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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说完,就弯下腰,将手伸向了刚才吕二拿出来的提包里,翻腾了几下,然后拿出一个薄薄的,磋磨的不像样子的小书。别看书挺脏,但是上面四个烫金大字还很耀眼:太祖长拳!
老胡刚将书拿了出来,旁边的吕二不干了,放下了酒瓶,敲了敲桌子,说:“哎哎,我说,这书是我的,你咋拿出来就卖呢?”
老胡看了吕二一眼,颇不以为然,说:“你一辈子都没练好这拳法,现在都这么大岁数了,更不大可能了,你留着它也没用。这位小兄弟根骨奇佳,备不住就能将这拳法发扬光大,你脸上也是有光不是?”
吕二白了老胡一眼,没有再说话,看样,这本书他也不太拿着当回事。
李叶白听完老胡的话,又看见老胡拿出这么一本宝贝来,有些一愣。
他楞的倒不是奇遇什么的,他压根就没信老胡的话,他愣的是,这两个看起来就是两个农民工的人,竟然是两个骗子!
这个时代,人人都是影帝啊。
老胡看见李叶白有些发楞,就把书往前一送:“诺,小子,你今天真是走运,这是我这位兄弟的祖传宝物,今天五百块就卖给你了,你好好练,以后必成大器。”
李叶白连忙摇摇手,说:“我不想当什么大器,这本书我也不买,你还是收回去吧。”
“你是不相信我喽?”老胡眯缝着小眼说。
李叶白当然不能明说,只是说:“我不想学拳,我不买。”
老胡眯缝着小眼,仿佛看透了李叶白的心思,只见他嘿嘿一笑,将那本破书翻到之间的一页,然后倒递给李叶白,说:“你别着急拒绝,你先看看内容,你再做决定。”
李叶白也没接这书,只是拿眼看了一下老胡翻到的那页,然后就愣住了。
这一页上的招式,竟然和刚才自己斜上出的那拳一模一样,底下注明:旁逸斜出!
李叶白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对面的老胡,只见他眯缝的小眼里还是那狡黠的神情,脸上有些得意之色,仿佛在说:小子,这回信我了吧。
李叶白此时才恍然大悟,刚才自己打出的那两拳,肯定和面前这个猥琐的老头有关系。
老胡看见李叶白脸上神情的变化,他脸上得意之色更明显了,说:“小子,咋样,你买不买?”
这个时候,旁边的女孩也探头看了过来,一看见书上的招式,立刻有些惊讶,对李叶白说:”这不是和你刚才用的招数一样的吗?原来天下武功真是共通的呀!。”
李叶白没有搭理女孩,他心里正在犹豫,自己兜里就六七百块钱,如果买了这本书,下车就要流浪去了。
女孩看见李叶白不说话,脸上有着为难的神色,她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急忙将放身上的背包打开,从里面拽出几张钞票,数了数,然后递给老胡,说:“喏,这书我们买了。”
老胡接过了钱,吐了口吐沫在手指上,然后点了一遍,脸上笑逐颜开。
就这么几张钞票,也要吐吐沫点,看样是一种习惯。
李叶白一看女孩掏钱给自己买下了这本拳谱,感觉十分不好意思,就小声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你很配拥有这本书。”女孩大方地说道,然后将书递给了李叶白,说:“我叫赵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叶白。”李叶白接过了书,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吕二此时仍在一口一口抿着酒,仿佛对旁边发生的事情并不太在意,尽管是在卖他的拳谱。
可是,等李叶白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吕二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然后又慢慢地喝起酒来。
老胡将拳谱卖了五百大元,很是满意,将钞票揣在了怀里,然后也继续喝起酒来。一边喝,一边还不时地看向正在一起低头看拳谱的李叶白和赵晴。
李叶白得了这本拳谱,心里很是兴奋,他很明白,今天遇见的这两个农民工样的人,肯定不是寻常人。
这本拳谱,也肯定是绝世秘籍。
李叶白全神贯注地看着拳谱,研究着那些招式,然后将刚才和牛仔裤年轻人交手时打出的两拳也联系了起来,在脑海里一遍遍演示着。
他是如此聚精会神,就连将在一边歪着脑袋凑过来看的赵晴都忘记了。
研究了几招之后,李叶白脑中的演示图就有些乱了,他不禁摇了摇脑袋,要使自己的脑袋清醒点。
可他忘记了,旁边还有赵晴呢,这一摇晃脑袋,咚的一声,正好撞在了赵晴的额头上。
就听“哎呦”一声,赵晴疼的不禁叫了一声,然后捂住了额头。
李叶白一见如此,十分着急,急忙上前拉开的赵晴的手,看她的额头。
只见赵晴的额头早就起了一个小包。李叶白急忙用手去揉,然后满是歉意地说:“真是对不起,很疼吧。”
赵晴被撞了这一下,本来很疼,但是感觉到李叶白温暖的手掌,还有那关切的眼神,竟然一下不疼了,而脸却红了起来。
“我没事了,你继续看书吧。”待了片刻,赵晴才小声说道。
李叶白这才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然后就继续研究拳谱。赵晴则将眼睛看向了车窗外。
此时已经深夜了,车厢里虽然还是灯光明亮,但是人们却也都睡意昏沉了。
待到第二天凌晨,火车到达了红岛。
老胡和吕二在列车员播报的时候,就已经整理好提包,先去过道了。临走时,老胡还眯缝着小眼,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叶白。
李叶白和赵晴没有什么东西收拾,所以,他俩等人走差不多了,才站起身来。
火车仿佛一个封闭的梦境,而一到站,这个梦境就连接到了现实。
一下火车,初夏凌晨还有些凉意的风吹过,赵晴的长发被微微吹动。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我家就在红岛,你如果有时间,来我家玩。”赵晴将一个纸条递给了李叶白。
这肯定是赵晴在火车上提前写的。
但是李叶白并没有手机,只好将赵晴递的纸条攥在了手里,和她说了声再见。
李叶白出了火车站,也不坐车,就顺着马路慢慢走,所幸红岛是个风景区,各个路牌都指向大海,所以李叶白并没有绕弯路,就来到了海边。
凌晨的海边,并没有什么人,潮水一波波涌上来,将沙滩抹平然后又退了下去,只留下哗然的声音,将四周衬托的更为寂寥。
东边的天空已露出一抹红色,太阳正准备起床吧,李叶白想道。
他坐在沙滩上,心里有些兴奋,刚从家跑出来时的茫然早就一扫而空了。
得到了一本拳谱,一位女孩的电话号码,还看见了一望无际的大海,李叶白觉得人生真是充满各种可能性,这种感觉太好了。
就在李叶白正在这里凭空远眺,对着大海,抒发自己青春的畅想的时候,忽然看见在不远处出现了几个女子的身影。
离沙滩不远的地方,是一片乱石,此时已经是落潮的时候,大小石头都已经露了出来,参差不齐。
其中有一块足有四五个人怀抱大的石头,兀然突起,上面站着几个妇女,胳膊挎着小筐,正在搜寻着什么。
李叶白不知道,本地这叫“赶海”,是在寻获一种被潮水冲上来的叫锥螺的小东西,它们被海水冲上来后,一遇见石头,就迫不及待地吸住,不想再回到海里过漂泊不定的生活。
锥螺很小,所以吃它的肉也挺费劲,煮熟后,拿牙签挑出来肉吃,但是海边的人却不会搞那么麻烦,放嘴边一吸,肉就出来了,当然,这是需要技巧的。
这几名妇女都穿着水靴,头上都扎着围巾,防止风吹散了头发,但只有一个少女,头上什么也没戴,扎着一个马尾,鬓角的发丝吹在白嫩的脸庞上,俊俏的眼睛闪出活波的光芒,显得别有一种风情。
李叶白在沙滩这边,看不清这个渔家少女的脸庞,但是那苗条的身段,在那几个妇女中间格外的显眼,将李叶白的目光牢牢吸引住了。
这个渔家少女看样也是不太经常来赶海,所以,她每发现一个猎物,都惊喜的叫喊,然后一边捡,一边和旁边的妇女说着什么,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和早晨清新的阳光,洒在这片海面上。
如果说,李叶白才到这片沙滩上时,这里只是供人远眺欣赏的大海,这些渔家女子的出现,就让李叶白明白了人和大海的另一种关系,这是供人驰骋,供人索取的大海。
就在李叶白在这里远眺沉思的时刻,忽然听见海滩上面的公路上,传来一阵车响。李叶白扭头一看,只见不远处风驰电掣般驶来一辆摩托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