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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眼睛拆纱布的那天,病房里除了曹明远,只有贺子桀。
这是曹明远要求的,要不是没那个胆子,他连贺子桀也想赶出去!
“盛夏,你别动,也别紧张。”曹明远的手已经解开了盛夏后脑的纱布:“如果眼睛感觉到了光线,也不要着急睁开。”
“好。”盛夏攥着贺子桀的手指。
纱布一圈一圈解开,最后一层落下,一只手掌轻抚遮住了盛夏的双眼。
“老公……”
“曹明远。”贺子桀嗓音沉郁。
“你信我。”曹明远声出坚定:“没问题的!”
盛夏抬手,握住遮眼的手腕:“别担心,我好像能感受到光线了。”
“这样也好!”曹明远道:“子桀你慢慢张开手指,盛夏你慢慢睁眼。”
贺子桀俯身在盛夏发旋轻点一吻:“别怕。”
“我不怕。”盛夏笑着道:“动吧,我们一起。”
一人缓缓张开五指,另一人极慢睁眼。
光线化作飘柔的丝带,在盛夏的瞳孔中摇曳。
五指间,她看到了模糊的面孔,逐渐清晰,却又被泪水迷蒙。
“老婆。”贺子桀神色陡然一紧,双手捧住她的脸:“怎么样?!”
盛夏与他额头相抵,泣声带笑:“……男神,你怎么又变帅了。”
下午六点,一中校门口。
盛宸单肩挂着书包出了校门,他面容沉重,眉头紧蹙。
他要去风爵,他要去找那些消失了好几天的人!
“小宸!”
树荫下,一个清丽的身影猛挥双手。
盛宸蓦然怔了怔:“姐?!”
“你走路能不能抬着头。”盛夏上前点点他的脑门儿:“就不怕撞在电线杆上啊!”
盛宸一把抱住她:“你去哪儿了?!”
“我出差啊。”盛夏轻怕着他的后背:“这不刚下飞机,看时间差不多,就想着来接你放学。”
“我以为……”盛宸语哽。
“你个小脑袋瓜子一天尽胡思乱想!”盛夏牵着他:“走吧,你姐夫还在车里等着呢。”
驾驶座,贺子桀戴着墨镜看不清面容。
盛宸弯腰进车,别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
回家,盛夏如言先去检查了弟弟的功课,晚饭后,盛宸再一次把姐姐拽进了自己的房里。
“姐,你真的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盛夏悠然靠在弟弟肩上:“你文君姐下周婚礼,请你去弹一首婚礼进行曲成不。”
“你别岔开话题!”盛宸扶着她坐正,郑重其事目染严肃:“姐,你不能骗我!”
“哎呦我的祖宗!”盛夏哭笑不得的道:“我没事还非得编出个什么事来啊!”
盛宸疑狐于她的表情,眯眸:“真的?”
“比珍珠都真!”盛夏刮刮弟弟的鼻子:“你功课做完了听会儿英语口语吧,我找了几份教材传你邮箱了。”
“那你呢。”盛宸抱紧她的胳膊:“你今晚就在这里不行吗。”
盛夏耷拉肩膀上挑眉眼:“这个问题你得问问你姐夫。”
盛宸抿唇,无奈松手:“明天周末,你带我出去玩行吗。”
“哟!”盛夏惊喜瞪眼:“你不是不爱出去玩吗?!”
“最近学习有点累,想放松一下。”盛宸起身坐回课桌前:“就这么定了,你去忙吧。”
盛夏目色沉了沉,带着几分侥幸揉揉弟弟的后脑:“那明天老规矩,你早点起。”
盛宸头也不抬的道:“走全套吗。”
“你好不容易想出去玩一次,当然走全套啊!”
门外,贺子桀在盛夏开门出来的同时,拨通了周炀的电话。
“推掉明天所有的事情。”
盛夏轻关上房门,伸手挽在丈夫臂弯。她目中的闲然与笑意退散,化为冷漠伴随阴翳。
“走吧,带我去见他。”
阴暗的房间,无窗。
正中一把椅子,捆坐着一个仿若已经失去生命的人。
门开,啪嗒一声。
房顶吊着的一只灯泡瞬亮。
冷光中,映出了三张面口。
“他醒着吗。”
一声出,被捆在椅子上的人抬起了沉重的脑袋。
“……夏夏。”
盛夏从门口进入,她轻轻推开了被贺子桀牵着的手。
“徐景阳,你的戏也该演够了吧。”她走到鼻青脸肿的人面前,俯身蹲下:“你所有的努力,一切的计谋,都已化作齑粉。你想要的资本,奢望的尊严,妄想的地位,不论是哪一样,也将在你还没有获得前彻底离你远去。”
徐景阳双眼青肿,眼角破裂:“……夏夏,你错了。”
“是吗。”盛夏嘲讽勾唇:“我错在哪里了。”
徐景阳血丝满布的瞳孔痴恋的注视着面前的人:“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就只有你一个。”
“好,我信了。”盛夏撑着膝盖站起:“你说你喜欢我,现在我信了。”
徐景阳却无任何激动。
这一刻,盛夏的话,像吞冰般凉透了他的心。
“看你的表情,应该也明白了吧。”盛夏睥睨着那张混杂绝望、懊悔以及不甘的脸:“徐景阳,人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你可能很牛逼,但我不一定看得起你!所以曾经我能把你当宝贝,现在我也能把你当垃圾!”
随言,一纸股份转让协议出现在徐景阳面前。
盛夏也不废话,直接绕到椅背后捏住他被捆的手指:“当初你耍手段从我这里骗走的,现在我当着你的面亲手拿回来!”
鲜红指印落下,盛夏手持文件起身:“从此以后,盛世与你再无瓜葛!”
贺子桀墨澈双眼里宠溺而赞赏的笑意愈发浓重,他上前揽住他的小野猫:“盛家的老宅我已经赎回来了,明天把新的房产证给你。”
盛夏垂目,对上徐景阳满目的悲凉:“最后一个问题,我爸妈的车祸,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徐景阳静静的注视着她,撕开染泪的可怖笑容:“至少,你爸从孤儿院里救了我……”
盛夏再无多言当即转身:“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恨又可笑!”
“夏夏!”徐景阳在她身后爆发吼声:“是我对不起你!”
“你知道就好。”盛夏背对着他吐出冰冷决绝:“然而我不会原谅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徐景阳哭喊道:“可你父母的死真的与我无关!”
“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现在我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盛夏迈步,挽着贺子桀离开:“徐景阳,不整死你,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