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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筝给她打了通电话。
“不管怎样,豫北他是爱你的,小朵,你能不能……”
“再也不能。”
颜小朵拼命摇头,这次是真的再也无法回头。
“瑜筝姐你帮我照顾豫北吧!你帮我好好照顾他好不好?因为我跟他是同一种人,我们活得都太执着了,所以如果没有一个人先放手,我们就永远走不出这个相互折磨的怪圈。”
沈瑜筝还想再劝些什么,颜小朵却并不愿意再说,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她一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就像把过去那许多年的阴霾全都抛之于脑后,她甚至想着只要她愿意付出时间修补,她与陈礼衡之间的那道鸿沟,总有机会能够跨过的。
回去以前她去了趟超市,买了以前陈礼衡喜欢吃的所有东西,想着回去以后要做些什么好吃的。
等东西结账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确定他今晚是否回来吃饭,可是,刚掏了几下包包,小腹一阵不适,胸口泛酸,她差点当场就吐了。
慌忙捂唇退到一角,等买完东西出来,还是不可遏制地胸口泛酸想吐。
颜小朵慌忙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冲到路边去抓住栏杆吐了起来,吐到胃酸都快出来了,才觉得稍微好受了一点,等她站起身转头,整个人忽然一晕,差点摔倒在地上。
还是仅着最后一丝力气往家走,到了家,依次把东西拿出来码进冰箱,小腹却开始一抽一抽的,疼得她冷汗都下来了。
实在是没办法做饭她就先到沙发上去躺了一下,谁知道一躺便躺到天黑,再睁开眼睛时,客厅的灯微黄,厨房的方向却响起锅碗瓢盆叮当响的声音。
颜小朵立时应声而起,奔到厨房去瞧个究竟,就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己站在那里,手里是她下午在超市买回来的东西,有几盘菜是已炒好的,还有盆汤,正热气腾腾地向外冒着热气。
陈礼衡还没回头腰间便突然一紧,颜小朵从身后抱着他的腰肢静静靠在那里。
他的动作只是一顿,很快又继续刚才的动作,等到一盘菜出了锅,才听见他在自己背后哼哼的声音。
颜小朵说。
“啊嗯……我肚子饿了。”
“饿了不知道让开?自己去拿碗筷。”
他的态度仍然不太友善,但比起前些日子的冷漠来说,他只是还没反应过来,她又是他的了这件小事。
陈礼衡冷声冷气地斥了她,颜小朵却压根儿不介意似的,屁颠屁颠就跑到消毒柜前拿碗筷。
再是简单的食材,到了他的手里都能变换出各种精致而又丰富的菜。
颜小朵捧着小碗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看着眼前的一切,恍然觉得好像所有东西都不真实,不真实到她觉得自己的厌食症似乎突然好了,却又心惊地觉得也许马上还要恶化。
陈礼衡全程默不作声地吃饭,他这人向来优雅,对生活又有极高的品质要求,所以家里所用的餐具一应都是最好的,哪怕不吃,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他吃完了饭便起身,把自己的碗碟放到厨房的洗碗槽后,捞起一本杂志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听着电视上的声音一边随意翻弄。
颜小朵安心吃着晚饭,等到吃完以后起身,也学他的样子把碗筷收进洗碗槽,再回身到餐厅的时候,就见刚刚还在沙发上的他已经起身,放下手里的杂志,把该放冰箱的东西放冰箱,不要的菜都倒掉,然后依次收进洗碗槽。
陈礼衡在忙餐厅里的事情,颜小朵便挽起袖子戴上手套洗碗去了。
碗从水槽里洗好拿出,一只大手已经伸过来把它夺过去了,颜小朵也没费心去看,清一个便递一个出去,都被陈礼衡依次接过然后用干毛巾都拭干了才放进消毒柜去。
一切都是再简单不过的家务,她洗完了碗便去扫地,陈礼衡已经从洗手间里拎了只拖把出来,跟在她的后面一路拖。
她的眼圈微微泛红,想着五年前的他叫他擦个桌子都是多费劲的事啊!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从前高高在上的陈礼衡,在她不在他身边的日子,原来已经会做这么多事了。
陈礼衡把拖把拿到卫生间去,颜小朵几步踮起小脚,就站在他的身后,抱住了他的腰肢。
覆水难收,这句话其实他们一直都懂的,包括这五年的执念,一路走来,她跟他都很难回到最初,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重新开始。
“你爱我吗?陈礼衡,你还像从前一样爱我吗?”
陈礼衡。
“……”
“我知道我这个人有时候又固执又任性,甚至已经没有资格再令你爱我了,可是我既然来找你,就是觉得我们还有机会重新开始,你别这样不冷不热地对我,倘若你对我已经腻味,那我也绝对不会缠你。”
陈礼衡还是没怎么说话,放在客厅茶几上的电话这时候响了起来,他轻轻松开她箍在他腰间的小手,向电话所在的方向走去。
颜小朵愣愣地看着他所有的动作,直到听他与电话里的那人说起公事,她才一个人默默转身往楼上走。
其实,他还愿意留她在这里住,还愿意每天早出晚归地把这里当成家一样,那便说明他其实是接受她的,早就接受了,可她偏偏固执地想要个答案,哪怕覆水难收,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一句答案。
回到房间颜小朵便洗澡,洗完澡出来,才发现房间里还是空空荡荡的,陈礼衡似乎并没有进屋来。
她想着今夜或许难眠,可睡到半夜里还是有人进来了。
旁边的床铺一陷,很快有道坚实的胸膛靠了过来,颜小朵的心底暖暖的,突然又觉得耳朵一痒,陈礼衡趴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她一句都没听清楚,可还是睡着睡着,就笑了。
接连几天颜小朵的身体都不舒服,本来不想去打扰陈礼衡的,可他还是挑了一天早下班,专程开车回来接她,然后陪她去医院检查。
颜小朵在车上想起陶梦园的事情,简单提了一两句,问他能不能放过南少白一家。
陈礼衡沉吟了一会儿。
“我放过他们,谁来放过羽歌呢?”
“羽歌的死是意外,礼衡……”
颜小朵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把手给握住了,近来两个人的关系才刚开始好转,慢慢开始习惯独属于两个人的居家生活了,他是在提醒她,确实不必再说更多。
颜小朵心领神会地微笑,两个人进医院挂了号又验了血,期间陈礼衡一直在打电话,似乎是跟狙击南家有关的事情。
有护士叫了颜小朵的名字,让她进去拿化验报告,颜小朵本来想叫陈礼衡一块儿,可转头一看,他已经走到另一端的走廊上去打电话了便没再叫他,而是自己一个人进去。
进来了,看病的是位女医生,把报告递到她手上。
“最后一次来月经的时间还记得吗?”
颜小朵有些懵懂。
“这……我是得什么大病了吗?”
“你自己怀孕了不知道吗?”
“……”
“按照孕期来看,妊娠已经三到四周,因为前期着床的关系,你的小腹偶尔会有抽痛感,再加上你的身体不是太好,孕酮偏低,有先兆性流产的可能,所以,如果决定要它的话,记得提前保胎。”
颜小朵几乎在回家的路上就极少说话,一直到进门以后,她恍惚的神色才终于好了一些。
陈礼衡以为她生了大病,追问了几次都不见她回答,着急的时候想要回医院去问个究竟,可却被她拉住了手。
“别去!礼衡,我没事的,我……我就是饿了,你给我做好吃的吧!”
她的眼里泪意盈盈,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可是挣扎了半天也没把要说的话给说出来。
陈礼衡看着她笑眯眯望自己的模样,总觉得好像有大事要发生,可她因为心中有数所以早就做好了决定,而他只能旁观。
这种好像又被摒弃在她生活以外的感觉来得特别强烈,这段失而复得的日子里,从没有哪一天,让他觉得这种感觉强烈到她明明就在他的身边,可他却明显地感觉到她就快消失了。
陈礼衡没来由地自责,总觉得是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疏离才会导致她因为心情影响到了身体。
她的来去从来不由他来决定,就像当初她为了颜父留在颜豫北的身边,而后又离开颜豫北回到他的身边,他总觉得颜小朵是他这辈子最无法把握的女人。
因为无法把握,所以他跟自己生了气,这段时间,哪怕她已经回到他的身边了,可他还是莫名其妙地在跟自己生气。
“你……”
晚餐桌上,陈礼衡迟疑了半天,还是开口询问。
颜小朵仰起头来看他,哪怕是极其温和的微笑,都让他觉得虚无缥缈得很。
“嗯?”
“医生有没有说你出了什么大问题?”
“哦,没有,挺好的,可能是前段时间我的精神太紧张了才会导致月经不调,一点小毛病,我自己调理一下就会好了。”
“嗯。”
陈礼衡说完,低头吃饭,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又仰起头来。
“后来,你去找过颜豫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