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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菜菜回到屋里,听见母亲的话,忍不住扑到床上,闷声哭起来。
刘春花坐在桌旁也生闷气。
“娘,您别生气,先吃饭。”宁仙仙把筷子塞到她手里,劝道,“阿姐又不是这就嫁人了,不着急。既她不同意刘向书,咱们再慢慢相看别人家便是。”
听着小女儿的温声软语,刘春花啪嗒啪嗒掉了泪,难过的说道:“不是娘心狠,不让你阿姐跟她中意的人结亲。是娘没这个本事啊……从前总归想着还能指望你爹,可现在……要不是有你,咱们的日子都不知能不能过得下去。”
宁仙仙知道自从过年时宁大勇带回吴香秀之后,刘春花表面看着没什么,心却被伤透了。
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女儿,心里没着没落的,也是艰难。
给女儿找个安稳的归宿,是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和寄托。
可一向温顺的大女儿,却偏偏在这件大事上不听话,这让她的情绪有些崩溃。
“她要是执意如此,以后我就是她将来的样子!”刘春花抹着眼泪,对自己失败的婚姻觉得耿耿于怀。
看她这样,宁仙仙站起来,去拿了块毛巾,淋湿拧干给她擦脸,然后说道:“要不我去跟阿姐谈谈。”
刘春花泪眼婆娑的说:“仙儿,你姐姐一向最听你的。你去好好跟她说说。”
“娘放心。”
宁仙仙走过去敲门:“阿姐,是我。”
过一会,屋里传来宁菜菜鼻音浓重的声音:“门没拴,妹妹进来吧。”
宁仙仙推门走进去,看见她坐在床头,看着手里一双精巧的绣花鞋,怔怔的发呆。
“阿姐,”宁仙仙走到她身边坐下,笑道,“你这花绣的越来越好了。”
宁菜菜抬头看着她,一双眼通红,声音有些哑:“阿妹,其实我知道,寒枫哥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好看的人,聪明的人。我都不是。”
宁仙仙微怔,沉默一会,轻声说:“既然知道,又何必强求。”
“可是我不甘心……”她啪嗒掉下眼泪,哽咽着说,“从小到大,我什么都不如别人。我不在意那些,只想娘和阿妹不被人欺负……现在阿妹长大了,不再需要我的保护。既然要嫁人,我就只想嫁给自己喜欢的,否则我宁愿不嫁,在家陪着你们。”
宁仙仙沉默一会,问道:“你就非刘寒枫不嫁吗?”
“非他不嫁。”宁菜菜的样子有些倔犟。
宁仙仙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明知道他不喜欢你,以后你不会幸福的。也许还有更适合你的人……”
“不,我不要。”宁菜菜咬着唇,摇头,“别人再好,可终究不是他。”
宁仙仙知道,现在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劝住她了。
出来跟刘春花一说,刘春花又哭了一场,气性上来,发狠道:“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无论她愿不愿意,这件事由不得她!”
两个人都不妥协,于是就僵住了。
一向温顺的宁菜菜这次出奇的倔,闷在屋里,除了去茅房,连门都不出。
整整三天,滴水未进。
饿的脸色蜡黄,从早到晚的缩在床上。
连宁仙仙跟她说话,她也不理不睬,无知无觉,像个木头人一般。
刘春花起先还发狠,但到了第三天傍晚,宁菜菜就昏了过去。
幸亏宁仙仙这几天回来的早,立即把事先准备好的汤药给她灌下去,才算缓过劲。
刘春花吓坏了,哭的肝肠寸断。
她抱着宁菜菜,哭道:“你别拧了,娘答应你就是了……”
“真的吗,娘?”宁菜菜瘦削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刘春花心酸的大哭:“娘想办法,你吃点东西吧。你看你妹妹这两天也为你担心,每天早早就跑回家,累的黑了一圈。你怎么能忍心……”
宁菜菜脸颊滚落泪珠,哽咽道:“我知道我这样不对……对不起娘和阿妹。可我真的就只有这一个愿望。为此哪怕死,也甘心……”
事到如今,刘春花还能说什么呢。
她再心狠,也不能把女儿逼死。
晚上把大女儿安顿睡下,她就一个人坐在桌旁垂泪。
宁仙仙轻手轻脚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布满老茧的手。
刘春花抬头看着她,怔了许久。
昏黄的煤油灯下,小女儿稚嫩的脸上,已经初见娇美之色,隐隐有了相国府那位美貌夫人的影子。
这让她觉得既欣慰又愧疚。
她叹道:“仙儿,如果菜菜有你一半懂事,娘也心满意足了。”
宁仙仙道:“娘,姐姐已经很懂事了。只是姻缘之事,谁也说不清……”
“唉。”刘春花就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宁仙仙说道:“娘,您有什么打算?”
“你姐姐寻死觅活的,我也只能豁出去这张老脸,去跟刘秀才家提亲看看了。”刘春花有些愁眉不展,“我也不是怕丢人,只是这件事终究难成。刘秀才那个儿子,心气高的很,哪里能看上你姐姐。”
“不管成与不成,试试看吧。”宁仙仙说道,“刘家不同意也就罢了,姐姐也能死了这份心。”
“可……就这么去的话,被刘向书知道,那边必定也黄了。”
宁仙仙安慰道:“姻缘是缘分,娘您别太焦心,尽心就行。”
刘春花想了想,觉得小女儿说的有道理。
第二天,她就拾掇出两份点心,去找巧婆婆了。
巧婆婆听说宁菜菜不中意刘向书,也有些惊讶。
但她毕竟是媒婆,脸上也没表现出来,笑道:“大姑娘既然没相中刘向书,必定是有了中意的?”
刘春花有些难以启齿,硬着头皮说道:“不瞒巧婆您说,我这次来,还想请您去刘秀才家里,问问他家的意思。”
“哦,你是说刘寒枫那孩子?”巧婆婆立即明白了,慢慢笑道,“这孩子啊,那提亲的人家可不少。”
“我也知道,还是得麻烦您老人家跑一趟……”刘春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巧婆婆笑了,摆手道:“用不着跑。其实那天王婆子也去你家了,你知道她是帮谁提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