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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君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庶女,心中涌上一股憎恶与厌烦的感觉。
她甚至想立时给她灌下一杯毒酒,一了百了。
但她没有这样做。
她只是安静的坐着,然后伸出手,把她额头的乱发抚开,慈爱的微笑道:“你是我的女儿,我又怎么会真的怪你呢。”
宁程程怔怔的抬头,看着她,道:“母亲真的愿意原谅女儿吗?”
李燕君微笑道:“我从来也没怪过你啊。”
“可是,宁仙仙说你要拿毒酒给我喝,想杀了我……”
“仙仙那孩子,毕竟是在农家长大,性情难免有些怪异,以为我多宠着你了,心里嫉妒,就故意跟你说那些话。”李燕君说着,幽幽的叹了口气,“咱们母女十来年的感情深厚,难道你还不信我的么?”
宁程程懵懵懂懂的点头:“以后我再也不信她说的话了。”
“这才乖。”李燕君含笑道,“如今你既然和二皇子两情相悦,你父亲和我,自然会满足你的心愿。”
“真的吗?”宁程程大喜过望。
“这是自然。”李燕君笑道,“到时候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也算了了我们的一个心愿。”
宁程程被彻底感动了,抱着李燕君的腿,落泪道:“母亲如此宽容,都是女儿不懂事。”
“唉。”李燕君轻叹,“原本我是想着先把嫁妆提前给你,可如今……若你嫁给二皇子,只怕我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嫁妆了。唉。”
她叹气,满腹忧虑的样子。
宁程程顿时愧疚而又悔恨。
她竟就那么轻易的把母亲给自己的嫁妆都拿出去卖了。
李燕君伸手把她拉起来,叹道:“只能尽量再想想办法了,但府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只怕……”
她没有说下去。
宁程程心里有些着急,忙道:“母亲,那些银子都给了宁仙仙了。我去跟她要回来,然后咱们把铺子再买回来,行吗?”
李燕君沉思片刻,道:“你父亲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你恐怕很难从仙仙那里要回银子。”
“那怎么办?”
“你最近与她走得近,你自己想想办法吧。”李燕君道,“还有,最近你若是想出府就出,不必再去求着宁仙仙了。”
宁程程闻言大喜,忙道:“多谢母亲。”
“好了,你自己多歇着吧。”李燕君站起身走了。
宁程程撑着送她到卧房门口,看着她走远,便一下子软倒在地上。
“小姐!”
草儿急忙扑过去扶住她,叫来两个小丫头,把她弄到床上躺着。
宁程程白着脸,神情痛苦的蜷缩起来。
草儿让两个小丫头去熬药,自己的眼泪扑簌簌的掉,劝道:“小姐,您这是小月子,可得好好的保养啊。不然将来落下病根儿可怎么得了。”
宁程程闭着眼,缓了许久,才低声说:“我若不那样,夫人如何能原谅我,帮我?”
草儿忍不住哭道:“小姐,苦了您了……”
“苦算什么,谁让我是姨娘肚子里出来的,没有人家命好?”宁程程眼角滴下泪,“只可怜了我这个孩子……”
草儿叹气:“奴婢也没想到,小姐您竟然……就有了。若早知如此,母凭子贵,还怕二皇子不接您进宫么?”
宁程程的眼泪越发汹涌:“事已至此,也没法子了……只是有一样,我以后恐难怀孕的事情,一定不能让二皇子知道的……”
“小姐放心,我们绝不会多嘴乱说话的。”草儿急忙保证。
宁程程稍稍安心,随即又愤恨道:“都是宁仙仙那个该死的贱人!若不是她,我怎么会这个时候出门,又刚好遇到父亲?一定是她故意害我!我一定要为我的孩子报仇!”
草儿压低声音说:“我刚才听说,大小姐那个师父也出事了。如今老夫人也不在了,还有什么人能护着她?她一个初来乍到的人,在府里没有根基,想拿捏她,容易的很。况且您现在有夫人撑腰呢。”
宁程程点点头,重新闭上眼:“待我身子好点儿了再说。”
她在屋里养身体,关于她未婚先孕却有孕的事情,却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
毕竟她被打的流血这件事,很多人都是亲眼所见。
勋贵豪门间最喜欢这种八卦,传播的尤其快。
何况这是从一向自诩清贵的宁相爷那里传来的。
许多人在看笑话的同时,也在暗暗猜测那位令宁二小姐有孕的男人到底是谁。
不过,没用众人猜测多久,所有人就都知道了那个男人是谁。
二皇子殿下,墨霖安。
具体消息从哪儿传出来的,已经难以考证。但据说有不少人言之凿凿的说,亲眼看到过二皇子与一位美人幽会。
而宁二小姐的美貌,在京都也是很有名的。
消息越传越疯,最后就传到了皇宫和神勇将军府里。
皇帝大怒,当场就把二皇子叫过去,给了他一耳光。
随即方大将军进宫,脸色比锅底还黑。
顺安帝除了安抚他,也没别的好办法。
这让顺安皇帝心里窝囊的同时,对宁城鑫也产生了埋怨。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大闺女,竟然就莫名其妙的有了身孕。
简直放荡,简直不检点!
顺安帝觉得是宁城鑫没把女儿管教好。
连带着,他对这位相爷的品行和能力也产生了怀疑。
连女儿都没管好,还能帮他管好一个国家?
顺安帝的脸色当场就冷淡了下来,道:“既然贵府二小姐对二皇子有意,相爷早些说便是,何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宁城鑫跪在地上,脸色涨红,道:“都是老臣管教无方,还请陛下降罪!”
顺安帝一排桌子,勃然大怒道:“降你的罪能有什么用?如今事情已经传到整个京都,你这个相国颜面何存!”
宁城鑫跪在地上,额头直冒汗:“陛下息怒,微臣知罪。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把人送到宫里,以正名分。如此才不会让流言越传越离谱。”
方大将军立在一旁,脸色更加黑了点。
顺安帝一拍龙案,咆哮道:“你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