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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彤将行徳殿大门紧闭关上,猛地甩了甩脱力的手臂,焦急找着顶门之物,余光突然瞄到身后青铜长案,一手拖拽一个,直接硬顶在大门上。
而门外叛军和贼众,还在将禁卫长军拖拽出来。
此时刻不容缓,方彤将中间青铜鼎用尽全身气力,缓缓推动着顶在大门缝隙。
方静也脱下厚重的龙袍,露出身着金丝软甲,能出点力就出一点。
方家二姐妹,见着已经将大殿中沉重之物尽数搬在大门口,也无计可施的坐在中央的长椅之上。
长椅二人也不是没有尝试着挪动,但真的太过沉重,方彤也是气力乏尽。
眼下哪里还在乎着什么君臣之间礼数,况且自家姐姐,方静心疼拉着姐姐坐在身边,能多休息片刻缓些气力。
“妹,方家就剩下我们二姐妹了,做姐姐的真的舍不得你”方彤凄凉着望着方静,心疼,关切的情感呼唤着,眼角娑婆。
方静也哭泣着,自己背负的重担不言而喻,但此刻和自家姐姐相比,真的不值一提,泪水划过美貌的脸颊,轻轻地依靠在方彤的肩膀上。
“姐,有你在,妹不怕”方静幽幽说道,低眉这眼睛,回忆着道:“小的时候,姐姐总是保护被受欺负的小妹..”
方彤捂着腰间,鲜血顺着手缝缓缓流淌,吃痛地表情尽量控制住,至少不能让自家妹妹发现。
二姐妹相互依附着,说这知心话,方彤说的没错,方家的血脉,真的只落在二人身上。
此刻远在汾州的牛文,骑着骏马,焦急害怕表情相互交换,还时不时散溢着凌冽杀意,让身后随行的暗堂下属都感受到更加严寒之风。
“千万不要有事啊!”
牛文心中暗自祈祷着,随行下属每个人骑着一匹骏马,而身后缰绳上绑着三四个快马。
汾州距离郎国都城,将近千里之遥,一匹马根本不可能跑到郎国都城。
此时,牛文随行的众人已经在马上一个昼夜,大腿被摩擦的生疼,可牛文丝毫没有感觉,肉疼总比心疼还要好些吧。
突然,牛文骑着骏马传出悲惨的嘶鸣之声,哀倒在地,马脚瞬间软下。
牛文瞬间被甩飞出去,好在些许武义功底傍身,灵活地撑地重重摔砸地上。
“大人!!”
“大人你没事吧!!”
随行下属跟进勒紧缰绳,翻身下马查看,望着仰面躺地,剧烈咳嗽的牛文,半跪在身边查看着情况。
趁着月色,牛文磕着血沫子顺着嘴角留下。
“大人,你的胳膊!!”
强烈的剧痛袭来,牛文抬头看着胳膊肘,森森白骨露出一截。
牛文咬着牙,吐出嘴里的血腥味,说道:“上马走!”
随行下属劝道:“大人,你这样不行啊!”
“是啊!大人还是包扎一下吧!”
牛文冰冷着脸,身上吃痛站起身,肋间传来剧痛,咬紧着后槽牙说道:“我说上马!!”
下属们不敢违抗,艰难地将牛文附上挑选持久些的好马,又开始了快速奔袭。
而此刻的王宫内,贼子和叛军用力的撞着大门,有的太过用力,撞断了胳膊。
当然会撞断,这可是抄家灭祖的买卖,不将正主干掉谁也活不成!
有的拿出横刀,状若疯狂的砍着大门,一时间木屑横飞。
贼子们和叛军猩红着双眼,开始有模有样拿刀砍着大门。
此刻的柳河昼,如同垂暮之人瘫坐在自家府地的正堂之中,双鬓洁白,任谁都无法想象一个年仅四十之人竟然须发都是白色。
看来这些时日,也是受尽折磨和内心上的煎熬。
柳河昼望着正堂外的将士们,依旧泰然处之,老神在在喝着茶水。
萧旭缓缓现身,一条长长的通道让萧旭走到柳河昼的面前。
“右相大人,别来无恙啊”
萧旭望着柳河昼,后者面色处惊不变,仿佛行徳殿发生的一切和自己无关一样。
“的确无恙,但你不好过吧”萧旭复杂看着老对手,突然间感觉此人也是有些可怜。
“相比王上已经切成肉泥了吧”柳河昼承认着说道,面带笑容,仿佛说着李三刘四无关之人的死活一样。
萧旭转身而去,没必要多费口舌,这人已经疯了。
而此刻的行德殿的大门,渐渐地被砍出一个窟窿。
在厚的木制大门,也经不住千人万人的磨刀。
门外的贼子们和叛军更加卖力,见到成效能不会更加疯狂。
方彤站起身,拖着地上含铁长枪,大门瞬间破碎成一人宽的大洞。
叛军贼子们鱼贯而入,扬起长刀就像方彤砍去。
“杀!!”
双方都是长吼爆喝,方彤武艺高深,只不过一直不显露罢了,除去禁军护卫见过外,对外而言方彤的身手一直是个谜。
长枪如同蛇芯,方彤将长枪挥舞密不透风,阻挡着跟多叛军贼子们冲进来。
一时间,行徳殿内,鲜血四溅,有叛军的也有方彤的。
一个人在如何厉害,哪里能抵得过众多刀剑相向。
好在对于方彤来说,不是致命伤,至少还能撑起这力气杀敌。
而此刻身后大火,逐渐烧上来,退也是死,那就冲进去,大门的洞口越来越大,冲进来的叛军贼子们雨来越多。
方彤稍不留神,一抹长刀寒刃,倾斜着刮擦面颊而过,鲜血飞溅,俏脸上挂上一伤痕,鲜血波波顺着面颊而下。
此刻哪里顾的上疼痛,血腥顺着面颊进入口鼻之处,方彤以及横扫逼退面前众多叛军。
但还是稍不留神,两条小鱼窜过,举起长刀就要砍去。
方彤退身,背后不得不留给众多叛军,两点寒芒带走两个贼子,而身后叛军哪里放过这等机会,乱刀挥下。
撕拉声响起,方彤背后厚甲最薄弱的地方被切烂。
方彤长发飘飘,形如疯狂,撕裂般的疼痛刺激着大脑,转身对着脖子横扫而去。
鲜血四溅,浇淋在方彤身上。
“姐...”
方静望着拼命还要护着自己的姐姐,除去心疼外,还有这不甘,时刻的都在问着老天为何如此对待自己。
行徳殿外大火弥漫,叛军已经进不来了,浓烟滚滚熏到来不及进来的叛军。
老天爷似乎听到了方静的内心凄凉的呐喊,一点点的雨滴慢慢的滴落,缓缓越来越大,宛若倾盆大雨,铺天盖地。
行徳殿外的瓮城,萧旭指挥着城防兵,冲进行徳殿中央,瞬间倾盆而下的大雨浇灭了烧灼在周围的怒火。
行徳殿外还有这些许叛军残兵想要冲进去,即便是死也要拉个垫背,反正救驾护城军已经到了,眼下是活不下去了。
萧旭大吼道:“将士!!杀!!”
此刻的大殿内,方彤真的力竭,抓着长枪都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而脚下堆成小山堆的尸体,让叛军心惊胆寒,身后传来喊杀声,倾盆大雨的嘈杂声。
事不可为,无力回天...
刀剑架在脖子上,自刎当场。
而方彤宛如杀神一般伫立着,颤抖着右手虎口早已血肉模糊,将怀中经常贴身带着的红色绸布掏出,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望着殿外,仿佛看到熟悉的身影,面带着微笑,慢慢合上昏睡的双眼,无力地低下了头。
右手也无力的抓着红色绸布,缓缓掉落在下来。。
“牛郎,若有来生,你娶我好不好...”
而这并非是绸布,竟用鲜血染红色盖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