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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她是我的,不论人还是心
最后没有分出胜负,当车子驶入这座熟悉的城市后,唐慕年跟傅寒深两人的车子就分道扬镳了。
回到艺苑,在外面停下车,傅寒深跟宋言下了车时,傅老太太跟傅中天就站在别墅的门口。
在回来之前,傅寒深就通知过两老他们今天就回来、
傅中天脸色不大好,神情肃穆的杵着拐杖,犀利的眼眸盯着朝他们走来的傅寒深道,“才去了多长时间就回来了?人呢?”
在电话里,傅寒深没有提及有没有请到宋言母亲的事情。
傅中天以为他回来得这么快,定然是请到了人家,可现在看来,就除了他们两个人外,哪里还有其他人?
傅寒深此时并不想说起关于林絮的问题,也没告诉傅中天跟傅老太太,林絮就是宋言母亲这种事,扯扯领带,兀自越过他们进了屋,懒懒淡淡的道,“如你们看到的这样。”
见他没请到人,居然还是这么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傅中天中气十足地嗓音威严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既然没请到人,回来这么快做什么?赶着投胎呢?!”
宋言听了傅中天的话,嘴角抽了抽,怎么傅首长,表现得比他们还着急呢?
傅寒深没理会他们。
傅老太太知道傅寒深这不爱多言的脾气,干脆拉着宋言道一边,小声担忧地问,“是不是你母亲不同意你们的婚事?”
两人才去了一天,这么快就回来了,除了她母亲不答应,让他们吃了闭门羹之类的,实在让人联想不到其他。
也不太想提起林絮,宋言笑了笑,说,“她比较忙,目前还没空过来。”
怕傅老太太想太多做出什么事来,而看这副场面,傅老太太跟傅中天显然对所有事情一无所知,宋言选择撒了谎,“她说等到结婚的时候,会抽空过来的。”
这种睁着眼睛撒谎的感觉,其实并不好,特别是面对傅家两老,让人很有罪恶感。
但,无可奈何,她不能让宋小源一下子变成禁忌的话题,不能让所有人看他们一家的眼神充满鄙夷厌恶。
总之,现在是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结婚时,哪怕林絮不过来,她也会想到办法圆过去。
傅老太太显然不太相信她的话,眼神有点狐疑地看看她。
生怕她再继续多问什么,宋言清丽笑着说,“我们先进去说吧。”
有些时候,让她一个人面对傅老太太跟傅中天,她会招架不来,只好先把人弄进去,让傅寒深出马了。
果真,傅中天显然也充满怀疑,进了屋后,就用拐杖刨了刨坐在沙发中傅寒深的腿,眼神严肃,“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傅寒深坐在沙发中,懒散地道,“不就是这样?”
“别给我打马虎眼!”傅中天有些生气,原本以为傅寒深出马,不论如何定然都能把宋言的母亲请来的,哪里料想,最后的结果却是这样。
宋言母亲不来,他们连对方是什么态度意思都不清楚,现在又看傅寒深这样模样,气极,傅中天道,“既然没把人请来,你怎么好意思回来的?”
“傅首长说笑了。”傅寒深淡淡的眸光显得漫不经心的,让宋言过到身边来坐下,抬眸瞟向傅中天,微微挑眉,“这里是我家,为什么不好意思?”
宋言简直要被他这不咸不淡的态度给郁闷到笑,再看看傅中天的老脸,顿时黑沉不少,当即,她一句话也不敢说,抿唇坐在一旁。
傅老太太也来到他们身边,凝眉凝重道,“亲家母最近真的很忙没时间?”
“嗯。”
傅寒深面色不改的应了这么一声,自然不会开口对他们说,他们口中的亲家母,就是他们的女儿。
这种话要是让傅家两老听到,还不当即气得吐出血来,再加之傅老太太心脏不好,几乎一直没几个人知道,林絮就是傅老太太心里的一块心病,考虑到的事情多了,有些话就更不能说了。
虽然,长远的瞒下去显然不可能,但能瞒得了一时,那就是一时,等时间长些,不能接受的,等事实演变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不能接受也得接受,更何况,现在的事实也早就无法挽回,所有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通通都已经走过来了,已经不是他们说停,就真的能停得下来的。
所以,不如让两老多过几天开心舒坦的日子。
傅寒深的脸色平稳无波,始终让人端详不出他的话是真是假,傅老太太倒是还好,除了觉得宋言母亲没有来这事有点蹊跷,倒没有多大的感想,毕竟,他们也不了解宋言的母亲,忙也算是理所当然的。
只要不是打着忙的旗号,实则根本不同意这门婚事就好。
而傅中天则十分的将信将疑,老眉都皱在一起,上下扫视了傅寒深好几眼,又严肃看了看宋言,最后,也不懂在想些什么,忽然道,“你妹妹这两天就要回来了,我看过最近的日子,过几天就是一个好日子,你们俩再商量商量,看合适就选这个日子了。”
听出傅中天是什么意思,宋言有点讶异,“这么快吗?”
傅寒深接话,“不算快。”
宋言侧头看了他一眼,顿然知道了他的意思,面色凝重起来,缓缓点了下头。
确实也不算快了,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而特别是在这种时候,还是尽快举行婚礼比较好,免得,只会出更多的变故,到时候,只怕又是一番风波。
在没有退路的时候,人能选择的,只能硬着头皮前进,至于她跟他的身份问题,麻木着自己不去想林絮的话,一定是能过去的。
她只能如此坚信着。
送走傅家两老,宋言跟傅寒深回房休息,五六个小时的车程,多少让人感到疲惫。
趟下身来,宋言握住他的手,自跟傅家两老决定了过些天就举行婚礼之后,她内心就说不出的是什么滋味,揣揣不安着,凝眉,突然道,“会有意外吗?”
傅寒深侧过头来看她,望着她一张不安的脸,知道她在问什么,笑了笑,“很担心?”
“嗯。”宋言轻抿下唇,声音平静而惆怅,“感觉好像正在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傅寒深揉揉她的发,“就算罪大恶极,也不会只让你一个人。”
不论如何,都会有他,哪怕他们做了什么违背伦理道德的事,那也有他先在前面承担。
听着他的话,宋言虽觉得安心,可心里还是不够踏实。
猛地,想到了什么,她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时间,还没到宋小源放学的时候,就对傅寒深提议道,“我们现在去一个地方。”
睨着她,傅寒深眼中兴味浓郁,眉梢挑了挑。
当来到民政局门口时,哪怕宋言什么也不说,傅寒深也了然了她的意思。
因为不够踏实,因为不够安心,所以,有时候尽管觉得不需要这么快就进行的事情,哪怕对他们而言其实不过就是一种形式关系,此刻却忽然让人急切的想确定彼此的关系。
当下了车后,宋言正要往民政局里走去,傅寒深却抢先拉住她手腕。
宋言回头看他。
他说,“不会后悔?”
若真是这么做了,可就完全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这种冲动,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玩得起的,他自己内心在想什么他很清楚,可他却需要再一次印证她的信念。
宋言定定看着他几秒钟,尔后,认真而坚定地道,“我是成年人。”
她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傅寒深淡淡地笑,把她扣到面前来,极轻地在她眉心中烙下缱绻一吻,宋言唇角轻勾,画面美如画。
从民政局里出来之后,傅寒深打电话让石恒过来接宋言,一同去学校接宋小源放学,而他自己则去了公司。
来到总裁办公室,他随手把车钥匙丢在一旁,按下内线,“商五,叫景臣过来一趟。”
他回来得很突然,事先没有任何通知,原本以为他会去临城几天时间,不曾想过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当景臣睨见办公桌后的傅寒深时,一脸的不可思议,“受搓了你?”
不然,怎么回来得这么突然?
傅寒深扯扯衣领,松开领带,抬眸看向走过来的景臣,道,“我要结婚了。”
景臣觉得他这句话说得很没营养价值,拉过一把交椅就在办公前坐下来,“是不是需要我帮你热烈庆祝你彻底脱离单身狗?”
傅寒深自主的无视掉他这句话,确切点来说,他已经结婚了,就在一个小时内,领了结婚证,跟自己的……外甥女。
但这些话,一贯沉闷的傅寒深,显然是不会跟任何提起的,别人知不知道,向来于他而言,并没多大的关系。
景臣怎么说也是他的发小,一眼就能感知得到今天的傅寒深格外的不对劲,这种感觉,只有在那次告诉他,宋小源就是他儿子时有过。
不由得,景臣多看了他两眼,“难道这趟又发生了什么事?”
是发生了一些事,而且还不小。
可傅寒深懒得多提,只睨向他道,“我之前让你带小源去医院检查,结果怎么样?”
景臣趁着今天中午时间,就去宋小源的学校趁着空隙带他去医院检查身体了,如实地把结果告诉他,“一切良好,没有什么问题的地方。”
说归这样说,但景臣实在为傅寒深让他带宋小源去检查身体这事感到诡异,忍不住问,“你们到底又怎么了?”
知道宋小源身体没问题,傅寒深稍稍稳下心,淡淡回了句“没什么”,便不再多言。
景臣看他这深沉模样,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索性,也懒得追问了,这毕竟不关他的事。
就在景臣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欲要出去时,傅寒深骤然想起什么,对他背影道,“对了,应该通知你一声,傅筱楠要回来了,到时候,就麻烦你照顾那丫头了。”
景臣踱步到门口的脚一顿,一张帅而俊美的脸,登时变绿,回过头来,眼神冷锐地瞥向傅寒深,“到底她是我妹妹,还是你妹妹?”
这种麻烦,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傅寒深拿过桌上的文件打开,漫不经心地看了起来,不咸不淡的,“谁让她只喜欢你。”
“……”
傅寒深这句意有所指的话,不晓得景臣到底听没听出其中意思,最后一句不发,转身就走了出去。
宋言接了宋小源放学,却是让石恒把他们送到了傅寒深的公司写字楼的下面来,随后就让石恒驱车离开。
她打了电话给傅寒深,“还在忙?”
“刚好忙完。”傅寒深低沉而透着磁性的声音传来,“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宋言拉着宋小源站在写字楼的大厦前,抬头往上面看去,“你走到窗口来。”
听闻,傅寒深挑了挑眉,移开椅子,迈着长腿到落地窗前。
从十几层的高楼往下看,颇有种帝王般的俯瞰之感,而几乎只是一眼,他就瞥见站在公司写字楼前朝上挥手的女人。
“看到了吗?”宋言笑着问。
那个熟悉的身影,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摆动着的模样,没由来的让人感到一种归属感。
傅寒深眼眸微微眯了起,嘴角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线,平稳的声音“嗯”了一声。
宋言道,“我们在楼下等你。”
傅寒深又应了一声,两人挂断电话,心里难得升腾着一股温暖,像是她轻笑着如同温泉一般的眼神一样,注入心里,流淌而过。
电话收了线,宋言刚要回头低眸对宋小源说什么,哪里料想,小家伙此刻正瞪着一双幽怨地眼神看着她。
一般宋小源幽怨的时候,就表示他现在的心情很一般很不怎么样。
宋言一愣,蹲下身来,“怎么了?”
“我感觉你们现在好怪。”宋小源直言,稚嫩的嗓音说不出的幽怨,“你们都吃错药了吗?”
一回来两人就腻歪,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是第一次呢,居然他们一起来接爸爸下班,虽然他并不反对一起来这里,可怎么都觉得这两人有点怪怪的呢?
面对小家伙一本正经的幽怨,宋言失笑,捏捏他的小脸,“我们现在很好,哪里有吃错药?”
宋小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也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了,转而是好奇问,“那你们去看外婆,外婆说什么了吗?她有没有跟你们一起来啊?”
这个才是他最关心的。
从未见过自己外婆的宋小源,内心对她充满了好奇,很想知道,他的外婆是什么样子的人。
应该跟宋大言一样漂亮吧?
宋言又是清淡的笑,轻声细语的道,“外婆很忙,没时间过来,等以后有时间,我再带你去见她。”
“你们结婚她也不来吗?”宋小源狐疑地瞅瞅她,想得并不复杂,宋言说忙,那就一定是忙了。
宋言依旧淡淡的勾唇笑道,“还不知道呢,也许会来,也许也不会。”
婚期定下来后,她没打算告诉林絮,也不懂得,林絮到底会不会知道。
内心里,即是期待林絮能来,却也不想她来,想得到林絮的支持,又怕来了后得到的依旧是她态度坚定的反对。
倘若如此,到时候将会闹成什么模样,她已经不敢去想。
宋小源听着她不确定的口吻,两条小眉毛拧了拧,一双如浩瀚宇宙般的眼睛上下睨睨她,突然问,“那外婆答应你们结婚了吗?”
“别问这么多了。”宋言揉揉他的脑袋,下意识的避开这个问题,“这都是大人的事,你不用操心,好好这样就好了,嗯?”
宋小源低下脑袋咕哝,“我还不是怕你们不能结婚吗?”
宋言听见了他的话,没作答,心里有种淡淡的苦涩,没有告诉宋小源,她跟傅寒深,其实已经结婚领证了,只不过,还差个婚礼的形式罢了。
猜傅寒深差不多快下来了,宋言把宋小源拉进里面一些,上过写字楼前的台阶。
恰巧正在这时,身后有个略略熟悉的女性声音叫住她,“宋小姐。”
宋言拉着宋小源,脚步停下,回头,看见是朝她这里走来的薛晓,再看到她身后不远处停着的车子,微微挑了下眉梢。
并不问薛晓为什么此刻还会在这里,只道,“薛小姐,有事吗?”
薛晓走过来,眼神确定地看着她,犹豫良久,才忍不住问道,“你跟傅先生……你们真的要结婚了?”
“嗯。”宋言没有迟疑,很是干脆地道,“婚期已经定好了。”
“是吗……”薛晓笑得有点勉强,“那真是恭喜。”
宋言礼貌回了句,“谢谢。”
她没有下文,只道了这么一句话,忽而让薛晓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踌躇在原地,一脸的复杂神色。
看她迟迟不说话,为避免尴尬,宋言只好又问道,“薛小姐有什么事?”
“我……”咬了咬唇,薛晓眼眸看了她几眼,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有点僵硬的握紧,终于,卵足了勇气,这才大胆地看向宋言,“之前一直因为一点小问题就缠着傅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如果知道你们就要结婚了……我就不应该……”
“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宋言阻断她的话,微微地笑,“薛小姐不用介怀,毕竟,是他先不对在先伤了你,你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我已经很感激了。”
谦虚的语言,让人更无地自容了,竟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语言,来回答。
说得多了,总觉得自己之前似乎是有点烦人纠缠着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她分明是早就看出来,傅寒深在意的人,从始至终只有宋言一个而已。
不知还能再说什么,继续待下去,只会让人更无措,薛晓咬牙,歉意道,“真的不好意思,我先告辞了。”
原先来这里,就是想跟傅寒深说声抱歉,为自己之前的纠缠,而现在宋言既然在这里,对她说也是一样,至少自己心里起码舒坦了些。
说完那句话,薛晓不待宋言回答,就转身上了自己的车,离开。
一旁的宋小源睨着那辆离开的车子,小声嘀咕,“那位大婶还真是奇怪。”
简直就让他觉得莫名其妙啊。
宋言张了张嘴想说,傅寒深这时已经从公司门口走出来,一身西装革履的他,格外集聚诱惑力,让人视线便情不自禁的定格在他身上,宋言顿然忘却了自己刚才想说什么。
忽然就有这么一句话,不自觉的冒出她的脑海——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头,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突然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踱步到他们面前来,傅寒深睨了睨身边的宋小源,又看向宋言。
宋言定定地看他几秒钟,没答话。
傅寒深感知到她的视线,眼眸与她对视而上,深黑色的眼瞳,犹如漩涡一般,迷人切具有吸引力,像一种引人的磁场,薄唇微启,“嗯?”
宋小源瞅瞅宋言,看她突然也是莫名其妙的盯着傅寒深不移开双眼,声音带了股酸酸的味道,“怎么没见看我的时候看得这么认真?”
倏然回神,宋言不自在的轻咳两声,低声到傅寒深耳边道,“突然发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迷人那么一点。”
说完,傅寒深还没做什么表情,她反而是先脸红了。
有一种这样的感觉,当傅寒深从公司里出来的那一刻,她就觉得,是他了。
他就是那个,让她想要托付终生,那个想要陪伴在身边的男人,不可置否,当这种感觉浮生出心里时,她的心跳频临,就在骤然的加快。
那种感觉,比恋爱还叫人心驰荡漾,情不自禁的暖。
傅寒深端详着她微微绯红的脸,虽说当一个自己注视的女人对他说他很迷人这种话,应该是令人心情更为愉悦的,可他内心里,怎么都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
傅寒深突然一本正经地看她,“不正经。”
宋言,“……”
“走了。”双手插在兜里,他如沐春风的率先迈开腿,往阶梯下走去,神情好不惬意悠然,好看的嘴角翘起一抹隐隐的靓丽弧度。
宋小源率先追上他,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屁股后面,撒娇似的说,“爸爸,走得好累,抱我吧。”
“……”
最近宋小源吃得又多又好,生活条件比以前提高了不止两个层次,特别是跟傅家俩老在一起时,俩老就差没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哄孙子,物质生活方面,远远比以前跟宋言在一起时,超高不少。
所以,他最近有点发胖了。
原本一张很标志小脸,最近略显肉肉出来,以前的衣服都还能穿,可更大一小码的,会更为舒服一些。
而傅寒深没理会他。
宋小源顿时就觉得,他实在太没风趣了!
由于赶回来后就没怎么得到休息,傅寒深没让宋言回去做饭,选择在外面的一家西餐厅用晚餐。
其实从宋言去接宋小源放学时,便一直有俩车子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哪怕是后面她又跟宋小源去了傅寒深的公司低下,那俩车子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潜藏在了远处。
宋言没有注意到,但从公司驱车离开来到西餐厅的路途中,傅寒深注意到了。
被人一直这么跟着,任谁也不会感到愉快,但傅寒深还是很好的按捺住性子,任由着后面的人跟着。
有人喜欢看他们一家人如何幸福美满,他又何乐而不为?
西餐厅是暮城一家最为有名的,处于市中心高楼的楼顶,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几乎可以将这个城市的夜景一览无遗,五光十色的灯光,仿佛就闪烁在眼皮下方,让人颇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俯瞰感。
宋言跟宋小源是第一次来这家西餐厅,不免被外面宏伟的景色吸引。
宋言稍稍比宋小源好些,毕竟已经过了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年龄,看见什么感叹一番之外,倒没其他多大的感想,而宋小源整个人几乎是趴在落地窗边,惊讶地瞪着外面绚丽宏伟的景物。
傅寒深禁不住把他的衣襟拽过来,脸色不善,“吃饭。”
点的食物都已上齐,对于宋小源来说,眼前的山珍海味,此刻还比不上外面的景色,特别现在已经处于天黑的时候,外面就更为迷人了。
匆匆扒了几口,吃得满足了,他挪开椅子跳下来,“你们在这里,我去上个洗手间。”
一边说着,一边抚着圆滚滚的小肚子走开。
宋言看见他一走开就去找这里的侍应生,瞧那小模小样,就知道他是想让人带他去看风景,扯了扯唇。
这里的设施很不错,倒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索性,由着他了。
一张桌上摆着食物跟一盏充斥浪漫情怀的烛光。
看只剩下自己跟傅寒深两人面对面的,宋言突然挑起眉梢,身子往前探了探,“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在约会?”
傅寒深抬眸,波澜不惊的扫视她,语气平平,“这本来不就是在约会?”
“那花呢?”宋言扬眉,“没花怎么算约会?”
“……”
宋言突然想起之前曾有一次,也是同样三人出去,原本说好是宋小源约的自己,结果却几乎都是他在她身边,一整天下来,也没见他送过一束花。
随后,不是很乐意的伸起食指摇了摇头,“没花,我不承认这是约会。”
傅寒深听闻,眉头倏尔拧了拧,想起曾经来过这里时通常都会有人在这里卖花,因为大多数出入这里的,普遍都是追求浪漫的情侣,花自然不会少。
他目光在餐厅里扫视一圈,很快就在一处角落里,看见有人提着篮子在卖玫瑰,放下刀叉,刚想起身时又想到了什么,剑眉又是一拧,动作一顿。
宋言也早就看到了不远的角落里有人在卖花,才会提出刚才的话,本看傅寒深要起身去买了,不曾想他却又坐了回来。
她问,“怎么了?”
“儿子花粉过敏,下次。”傅寒深脸不红心不跳的回,自然不会告诉宋言,唐慕年几乎是一路跟着他们到这里来,此刻就坐在不远处。
他若起身去买花,不能保证唐慕年不会此刻趁机过来。
但凡任何一次,让她跟唐慕年相处的机会,一定要掐,掐掉任何他们单独相处的可能,哪怕时间不长久。
宋言不知道他的心思,听了他的话,也想起宋小源花粉过敏,便不再缠着他,只道,“下次要补上。”
“嗯。”
傅寒深又拿起刀叉,切割着面前盘里的牛排,动作优雅有余,待切好后,他把自己的这盘递到她面前,另一只手把她面前的拿过来。
宋言被他这个举动弄得有点受宠若惊,“我可以自己来的。”
“别跟我说任何拒绝的话,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傅寒深口气有点霸道,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一旁的红酒杯,朝她举过去,眼神虽沉稳,却有着淡淡的纵容宠溺,“接下来的余生,请多多指教麻烦了,傅太太。”
他郑重而认真的口吻,让毫无防备的宋言心底一跳,直觉里,傅寒深并不是一个肉麻而随意的男人,像这样充满浪漫词语的语气,她从未想过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一时间不知该是错愕,还是欣喜,又或者……还会有点悲凉?
想着林絮说的那番话,想着他会是自己舅舅的这种事情,宋言内心说不出的晦涩。
暗暗甩了下脑袋,摒弃掉那种让人窒息的紊乱感,宋言唇畔轻抿,拿过旁边盛着红酒的高脚杯,跟傅寒深的杯子碰了碰,由衷笑道,“傅先生,多多指教。”
仰头,一口而尽。
整杯红酒下肚,她的脸色就有点微微不自然的红。
透过烛光,傅寒深定定睨着她的眼眸,忽而有了些迷离光泽,问她,“喝醉了?”
宋言摇头,“这点还不至于。”
“可你脸很红。”他的声音越显磁性,低迷又好看听,犹如大提琴上的低音,连带凝视她的目光,也充斥了一抹不言而喻的醉人情愫。
宋言抚了抚火烧一样的脸蛋,不自然地说,“气氛感染。”
“那再多喝几杯?”他淡淡而温柔地笑着,“正好趁着这种气氛。”
也不知道是他说话的声音太温柔,还是他竟然也会劝自己喝酒让她倍感怪异,宋言略微迷离的眼眸,打量在他身上,“怎么会觉得,你很不怀好意呢?”
一般劝酒的人,会让她联想到经常混迹在酒吧的那些不良男人,可傅寒深显然不会是那种男人,但他的意图又让她猜想不到。
而偏偏,傅寒深像是故意似的,对她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从每天的着床率来看,应该是多考虑考虑再要个像小源一样讨人喜欢的孩子出来,酒精在晚上有助兴的作用,说不定,努力得够了,就多出一个像你也像我的孩子来了。”
对于宋小源,傅寒深是有愧疚的,尽管他从未表现出来。
而并没有见证过宋小源的出生,没有见证过宋小源还处于懵懵懂懂的阶段,那些空缺的几年内,是他的遗憾。
所以,有些再也无法弥补的东西,他希望,能再有一个,让人好好弥补重来珍视一次。
他盯着她,眼神很深,里面究竟充斥着什么,宋言感觉自己好像是懂了,却又好像不是很懂。
听了他的话,怔怔望着他良久,宋言这才后知后觉地脸蛋更红,嗔怪地瞪了瞪他说,“不要一本正经的说着胡话。”
害她还以为他刚才说了什么,在脑袋里消化了好半天呢,结果实际意思是晚上……咳咳。
“那还要不要喝?”他的声音仿佛带了蛊惑的魅力,轻易就能迷醉人心,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跃跃欲试。
也许被他说得有点心痒痒了,宋言在喝跟不喝之间挣扎了好一番,半响才问,“如果我喝醉了呢?”
傅寒深倒是很有耐心,“我不会让你醉。”
“你又不清楚我酒量。”宋言咕哝了句,“万一喝醉了,那不就什么事都做不了?”
傅寒深轻笑,“至少,我一定不会醉。”
宋言抿唇,脸颊酡红一片,泛着迷人娇羞的绯红光泽。
内心里,她其实也挺希望,还能再有一个孩子,虽然现在有宋小源,已经让她足够满足,但再有一个,才会显得更为踏实跟心安。
最好,能是一个女儿,不是也不会有任何遗憾,只要是她跟傅寒深一同见证的孩子,是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爱情的结晶,就很足够了。
她只想让这份爱情,显得更加坚固,甚至到坚不可摧的地步,这样,哪怕后面有再大的风雨袭来,她会义无反顾的顶下去。
也许真是因为酒精上来了,最后,她居然对傅寒深说了句,“好。”
傅寒深缓缓地笑了,伸手招来侍应生,低声道,“再拿一瓶86年的波尔多红。”
侍应生点头,“好的。”
“另外。”傅寒深又接着低到只有侍应生能听到的音量说,“给那边桌子的人也送去一瓶,带句话给他,说……”
听了傅寒深的话,侍应生朝位置较为偏僻,从这里并不容易看见那桌主人一眼,又低声道,“好的。”
当唐慕年收到侍应生拿过来的一瓶86年的波尔多红时,他挑眉看向侍应生,眼神带着询问。
侍应生对他恭敬地道,“这是一位姓傅的先生吩咐拿过来的,另外,他还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听到傅寒深的名字,唐慕年眸色顿时冷然不少。
接着,他就听到侍应生说,“傅先生说,过些天,他就跟宋小姐举行婚礼了,明天就会把请帖让人送到尊公司,届时,请唐先生务必到场参加他们的婚礼,不要缺席忙到忘记了。”
“……”
唐慕年放在桌上的手,几乎是霎时间,猛地握成拳头,心里掠过片片的刺痛,跟深深的愤怒。
傅寒深此举充满了挑衅,却也在变相的告诉他,不管现在傅寒深跟宋言是什么关系身份,他们最终还是选择在一起。
哪怕,他们是舅舅跟外甥女的这种禁忌,别人也别想趁着这个机会,试图插足到他们中间里。
但凡任何期待着他们分道扬镳,因为这种事情而让他们分开的人,都别想得偿所愿。
而他默默的注视,默默的等待,默默的想用行动来挽回宋言这戏码,不会再有任何作用。
盯着面前的整瓶红酒,唐慕年就仿佛看到傅寒深狂妄地对他说,“她是我的,不论人,还是心,你们单单的只有过去,没有未来,别再做任何无用功,否则,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