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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静熹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真替他担心,怕他一口气喘不过来,再背过去了。
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原修平之的肺活量相当惊人,望月静熹赶紧在他还要说什么之前,把她母亲从祖父家带来的茶叶奉上,“这是祖父亲手种植的茶叶,他让我带来给您尝尝。”
“哎呦!上次老师送我的茶叶,我老早就喝完啦,就是不好意思再张口问老师要,今天正好你又给我带来了,这可要谢谢你了。”
“这有什么,祖父他身体还算硬朗,没事就在老家种种茶,养养花,给我们喝点他种的茶,他自己也开心不是?”
两人落座后,原修平之顺着她的话,感慨道:“这话倒是不错,等我退休了,可要找老师请教请教种茶的手艺,他老人家的茶完全不输市面上卖的名茶嘛!”
其实,望月静熹老家是产茶圣地,几乎每家都会种,种茶,采茶,炒茶以及加工,现在都发展成一条龙的产业链了,老头不过就是每天背着手,去茶园视察一圈,再跟老农搭几句闲话,然后再慢悠悠地踱步回家吃早饭而已,有个屁手艺。
望月静熹在心里疯狂地吐槽着老祖父,可嘴上却打着包票,“那感情好啊,不过,到时候您可别嫌弃他唠叨,说到种茶,他现在能跟人侃个三天三夜。”
“那哪能够!一定去,一定去。”
两人又扯了十分钟的淡,原修平之这才想起正题还没说,光顾着闲聊了,于是,略微提了提,“这次你过来,报个道就成,到时候正常发毕业证。”
望月静熹把笑容收了收,“这不太好吧!我毕竟不是正经考进来的,学分再不修满,对其他学生不就太不公平了吗?”
“这没事,京都大学本来就是为外务省服务的,谁还敢说什么闲话不成?你要是有时间就来,没时间也没关系。”
原修平之虽然说过要给她开绿灯,可她并不想这样做,告别了原修平之,她老老实实地去系里报道了,又在校园里,逛了逛,因为祖父曾经是这里的校长,她读的小学也是京都大学附小,就隔了两条街。
望月静熹小时候来过很多次,所以对这里很熟悉,老牌名校了,没怎么变,大概唯一变的就是花坛里的花们了,连校门口的门卫大叔也只是换了个发型,青丝里掺杂了几缕白发以及额头上多了几条岁月来过的痕迹而已。
这里的建筑很多是上个世纪的那种洋楼,白墙红瓦,方方正正的三层楼的教学区多是坐落在茂密的树林里,楼是老的,可楼里的人永远是最朝气蓬勃,最鲜活的年纪。
望月静熹找了个亭子坐了下来,对一直跟在她后面的人,招了招手,“你要不要过来歇歇脚啊,跟一路了,也怪累的。”
那是个顶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亚麻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背后斜跨着个乐器包,一开始,她并没有在意他,以为是艺术系的学生出来放风,可京都大学也不可能小到她每到一个地方都能碰见他的地步。
她开始后知后觉地想,自己可能被人尾随了。
这人并不像专门尾随女孩子的那些变态,身上没有那种獐头鼠目式的猥琐,反而有些呆,他似乎对这里的地形不怎么熟悉。
有好几次被她发现了,竟然慌不择路地跑进了死胡同里,可她却总能在她下一个停留的地方看到他气喘吁吁的停在她十几米开外的地方,总偷偷拿小眼神瞟她。
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出于以后还要在这里学习,不想被人一直这么尾随下去,所以她主动邀请这个小年轻进亭子里休息。
已经要奔三的“小年轻”——长陵渊吓了一跳,脸上快速地飞过两朵红云,随着时间的推移,蔓延到了脖子,整个人像只熟透了的虾子。
这位皇长孙殿下一辈子都没有做过这样丢脸的事,他明明昨天晚上想过很多见面时的开场白,把所有可能出现的状况都想了个遍,可一看见她,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只是凭着本能跟着她,即使被人家发现了,也想不出要怎么上前搭话,反而羡慕起路边的垃圾桶来,不用说话也能看到她从面前经过。
这说明实践是检验理论的途径,可在爱情面前,理论往往只是纸上谈兵,完全经受不住实践的检验。
今天是个晴空万里的好日子,清风徐来,周遭的绿叶“沙沙”作响,凉亭里,好整以暇的姑娘正笑眯眯地看着他,长陵渊就着一阵清风,飘进了凉亭里。
“愣着做什么呀?坐啊!”望月静熹好笑地看着面前这个男生,她估摸着要是她不叫他坐,他估计能一直站着。
“为什么跟着我?”
长陵渊出于某种原因,选了望月静熹对面的位置,屁股刚挨到木制长凳的边边,就听见望月静熹发起了质问。
就知道会这样。
他清了清嗓子,把声音压了压,说,“是我啊!”
“你?我们认识吗?”
等等?这人有点面熟啊!
长陵渊一听她的反问,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就烧起了一股无名之火,他想,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存在感吗?不管是以哪种形象出现在你面前,你都不会记住我,是不是?他倏地站了起来,声音大的出奇,“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吗?”
由于长陵渊突然站了起来,望月静熹只得自下而上地去打量他,以期能找到唤起记忆的特点。
她一般见人第一面时,会先找这人身上明显的特征,来进行记忆,所以“对号入座”是她处理人际关系的方式之一,当看到长陵渊那两只大鼻孔,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人就是昨天晚上那个被她糊了一身泥巴的小眼镜。
她“嗐”了一声,“原来是你呀!昨天灯光太暗,没看清你长什么样,我还是看到你的大咳咳,眼镜才想起的你。”
她把翘起的二郎腿悄悄放了下来,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从容不迫,反而有点心虚了,以为他是来找她索赔来的,“怎么?昨天的衣服没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