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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徐春的到来,无异于是一颗深海鱼雷,发射的好,可以让整搜舰艇都轰然碎裂,发射不好,或者威力本身不够,那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徐春那一句“我只能带走你姐姐了”,我心里没有多少愤怒和绝望,反而有种如释负重和期待。
这已经不是神仙打架,而是鬼打鬼了。
毕竟,两个都是我极度厌恶的存在……
徐春没有从我脸上看到预料中的反应,有些意外,笑道:“是已经认命了?”
我把卫铳的事告诉了他。
光头听后脸色一沉,青筋暴起。
“哦,难怪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是有了靠山。”
徐春皮冷哼一声,转身对一干手下道:“你们走吧,接下来的事不是你们可以掺和的了,如果我半个小时内没从这屋子里出来,就去搬救兵。”
几个手下面面相觑,但还是点头答应。
接着,徐春大步走向店铺。
他背负双手,闲庭漫步,扫了一眼店铺里的布置,又看向站在旁边,略显紧张的我,戏谑笑道:“纵然我徐春自负无情之辈,但看到你小子,还是免不了有几分兔死狐悲的感觉……一身含笑九泉死命,还要为姐姐奔波劳累,最可笑的是,自己尊敬的父亲却逃之夭夭,做起了缩头乌龟。”
我皱了皱眉,道:“可谈不上尊敬。”
“你知不知道,如果是20年前的丁不图,不要说我,即便是那个自称河神的家伙,也未必敢找你们麻烦。”光头坐在椅子上,笑着说道。
“那你知不知道,丁不图是怎么说你的?”我望着他笑道。
“怎么说?”徐春好奇道。
“他说你是一只小泥鳅,20年前,覆手可杀。”我回答道。
徐春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不错,他倒没有吹牛,丁不图虽然修为不高,但当年一身画符加布阵本领,也算是颇有建树……真斗起法来,甚至能跟七境大妖扳一扳手腕,而我二十年前,只有区区4境,说单手杀我,并不夸张。”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你现在是几境?”
“怎么,担心我打不过那个什么水神?”光头似笑非笑。
我不置可否。
“三年前,刚从五境晋升到六境。”光头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嘴角微微上扬,“先别急着失望,在镇外,三个徐春也打不过那七境巅峰河神,但在此镇内……”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在此镇内,因为有阵法结界限制,所有术士的修为都会被大幅度压制……尤其是那些修法,修剑的,更是发挥不出平时五分之一威力,反倒是我这种炼体为主的妖修,一身横联筋骨,打起来绝对是占了便宜。”
我心头一动,说:“这么说,你有信心打败卫铳?”
“没有。”徐春摇了摇头,“7境巅峰毕竟不是开玩笑的,如果我全力以赴,顶多和他打个平手。”
我没吭声。
平手?
那也够了,只要这两人都受了伤,到时候不说能不能趁乱补刀,带着姐姐逃走应该搓搓有余了。
“是……是你?”
一声惊呼响起。
正是姐姐走了进来,捂着嘴,一脸震惊地看着徐春。
“大美妞,是我。”
徐春舔了舔舌头,眼中露出几分惋惜和贪婪,笑着说道:“知道为什么我不惜得罪那七境巅峰河神,也要得到你么?”
姐姐咬着嘴唇,没说话。
“自然是……我有靠山。”徐春咧嘴一笑,“这世道,无论是人间界还是阴阳界,关系始终还是最重要的——没关系,没背景,那就是野修,哪怕修为通天,也不敢真正的横行无阻。”
说完这话,光头站起身,目光看向门外,冷笑道:“偷听了这么久,好玩吗?”
嘎吱!
门被推开。
正是西装革履,身材高大的卫铳。
卫铳面无表情道:“偷听这个词用的并不好,本帅只是想知道,一只水蟒背着本帅,会说出什么狂妄之词。”
“不好意思,我这人一直很狂,就算你站在我面前,该狂还是狂!”
徐春哈哈大笑,一只脚往前迈了一步。
仅仅只是这一步,他整个人竟瞬间来到了卫铳面前。
嘴巴张开,吐出猩红色的芯子,以及里面尖锐的獠牙,朝着儒雅男子脖颈狠狠咬去。
卫铳站在原地,无动于衷,任凭徐春咬在脖颈上,只是皮肤,却出现了一层亮金色。
徐春松开嘴,揉了揉酸疼的脸颊,狞笑道:“难怪这么难咬,原来是只金螃蟹。”
卫铳不耐道,“不要浪费时间,要么滚,要么找个地方打杀一番?”
“正合我意。”徐春瞳孔一缩,杀气腾腾。
接着,两人同时走出房门,不知道去哪里单挑去了。
我本来想跟过去看看状况,但这两人估计是使了什么障眼法,只是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我转身回到店铺,对姐姐笑着说道:“按照徐春的说法,在这个小镇内,他能和卫铳打得平分秋色,那么最好的结果……自然是两败俱伤,到时候咱们就有机会离开细水镇了。”
姐姐神色复杂,幽幽道:“如果我们走了,那妈怎么办?”
我愣了愣,随即苦涩道:“我想,妈应该也希望我们能离开这。”
姐姐坐在沙发上,一脸忧愁。
半晌,她叹了口气,道:“小勉,你去二楼陪妈说说话,如果她愿意走,那咱们也走。”
“好。”
我并没有立刻去二楼,而是走到柜台前,从里面取出了三根檀香,一张早已画好的符箓。
来到二楼,我径直走到母亲的房间。
房间没有开灯,除了一张床和被子,什么家具都没有,根本就不像人住的地方。
床上,摆了一件中年妇女的衣服,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我跪在地上,把三根香点燃,笔直插在地上的缝隙中,然后抖了抖符箓,嘴里默念咒语: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
黑暗的房间里,符箓呼地一下燃烧起来,在寥寥烟雾中,本来空荡荡的床上,竟坐起来一个人。
一个四十来岁,满脸风霜,却十分慈祥的妇女。
看到她的瞬间,我的眼泪一下子止不住流了出来,颤声道: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