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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
我瞪大眼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小黑……
换做平时,这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但现在我却根本高兴不起来。
她出现在这,那不是意味着……二叔没有把她救好?
一旁的老太婆,突然变得暴跳如雷,站起身大吼道:“小丫头,上次你打翻了那碗孟婆汤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现在居然还敢来?”
少女“略略略”地吐着舌头,做出怪脸道:“那对夫妻上一世好不容易走在一起,却被奸人所害,下一世只求保留记忆,以便能再续前缘,你这老太太却连这点情面都不讲,也别怪我踢翻了你的孟婆汤!”
“放肆!放肆!”
老太太气得脸都青了,“凡是过这奈何桥的人,都必须喝汤,这是规矩,你敢破坏规矩,就是死罪!”
小黑没理她,看向我,急声道:“哥哥,你还愣着干啥,快跑啊!”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我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阴差呢?阴差呢?”
“都他妈死哪去了!”
老太太大吼大叫,连脏话都骂出来了。
“孟婆,你这一天天,嚷嚷个啥,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头戴幞头帽,腰间挂了一把横刀,类似古代捕快的人,懒洋洋地走了出来。
孟婆厉色道:“现在是巡游时间,你游马身为临时捕快,却在睡觉?”
被称作游马的阴差,揉了揉鼻子,笑嘻嘻道:“你也知道我是临时捕快,又不是正式的,阎王老儿又不发我工资,凭什么让我这么尽心尽责?”
“你……”孟婆指着年轻男子,气得浑身直哆嗦。
“好了好了,别气了,你孟婆只有一魂,气死了就彻底没了……抓他们是吧?好,我去抓。”
游马笑吟吟地转过身,对我们摆了摆手,道:“喂,我来抓你们了,还不快跑?”
我一愣,心想还有这么抓人的?
小黑脸色有些苍白,表情十分紧张,她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口,说道:“哥哥,这个人很厉害,他连阎王都不怕的,咱们快跑。”
听到这话,我有些惊诧地再次看向年轻男子,心想人不可貌相,点了点头道:“成。”
小黑似乎对这里比较熟,拉着我一路朝着南边方向狂奔。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云彩,更别提月亮和太阳,四周阴风阵阵,遮天蔽日,鬼哭狼嚎,却偏偏不见一个鬼魂。
由灰色石头铺满狭长的道路,我们跑了许久,也看不到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身后,那个年轻的阴差,不慌不忙地跟了上来。
我们是跑,他是走。
诡异的是,他却始终能跟和我们保持十米左右的距离。
“喂,别跑了行不行?”
那个姓游名马的青年忽然开口道,“我就是在这里打下酱油,你们一直跑,我就得一直抓,这不没完没了吗?”
见我和小黑没理他,游马有些无奈,苦笑道:“算我怕你们了,我不动行了吧,但是你们也别动了。”
我跑了一段路,转身一看,发现那人果然停了下来,还盘腿坐在地上,一副“你随便跑,看我追不追的架势”。
我停了下来,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阴差呗,这都看不出来?”青年翻了个白眼。
我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是阴差,阴差都很高大,而且脸上还戴着面具。”
“那是正式阴差,我就是个临时的,没编制的懂不?”游马懒洋洋的说道,忽然想到了什么,咦了一声:“咋地,你见过阴差啊?”
我没吭声。
啪!
游马一拍大腿,瞪大眼睛,指着我道:“卧槽,我想起你是谁了,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呢?今晚发布的通缉令,可不就是你吗?”
“通缉令?”我没明白。
“是啊,你是不是叫丁勉?那个含笑九泉命格的家伙?”游马笑道,“你没发现吗,这偌大的地府,空荡荡的,就连那老太婆想喊人抓你们,也只有我一个代班的家伙出现。”
“因为他们都去抓我了?”我惊讶道。
游马打了个响指,笑道:“答对了……说真的,你也算很厉害了,居然能让地府里那个比我还懒一万倍的家伙,亲自出马抓人……”
“不对有一点我没想通,如果你被他抓了,为什么他们没回来?而且……你这魂魄看着也不像是被拘役的样子啊?”
说着,游马站起身,瞪直了眼睛,脸上露出一抹狂热之色,笑道:“哎呀呀,我好像懂了,他们并没有抓到你,你是误打误撞,自己跑进来的对吗?”
我脸色一沉,心里本能地警觉起来,握着小黑的手,不由一紧。
“老弟,你看我在这当差了五年,一直都是保持着零业绩,这次好不容易遇到一条大鱼,换做是你,该不该争取一下?”
年轻阴差笑着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应该。”
“那我现在抓了你,你不会恨我?”游马道。
我冷冷道:“你如果能抓到我,我就当是技不如人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
年轻阴差点了点头。
下一秒,我瞬间瞪大了眼睛。
一柄带着寒光,锋利无匹的刀锋,横贴在了我脖子上。
而持刀者,正是这年轻的阴差游马。
快!
太快了!
他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什么时候拔刀,我都没有看清。
这个人,绝对不是普通的阴差……
小黑怒喝一声,猛地冲了过去,但还没靠近,就被游马另一只手空着的手,轻轻一点。
然后,小黑直接就跌出去了十几米开外。
“小黑!!”
我大吼道,随即愤恨地看向游马。
“喂喂喂,别用这种可怕的眼神看着我,我怕我手一哆嗦,就不小心把你脑袋割下来了哦。”游马笑吟吟地说道。
“你敢割一下,就试试。”
一个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
犹如平地起惊雷!
让我的灵魂,都为止一颤!
我颤颤巍巍地扭过头,看到几十米开外,青烟弥漫,一个手持白纸扇,穿着一袭灰色长衫的老人,信步漫游,缓缓而至。
我瞪着他,咬牙切齿。
他低下头,一脸愧疚。
最终,还是这个和我相处了近二十年的老人,最先开口,声音颤栗:
“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