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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看着这一幕,便抬起步伐想要往外走。
就在这个时候,管家喊住了她。
“太太……”
她脚步微顿,没有回头,直接就丢下了一句。
“我不是你口中所谓的‘太太’,以后,请叫我‘秦小姐’。”
虽然,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机会再见,但是这一句“太太”,她是听得心堵偿。
管家还想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旁边默不吭声的简珩走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我们走吧,好不容易才捉到肇事逃逸的凶手,我们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她点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既然她都已经不打算跟霍向南在一起了,那么,根本没有必要跟管家说那么多。
因此,她再次迈步往前走,简珩是跟在她的身后的,走出去之前,回过头来瞥了他一眼。
管家蹙起了眉头,秦桑跟警察过来将陆心瑶给带走了,这也就算了,为什么那个在她身边的,会是简珩?
他想了想,到底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霍向南的电话,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通通告诉他。
秦桑跟着那些警察回到警察局,陆心瑶很不配合,她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没有错,态度极其恶劣,之后,就被关押在看守所里头。
她是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再过不久案件就会水落石出了,而秦振时也能死而瞑目了。
她求的,不过是如此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俞城因为这一桩案件为之轰动。
没有想到,继陆家败落以后,陆家千金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很多人都暗地里纷纷指责,甚至还有不少难听的话。
自从之前陆鑫严的事后,关佩雯就一直住在医院,她的身子骨很不好,只能一直这么养着。
纵使再怎么没有接触外界,然而,陆心瑶的事还是不可避免地传进了她的耳。
关佩雯坐在床上,不住地发抖。
陆鑫严死了,她就只剩下陆心瑶了,怎么都没料到,这会儿就连陆心瑶也出了这种事。
她不顾看护的阻拦,直接就换了衣服走出医院,直接就向着东湖御景而去。
东湖御景内,霍向南正坐在客厅内。
从陆心瑶被警察带走,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他并没有过去看守所,最近他听说,那台被陆心瑶藏起来的车子也被找到了,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陆心瑶,她会有的下场,可想而知。
小戚就在旁边,忐忑地看着他。
“老大,你真的打算对陆小姐的事置之不理吗?”
闻言,男人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小戚缩了缩脖子。
“我也不过是那么随便问一问,秋子这几天不是老是哭着么……”
“怎么?你喜欢她?”
他这话几乎是没有半点的温度,小戚连忙摆了摆手。
“没呢没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啊?我只是……只是……唉,老大,你就当我什么话都没有说过吧!”
他那么八卦好奇做什么?那是陆心瑶的事,霍向南都不打算插手了,他也干脆闭上他的嘴巴得了。
男人这才收回了目光,继续看着自己手里的文件。
不得不说,秋子这几天一直都在不停地哭着,嘴里也念叨着她家小姐,他觉得厌烦,干脆就让她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出来。
这才好不容易落了个清净。
他垂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眸光有些浓重。
就在这节骨眼,门口传来了不少的动静。
小戚好奇地抬起头望过去,就看见关佩雯推开佣人大步地走了进来,他显得有些诧异,毕竟这陆母一直以来都是住在医院里的,据说,是身体抱恙。
怎么这会儿到这来了?
霍向南也听到了声响,却并没有抬头。
关佩雯直接就走了过去,看见他竟然还这么悠闲地坐在这,一股怒火是涌上了心头,可是,她努力地压抑着,不让自己的情绪暴露出来。
“向南,伯母从小就看着你长大,今天我来,是有一事要求你的。”
男人这才望过去,关佩雯一咬牙,干脆就当着他的面双膝跪了下来。
小戚是惊得起身,脸上布满了不知所措。
相反,霍向南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陆伯母,你这是在做什么?”
关佩雯仰起头看他,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再加上过去陆家也算是有皮有脸的,又怎么可能会有一天做到这样的地步?
如果可以,她根本就不会想向一个后辈下跪。
可是,现在陆家没了,她除了来求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向南,你就看在我们霍陆两家的份上,帮我一把吧!你去救救心瑶,她什么都不懂,就这么被抓进了那种可怕的地方,你要她怎么活啊……”
霍向南阖上手里的文件,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伯母,你在求我之前,难道不应该首先了解一下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被抓进看守所吗?”
她知道,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那些报道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甚至还做了很多的假设,她看了以后是连半秒都等不及,立即就到这里来了。
“你也清楚,心瑶年少,还不懂事,我想,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就连看着她的目光也寒得似冰。
“她可是亲口跟我说,她把人给撞死了,要我帮她摆脱这个责任,还是说,你们母女俩就只会用这么一招来威胁人?”
关佩雯的脸色丕变,她是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会毫不留情面地把这种事摊开来说,她难免有些尴尬,却又不好在这个时候起来。
“向南,你跟心瑶青梅竹马,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她这么被判了刑吗?我们陆家已经没了,鑫严死了,我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我不能失去她……”
“就当我求求你了,好不好?你帮我一把,帮我把人给捞出来,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向南,我求你了……”
霍向南的面容却根本没有片刻的改变。
“这事我帮不了,她涉及的是人命,更何况她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也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起责任。”
他的态度就摆在这里,难免令她觉得心寒。
关佩雯的脸上尽是遮掩不住的失望,原本她以为,自己到这里求一求霍向南,他肯定会帮她把陆心瑶给捞出来的,毕竟两人青梅竹马那么多年,而且过去,他是那样地宠着陆心瑶。
只是现在看来,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再求下去,根本就没有意义。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一个妇人,能想到的办法都是很少的,她垂着头跪在那里,抬起手腕不住地抹着眼泪。
“伯母,你回去吧!你的身子不好,还是尽快回到医院继续接受治疗,至于心瑶,她自然有她该走的路。”
这话普一说出口,门口的方向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向南,你怎么可以这么没大没小?”
这声音他不可能会不认识,霍向南望过去,果不其然的,霍建国的身影就出现在那里。
他似乎是刚刚赶到,也似乎是已经站在那里听了许久,他走过来,面靥上尽是严肃。
“这件事,你必须帮忙!”
他把话撂下,走过来就将关佩雯搀扶起来,转过头一脸的不赞同。
“你身为一个后辈,怎么可以让一个长辈对你下跪?过去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霍向南抿着唇,双腿叠起,手放在了边上。
“我为什么要帮忙?爸,陆心瑶撞死的,可是秦振时!你的亲家!”
“那又如何?”
他冷哼一声,丝毫都没有将秦振时放在眼里。
“秦桑死活要跟你离婚,秦振时也坚决地站在她女儿那边,我也不是没有挽留过,既然如此,那么陆心瑶撞死的人是秦振时,那又如何?”
那时,秦振时跟他撕破脸,如今便也没什么好说的,倘若秦家不再是他们的亲家,根本就无须去顾虑些什么。
“你去把心瑶捞出来!凭着你的本事,你肯定能够做得到!”
霍向南没有说话,霍建国看着他,冷不防丢下一句。
“还有,你不要忘记跟我说好的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便起身上楼去,霍建国看着自家儿子的身影,明白有一些事,他终究还是会选择妥协的。
……
另一边,警察局。
秦桑将车子停在停车场,然后穿过行人天桥,走到对面的警察局看守所。
在前台登记了一下资料,她便跟着那警察往里面走。
空出来见面的房间,是一间很小很小的房间,里头就只有两张椅子和一张大桌子,她在其中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耐心地等待着。
她今天来,是为了见陆心瑶的。
虽然她明白,她根本就没有必要见她,只是有一些事,是必须问个清楚的。
她没等多长时间,那房间的铁门就被打开,随即,陆心瑶被推了进来。
她抬起头望过去,难免有些意外。
陆心瑶的身上依然还穿着当天被捕的那件衣服,只是这会儿看着,竟然变得脏兮兮的,而且,她的头发还很是凌乱,素颜的她看上去是老了许久,若是走在人群之中,恐怕根本就认不出来。
秦桑收回目光,想来也是,看守所这样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
可是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根本就不值得可怜。
陆心瑶对于她的来访,颇为吃惊。
她下意识地就转过身想要往回走,可那些警察就堵在门口的地方,她根本就出不去。
身后,秦桑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你不敢面对我?”
这样挑衅的话果然让她顿住了脚步,下一秒,她转回来,冷冷地瞅着她。
“我为什么不敢?”
她笑,那笑意却是丝毫都没有到达眼底。
“我这不是以为你心虚么?”
陆心瑶的身子因为她这一句话而僵住,她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即便已经身处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了,她仍然微扬着头,丝毫不肯承认。
“我为什么要心虚?秦桑,你就等着看吧,向南会来救我出去的,他一定会来救我出去的!”
秦桑冷笑,她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霍向南想捞就能把人捞出去的地方么?
她怎么可以想得那么天真?
“陆心瑶,我爸死了,如果你当时早一些打电话叫救护车,他根本就不会死!”
提起秦振时,她就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晚上,秦振时沐浴在血中的模样她至今仍然记得很清楚,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自那天起,她就不断地在做恶梦,总会梦见秦振时一身是血地要来向她索命。
当然,这些话她不可能说出来。
她不是一个笨蛋,纵使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摆在面前了,但她必须要做的,就是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要去承认。一旦她承认了,那当真是什么可能都没有了,她唯一的下场,估计就是走进那样的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她不能被判刑,也绝对不想到那个可怕的地方去。
所以然,对于秦桑的话,她只是皮笑肉不笑。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爸死了,我也感到很遗憾,但是你不应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我的身上,我说了那天晚上根本就不是我,那都是误会,警察会还我一个清白的,而你,也不能污蔑我!”
就算到了这样的地步,她仍然不肯松口么?
秦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如此看来,这个女人根本就是连半点的悔意都没有。
她站起身来,面靥上尽是冷漠。
“是不是污蔑,再过段日子就知道了。陆心瑶,你应该还没听说吧?下星期一,你的案子就会被提审了,到时候所有的证据都会在法庭上以公开的方式放出来,就算你现在满嘴狡辩,也撑不了多久,到了下星期一,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还会像现在这样嘴硬!”
说完,她就率先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很快的,她的身影便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陆心瑶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暗暗咬牙,心里尽是慌乱。
下星期一吗?距离现在不过是几天,她根本就不知道这短暂的几天,是不是霍向南就会出手帮助她。
如果不帮呢?那么,她该怎么办?难不成她真的要坐牢吗?
想到这里,她的双腿不禁一软,随即整个人便跌坐在地上。
秦桑离开了警察局后,就回到了秦家。
这些天,她已经在着手安排父亲的身后事,准备等开庭以后,就挑个日子让秦振时入土为安。
她是相信法律的,相信法律能够让秦振时死而瞑目。
推开门走进去,屋内的环境依旧,可最近这段日子,却总会给她一种不一样的感受。
就算佣人还在,可那个总会以宠溺的目光看着她的人,已经不再了,她找遍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捉住的只是回忆的尾巴。
她走上楼,推开父亲生前的书房。
秦振时向来很喜欢喝茶,几乎每一个下午,都是他喝茶的宝贵时间,似乎从她懂事以后开始,父亲总会坐在那书房的长椅上悠闲地品着茶。
她望过去,阳光从窗外铺天盖地地照射进来,刚好照在了那个位置上。
她不禁有些恍惚,有那么的一瞬间,好像看见了秦振时如同以往一样坐在那里品着茶,看见她进来,还对她抿唇一笑。
所有的所有,到了如今,唯有成为心底的一个无法抹去的遗憾。
她走过去,坐在她旧时惯坐地地方,茶盘上甚至还摆放着没有收起来的茶具,只是经过了这么多天,上头已然蒙了不少的灰尘。
她拿起一个,细心地抹掉那灰尘,然后,又拿起了另一个。
她重复着手里的东西,将那一个又一个的杯子茶具通通都抹干净,她想借由这样的一个动作,让心里的那股难受能够褪去一些。
可是,根本就没有办法。
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地滑落,滴在了她的手背上,她失神地看着,到底还是放下茶具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哭得撕心裂肺。
秦振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她最爱的人,如今却说不在就不在,她从前还在想,往后的日子她要多陪陪他,多跟他说说话。
一切在现在看来,都犹如往她流血不止的伤口上插上一刀又一刀。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这只是一场梦,等到她醒过来睁开眼睛,秦振时依然还在,会对着她笑,会温柔地喊她“桑桑”。
也不知道哭了有多久,她靠在那长椅上,面靥到处都是泪痕。
佣人找了许久,才在这个房间里找到她。
“小姐,霍爷又来了。”
秦桑回过神来,这几天,霍向南多次过来找她,她都不见,今天他竟然又来了,他还来这里做什么?
陆心瑶人在看守所,可是盼着他赶紧去救呢。
她抬起手抹干净自己的眼泪,疲惫地阖上了双眸。
“不见,你去把他赶出去。”
佣人看了她眼,答了句“好”就退出去了。
她在书房里坐了很久,直到外头夜幕已经降临了,她才动了动身子,下楼去用餐。
佣人给她做了满满一桌子的好菜,每一样都是她爱吃的。
然而,她是连半点胃口都没有,那么大的一张桌子,平时还有一个人陪着,如今,就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她吃了几口就搁下了筷子,随后就上了二楼。
她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抬起头的时候,看见落地窗的窗门还开着,她就打算走过去把那窗门关上。
走到窗前正欲关起,余光不经意地一扫,竟瞥见了秦家外,一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车子停在那里。
她一愣,不由得走出了露台,那车子便看德更加熟悉了。
那是霍向南的车子。
没有想到,从下午到现在了,他依然还在,她仰头,远远地就看见那抹站在车前的身影。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也不知道他到底站在那有多久了,那身子一直都没有移动过。
她的手不由得捉紧了面前的栏杆,好像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也在这个时候望了过来,下一秒,视线撞上。
秦桑没有移开视线,她站在那看着,而霍向南也望着她,那张脸上有着轻微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