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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翎蹙起了眉头,他们对彼此都是再熟悉不过的,因此在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就能看出她的心在想些什么。
看来,她对那个简珩根本就没那个意思。
“他是一个不错的人,你可以考虑一下。”
她垂着头,专心地剔果皮。
“我现在只能好好养胎,九个多月以后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再抚养长大。”
他抿唇,似乎有些犹豫。
“桑桑,你……还是忘不了霍向南么?”
他看见她的手一顿,虽然只有那么一秒,却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我没有。”
她嘴上是这么说,他注视着她的眸底慢慢聚集了忧虑。
她向来嘴硬,也向来爱逞强,以往,他总能在她的身边保护着她,以后呢?他不在了,她怎么办?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碰触她心底的伤口,唯有吁了一口气。
“明天你给我办理出院手续吧,我没什么事,我想回去了。”
她几乎不假思索就拒绝了。
“不行,你得继续留院观察……”
然而,她还没把话说完,他便对上了她的眼。
“丫头,我想回家。”
秦桑的心漏了一拍,沈翎很少会喊她“丫头”,这样的昵称,很多年前,当他失去了双亲,最脆弱的时候曾经喊过一遍。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再像当年那样喊过她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她想问出口,可是当她接触到他的视线时,虽然疑惑,但到底还是软下了姿态。
“好,我们……回家。”
翌日,她亲自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还把他送回汇厦花园。沈长青之前一直都以为他是出差去了,可是当看见他身上的伤时是吃了一惊,然而不管她怎么问,他就是不愿意告诉她自个儿身上的伤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秦桑走进厨房,将去了皮的水果放进榨汁机里。
从昨天开始,她就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沈翎有什么在瞒着她不让她知道,可是就像他对待沈长青一样,无论问些什么,都选择默不吭声。
她将榨好的果汁倒出来,随后拿出厨房,客厅内,这两兄妹仍然在说着话。
沈长青的眉头紧蹙,看着沈翎的目光布满了担忧,相反的,沈翎却是面色和气,若不是那些伤还在身上,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根本就没发生过任何事似的。
她走过去,将果汁放到他的面前,他抬起头望向她,眉目微弯。
“谢谢。”
他拿起喝了一口,对面,沈长青赌气地坐下。
“哥你总是这样,将我当做一个小孩子,再过一个星期就是我十六岁的生日了,我也能算是一个小大人了。”
他笑,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对我来说,你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过了半晌,他似是犹豫了许久,到底还是对她开了口。
“桑桑,这几天,你能住在这吗?”
闻言,秦桑一怔。
“可以啊。”
她倒是无所谓,反正公司的事有相关的人帮衬着,她待在秦宅那边,也是跟蒋衾衾在一起罢了。她这几天住在这,蒋衾衾也能放心一点。
得到答案,他看上去很高兴,她转身说去打电话让人把她的换洗衣服带过来,他点了点头,觉得有点累了,就吩咐了一声,随后自己回房去了。
等到那扇房门关上,他才终于放松下来,他垂着眼帘,看着自己不断发抖的双手,眼底的悲戚越来越浓郁。
三天,最后的三天……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最后的三天能过得越慢越好……
沈翎的身子往后靠,慢慢地阖上双眼,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一点一滴,没有半分的留情,让他无能为力。
他只能努力伪装,尽量伪装,唯有这样,他才不至于让别人为他太难过。
……
蒋衾衾亲自给她送来了换洗的衣物,听说她要在汇厦花园住几天,也没有说些什么,她让她多陪陪他,正好医院这几天给她安排了不少的手术,正好她可以全心全意在医院里忙碌。
她没怎么放在心上,在汇厦花园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可是她的车子才刚驶出小区,余光不经意地一瞥,竟然瞥见了那停在边上的一台熟悉的pagani。
她根本不用去思索就知道这车到底是谁的,在这俞城之中能开着pagani到处去的,也就只有霍向南一个人罢了。
可是,这里是汇厦花园,是沈翎住的地方,他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蒋衾衾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忍不住打开车门下车,走到那驾驶座前用手敲了敲那车窗。
她等了一会儿,车窗在眼前缓缓落下,随即,那一张面部曲线紧绷的俊脸印入了她的眼帘。
果然她没有猜错,是霍向南。
想起他对秦桑做的那一切,蒋衾衾从一开始就没想要给他好脸色看。
她双手环胸,一脸怀疑地瞅着他。
“堂堂霍少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这儿可是桑桑那竹马住的宅子,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埋伏在这里。”
她等了好半晌,都不见他回答,男人只是抬眸懒懒地扫了她一眼,那双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见他不吭声,蒋衾衾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她是站在秦桑那边的,肯定不会对他阿谀奉承。
因此,她没有多想就转身想要走回自己的车旁,但是没走几步,后方就传来了男人低沉浑厚的嗓音。
“她还好么?”
这个“她”,无须深究就知道他指的是谁,蒋衾衾气不打一处来,扭回去怒瞪着他。
“哟,你还知道要问桑桑她过得好不好啊?你心里还有她的存在么?你们现在已经离婚了,她过得怎么样都与你无关了吧?你以为你是谁?你问,我就必须回答你了么?呸,我就是不要告诉你,怎么着,你咬我呀?”
她微仰着头,眼底尽是不屑于鄙夷。
她本来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竟然径自打开车门走下车来。
他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衣,下车以后他便靠在车旁,利眸微眯,直直地扫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