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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胆小的官员都吓得后退几步。
只见尸体长发披散垂下,挡住了脸,看不清五官。
君清夜双眼一敛,喝道:“你是谁!”
尸体抖了抖,吓得跪在地上:“皇上……是小李子……”
小李子?
君清夜狠狠地剜了眼酒千歌,这才再次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奴才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对了,尸体!”小李子慌慌张张地趴在水井边缘,伸手撩动水面。
怎么,不见了呢!
“李公公这话什么意思?”酒千歌嘲讽一笑,“莫非在井里埋了尸体,现在想要捞起来?”
众人听后倏然一怔,似乎明白了皇上这一举动的意思。
陷害!
小李子捞了一个空,吓得脸色发白,不断地磕头求饶:“皇上明察,还奴才的清白!”
“确实要明察,皇上让你带我去的是梨园,你却骗我来这里,还懒着不走说有东西找,分明是图谋不轨!”
酒千歌字字俱冷,一下子扳回了局面。
墨子染忽而上前一步,雅致的袖子盈动,便拱手作辑:“全看皇上的决策,只要皇上给酒千歌定罪,臣必定亲手用刑,决不包庇。”
她讥笑地扯了扯唇,目光幽冷地凝视着那抹蓝色衣衫。
他的声音依旧的温润悦耳,怎么说出来的话就如同淬了毒,痛了心呢?
“廷尉言重。”君清夜神情明显缓和了许多,朝小李子看了过去,吐出两个字,“杀了。”
手起,刀落。
他还未来得及惊叫一声,鲜血流淌,倒在地上。
四周顿时陷入死寂,无人敢出声,晃动的烛火让空气愈发的窒息。
“皇上怎么动怒了?对身子不好。”舒妃似乎看惯了,神情无异地挽住君清夜的手臂。
“在你生辰上见血,是朕的疏忽。”君清夜轻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领着众人离开这里。
宴席上的欢笑声显然少了许多,看瞧见皇上心情愉快得完全不受影响,也只能堆起笑脸。
君清夜一手搂着舒妃的细腰,一手摩挲着茶盏,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今晚这一出,他是故意试探酒千歌究竟有几斤几两的,结果让他甚是满意,如果能为他所用,是个不错的助手。
这般想着,他便下意识地瞄了眼她。
发现她从离开桃园之后就一直板着脸,黑白分明的双眸噙着一丝愠怒,许是怪自己,许是怪廷尉。
喜怒不形于色这一点,她还是比不过墨子染的。
终于,等到散宴,众人迫不及待地回去自己府邸。
“廷尉和往日一样,陪朕下下棋吧。”君清夜开口留住了他。
“是。”墨子染应道,随后悄声和酒千歌说道,“在外面等我。”
她连一个回应都不愿意给,像一个赌气的孩子刻意远离他几寸。
墨子染眉头微蹙,不好说什么,随着君清夜来到了摆好棋盘的庭院。
两人没有说话,直接执起棋子开一局。
只是很快,墨子染就输了,而且输得非常的低级。
“明明旁边的車可以看守,你却故意把将放出来?”君清夜觉得无比荒唐。
墨子染浅浅一笑,抬眸直视他,说得很慢很清晰:“因为将,不相信車。”
将指的是皇上,車值的是他。
君清夜眸光一闪,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要误会了,今晚的事和朕无关,绝无试探之意。”
“臣说的是象棋罢了。”
君清夜眯了眯眼,在他印象中,墨子染是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地,带着警告暗示!
看来他很看重酒千歌。
……
庭院外,酒千歌伫立在树荫下,脚尖踢着地上的石头,看着它们一颗颗咕噜噜地落入旁边的湖中。
远处的傅景天瞥见她的身影,那一袭绿衣如同树间的点缀,轻盈染于其中,令他不由自主地迈开脚步走出去。
“酒兄。”他笑着呼唤。
她虽然不想理会,但还是说声谢谢,如果不是他提前提醒,就会落入皇上的圈套。
傅景天凝视着她,渐渐地发现挪不开视线了。
她双眸半敛,白皙的脸颊映着睫毛的阴影,眉头紧蹙,两瓣红唇抿成一条直线,棱角分明的五官青涩而俊俏。
可以看出,她不开心。
傅景天怔了怔,手指不受控制般地抬起,抚上她的脸,想为她散去莫名的忧伤。
酒千歌感到脸颊一热,竟是他的五指贴了过来,惊得猛然拍开:“你做什么!”
这一打,虽然不带内力,却足以让皮肤变得通红。
他忙地把手负在背后,“我……刚才看见你头发沾了些草。”
此时他俊朗的五官染上一丝慌乱,目光不自然地挪开,被打了也没有半点发怒的征兆。
酒千歌第一次看见他这种奇怪的神情,一时间也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作为护卫应该不闲吧。”她这是让他走。
“难得酒兄进宫,便想找你聊聊天。”
“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她靠在树干上,不耐烦地瞥了眼庭院,墨子染怎么还没出来?
傅景天有些尴尬,只好转移话题:“今晚尸体的事情是我无意听见的,下次就不一定这么好运了,也不知谁要陷害你,以后入宫记得小心。”
“嗯。”她挥挥手,“你走吧,等下皇上就会出来的。”
“好!谢谢酒兄关心!”他喜上眉梢。
“……”只是想你快点滚而已。
然而,傅景天转身之时,刚好踩到了她踢到湖边的小石块,一个踉跄就往湖里摔去。
酒千歌条件反射地扯住他的衣袖,只一下,便松开了手。
熟料力度太大,傅景天一个没稳住,直接扑倒在她身上!
身体,无隙。
酒千歌脸色大变,立刻将手按在他肩头,用力一推。
然而还未推开,就听见冷若冰霜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语速不徐不疾,一字一字地砸在心头。
酒千歌愣是没反应过来,还是傅景天将她拉起,随后措不及防地对上墨子染没有一丝温度的双眸。
彷佛要在她身上绞出一个洞来。
“墨大人。”傅景天行礼,余光往酒千歌身上扫去,瞧见她衣衫上沾着一些杂草,便伸手拂去。
偏偏,杂草的位置在屁股!
“住手!”
墨子染冷喝,骤然捏住酒千歌的手腕,把她扯到身后,笑意森然地盯着傅景天僵在半空中的手掌。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爬满全身,傅景天竟有一刹那感到惊骇,等回过神来,眼前早已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廷尉说的淫贼就是你?”君清夜缓缓走到他面前,浑身散发着高人一等的傲气。
淫贼?
傅景天吓得脸色煞白:“皇上,小的是新来的护卫傅景天,不是什么淫贼。”
“原来是你。”因纪流苏在凉城告发齐氏一案,君清夜对傅景天这个名字颇有印象。
还记得他当时获罪,第一时间把罪名推给齐氏,证明他是一个见风使舵、忘恩负义的人。
如此,正合他意。
“小小的宫廷护卫,好好表现。”君清夜高深莫测地勾唇,转身离开。
傅景天有些听得不太清,脑海里全是刚才和酒千歌倒在地上的感觉。
她的身子,很软。
……
马车中,空气弥漫着浓郁的火药味。
“短短半个时辰,你们的关系就这么亲密了?”墨子染眼底尽是嘲讽。
酒千歌气势不输于他,冷冷一笑:“今晚是他救了我,亲密不正常吗?比一些落井下石、心狠手辣的人好多了!”
“原来早就合谋,还真是把当初的仇恨忘得一干二净。”
“一辈子背着恨意多累,还不如做个朋友来得愉快!”
墨子染只觉得怒火堆积在胸口无法发泄,蓦地擒住她的下巴,双眼迸发出危险的光芒。
“抱在地上打滚,还被摸屁股,这叫朋友?”
酒千歌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构想的,居然虚构出这种奇怪的情节,但此刻全无解释的心情,只想狠狠地讥讽。
“墨大人,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在吃醋。”
话音一落,她的双唇就被堵住了。
曾经的温柔化成愤怒,占有,掠夺,轮流在唇瓣翻转。
她的双眼也渐渐覆上了火气和悲痛,不顾一切地朝他双唇咬了下去。
血腥味瞬间蔓延。
墨子染顿时清醒了不少,蓦地推开她,嫌弃地扫视被傅景天碰过的衣衫。
仿佛在说,脏。
酒千歌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狠狠地擦去嘴边属于他的血迹,向来明亮的双眼布满了怒意。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就凭你是我的护卫。”他冷淡回应。
“那不见你去吻其他护卫啊!”她有些失控,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恨不得现在就将他扔出马车。
墨子染静静地凝视着她,突然启唇:“你知道我为什么吻你。”
呵,她怎么能知道?
这个为了奉承皇上不惜抛出自己的男人,她怎么能知道为什么要吻自己!
酒千歌用尽全力压抑住心中的暴动,一点点地松开手指,回到座塌上。
盯着他嘴角的血迹,咬牙切齿道:“如果下次你还这样强迫,我会不顾一切……和你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