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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南面不改色地一笑,带过了这个话题,逗着坐在腿上的小曾孙,乐得合不拢嘴。
吃饭的时候,陆长南看了苏窈,问她陆东庭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苏窈愣了一下,很快的就重新扬起淡淡的笑,“他最近忙,可能暂时回来不了。”
陆长南意味不明地多瞧了她一眼,昨天打电话问陆东庭公司里情况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撄。
陆老最终还是沉默了下去。
陆希承晚上收了不少红包,晚上回到家里,苏窈把他放在一溜儿的红包面前,小小人儿皱着眉不利索地去扒拉红包。
微信上突然传来几声提示音,她点来来看,都是陆东庭那几个兄弟,分别发来了百日红包,数额不小。
苏窈一一谢了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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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远骁看着苏窈发过来的道谢的信息,笑了笑,收起手机。
这时候,应酬的晚宴也散了,季远骁起身,寒暄几句之后往外走。
等在门口的服务生递给他一个纸袋,里面装着粥和几道清淡的招牌菜,“季先生,这是您点的东西,请拿好。”
季远骁接过,“谢了,”他看了眼袋子里,突然似想起了什么又问:“这些东西,确定刚小产过的人吃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都是清淡的东西。”
季远骁这才放心,一大波人还在里面嘘寒问暖约下次再见,他已提着东西离开了。
他一翻看手机,想给白翘打电话,前面由远及近地传来絮絮而谈的对话。
有男人说:“姜律师,这个案子你到底能有几成把握?”
“对不起陈总,现在不能给您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我敢保证,如果您提供的资料和证据完全属实,胜诉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您大可放心。”
女人说话的声音清亮柔脆,却调理清晰,语调不重不缓,透着一股干练劲儿。
“那就好,”男人欣慰,顿了一下,又问:“姜律师啊,我最近听说,您退出霍氏了,转让了股权?”
姜初映微怔,转眼已是长袖善舞般的职业化笑容,“是的,毕竟精力有限,想将重心放在律师事务所的发展上,那边交由我哥哥大理,我也放心。”
“哦,这样啊……”
姜初映笑,一抬头,笑容便黯淡了下去。
双方从相对的方向,同时往电梯间走,陈总一看见季远骁,背脊便不由自主地稍稍弯曲,几步到了季远骁面前,“季总,太巧了!真是好久不见啊!”
季远骁跟他寒暄几句,看向旁边的姜初映,既然打了照面,也不能当做是没看见,她微微颔首,然后偏头看向了一边。
电梯下到最底层,那位陈总离开后。
季远骁拉住姜初映的手臂,问她:“你把股份给了霍南琛?”
“嗯。”
姜初映很难露出笑容,这个时候,也不知道霍南琛是想继续嘲讽她呢,还是对她表示歉意和同情?
没有任何原因,这个想法突然跳进脑子里。
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被推远,即便站在季远骁的立场上,他有充分的理由拒绝她的请求,但她作为那个当事人,心里不甘、怨怼,但自己也没立场去说什么。
所以她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面对季远骁,干脆要走。
而季远骁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只问:“很抱歉帮不上你什么忙,那天的话说得重了。”
姜初映蓦地心里一紧,握着包的手收了收,“没关系,你也没义务帮助我。”
“没找到其他办法么?”
姜初映往前走的脚步突然一顿,看也不看他的望着前方,哂笑:“还能有什么办法,我连苏窈都求过了。”
季远骁眉头一皱。
“苏窈?”
“嗯,”姜初映低头,“她找我见过一面,问我给陆东庭打电话干什么,我说了之后,她说不会借给我,陆东庭也不会借给我。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她偏头看向他,自嘲的笑笑:“是不是觉得我罪有应得,死皮赖脸,总是打扰前男友和人家的妻子?”
季远骁不发表意见,尽管心里有疑问。
姜初映微垂着眉眼,看了看他手中的东西,“没吃饱吗?”
“给白翘的。”
姜初映怔了一会儿,心里特别地难受。
被宠坏的人任性惯了,失宠之后便会觉得仿佛天都塌了。
姜初映觉得,好在她当了这么多年律师,看待这种问题,除了心里难受点,至少还能保持客观的角度。
她叹气,“上次的事,需要我给白翘道歉么?”
季远骁说:“不用。会打扰到她。”
姜初映心底猛地被揪了起来,看着季远骁大步向前的背影,那股心酸像大浪铺天盖地而来,生生将她甩了个跟头。
她站在原地,轻声说:“那……那就不打扰了吧。”
停车场里很安静,安静得脚步都有回声,一句细语,清晰地传进了季远骁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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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希承睡着了之后,苏窈抱着电脑去书房看齐宗临发来的邮件。
她还在看的时候,聊天消息框弹出一条消息:“看完没有?”
苏窈:“在看了。”
齐宗临:“陆东庭要是不同意,你又很坚决的话,你不如找找他的私章在哪里,再练练他的签名。”
苏窈:“……”
齐宗临:“呵呵,我开玩笑的。总之劝你一句,无论如何,别做伤害自己的事,你的未来还很长。”
苏窈:“不会。只是有些事情,必须处理好。”
苏窈看着聊天框的内容,突然心神不定,目光下意识地就去巡视陆东庭的书桌桌面,没有什么印章之类的东西。
她伸手拉开旁边的抽屉,刚打开,觉得好笑,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就要关上。
目光却被抽屉里一样眼熟的东西吸引了去。
棕色牛皮封面,是个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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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东庭到家的时候是晚上十二点。
一楼黑漆漆的,二楼走廊亮着昏黄的壁灯,幽幽暗暗的,正好衬得出那四个字:夜深人静。
他拎着拉杆箱上楼,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
往卧室的方向,途经书房,半掩着门,门缝间,晃眼看过去像是走廊上投射下去的。
这么晚了,苏窈应该睡了,他心里想着,想着就先去客卧冲洗。
刚走过几步,他突然停下,将拉杆箱放在一边,返回到书房门前,伸手将书房的门一推,开了。
之前那道幽暗不明的光线,部分是来自于书房。
书桌上的台灯亮着,开着一盏橘色的灯管,黑色真皮椅的椅背对着门口的方向,隐约可见一道纤瘦的身影缩在上面,人对着窗口那方,灯光下除了一人一电脑,她手底下还压着什么东西。
陆东庭走近,看清楚她手底下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之后,停下了。
她干干净净的指尖滑过白纸上的黑字,还是保持着原来那样蜷缩着的姿势。
陆东庭看着她露在外面的纤白手腕,谁也没说话。
“陆东庭,”过了很久,她轻轻开口,幽幽的嗓音有些沙哑,仿佛已经太久没有说话,语调都也已经变的陌生和磕磕绊绊。
她终于抬起头,笑了,笑意缱绻,渐渐地漾开,像是一朵花苞绽放的过程,从慵懒到浓丽,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看了我这么久的笑话,你是不是特别开心?”
望向站在一米之外的男人,太久没见,他依旧是那样高大如斯,清冷英俊,深沉莫测。
深沉这个词,换个贬义的意思,便是城府了。
“这东西,你是什么时候看过的呢?”
空气极度安静,只听得见他简单的三言两语:“结婚前。”
“哦,这样啊,”她笑。
“你笑什么?”陆东庭语气泠然,萧肃而紧绷,像秋日的雨,冬天的太阳,是冷的。
“笑我自己啊。你说得没错,自以为是的聪明,人蠢胆肥,暗自为自己每一步计划的成功而洋洋得意。殊不知……”她‘呵’的一声,竟然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殊不知,人家不过就是高高在上等着看你笑话罢了。”她顿了会儿,复又看着他隐藏在光线下的模糊轮廓,“陆东庭,你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笑?”
陆东庭抹了一把脸,目光隐怒,语调从牙缝里挤出,“不然你想我怎样?直接把着东西甩你脸上让你滚,告诉你别腆着脸跟我玩这些把戏你就高兴了?你若是会轻而易举罢手的人,我们俩怎么也不会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