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苏醒

滑稽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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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你就是真的照顾它的是吗?”林静指着病房里正在睡觉的姜旬。

    姜志武没有说话,眉头更加紧皱起来,林静从包里拿出协议和一支笔放在姜志武腿上,起身走回了病房。

    姜志武拿着笔,看着协议上的条款,手开始颤抖,他从来就没有想到对于姜旬他会这么的舍不得。

    姜、志、武三个字姜志武拿着笔写在了协议书上乙方的位置,然后协议落在地上,姜志武抱着头咬着牙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病房里的林静靠着墙,听着病房外的一切,从门口探出头看着抱头哭泣的姜志武,那一瞬间林静真的好像抱抱他,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不想姜旬继续受苦了,而带走姜旬也是林静唯一能做的事情。

    那天之后的不久,林静带着姜旬离开了那座城市,姜旬想过要和林语诺告别,可是终究没有了机会,离开的时候静静头也没回的,拉着他的手,离开了姜志武的房间。

    “再见。”姜旬还会想起那个时候,姜志武和姜旬说的最后一句话。

    姜旬低着头,刚要说话,林静就把门重重的关上。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离开了那座城市。

    姜旬还是会想起和林语诺在一起的日子,他们无忧无虑的笑着,林语诺的手还会紧紧拥抱着他,他们还是曾经白衣飘飘的少年,在时光里游荡徘徊。

    到了医院,许哈皮叫醒了林语诺,林语诺下车,就进了姜旬的病房。

    有时候许哈皮也会很诧异,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女孩子有这样的毅力。

    医生检查过姜旬的身体,看见林语诺:“Areyouhisfamily?(你是他的家属?)”

    林语诺点了点头。

    医生:“Mayicometomyoffice.(可以来我办公室一趟吗)”

    林语诺跟在医生后面,姜旬病房前的情况多少有些吓到了姜旬。很想那个年代的场景,那个时候自己很小,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

    “妈妈,爸爸去哪了。没什么不回来了。”林语诺跟在一身黑衣的妈妈走进了殡仪馆,小小的林语诺依然不知道爸爸的离去,跟在妈妈身后满脸笑意。

    爸爸的照片挂在那里,奶奶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看着爸爸的照片,林语诺像往常一样往奶奶身边靠着,奶奶反常的推了下林语诺,林语诺有些不开心,嘟了嘟嘴。

    “奶奶,爸爸的照片为什么挂在那里啊,而且为什么不是彩色的呀。”

    “语诺,爸爸去了另一个世界,那里更好更幸福。”奶奶搂紧了林语诺,眼角有些湿润。

    “奶奶,爸爸为什么不带语诺和奶奶妈妈呀!”

    “因为爸爸只有一张票啊。”

    “可是我不想让爸爸去。”

    林语诺疯了一般,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开了奶奶的怀抱,满个房间里喊着爸爸,一瞬间奶奶泪落下,奶奶手里爸爸照片落下,照片框撞击地面的声音在整个空旷的房间里响起。

    林语诺突然坐在地上大哭:“爸爸,你回来。语诺乖乖的,再也不惹爸爸生气了,爸爸你回来,语诺想你。”

    妈妈坐在地上抱着语诺:“爸爸不回来不是还有妈妈吗?妈妈陪你,妈妈一直陪语诺。”

    语诺跟在妈妈后面向着献花的叔叔阿姨鞠躬,语诺抽泣着,脸早已哭花了。

    原来去往另一个世界根本不是旅游,原来和动画片一点也不一样,原来人是不能复活的,离开了就是离开了。

    门口突然躁动起来,闪光灯闪起,妈妈同事李阿姨赶紧走过来,在文静耳边说了一些话。

    “采访一下,文静小姐对于这起事故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我想问一下在执法过程中,是否你的老公也存在不当行为,导致嫌疑人和你老公的死亡。”一名女记者把话筒递到妈妈嘴边,妈妈一时有些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一旁的张济南抢过话筒:“对于这件事我们谢谢媒体的关心,但是我希望媒体应多多报道其他事件,不要影响家属情绪,这件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过失赏罚我们都会在第一时间向大家公布。”

    “那我想问一下,对于这件事情,由于死者中其中一位是警察,是否在调查中会影响到对于整个事件评判的公平与公正。”

    “对于这样的问题,我们定会公平公正,如果林茂警官有执法不当行为,我们定会调查清楚。”

    “各位记者朋友,那个死者家属今日不太适合接受采访,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通过我们警局进行了解,希望你们可以还死者家属安静,让死者家属放松心情,也请你们放心我们定会公平公正公开。”

    接受完采访,张济南和文静走回了屋内,一路上张济南和文静都没有说话。

    林语诺和奶奶坐在那里,屋外的吵闹,让奶奶多少有些知道些了什么,不过奶奶依然保持沉默,没有说任何话,寂静的房间里没有一个人说话,仿佛一个真空的世界里,所有人低头沉默不语。

    林静还会想起那年的时候,他们彼此颤抖着。

    张济南和文静坐在沙发上,没有说任何话,姜旬和林语诺在客厅玩闹着,电视上循环播放着警察林茂案件的最新进展。

    “文静如果你觉得压力太大,不如带语诺去躲躲,等事情平息下来了,你再回来。”张济南手里拿着两张去哈尔滨的机票。

    文静摇了摇头:“我哪也不去,去哪啊。这里就是我的家,况且林茂的案件还没查清楚我怎么能走,我不能走。”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压力很大吗?”

    “压力?我怎么能走,如果那个人是你最亲的人你能走吗?”

    安静下来。

    “张叔叔,你手里是什么?”林语诺第一次见到机票有些好奇,张济南笑了笑摸了摸林语诺的头:“这是去哈尔滨的机票,语诺你去过那里吗?我听说那里可漂亮了,下起雪就像语诺童话书里的城堡一样,可美了。想不想让妈妈带语诺去。”

    “姜旬你去过哈尔滨吗?”林语诺回头问着正在收拾积木的姜旬,姜旬摇了摇头:“不过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哈尔滨,那里很冷很冷,房檐上都有冰挂在那里,而且那里有老虎,叫东北虎。”

    “张叔叔,我还是不去了。”林语诺跑去和姜旬收拾着积木。

    张济南的手机在茶几上嗡嗡作响,“吴队”的电话,文静知道或许案件有了新进展。

    “喂,吴队有什么事吗?”

    “张济南,你去哪了。”张济南可以从电话里听出吴队的着急:“那个经过排查监控,我们初步断定警察林茂有涉嫌故意超车行为。”

    “我知道了,我会马上回去的。”

    张济南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怎么了,这么着急,是有什么新进展吗?”

    “没有什么。”

    文静看着张济南,其实文静知道如今这个警局最重要的就是林茂的这起案件,文静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回去的时候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张济南点了点头,关上门的一瞬间文静放空的看着屋里的一切,坐在地上看着鞋架上林茂的鞋,用牙咬着胳膊泪水豆大豆大的打湿了文静的衣领。

    张济南到的时候,记者已经散了,他们大概知道在这里也真的获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吧。

    林语诺坐在门口望着楼道,黑色的宛如吃人怪物的嘴,林语诺手里的布偶碎片的花纹被剪断。

    文静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报道,一瞬间她像疯了一般,将遥控器重重的摔在地上,遥控器零件散落一地。

    “济南叔叔。”张济南到的时候,林语诺礼貌的向他打着招呼。

    文静空洞坐在沙发上,张济南拿着扫帚扫着地面上的碎屑。

    “文静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

    “我们只是想把事情放下,让媒体别再关注这件事情了。”

    “所以林茂就成了你们平息事件的牺牲品了是吗?”文静一巴掌打在张济南的脸上。

    张济南伸出手想抱住文静,文静猛地一挥手打开了张济南的手:“我那么相信你,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你呢?到头来就这是这样来给你好朋友重重一击的吗?”

    “文静,这件事情我很抱歉,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也很无奈,可一切都是上级的意思啊,我有什么办法。”

    “有什么办法?没办法,你明明知道林茂不会喝酒,为什么不替他进行辩解呢?为什么,为什么?”

    “对不起。”张济南低下头。

    “对不起。”文静傻笑着:“有什么用啊。你对得起林茂吗?你是林茂的最好朋友啊,你也什么不帮他,难道就是为了帮你们平息事件吗?公正公平呢,难道都喂了狗吗?”

    “你明明就知道,林茂车后座的是这起强奸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你明明就那么了解他,你走吧,不用再来了,真的。”文静走到门口,手示意这送客,张济南低着头一步步走向门口,门口的林语诺刚想向张济南打招呼,被文静拉到身后。

    张济南站在门口,文静关上门,门外的张济南想做了错事的孩子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吴队,这件事情林茂是冤枉的。”警队关于此次案件的会议上,张济南不止一次站起来为林茂申冤。

    “济南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从你进入我们警队一来,林茂作为你的师哥兼上司一直以来对你照顾有加,我们知道你的心情但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深感抱歉。”

    “林茂不会喝酒的,他有酒精过敏他是不会喝酒的。”

    “你有证据吗?”

    张济南沉默。

    “打电话给媒体,我们今天对比较事情做出回应。”

    “吴队是不是有点……”

    “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

    “是吴队。”

    门外的张济南站了好久,他的手伸出又收回,大概从那次哑口无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关心她们的权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