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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不可能的
沈清芷没有等来吴姨带来的文件，而是等到了冷墨轩。
冷墨轩脸色冰冷的走过来，将手中的文件袋稳妥地放在沈清芷病床边的柜子上。
心中没由来地一凛，沈清芷有点心虚，不敢去看冷墨轩的脸色。
那个文件袋里，装的正是沈清芷先前自己准备的离婚协议书。
找律师帮忙写好打印出来之后就一直压在柜子底下，没有拿出来。
她何曾不知道两个人的婚姻根本就得不到别人的嘱咐，更何况，冷墨轩并不爱她。
沈清芷刚想自嘲一笑，就听见了冷墨轩不带任何感情的声线从旁边传过来，“沈清芷，你这么想离婚吗？”
现在已经踩在了五月的开头，外面的枝丫绿意葱葱，阳光毫不留情地冲透厚厚的云层落在冷墨轩的身上。
冷墨轩刚毅的轮廓在光线的作用下柔和了很多，只是浑身的气势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就算是看着她的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充满戾气。
沈清芷想，这已经是多久没有和冷墨轩这样争锋相对了呢？
“是。”沈清芷听见自己沉稳毫无波澜的声音，沉沉的在病房里面响起。
永远记得歌里唱过“无缘的爱人总是如此”。almostlover，形容她和冷墨轩再合适不过。
冷墨轩气得笑了，突然发疯似的伸手一把拿过那个文件夹，把里面薄薄的几张纸给拿出来。
上面沈清芷已经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黑色的签字笔，端端正正的小楷。
她是受顾宥辰的影响才开始重新练字，所幸到了现在也小有所成。
“沈清芷，我告诉你，你别想和顾宥辰两个人双宿双飞，有我在，不可能的！”
一字一句敲在沈清芷的心上，沈清芷眨眨眼，眼睛的干涩让她感觉不适。
明明想哭，但是沈清芷却没有了一点落泪的冲动。
只是想着，鸟儿折翼，失去自由后那永远困在笼子里的感受，真让人绝望。
见到沈清芷悲恸的表情，冷墨轩也只是板着脸拿着那几张纸，当着沈清芷的面把它撕了个粉碎。
至始至终沈清芷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只是双目放空地看着那些被冷墨轩亲手撕碎的纸片，好似最后一点的希望也全都破灭了一样。
然而，沈清芷最终还是爆发了出来。
冷墨轩把那些东西扔进垃圾桶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沈清芷忽然抓狂起来，冲着冷墨轩大声怒吼，“离婚！冷墨轩！离婚！”
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砸在被子上，灰尘里，扬起一段无知的岁月的遗憾。
这个样子把冷墨轩吓了一跳，转瞬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顾宥辰，心里无端生出一股怒火，看着沈清芷怒气冲冲地道，“我不会让你如愿！你最好死心！”
沈清芷气得声音都在颤抖，手上原本的输液管早就因为她的这一番动作，从手上脱落下来，手上针管的地方沁出了血迹，加上沈清芷的情绪激动，加快了全身血液的循环。
“我恨你！”沈清芷失控地大喊。
楼下传来小孩子嬉闹的声音，是经常在这儿玩的几个病房里的小伙伴，在幼小的年龄里承受了病痛的困扰。
冷墨轩忽而心软下来，见到了沈清芷手背上的血迹，张张口想开口提醒，但是一想到刚刚沈清芷的所言，便住了口。
他沉默无言地离开，只留给沈清芷一个瘦削的背影。
沈清芷失控地哭出声来，所有的负面情绪汹涌地朝她扑过来，她只能无能为力的承受。
外面的树木葱郁，还有好闻的花香。
可是五月，也没什么好期待的了。
下午的时候，冷墨轩又提着东西回了医院。
给沈清芷削了一个苹果放在盘子里，他从小被人捧在手心宠大，苹果都是削好了送到他的面前，沈清芷见到盘子里形状都被他削得不成样子的苹果，心情复杂地别过了头。
“你回去吧。”
一开口，沈清芷的声音就嘶哑得厉害，是因为上午哭过。
冷墨轩沉默无言，拿着电脑装作没听见沈清芷说出的话似的处理文件。
偏偏这个时候沈清芷咳嗽了起来。
上次在雨中淋了那么久，也就是那次之后沈清芷的身体素质也没以前那么好了，每逢小感冒都必须去医院，吃药完全不见效。
冷墨轩心下一急，赶紧扔下电脑去给沈清芷倒了一杯温水，拍着她的背让她喝下去的时候，这才又若无其事地回刚刚的位置。
只是绕过去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外面顾宥辰的身影。
顾宥辰只是站在门口，看上去想要敲门又没有敲门的样子，一脸为难。
冷墨轩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转而放弃刚刚的想法，走到沈清芷病床的位置，坐下来，牵住她的温软如玉的手。
沈清芷背着突如起来的动作弄得不知所措，下一秒，冷墨轩就轻声细语地说，“你要注意身体。”
这样无聊的一句废话，让沈清芷沉默起来。
她皱着眉，道，“你……”
话刚说出口，就瞧见冷墨轩眼底狭促的笑意，然后他便倾身，吻住了沈清芷小巧的唇。
冷墨轩极尽温柔，根本没有强迫沈清芷的意思。
他灵活的舌尖在沈清芷的口腔里逗弄着，沈清芷全然忘了两个人之前的隔阂，接受了这个吻。
片刻后，冷墨轩徒然放开了沈清芷。
面上浮现出来一丝笑意，未等沈清芷看明白，冷墨轩回头看快一眼原本顾宥辰站着的地方，那儿已经没人了。
沈清芷懵懂的望着他，似乎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个解释。
一想到这样的姿态也在顾宥辰面前出现过，冷墨轩便笑得极其残忍，脱口而出伤人的话，“沈清芷，不要妄想了。你的一辈子都在领证的那天和我做了交易，除非我放过你，否则你这一辈子，都要冠上冷家人的头衔。”
“不要做梦了。嫁给我，并不代表拥有了冷家。你也休想通过我从麻雀变成凤凰！”
沈清芷脸色苍白，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刚刚的温存像是消散在空气中一样了无踪迹，沈清芷甚至都怀疑刚刚冷墨轩的温柔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说完之后，冷墨轩没管沈清芷怔住的模样，径直离开了。
午后稍显燥热的阳光落在沈清芷的身上，就连栗色的短发上都蒙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光。
沈清芷哭不出来，她只是觉得，终于在这么漫长的一生之中，她了无期待。
就在这一晚上，沈清芷因为感染发烧，半夜进了抢救室。
通知家属来的时候，冷墨轩几乎是清楚的感受到到了自己的心脏被人掐着让他喘不过气。
急忙赶到医院，手术室的灯亮着，外面的走廊一片安静。
现在是半夜两点三十七分。
冷墨轩焦躁不安地在手术室徘徊，把心里知道的大神求了个遍，也对着医院雪白的墙壁做起了祷告。
不论如何，只求沈清芷能够挺过这一劫，就算是不能得到她也在所不惜。
相比禁锢着她，他更愿意看到她健康的向往自由。
半夜三点刚出个头，手术室的灯也终于熄灭了。
沈清芷被推着出来，冷墨轩远远地瞧了一眼，就见到她被护士送进了病房，知道她安然无恙，他也终于放下心来。
医生跟着旁边急切的冷墨轩说，“她在手术的时候，虽然打了麻醉，但她醒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我想说的是，请你对一个生命负责，她是你的妻子。”
医生也是累到不行，说了沈清芷的情况之后，就去休息了。
冷墨轩轻手轻脚的走近病房，整个人很不是滋味。
走过去，沈清芷正半睁着眼，一眨一眨的看着头顶上雪白的天花板。
冷墨轩感到眼眶一阵酸涩，他看着病床上的沈清芷，沈清芷也正好看向她，湛蓝色的眼睛里毫无生气，就好像世间没什么再能让她动容一般。
“沈清芷……”冷墨轩嘶哑着嗓音开口，声音里的颤抖被他掩饰过去，他说，“沈清芷，我们好好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