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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寻他千百度
侍卫见了翳婵的眼色,趁着别人不注意,隐晦的摇摇头又点点头。
翳婵时刻盯着他,见他如此一番动作心中松了口气,还好,有法子。
摇头的意思该是先前想要全换上自己的人没有成功,这点头的意思是有法子让人不将这事儿报上去。
是以,翳婵不再迟疑,从腰间抽出邢墨琂的腰牌来,递与打头的侍卫,声音抽噎道,“大人说的腰牌可是这个?奴婢出来时,李公公赏了的。”
打头的侍卫见翳婵这个时候才掏出腰牌了,总觉得哪里不对,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将长枪放下,伸手接过那腰牌来。
腰牌上的真龙暗纹栩栩如生,背面刻着一个琂字,确实是皇上宫中的腰牌无疑,这宫女说自己是雍明宫的人,方才又说这腰牌是李忠赏的,倒也对的上。
隐隐觉得有些问题,那侍卫却又说不出问题在哪里,看了两眼低眉顺眼的翳婵,又将手中的腰牌反反复复的看了两遍,才抬眼道,“既然这样,跟我来登记吧。”
反正他是按照规矩办事儿的,纵然日后真的有什么问题,也是雍明宫的问题,不会落到他一个人头上。
想到这儿,那侍卫脚下一顿,将手中的腰牌递与其他几人看了看,得到众人肯定的答复,才又转过头来看着翳婵,“快点儿!磨蹭什么!”
翳婵只得脚下往前移了两步,对先前那侍卫使了个眼色。
那侍卫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个机会,赶紧凑上前拉着打头的侍卫,笑嘻嘻的道,“嘿,兄弟,这点儿小事儿我带人过去就成了,你还在这儿守着吧,这里头就属你最清楚皇上的腰牌长什么样,若是你不在,我们谁还认得?”
打头的侍卫一听这话,面上就带上了几分洋洋得意,他可是在皇上宫中当过差的人,与这些一直在这个破角门守着的乡巴佬可不一样。
况且,去登记还要往侧面多走些路,又要写又要画的实在麻烦,这人竟然愿意劳这神,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心中很是乐意,那打头的侍卫面上却装作不情愿的样子,“既然如此,那我少不得就要在此劳累一番,你登记的时候可要注意些,记得清楚点,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不是你我可以担待的起的。”
另一个侍卫见他应了,赶紧点点头,看了眼翳婵,点点头,带着她往登记的笛梵刚走过去。
“娘娘,属下怠慢了。”避开了那些侍卫,这人赶紧告罪。
翳婵摇摇头,这个时候哪还有时间计较这么多,不耐烦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那侍卫看翳婵在月色下动人的样貌,心中一颤,赶紧低下头,有些慌张道,“登记过后这边有小门可走,娘娘若是着急,可以现在就出去。”
翳婵闻言果然半点儿都不愿意再耽搁,拿起包袱背在背上,向着侍卫手指的方向走过去。
忽而,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回头正对上那侍卫来不及收回的视线,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翳婵问道,“今日知晓我出宫的都有谁?”
那侍卫见问自己话,赶紧收拾情绪回答,“回娘娘,除了小的,方才值守的侍卫中还有两人知晓今日出来的是娘娘本人,都是信得过的人,还请娘娘放心。”
翳婵点点头,没说什么,拿着包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皇宫。
宫墙之外,灯火阑珊,夜色正浓。
翳婵一路向着自己心中已经走过无数遍的“熟悉”的镇南王府走去,在今日之前,纵然没有过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她依旧不可抑制的派人将镇南王府的环境描摹了下来,看了许多许多遍。
看镇南王每日从朝中回家的路,想象着自己在家中等待他归来的样子,或是在心中,也将那熟记于心的路,一回一回的走上几遍。
而今日,终于,一切的一切都要实现了,她与镇南王这两个有情人,也将终成眷属。
翳婵的心不可控制的跳动起来,镇南王府正门口的森严守卫,丝毫没有打击掉她的满腔热切,和说不出的爱意澎湃。
这森然的镇南王府正门,总有一日她翳婵会作为女主人,光明正大的走进来。
暗下决心,翳婵转身义无反顾的绕着墙根,向着镇南王府的后门走过去。
大户人家,房子大,院子大,往往要有侧门后门,来供给那些做活儿的下人进出,而正门,是留给主子和身份相当的客人的。
侧门翳婵也是不敢走的,那里虽说不如正门尊贵,但也会有兵士把手,是日常常用的门,她要走的,是倒夜香或者送菜人走的后门。
心中急切,脚下的动作也快,不一会儿翳婵就看见了木板所制的后门。
与京中别的大户很不一样,镇南王府的后门依旧是厚厚的一个,看样子比别的人家的侧门也不差。
翳婵见是如此,不由踟蹰起来,这门看着样子,就像是后面有重兵把守的,若是一开门就撞进镇南王府的防卫里,岂不是功亏一篑。
然而,她没有退路。
已经到了这里,她不可能因为一个猜疑,和一个不确定的可能性,就将所有的的铺垫都放弃,转身回到那宫墙里去。
不成功便成仁,今日她定要与镇南王来这么一回。
翳婵眸光深沉,脚下稳稳地,一步一步向着那后门去了。
纤细嫩白的手,搭在暗红色的门板上,在月光下越发显得莹白,翳婵回头左右看了看,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心中稍定,用力向前一推,合的密实的大门应声而开,秋风一扫,内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人。
翳婵见了先是一喜,心中又不免有些犹疑。
这个时候以镇南王府的守卫,应当至少有两人守着才对,怎的竟是空无一人?难道是有什么埋伏?
试探的进了王府,也不对,王府的人并不知道她夜访此地,怎么会有埋伏一说?
不论如何,既然老天都帮她,她自然要抓住机会!
翳婵不再犹豫,向着自己在图上抚摸过无数遍的正院走过去。
小心翼翼回避着各处侍卫的翳婵,自然是不知道,今日王府的守卫松懈,全然是因为邢墨珩带出去的私卫,有泰半还没有回来,恰好让她钻了空子,得了机会。
见周围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多的侍卫,比今日的皇宫还不如,翳婵心中虽然怀疑,却也不免松口气,赶紧向着正房去了。
正院的房门大开,翳婵藏身门后,侧头向里一望,黑漆漆的一片,一点儿灯光都没有。
王府的人这么早就休息了?她虽然是趁夜前来,但也不过是才入夜的时候,按理说应该不会这么早就灭了灯才对。
今日的一切似乎都透露着一股子怪异,翳婵不能不小心,看了又看,借着月光确认院里没有侍卫埋伏,翳婵才小心翼翼的从门板后面探出来。
摸着墙根往前走,若是有人见着这个时候的翳婵,或许能发现她看着正房的眼睛闪亮亮的似乎冒着光,像是看着事物双目幽幽的恶犬,志在必得中带着一股子让人恶心的垂涎。
正房依旧黑漆漆的没有什么声响,翳婵在门外四处张望了一番,将自己率先准备好的药瓶拿了出来紧紧的攥在手里。
放在门上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纵然是先前毒杀楚云杳的时候,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景象。
她又是紧张又是期待,全都源自屋中或许正在浅眠的那个人。
深吸两口气,翳婵轻轻推开眼前的房门,面上摆出自以为最动人的表情,双目含水的向着屋中的床榻看过去。
秋风扫过,翳婵面上的笑容僵了僵。
没人!为什么会没人?
邢墨珩呢?邢墨珩在哪里,这么晚了他又可能去哪里?
心中不受控制的出现某些不好的猜想,翳婵还没想过这样的可能,待她费尽心机的来了,邢墨珩却压根不在这里。
难道是被街上那些不要脸的狐媚子勾了去?翳婵捏着门框的手指不住的发白,一定是那些不知名的贱女人用尽了各种法子来算计邢墨珩,如若不然,邢墨珩这个时候怎么会不在王府?
那些不要脸的贱女人,用了药也说不定。
翳婵不死心的向屋里走了两步,没有,还是没有!
终于下定的决心和一日的努力冒险,这个时候似乎都化作了毫无意义的寒风,直教人打心眼儿里发冷。
翳婵不知晓自己下一步还能做什么,自己跋山涉水的来到这里似乎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失神的转身走出邢墨珩的主屋,又失神的看着天上同样灰蒙蒙的月光,那月光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又往树梢后面躲过去。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如今月亮不见了,她心心念念的人也没有一点儿影子。
奇怪的是,这月亮已经寻了个大云彩躲起来,院子却似乎并没有因此暗下来。
右侧的半边院子显得同样亮堂,翳婵茫然的看顾去,才发现这光亮似乎是从隔壁的院子映衬过来,因而显得院子都又光亮了几分。
心中一动,翳婵踮起脚尖向着那光亮的院子望了又望,不受控制的,跌跌撞撞的奔出,门口向着那亮着灯的院子去。
“吱呀”一声推开院门,翳婵脚下放轻加快,不再迟疑一把推开屋门,翳婵瞬间睁大了眼睛,眼神光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