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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与天下为敌
“又见面了。”打开房门，一个熟悉的身影被对着我站在门口，轻声说道。
“是啊，几个月了，终于又见面了。”我刷几盘。
他依然没有回头：“那你，找到死亡之花了么？”
“找到了，不过不是在失落之城。可那朵花，却已经枯萎了。”
“所以，你就找了别的女人？而放弃了小雨？”
“我从未放弃过小雨，小雨就是我的命，从得知她失踪的那一天起，我的心便早已死了，又怎么会容得下另一个女人。”
“可是，你背着的又是谁？”
我冷笑了一下，看向他背影的双眼带着两道厉光：“霍先生，你也会相信那种谣言？黄三太奶黄三太爷与虞家有恩怨，虞家人曾发誓一辈子不踏足东北，可虞家大小姐却跟着虞家人进入生死门。虞贤成带着虞鸣前来寻找不愿意接受父母订下婚约的虞家大小姐，却碰上了黄三太奶黄三太爷。恐怕那时候不说是我，就算是一条狗他们执意与虞家订下婚约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呢？你不还是同意了么？”
“我之所以同意，并不是因为我想要迎娶虞家大小姐，而是因为黄三太爷或许知道小雨的下落！”
“可是，他告诉你了么？”
我越发觉得愤怒：“霍先生，他黄三太爷最起码没断绝我的希望，而你现在站在这里质问我，又是为了什么？小雨不是你的女儿么！”
霍南平猛的转过身，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我：“雨丫头确实是我女儿，但我曾经将她托付给了谁，她现在不见了难道我不该找你要人！”
我没有避讳他的目光：“事到如今，所有的话我们也该挑明了，你当初为什么杀我！”
“你与雨丫头……”
我打断了他的话：“别说这些玩笑话了，你知道我今天发现了什么？”
话才说完，好像是为了配合我一样，被我放进虞莺口袋中的那块蓄灵石忽然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看到那还在散发着淡淡青光的蓄灵石，霍南平明显一怔，然后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我：“你居然，找到了它？”
“不对，能开启蓄灵石的不会是你，是虞家大小姐！怎么可能！”还没等我开口，他便继续说道。
我看着他，只是感觉可笑：“没什么不可能的，三世之缘这个谎言现在也该被戳穿了。”
霍南平身体一震：“你都知道了？”
“霍先生，何必呢？你既然今天就能来找我，而也正是在今天我得知了我们五个人身份的真相，这个时间点上会不会太巧合了？你本来就与方了之相熟，你们同在县城内这些年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方了之这次指引我们去你家中寻找这蓄灵石，想必也只是你借他口说出的吧？既然如此，又何必如此掩饰，你这虚伪的面具下究竟那一张脸哪一个表情才属于真的你？”我寒声说道，眼中带着一丝怜悯。
有些人戴着面具久了，可能最后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本来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
霍南平深深的看着我，看了许久，终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果然，你什么都知道了。”
我摇摇头：“不，我并不是什么都知道。最起码，我不知道你编造的所谓三世之缘的谎言，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么？”霍南平问我。
“我当然不清楚。”我说。
“看来，你也没我想的那么聪明。”
“每个人都有糊涂的时候，更何况在自己所心爱的人身上。”
霍南平慢慢转过身，目光又看向了窗外：“你现在还爱着雨丫头？”
“我已经说过了，小雨是我的命！”
“那么我的计划也算完成了。如果你真的爱雨丫头，那么就放手吧。”
我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你让我放弃小雨？”
“并不是，我是让你放弃趁着鬼门大开，混进地府修改生死簿的念头。”霍南平回答。
我没想到他说的居然是这个。
“你放心，虽然我是通过夺舍延续自己的寿命，但现在我脑海中的想法早就已经改变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念头我不想去实现，这一辈子我只想小雨陪在我身边！”
“你若是这么想，我反而是放心了。”霍南平回答。
“原来，这就是你之前三番五次想要杀我的理由？”我问他。
“还有什么，比天下苍生更重要？你可知道，生死簿可是随随便便能够修改的么？一个不慎，阴阳两世颠倒众鬼尽出，这天下岂不是生灵涂炭？为了避免这一切，我必须要将你除掉。”
“那个拍照的人就是你吧。”我冷笑着说。
霍南平身体一颤：“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们五人夺舍就算没有经历转世，却已经换了身份。曾经的那些情谊，也早就断了。”
霍南平什么意思，难道拍照的人真的是他？而他曾经与我们之间，竟也有过亲密的关系？
“那我父母呢，他们是怎么死的？”
“这个，你恐怕要去问陈三两。”霍南平回答。
陈三两，我在心中念叨着这个名字，果然是他。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年少时同入一门，但陈三两心术不正被师傅看穿逐出师门。”
“那那个女人呢？”我说。
霍南平明显一怔：“女人，什么女人？”
“带走小雨的女人。”我说。
“这个我不清楚。”
“不清楚？她在你家住了那么久，你现在还想为她隐瞒？她带走了小雨，现在和小雨一起下落不明又不知道有什么目的，小雨难道不是你的女儿么？你就这么不在乎她？”我说。
霍南平猛的转过身，忽然踏前几步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狠狠的瞪着我：“萧河，你要知道究竟是谁害了小雨！哪怕是夺舍过后，你们心中还残留着原来的执念，若不是你们一心想要进入生死门提升自己道行，小雨怎么会出事！”
“我进入生死门，是为了寻找死亡之花！”我大声说道。
“我说了，你心中还残留着原来的执念，你以为你所做的事，真的是你现在这个灵魂完全主导的？假以时日，那一丝执念转化成心魔，就算你现在不想长生，可以后呢？现在身体已经拥有鬼骨，谁知道你会不会真的胆大包天想要混进地府修改生死簿！”
魔由心起，念由心生。
我的心里，真的还残留有执念？
“当初你们五个人犯下不少错事，后来全天下正邪两道人群起而攻之，若不是我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你们可能活着？哪怕是现在你们改变了身份，我将你们的身份透露出去，那些人依然会想要将你们置于死地，你哪还有在这里对我大声喊叫的机会？”
我一声轻哼：“所以，你今天让我们得知一切，就是为了让我们感激你？”
“我不会做这种事，我只不过是在给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当初我害的你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魂飞魄散，这些年来我对她的愧疚时时折磨着我，我今天让你看到一切，就是想让你认清自己。给我一个机会，也同时给你一个机会。你这一世父母的死完全就是意外，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你夫妻你的报应，可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却是一步步令自己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连虞家大小姐的亲事你都敢抢，你难道不想活了？”
“若小雨死了，我为什么还要活着？”我说。
“可你不也说过，雨丫头还没有死么？”
“那她现在在哪？”
“我说了，我并不清楚，我也一直在寻找雨丫头，更不知道你口中所谓的那个女人是谁！”霍南平厉声说道。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发现他说的不像是假话，心中又是一沉。
现在事情很多已经明了，我心中大部分疑惑也被解开。
但有一点我依然不明白，那就是带走小雨的那个女人的身份。
从蓄灵石内保存的记忆中，我居然没有获知他半点线索。
而霍南平，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谁。
就是这么一个人，不但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住了那么久，居然还能带走小雨。
她到底是谁？
“话我已经带到了，至于怎么样是你的事。但作为雨丫头的父亲，我还是要提醒你，现在不比当初，你已经没有原来那般道行。你的身份若是暴露了，恐怕等待你的就只有死。”霍南平说道。
我看着他：“你今天来找我，让我看到了储存在蓄灵石内的记忆，就只是为了提醒我？”
说完话，我才意识到一件事。
不对，若是那蓄灵石的记忆属于霍南平，那么建于地下的暗室又有何意义？
而且，现在霍南平活着，他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蓄灵石内储存的记忆，其实并不是来自于你吧？”我看着霍南平，冷笑着说道。
霍南平依旧没有否认：“是与不是已经没有太大关系，我只希望你记住今天所说的话，他日不要为执念所迷惑。再有，赶紧找到雨丫头，时间不多了。”
“你找到了失落之城？”我奇怪的问他。
霍南平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说完话，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只是在经过的时候看了眼我背上背着的虞莺：“再有那黄三太奶黄三太爷，这次可是害了你。虞家倒没什么，和她有婚约的张家可未必会放过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好自为之？
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什么呢？
“你也好自为之，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未必会活着让你离开。”
霍南平已经走到门口，听到我的话后明显一怔，转过头面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我有正有此意，但我不能杀你，你与雨丫头本命相连我若杀你雨丫头就会死。可如果将你魂魄封印，现在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没有说话，随手一扫煞气散出形成一道风关闭了房门，将霍南平那张令我厌恶的脸隔绝在门外。
轻轻将虞莺放在了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我坐在床边点燃了一支香烟。
麻烦啊，都是麻烦。
我没想到有一天，不光是我，就连小雨和苏若雪三人，都会与全天下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