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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的血痕亦是十分触目惊心,除了脸上的伤口,身上亦有几处致命伤。血从她身体流了出来,濡湿了身下的凉席。血色也早已变成了暗红色。林青薇戴上手套,查看了一下女子的刀伤,刀口整齐,刀锋很快,再看了看女子浑身上下,发现她双手十指纤纤,俨然不是一个常常干家务的女人,而且指甲修剪得十分漂亮,没有挣扎的任何痕迹。若是有挣扎,这些指甲不可能保存得这般完整。
刘捕头的话说得八九不离十。凶手要么就是这女子平时所熟识的人,要么就是她意想不到而又没有感觉到丝毫危机的人。
林青薇将布合上,悠悠道:“我听说,在这之前,也有六起凶杀案?”
刘捕头:“是的,凶手已经抓住了。我们怀疑凶手还有同伙,他们的作案手法一样,死者身上的刀痕也一样。”
林青薇脱了手套,道:“是么,把这尸体抬回去吧,咱们去会会凶手。”
于是队伍分成两拨,京兆尹徐大人带着捕快把尸体送去府衙仵作专门验尸的地方,而刘捕头带着林青薇和萧晏转而去了牢房关押凶犯的地方。
京城府衙的牢房,还是相对比较严密的,严防死守,安全性能好。京兆尹管辖着连京附近数十郡县的刑事案件,全国各个郡县重犯需要送审京兆尹府的,都是关在这个地方。
加之是晚上,地牢里十分昏暗。走道两边燃着幽幽火把,每至一个转角处,便有几名狱差值守。见得刘捕头走在前头,很显然他经常出入这个地方,狱差们见了他都要礼道:“刘大人!”
林青薇注意到刘捕头的背脊骨挺了挺,看来他对这样的现状是比较满意的。
到了里面,贴着墙壁有一间牢房,刘捕头在牢门外停了下来。里面锁着一个人,看起来比别的犯人更加受到重视,一副镣铐从墙壁里延伸出来,锁住了犯人的双手双脚。就连脖子上也套着铁制的桎梏。
他便是连环凶杀案的杀人犯。之所以这般锁着他,就是怕他给逃了。如今双手双脚被缚,等同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一个。
他听到了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来,蓬乱的头发下有一张狰狞的脸,和一双带着森森笑意的眼。他浑身血污,看样子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看,这是谁来了?”他用粗粝的嗓音愉悦地说道。
刘捕头没有回答,只不紧不慢地用手里的钥匙打开了沉重的大锁,然后推开牢门率先走了进去。
他一声不吭直接上前就把那凶犯给胖揍了一顿。一拳拳抡在凶犯的腹部,牢里的镣铐锁链哐哐作响,旁边的狱差视若无睹,显然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那凶犯被打得惨,嘴里啐了几口血水。刘捕头阴沉道:“说!你的帮凶到底是谁!”
凶犯刚一咧嘴笑,就被刘捕头往脸上来了两拳,被打掉了一颗牙。
当捕头的,压力有这么大吗?一时抓不住凶手,便拿犯人出气。不过,好像这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除了她。
林青薇适时道:“你就是把他打死,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说着举步走入了牢房,却被萧晏伸手捉住手腕。她回头对萧晏宽慰笑道,“没事,我就进去看一看,他还不能把我怎样。”
萧晏松了手,和林青薇一起进去。他只是看着林青薇的侧影在想,但凡一个正常的女子,都不会想要进去这个地方见一个变态杀人狂吧。
但林青薇不一样。她所接触的感兴趣的每一样事物,都不是一个正常女子所喜欢的。
可那也没办法。来都来了,他总不能不让林青薇进去。就算那变态杀人狂有个什么异动,他也不会让他得逞。
随着林青薇走进来,那犯人头发下的那双眼睛了落在了林青薇的身上,连转也没转动过,更加顾不上刘捕头给他身体所带来的痛楚了。
他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道:“哪里来的漂亮小娘子。”
林青薇挑挑眉,道:“你的眼力不错。”
可能是她打扮得不到位,也可能是她本身就长得太过女相,只要善于观察的都会发现她是女子。眼前的犯人如此,刘捕头也是如此。
锁着犯人的镣铐是可以收缩的,刘捕头也是怕他会伤着林青薇,因而收短了镣铐,把犯人直接锁在了墙壁上。这样他就不能再做个什么了。
林青薇撩了撩衣摆让狱差搬来一个板凳,径直在犯人面前坐了下来,笑眯眯道:“我们谈谈?”
犯人亦笑道:“将死之人,我不认为我和你这小妞有什么好谈的。”
“听说你都招了,京中六口人命,全是死在了你的手里。”
“我要说我是冤枉的,小娘子可信?”犯人涎笑道。
林青薇抬眼,看着他的脸,淡淡道:“不信。”
“那还有什么可聊的,”犯人挣了挣墙上的锁拷,“要是早前,可能我俩还有数不完的话题可以入房深谈呢。”他脸上露出淫(蟹)邪的表情。
萧晏面色一寒,刘捕头感受到他身上流露出的煞气,连忙又往犯人身上招呼了几拳。
林青薇笑了笑,道:“怎么会没有什么好聊的,比如我们可以聊聊你帮凶的事?你的帮凶是谁?现在在哪儿?”
犯人连连咳血,喘息,然后低低笑了起来。粘稠的血滴从他的嘴唇上缓缓滴下。他道:“你们真那么想知道我的帮凶是谁吗?就算你们抓住了我,还是不断会有人死去。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林青薇抬了抬尾音儿,道。
犯人看着她的脸,道:“很简单,你们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简直痴人说梦!”刘捕头又把这家伙给狠揍一顿,让他说话都不利索。
林青薇忽然淡然微笑道:“其实你没有帮凶也没有同伙。”
犯人一怔。
她脸上的神情让人莫名笃信,笑容下面的自信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眉梢一扬,万种风情。林青薇道:“看来我猜对了。你也不知道帮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