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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薇在林子里待了两个夜晚,里面又寒又潮的,加上她身体底子在平朗时严重受损,已经大不如前。尽管回来以后洗了热水澡,又喝了姜汤,到了傍晚,还是病倒了。
她染了风寒。
这对于林青薇来说,不是大的病症。她自己的药可比太医开的药好多了,因而没有去请太医,更没有声张。
只是不知怎的,林青薇生病的事还是从长衍宫传了出去。
萧瑾几乎每日都来看她,她的身体自己调理过后没几天便好得差不多了。到后来,就算萧瑾亲自前来,林青薇也不会出去相见。
后面萧瑾就不来了,只让人送了许多山珍药草来,让心如给林青薇补身子用。
心如每天一碗补汤,孜孜不倦都熬来亲眼看着林青薇喝下才放心。而林青薇从林子里采回来的药,因为里面常有毒物出现以那些药材为食,或多或少都是带了点毒的,但是只要用对了地方,都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心如还是认得出来,林青薇采回来的药,都是十分难得的。于是她按照林青薇的吩咐,把那些药材晒干了,或碾磨成药粉,或捏成药丸。
林青薇的身体一般毒素难以入侵,她吃下以后对她反而大补。
太后从坤和宫来到长衍宫时,林青薇身体已经全好了。她每一顿按时吃饭,一切还和从前一样。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既然太后亲自前来,林青薇还是去了前厅见她。她虽然若无其事,但还是有很多东西都变了。
比如,太后第一眼看见林青薇时,那傲骨天成,眼里的冷戾之色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哪怕她面对的人是太后。
这种眼神,太后太明白不过了。无非是林青薇眼下全然没有后顾之忧,谁也不能让她放在眼里,若是当下惹到了她,林青薇当场让太后好看也是有可能的。
太后在心底里冷笑,看来这次水采卿回京来,确实对林青薇打击很大。只是这个女人怎么回事,非但没有一蹶不振,反正整个人变了样。
林青薇让宫人给太后上茶。太后身边站着嬷嬷,心如则陪伴在林青薇的身边。
两人竟还能如眼下一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喝茶,委实难得。
太后饮了一口茶,叹道:“看样子,皇上对林昭仪确实是极其上心的。就连这长衍宫里的茶,也是今年的极品新茶,就连本宫的坤和宫里也没有多少,更别说别的宫了。林昭仪这里却能随意拿出来招待人。”
林青薇道:“我对茶素来没有什么讲究,长衍宫里若是还有去年的旧茶,我也不至于拿这新茶出来招待太后。”
太后面色变了变,很不好看的样子。身边嬷嬷正要发作,被她抬手拦下。
太后又道:“本宫听说林昭仪生病了,才专程前来看看。上回摄政王一回宫,林昭仪便消失了整整两天不见踪影,委实把皇上急坏了,皇上翻遍六宫,也没能把林昭仪给找回来。本宫听说,林昭仪去树林里哭了两天,回来以后就生病了。别人作践自己没什么,怕就怕自己作践自己,连个以牙还牙的机会都没有。”
林青薇淡淡地没有说话。心如便也跟着沉得住气。
太后笑了笑,微微扬着下巴,颇有两分高人一等,道:“别人不知道林昭仪为何突然失踪,但本宫却是知道的。是因为摄政王吧,摄政王此番回来,带回了一名女子,叫水采卿。”
林青薇捻着茶杯的手指顿了顿。
太后以为这话刺激了林青薇,便越发地来兴,道:“本宫是不是说过,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你也会落得一个和本宫一样的下场。林昭仪可知那水采卿是何来历?”
林青薇不答,太后便自问自答道:“她可是先帝在时的帝师之女,那时摄政王也是水太傅的老师,一个当朝帝王,一个现今摄政王,都是水采卿的爹教出来的。对于摄政王来说,水采卿不仅仅是恩师的女儿。当年水采卿之名冠绝京城,与摄政王情投意合、两小无猜,谁都揣测将来两人势必是一对儿绝世璧人。可谁又料到,水采卿不慎落湖,留下了病根,水太傅临终前又将水采卿托付于他。摄政王本是要娶水采卿过门的,先帝却又在这时病重,拖了近一年以后驾崩。先帝驾崩,大夏守孝三年,摄政王三年不得娶妻,又临当朝执政分身乏术,水采卿一人在京中难以立足,便送去了外地药谷静养。”
太后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本宫记得不错的话,林昭仪嫁进宫来给皇上冲喜之时,正好是摄政王执政三年期满,也到了可以成亲娶妻的时候了。只不过,却拖了一年才将水采卿接回来。”她笑着打量林青薇,“想必林昭仪已经见过了水采卿长何模样,那等姿容绝色,想必连林昭仪见了也自惭形秽吧。”
林青薇低着眉眼,静静地喝茶。若是太后想要从她脸上看到什么难过和失控痛苦的表情,她大概要失望了。
太后今个本就是来看林青薇笑话的,但是却没有达到她想要的目的。若是能亲眼看着林青薇和她一样痛苦,那样才解气呢。
是以太后又冷笑道:“水采卿只比本宫小几岁,却比林昭仪大几岁,而今不仅容貌不改,还更似出水芙蓉般水嫩剔透,林昭仪再想怎么比,也是比不上的吧。摄政王心中的人,既不是本宫,也万万不是你。现如今,再想想你以前做的那些事,觉得可笑吗?本宫就觉得可笑至极呢。想必在摄政王心中,你与那小丑也没半分差别。他之所以一直容忍你,不过是看重你能为皇上治病,他无心皇位,只等皇上身体一好能够独当一面,他便可以功成身退,而后与水采卿双宿双飞了!林昭仪,你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有点利用价值的棋子罢了,有什么值得你沾沾自喜、不可一世的呢?你那么厉害,那么有本事,你能对本宫不客气,可是你能对水采卿不客气吗?大概很快你便会像本宫一样,遭到摄政王的厌恶和唾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