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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大长老有叛逆之心,他在谷中正忙着拉拢人。有些人已经被他拉拢过去了,这是二长老的密信。”月管家进来的时候,月满楼正拿着夜店送过来的曲谱认真欣赏。
月管家不敢大声,小心翼翼地将信呈了上去。
月满楼随手接过密信,直接打开扫了几眼。
月管家站在一边,小心地打量着他的神色。
月满楼看完信的脸色不算好,月管家心底顿时涌过不妙的感觉。
“府中可曾有人过来?”月满楼将密信收起,抬起头看着他问。
“只有老太爷身边的人过来问过公子何时回府去。”月管家低着头认真回答。
“以后那边再有人过来,就直接推掉,说我有事忙碌,没有空回去。”月满楼淡淡地吩咐,“宫里的人,除去太后身边的人,我也不想见到任何人。”
“是,公子。”月管家见他心情不好,立刻答应下来。
“下去吧。”月满楼又拿去曲谱看起来。
月管家不敢打扰他,连忙低着头下去了。
屋中,终于只剩下月满楼一个人,他嘴边温和的笑容终于淡去了。
“师父的担心果然来了,他们就如此迫不及待吗?”他长叹一声,“堇颜,你真不该和楚宣烨走得那么近!一山难容二虎,荣王府早就是皇上的心头之患了,现在连太后……”
屋内,渐渐传来了婉转悠扬的琴声,月管家站在院子里,听到屋内传出来的琴声,深深地叹息一声。
第二日,宫里来人,“太后的头痛又犯了,特意招月公子进宫去诊治。”
“稍等。”月满楼的性子虽然清冷,但太后对他来说,有恩情存在,当年他亲母早亡,父亲娶了新媳妇,在月家那样大的家庭中,如果没有太后护着,也就不会有他月满楼的今天。
因此,凡是太后有所求,他都会尽力满足。
这些年来,太后的身体日渐衰弱。人的年纪一大,身体就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毛病。随着年纪的增大,太后也犯了上位者的通病,太医院里的太医,她谁也不信,只要感觉到身体不适,她第一个找的必然是月满楼。
换做是别人,或许月满楼早就不耐烦了,但求医者是太后,哪怕最后他进宫发现太后身上只是最小的毛病,他也不会生气,下一次只要太后召见,他依旧会进宫去尽心照料。
因此,月满楼在太后的心目中,地位比月家其他的人都要高。
如此一来,无形之中,月满楼在月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就是他那位后母和后母所生的弟兄,在他的面前,也要低头三分看他的脸色行事。
月满楼吩咐药童取了药包随身带着,又仔细将银针收拾好。
这个过程略显长,过来报信的小太监却不敢有半点儿不满的神色。
“走吧。”月满楼收拾好东西以后,药童立刻主动上前将银针放在了药包之中。
小太监来时有宫里的马车,自然不会和他乘坐同一辆马车,他也不敢和月满楼坐在一辆马车上。
月满楼带着药童坐在了后面的马车上,微闭眼睛,似乎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药童见他心情不好,更是不敢乱开口。
马车不紧不慢地到了宫门,守门的禁军是认识月满楼的,小太监又亮出了慈宁宫的腰牌,所以检查也只是例行检查,然后就放他们进去了。
“月公子,你总算过来了,太后娘娘正痛得翻来覆去了,你赶紧进去给太后瞧瞧。”太后身边的嬷嬷,见月满楼进来,立刻慌忙上前迎接。
“我这就去进去。”月满楼淡淡地答应一声。
嬷嬷知道他的性子冷,不敢多言,领着他进了屋内。
“哎哟。”月满楼脚步还没有踏进屋内,就听到了太后痛苦的呻吟声,他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快了起来。
“月满楼见过太后娘娘。”该有的规矩,月满楼愿意在太后面前守。
“阿楼,你赶紧过来给哀家看看。今日也不知怎么呢,哀家这脑袋似乎炸了一般,痛得实在受不了了。”太后痛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臣遵旨。”月满楼坐在太后软塌前的小凳子上,伸出手指搭在了太后的手腕上。
太后继续哼哼,屋内的宫女们紧张得连喘气声都放轻了几分。
半晌,月满楼终于收回手。“取针。”
药童连忙将准备好的银针递给了他。
月满楼熟练地在太后头上扎了几针,然后又写了药单,“去熬药。”
药方是递给药童的,药童连忙接着。
“跟随我来。”太后身边的嬷嬷笑着对药童说。
药童点点头,然后跟着她出去了。
一炷香以后,药童和嬷嬷从太医院取来了草药,而月满楼也将银针从太后的脑袋上拔了下来。
“太后娘娘,头痛可缓解呢?”嬷嬷上前问。
“好多了。”太后长舒一口气说,“阿楼一出手,脑子就清醒了好几分。”
“月公子真不愧是神医,他一出手,简直是手到病除。”大宫女笑着恭维。
“多亏了阿楼这孩子。”太后含笑应和。
“太后是不小心着了冷风,才会痛疼。等会儿喝了汤药,病自然就去了。”月满楼不愿意居功。
“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人,昨日和德妃她们出去走走,哀家这就扛不住了。”太后感慨。
“多出去走走,对身体有好处,只是要注意保暖。”月满楼边回答,边将随身带来的药包整理好。交待完以后,“倘若无事,等太后喝了汤药,我就回去了。”
“急着走干什么?今日留在宫里,陪着哀家吃顿午饭。”太后不愿意放人,“你们一个两个的,到了哀家这儿,就急着离开。太子是、阿烨是,你也是,哀家看你们都是嫌弃哀家老了。”
老小、老小,太后在月满楼面前居然也耍起了孩子的性子。
月满楼脸色一僵,他回去是真的有事,但他不忍心也不愿意违背太后的一番好意。
“中午的时候,我想吃酱酥鸭。”
“好好,今日就让御膳房的人多做几只。”太后大喜。
姑侄两个坐下来又说了一会儿知心话后,药童终于将药端来了。
月满楼端起碗,吹凉了以后才递给了太后。
太后接过汤药,满意地笑起来,月满楼虽然不是她亲孙子,但娘家那边的孩子,就数月满楼对她最有孝心了。
“太子殿下驾到。”等太后喝完汤药后,嬷嬷立刻给太后递了蜜饯过去,就在这时,宫外的小太监传来了吆喝声。
太后吞了蜜饯后,才缓过气来,“这孩子倒是有孝心。”
“太子殿下一向关心太后的身体。”嬷嬷笑着垫上一句。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
“孙儿叩见皇祖母。”太子进门后,直接给太后行了礼。
太子并不是一个人过来,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还有林芳菲。
林芳菲进门在见到月满楼那一瞬间,显得有些慌乱,不过她到底是大家庭出来的贵女,很快她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从慌乱中平静下来了,“臣女见过太后娘娘,见过月公子。”
“好好,免礼。”太后看到小辈过来,十分高兴。
“林家丫头,哀家好久没有看到你了,过来给哀家好好看看。”太后对林芳菲招招手。
“是,太后娘娘。”林芳菲落落大方,笑着走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拉着她的手,好生打量了一番,然后笑着评价,“都说女大十八变,老话说得果然没有错,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你,你这丫头长得更加水灵了。”
“太后喜欢林小姐,以后不如让林小姐进宫陪在太后的身边。”太子笑着打趣。
林芳菲听了,顿时一颗心怦怦直跳。她下意识担忧地看了月满楼一眼。
月满楼却只是看着太后,连眼神的余光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林芳菲心里一阵失望。
今日进宫,不是她的本意,她也是被家中长辈逼着过来的。自从上一次月满楼很坚决地抨击了楚宣烨以后,她大哥林致远回府后,就将月满楼的拒绝禀报了家中的长辈。
祖父林阁老听完以后,马上做出决定,那就是不允许林芳菲再去接近月满楼。
月家固然是高门大户,但林家的门户也不低。月满楼和林芳菲走得近,那是因为林家长辈看中了月满楼,对月家这门亲事也乐见其成。
但月满楼当众的拒绝,让林家人大失所望不说,还觉得落了面子,林阁老当然十分生气了。
男人们在朝堂上斗智斗勇,女人们则用身体去换取家族的繁华。既然断了月满楼这条路,林家自然会为林芳菲谋取其他的出路。
也不知为什么,太子近日居然频繁出入林家,接着是瑞王也不甘落后了,贵重的礼物变着花样往林家送。
皇恩浩荡,朝堂上,林家在职的男丁已经有几位动了位置。在别人看来,林家似乎走了大运。林阁老脸上却不见喜讯,他的脸上甚至出现了凝重的神色,林芳菲几次见到林阁老召集林家子弟关起门商讨。
作为世家嫡女,林芳菲隐隐觉得朝廷之上似乎要出大事情了。但没有人愿意和她说,她也不能问。
因此,林芳菲被这两个人的造访,看得心惊胆跳。她不是单纯无知的女子,瑞王和太子来林家,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或许就会沦为家族的牺牲品,不管林家这些年来如何保持中立,总有一天,也会为了自身的利益,或许更准确地说是生存下去而做出选择。
这一天似乎已经来临,作为小女子,她有心反抗却无力对抗,她很忧心,也很难过。在她觉得最为煎熬的时候,她心中爱慕的男人却不愿意再见她了。
太子和瑞王越是对她体贴,越是对她好,林芳菲越是胆战心惊。
哪怕是太子的身份再高,对于林芳菲来说,都一钱不值。
她所有的心思全都在月满楼身上,她从没有想过要嫁给月满楼以外的任何一个男人。
今日太子又一大早登门了,她故意躲了起来。谁知,一会儿工夫,太后的懿旨就到了,居然是邀请她到慈宁宫去。
林芳菲接到懿旨后就傻眼了,她和太后私下里并没有多亲热,她不明白为什么太后偏偏要邀请她进宫去呢?
不过无论她是否能想通,太后的懿旨肯定是不能违抗的,于是,林芳菲一大早就往宫中而来。
只是,没有等她刚进宫,首先遇上的却是太子。
“慈宁宫中的人刚出宫去请月满楼,太后的头疾又犯了。”太子站在阳光下,微笑看着她说。
林芳菲听了不免踌躇起来,她没有想到太后居然犯了头疾,她怎么办?在太后生病的时候过去,肯定不讨喜,可是如果不去的话,好像又违背了太后的懿旨。
“臣妾见过太子殿下。”就在此时,太子妃带着一群侍女过来。
林芳菲慌忙给太子妃行礼,“小女见过太子妃。”
“原来是林小姐。”太子妃的性子一向温婉,她虽然和林芳菲不是很熟,却显得十分亲热。
“林小姐是奉了皇祖母的懿旨进宫,不过皇祖母犯了头疾,这时候过去怕是不合适。”太子微笑着解释。
太子妃立刻心领神会地接过话茬,“是不合适,皇祖母犯了头疾的时候,最是厌烦有人过去打扰她了。”
她这么一说,林芳菲就显得更加为难了。
“宫中太监已经出宫去请月满楼过来,稍等片刻,林小姐再过去的话,应该无碍。”太子笑着说。
“要是林小姐没有别的事的话,不如陪着我坐下说会儿话。”太子妃笑着对林芳菲发出了邀请。
太子妃的邀请,林芳菲也不好拒绝,当然也不能拒绝。
“多谢太子妃,叨扰了。”林芳菲脸色一红答应了。
“林小姐真是可人儿。”太子妃感叹,“本宫每日顾着照顾皇长孙和太子,难得遇上像林小姐这样的可人儿,能说上几句亲热话。”
太子一听,不好继续留下,笑着说,“等皇祖母调治后,你们一起过去吧。”
“是,殿下。”太子妃笑着答应了。
“我到书房中去,你们玩吧。”太子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被留下的林芳菲觉得十分尴尬,她和太子妃并不是很熟,冷不丁被太子妃留下,一时之间,她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在太子妃性子虽然温婉,但她也是个善于言谈的人。不大一会儿,林芳菲的尴尬倒是被太子妃化解了许多。
说笑之间,时间就过去了。太子妃虽然很和气,林芳菲能和她说到一处去,但林芳菲也不傻,她很清楚自己进宫来是做什么的,等日头微微上升的后,她就开始焦躁不安了。不过,她脸上却还是挂着得体的笑容,依旧笑得可爱。
太子果然是善解人意的人,她看时间差不多,笑着主动对林芳菲提出,“时辰不早了,皇祖母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本宫带着你一起到慈宁宫中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有劳太子妃了。”林芳菲不好意思地回答。
“太后娘娘身体不适,本宫作为小辈,自然是要过去探望的,林小姐不用多礼。”太子妃笑眯眯地说,“说来本宫比林小姐大了好几岁了,没想到我们居然说得如此欢快。如果林小姐不介意的话,本宫称呼你一声林妹妹可好?”
“小女惶恐。”林芳菲慌忙给太子妃行礼,她内心是真的惶恐。太子妃作为未来的国母,要和她成为姐妹,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毕竟,姐姐妹妹的,并不是所有人能担得起那个称呼,“太子妃身份高贵,小女可不高攀。”
太子妃见她很快反应过来,也不生气,“也罢,都说高处不胜寒,本宫身边也没有几个知心的朋友。林小姐不愿意和我成为朋友,本宫自然不会强求。”
“小女惶恐,小女并没有看低太子妃的意思。”林芳菲低着头轻声解释。
“本宫明白你的意思。做人难,做女人更难,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希望以后你得空的时候,还能陪着本宫坐着解解闷。”太子妃依旧笑着,脸上没有半分不满的意思。
“如若太子妃不嫌弃的话,小女得空一定过来陪着太子妃聊天。”林芳菲也不是那种完全不解人情世故的人,立刻顺着太子妃的话说。
太子妃脸上的笑容果然更多了一些。
“太子妃,羽灵公主身上起了红疹,如夫人让奴婢过来请太子妃过去?”就在这时候,一个宫女急匆匆地过来禀报。
“可曾请了太医?”太子妃大惊。
林芳菲知趣地站到了一边,宫里孩子出了红疹,绝对是大事,马虎不得,她这个外人绝对不能多言。
“太医已经过去了,如夫人请太子妃过去瞧瞧。”宫女一脸焦急。
“林小姐,本宫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到慈宁宫去了。”太子妃一脸的歉意。
“无碍,横竖宫里我也是来过的,跟着宫女过去就是。”林芳菲客气的回答,“太子妃诸事繁多,小女就不打扰太子妃了。”
“参见太子殿下。”门口传来了宫女们给太子殿下请安的声音。
太子妃和林芳菲不由自主抬头看过去。
温雅的太子微笑着从外面走进来。
“殿下。”太子妃和林芳菲赶紧给他行礼。
“本宫刚从羽灵丫头那儿过来。”太子摆摆手,直接和太子妃说起来。
“太医怎么说?”太子妃紧张地问。
“说是起了疹子,屋子里的人已经全都隔离了。”太子回答,“太子妃今日要多费心了。”
“是。”太子妃恭敬的答应一声。
“林小姐是要到慈宁宫去?”太子又转脸问林芳菲。
“回禀太子殿下,我小女正准备去慈宁宫。”林芳菲低着头回答,绝对不逾越半分。
“正巧,本宫也要过去,不如一起吧。”太子很自然地说。
林芳菲一慌,还不来不及拒绝,太子妃就笑着为她答应下来,“也好,我是准备和她一起过去的,谁知羽灵出了事。殿下和林小姐也算是顺路了。”
话说到这种地步,林芳菲心里就算是再不愿意,也没有办法了,她只能顺着太子夫妻的话答应,“多谢殿下。”
于是,林芳菲和太子就一起出现在了宫里,她不知道她和太子并肩走的时候,太子妃站在他们的身后,脸上全是苦笑和难过。
林芳菲见月满楼并没有多看她一眼,心里顿时失落无比。
大家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女,太子今天对她如此特别,其中的意味不免耐人寻味。林芳菲不傻,月满楼自然也不傻。
林芳菲生怕月满楼多想,她恨不得立刻向月满楼解释一番。
不过场合不同,她自然也不敢造次,只能陪着笑脸和太后说话了。
“哀家吃了药,怎么这么乏力,不行,哀家要闭上眼睛睡一觉,你们年轻人自己先玩会儿。”太后显得十分疲乏。
“皇祖母身体要紧,吃了药盖上被子出了汗,会更舒服一些。”太子笑着附和,“羽灵身上出了红疹,我先回去了。”
“怎么就出了红疹,不打紧吧?”太后吃了一惊。
“无碍,太医说,不让她受风,身体就会无碍。而且,照顾她的人也隔离了,过了几天应该就会好转。”太子认真地回答。
“这就好。”太后送了一口气,“既然如此,你就回去吧。阿楼,你和林丫头也是熟人,你们先说会儿话,哀家是撑不住了。”
“嗯。”月满楼兴致不高,“吃了药身体容易疲乏,很正常,太后不必担忧。”
“好。”太后在嬷嬷的搀扶下,去了寝宫。
“你们坐,本宫先回去了。”接着太子也走了。
“我是自个过来,只是遇上了太子……”林芳菲想对月满楼解释清楚。
“你们之间的事情,不必对我说清楚。”月满楼根本没有给她机会。
林芳菲越是没有机会解释,心里越是焦急,“我以后不会再去东宫了……”
“公子,谷中传来急信。”没等她解释完,就见药童急匆匆地进来。
月满楼接过药童递过来的信以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启程回谷中。”
“太后……”林芳菲虽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不过她看月满楼脸色十分难看,也猜到肯定是神医谷那边出了大事情。
于是,她跟着月满楼一起焦急起来。
“转告太后,谷中出了一些事情,我要回去处理。她的头疾无碍。”这话,月满楼是对宫女说的,他似乎完全忽视了林芳菲。
林芳菲心里一阵失落,隐隐约约还有些觉得委屈。不过,她知道月满楼的性子,知道月满楼向来讨厌女孩子哭哭啼啼,只能硬生生压下心头的不快。
“小姐,月满楼他……”等月满楼走了以后,她身边的丫头开始为她鸣不平。
“没有听到了吗?神医谷出了一点儿事情,月公子急着回谷中去了。”林芳菲立刻打断丫头的话,不管在何事何地,她还是十分维护月满楼的。
月满楼这一趟走得真是急,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和萧堇颜说一声,就匆忙回神医谷了。
神医谷坐落在南部一处连绵起伏的山脉之中,这一处山脉,山石陡峭,怪石嶙峋,最高的山峰直插云霄。这儿地形复杂,外人如果没有人带领的话,很难进入到神医谷中去。
月满楼这一次回山谷,只带了四五个药童,他们轻装简行,每一个人只是骑着马背着一个包裹而已。
“公子小心。”临近山谷时,忽然,一个药童叫起来。
月满楼脸色淡淡,他懒洋洋地伸出手拉住了受惊的马匹,然后整个人飞跃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几个药童动作统一,立刻围在了他的身边,将他护住了。
他这边刚离开,那边马儿就倒下了。几匹马身上,中了数箭,而且马儿身上流出的血全都是黑色的。
“就这点儿把戏吗?”月满楼语气变得有些阴狠起来。
“哈哈,居然还敢回来。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不会选择这时候回来。”一个老者从峡谷中出来,他的身后站在一群手拿武器的男子。“如果你留在京城中继续做你的月家大公子,我或许会看在袁少锋的面子上饶你一命。既然你无心做神医谷的谷主,又何必再回来,又何必继续留着谷主令呢?”
“没有谷主令,你只能是个大长老而已。”月满楼讥讽地回答。
这话真正刺激到了大长老,的确,如果没有得到谷主令,他这一支完全不会被神医谷所承认。
“杀了你,自然我就能得到谷主令。”大长老阴狠地说,“你不怕死?”
“你杀不了我。”月满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这种漠视比直接打脸更让人难看,大长老因为愤怒,整张老脸全都变得涨红。“月满楼,你别得意。我叱咤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神医谷名震江湖,这些名声是我们老一辈无数人心血铸成,你一个黄毛小子只因为谷主是你的师父,就毫不费力地爬上了谷主的位置,你问问在场的人,他们服不服?”
“不服。”大长老带来的人,自然是他的人,他问题一抛出,立刻有很多人大声附和起来。
月满楼不为所动,“不服又怎样?谷主令在我的手上,你们又能如何?”
“杀了他。”月满楼软硬不吃的态度,顿时让大长老恼火不已,愤怒之下,他直接下了命令。
“谁敢?”月满楼身边的一个药童冷冷地直视所有人。“违抗谷主,断其经脉,废其心脉,驱除神医谷。”
众人一听,顿时迟疑起来。
“别听他的,他们才六个人而已,杀了月满楼,找到谷主令即可。”大长老急了。
“杀。”大长老的身边集聚了不少支持者,听了他的吩咐,立刻有不少人举着剑杀了过去。
跟随月满楼而来的五个药童,丝毫没有畏惧,举起手里的剑迎了上去。
双方开始厮杀,大长老带来的人手多,又是早有准备,无疑月满楼这边的人显得单薄多了,形式上也显得比较吃亏。
大长老为了能拿到谷主令,下的真的是死手,月满楼一个人应对好几个人,居然并没有落入下风。谷内的人都知道月满楼的医术高明,还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武功居然也这么高。
大长老越打心里越是吃惊,当然也更加下定决心要除去月满楼了。
“住手。”忽然,几个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月牙儿?”大长老一眼认出了来者。
“hi。”过来的少女笑眯眯地对大长老竖起了爪子,然后立刻又放下,“死老头,你要是不将我爷爷他们放了,我就杀了你的孙子。”
大长老一双眼睛此刻正盯在少女身后的两个人身上。
那是他的两个孙子,此刻正被人用刀剑架在脖子上了。
“爷爷,救我。”青年男子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一副胸包样。
“没出息。”少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长老一向是英雄,怎么就生了你这么没出息的东西?看看,多给他丢脸。就你这副熊样,大长老就算一掌天下,以后要怎么服众哟?大长老,我说得对不对?”
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对味呀,众人想笑又不好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大长老听了,脸色发黑,像得了便秘一般,他恶狠狠地瞪了月牙儿一眼,然后目光又落在了月牙儿身后的两个人身上。
被抓的的确是大长老的亲孙子,大长老在世上唯二的两个亲人。“沁儿,你们怎么会落入这丫头手里?”
“哎哟,果然是亲儿子,听听这叫的多亲热。”月牙儿笑得咯咯响亮,“你别问你亲儿子,我直接告诉你,他们呀,被我下毒了。”
“胡说八道。”大长老大怒。该死的丫头居然敢侮辱他,平时他称呼孙子都是沁儿、沁儿地叫,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今天月牙儿这死丫头那么一说,听起来咋这么别扭呢?
“哦,你说我是胡说八道,是不是认定我失意忆后根本不会医术,故意在欺骗你?”月牙儿眯着眼睛像一只小狐狸似的看着大长老问。
大长老沉默,的确,他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自从月牙儿为了采到天上的一株草药跌入冰湖之中后,人被救上来以后,就完全失忆了,而且他亲自试过,月牙儿不但记不得半分医术,而且一身武功也尽失了。
所以,他对谷中其他长老下毒以后,根本就没有将弱鸡似的月牙儿放在心上过。
谁知,导致他翻船的居然就是被他所忽视的小丫头片子,大长老此刻差点儿将肠子都悔青了。
“hi,对面的帅哥。”月牙儿忽然看到了站在对面的月满楼,她眼睛发亮,整个人跃跃欲试,立刻热情地冲着月满楼龇牙一笑。
月满楼的脸色依旧不变。
“初次见面,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月牙儿,月亮的月,白牙的牙。很高兴见到你,请问帅哥是哪位?”月牙儿热情地看着月满楼,如果不是中间隔着大长老等人,她肯定会直接冲到月满楼面前去。
“小姐,那是谷主大人。”月牙儿身边的丫头急了,连忙拉住她,连声提醒她。
“哦。”月牙儿被她一提醒,不但没有丝毫的羞涩,反而显得更加兴奋起来,“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说中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人谷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幸会、幸会!等会儿我们好好唠唠。”
小丫头见她对月满楼没有丝毫恭敬之意,吓得直跳脚,“小姐,你又说浑话了。二长老要是知道你对谷主大人如此不敬的话,又要训斥你了。”
“老头中毒了,我估摸着他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等他好了,说不准我就成了谷主夫人了。谷主帅哥,我说得没错吧?”
“不要脸。”小丫头没有说话,被抓起来的一个少年却激动地叫起来,“月牙儿,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怪不得我对你百般依顺,你却拒我于千里之外,原来你的心中早就打了这样的主意。呸,月满楼就是个小白脸,他有什么好?如果没有前谷主,他连屁都不是。”
“啪。”耿沁儿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莫名其妙就被月牙儿打了一巴掌。
“放肆。”大长老见自己白白胖胖的孙子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顿时火冒三丈,他恨不得一刀将月牙儿给宰了。
“哎哟,我好怕呀。”月牙儿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对了,大长老,你可千万不能生气呀,都说气大伤身,就你这小身板要是被气出了好歹,我和几个丫头的人因为紧张害怕,手这么一软,说不定你孙子的脑袋就掉地上了,多不划算。”
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说辞,她一边说话,一边手乱比划着,“一不小心”,耿虎的脖子上顿时多出了一道血印子,鲜血顺着脖子开始往下流。
“爷爷。”耿虎吓坏了,腿发软,他求救般地看着大长老。
大长老跨出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他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月牙儿。
“别、别,你孙子这副尊荣我都看不上,怕污了我的眼睛。你这老树皮似的模样,对我含情脉脉,对我更没有半点儿用处。”月牙儿摇着脑袋慢悠悠地说,“知道我为什么打他吗?就是因为他长得丑。长得丑吧,倒也罢了,关键是他们还整天在我的眼前晃,晃得我心呀肝呀都在痛。姐早就告诉他们了,姐喜欢的是帅哥,就比如谷主这样的小鲜肉。”
月牙儿身边的几个丫头听得目瞪口呆,天啦,小姐肯定是疯了。虽然掉下冰湖以后,月牙儿改了性子,时不时也会疯言疯语说几句,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疯狂的。
糟了,谷主大人会不会怪罪下来?
月满楼心里也充满了疑惑,他忍不住狐疑地看了月牙儿好几眼。
在他的记忆中,月牙儿作为他名义上的师妹,平时的性子是十分腼腆害羞的,两个人在谷中会面,这丫头几乎从不敢用正眼看过他。这丫头以前偶尔他说一句话,也会脸红半天。
他本身的个性也是清冷型,一天可以不说一个字。因此,他在谷中虽然过了十年,但实际上和月牙儿说的话,加起来估计也不会超过二十句。
眼前的月牙儿,样貌还是和以前一样,个性却好像是换了一个似的。也不对,眼前的月牙儿比记忆中的那个丫头要活泼太多,也冷静太多。别看这丫头嘴里不饶人,实际上,那双狡黠的眸子始终都没有从大长老身上移开半分。
这份警惕性和原来的月牙儿似乎又很接近。
一个人的性子怎么会改变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