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掷地有声的一句话,把一屋子的人砸的七零八落,根本来不及反应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全瞪大了眼睛。
到底是他们的耳朵出现了问题,还是靖王爷在开玩笑,之前洛心慈和张姨娘跑到靖王府大闹一番,聂暻可是完全没有给洛家留一丁点颜面,就差治罪洛骁一个煽动民心散布谣言的罪名了。
这事如今闹得整个京城人尽皆知,大街小巷都知道洛家养出来个上赶着倒贴皇家,结果被人家扫地出门的女儿,靖王爷和洛家二小姐也没有任何婚约,洛家成了所有人的笑柄,丢尽了脸面,听到“靖王爷”三个字就胆战心惊,聂暻也没有跟洛家再有半分牵扯,结果现在突然说要提亲到底是算什么意思?
洛骁被吓到了,心里一紧张就只听见“提亲”这两个字,根本没听清楚聂暻说的其他内容,紧张的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王爷,臣自知有罪,不该捏造您的不实传闻,这件事臣愿意一力承担,无论您如何处罚臣都毫无怨言,以后也绝对不会再提您与小女洛心慈的婚约,求您网开一面,不要再戏耍老臣了。”
聂暻一听洛心慈这三个字脸色就黑了,他说的还不够清楚么?这老匹夫竟然还敢在这里跟他装糊涂,当着王妃的面提他与洛心慈的婚约,是诚心让王妃误会本王吗?
“尚书大人,你是不是真的年纪太大该告老还乡了,如果是的话本王明日早朝自会通报父王,让你了了这心愿。”
洛骁不知他这话从何说起,在心里哀嚎一声,“这……这……王爷这话从何说起,臣正值壮年,一心效忠朝廷,愿意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无还乡享清闲的意思啊!”
他现在才四十岁,如果这时候就被罢了官,那以后洛家的锦绣前途就全都完了。
“既然正值壮年,那怎么连本王的话也听不懂了,那日在靖王府,你跟本王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洛骁擦了擦脑袋上的汗,“……臣说以后若在听到任何有关您与小女之间的流言蜚语,一定严惩不贷……”
聂暻冷哼一声,“看来还记得,那现在尚书大人又在王妃面前提这件事是什么意思?洛骁,管好你自己的嘴,别让本王亲自来严办你。”
洛骁实在是摸不准这位阴晴不定的靖王爷到底是个什么脾气,这会儿听完这话更是欲哭无泪,他明明以后绝不再提洛心慈与靖王爷的婚约,怎么到了这位祖宗嘴里就又变成了造谣生事,难不成以后他在聂暻面前连“洛心慈”这三个字都不能提了?
心里一阵哀叹,洛骁仔细琢磨着聂暻说的话,绞尽脑汁想着应对之策,结果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聂暻刚才似乎提到了“王妃”两个字。
等等……洛骁倏地睁大眼睛,聂暻这话什么意思……他到底说谁是他的王妃!?
结果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面无表情的聂暻又开口了,这一次声音又冷又沉,“若是你没听明白刚才本王说的话,那本王就再说一遍,我对你那个去当尼姑的小女儿一点兴趣也没有,本王要娶的是你的大女儿骆心安。”
如果之前听到这个消息,一屋子的人还有些恍惚,这会儿直接就炸开了锅。
靖王爷要娶的人竟然是大小姐!?没听说过两个人有任何交集啊!
如今靖王爷亲自上门提亲,结果对象却不是二小姐,这根本就是狠狠地打洛心慈的脸啊!
丫鬟小厮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骆心安,连老太太都倏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这会儿站在一边的骆心安觉得头皮都要麻了,脸胀得通红,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他妈到底叫什么事儿啊,她从始至终都没真的答应嫁给这个家伙吧,好吧,至少现在她没这个打算。
这家伙每次都搞突然袭击,而且没有一点征兆,每次都把她给刺激的心惊肉跳,当初在青云观第二次见面他就说要结婚,之后翻她窗户又要跟她讨论生儿子的问题,现在直接登堂入户跑到她家里来提亲……前后还没有半个月,这是坐上了火箭的节奏吗?
这时聂暻侧过头,看着骆心安发红的侧脸,微微的勾起唇角。
就因为他特意在小年夜这一天来陪她,还当面提亲给了她一个惊喜,就害羞成这个样子,真是磨人又别扭的娘子。
这时,洛骁总算是从巨大的震惊里回过神来,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聂暻,又转过头一脸复杂的看着骆心安,当即沉下来脸来冷声开口,“心安,为何我从没听过你与靖王爷相识?你今天把话跟我说清楚,你跟王爷到底是因何相识?”
一个还未出阁的千金小姐,竟然私底下跟男人有牵扯,哪怕这个人是靖王爷,说出去也实在不好听,更何况当初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在这洛府里跟靖王爷真正有婚约的是洛心慈。
如果骆心安与靖王爷早就相识,那她在明知道两人婚约的情况下,还跟靖王爷牵扯不清,这成何体统!
本来洛家就已经因为二女儿婚约一事成了京城人的笑柄,如果现在再传出大女儿又与靖王爷有了婚约,那在别人眼里得怎么看洛家啊!?
这话问的骆心安哑口无言,倒不是她心虚或者同情心泛滥,觉得对不起洛心慈,而是她跟聂暻相识的起因根本就没法说出口。
她总不能当着大庭广众说自己胆大包天强吻了堂堂靖王爷吧?
呸呸呸!都是那死瘸子天天念叨着让她负责,把她给洗脑了,那是人工呼吸才不是什么强吻!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连“人工呼吸”这四个字都没法说出口,否则又得把之前跟聂暻解释的一堆话再说一遍,而且还不知道这些人的反应会不会比这死瘸子更夸张。
“我……我们……这话说来话长, 其实我们……”
“我们已经相爱甚久,不劳你操心。”
在骆心安正犹豫着要怎么组织语言才能说通这件事的时候,聂暻却一下子打断了她,光明正大的说出这句话,直接把骆心安惊得一口气呛在喉咙里,剧烈的咳嗽起来。
她猛地抬起头,双眼瞪得溜圆。
死瘸子你是唯恐我死的太慢是吧,这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聂暻看她一眼,在心里啧啧两声,天可怜见的,瞧瞧被人误会与本王没有感情就委屈成这样,王妃果然对本王一往情深。
心里这么想着,他一边拍着骆心安的后背帮她顺气,一边顺手端起桌边自己喝过的那杯茶递了过去。
骆心安呛的太厉害了,这会儿咳的眼泪都冒出来了,一看聂暻手里这杯清茶也没多想,顺手端起来咕嘟咕嘟的灌进了肚子里,这会儿才觉得一口气顺了过来,结果一抬头看到一屋子的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她。
这可是王爷嘴唇碰过的杯子啊!
大小姐就这么直接喝下去了!
王爷还亲手帮她顺气拍背,他可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王爷啊!
为什么王爷看大小姐喝水的目光都这么深情,眼睛快要滴出水来了好么!
一屋子的小丫鬟全都在心里咆哮,聂暻身后的一众侍卫全部面无表情,很好的贯彻了自家主子面瘫脸的精髓。
不过就是喝杯水,大惊小怪,这算什么?你们肯定没见过王爷在王府里自己念叨着生儿子都能傻乐半天的样子。
洛骁身形一晃,没法接受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恍惚了半天才强装镇定的开口,“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臣是心安的生父,自然要关心女儿的一切动向。”
“那你还想听什么?”聂暻回过头,冷着脸瞥了他一眼,“我与王妃感情甚笃,鹣鲽情深,早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尚书大人你有什么可惊讶的?”
大厅里传来轻微的几声惊呼,几个小丫鬟的脸都红了。
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了啊……
所有人都用那种惊讶又暧昧的表情看着两人,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看聂暻,就只能看骆心安,把她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个遍,眼神还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的打转,脸上的表情越发暧昧,不知道脑袋里已经想到了哪儿……
骆心安被盯的一个头两个大,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理所应当的聂暻,在心里不停地挠墙咆哮。
死瘸子你你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聂暻看了一眼一脸生不如死的骆心安,微微蹙起眉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有什么错吗?
你是我的炉鼎,我们注定要融为一体,只不过就是早晚的问题,就像买了锅盖就得配口锅一样,这多天经地义啊。
骆心安被聂暻理直气壮的表情刺激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没这个脸皮去说,这话让她怎么张嘴,总不能说我们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我们只是纯洁的男女关系,这听起来更加此地无银三百两好么!
洛骁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彻底变成了一片铁青。
骆心安竟然敢瞒着他跟别人私定终身,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马上就要进宫的人!
原本她跟洛心慈,两个女儿同时入宫,总能保证万无一失,可是出了这么多事情,现在洛家唯一能拿出手的就只有这个大女儿了,结果她就这样草率的把自己交代给最不可能继承大统的聂暻身上,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有没有一点廉耻自爱之心!?
她就算不为这个家着想,也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眼看着就到了今年秀女大选的日子,只要她有机会留在宫里,凭她的长相一定会脱颖而出,到时候等待她的就是大把的好日子,或许有一天她还会成为人中龙凤,成为一朝皇后,到时候不仅是洛家可以高枕无忧,连她自己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她怎么就这么鼠目寸光,哪怕不愿意入宫,嫁给太子也好,储君的未来不可限量,至少也得选一个最有能力和才干的,皇上有这么多儿子,谁当皇帝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是聂暻,而且他还是个短命鬼,没准到了三十岁就死了,到时候家里的嫡女都去给人家守寡去了,洛家还能再指望谁!?
洛骁的脸沉了下来,如果洛府有很多女儿可以待选,让骆心安嫁入靖王府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反正多多益善,跟皇家攀上关系总没有错。
可现在他已经没得可选,洛心慈刚被发配到静月庵剃度出家,洛婉婷又是个名声狼藉的,剩下的一个洛婉云更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结巴,他只能把赌注全都放在骆心安身上。
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骆心安嫁入靖王府。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毕恭毕敬的说,“王爷,这普通人的婚姻大事还将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是您这一朝王爷,在选正妃的时候就更容不得一点马虎。”
“如今承蒙王爷看得起小女,依微臣的意思,您的婚事决不可如此草草决定,还是等改日上朝面见皇上的时候,由陛下来定夺吧,否则微臣就这样应下了这门亲事,万一不和圣心,岂不是将王爷陷入了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境地?这样的罪名,臣实在承担不起,还望王爷三思,与圣上商量后再做定夺也不迟。”
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打算,如果皇上早就准许靖王爷和骆心安的婚事的话,不可能不跟他提,更何况,最近聂暻和洛心慈婚约之事又闹得沸沸扬扬,皇上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儿子在短时间里跟洛家的女儿再次扯上关系。
所以他敢打保票这件事皇上肯定还不知道,是聂暻自己做的主,那这样事情就好办了很多。
虽然他不能明目张胆的得罪靖王爷,但是却可以把这件事推给皇上,反正历朝历代所有皇子的婚事都必须由皇上决断,等皇上和聂暻在这件事上达成意见,再到礼部走流程,报备祖先宗室,挑选黄道吉日……一连串礼仪走完,骆心安早就入宫参加秀女大选了,到时候就算聂暻有心把人娶回家,也得先问问皇上他老人家愿不愿意。
聂暻怎么可能猜不透洛骁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很淡的讥笑,“洛骁,本王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情。”
“本王不是在跟你商量,只是通知你我们两人的婚事,如果不是念在你跟王妃还有那么点血缘关系的情分上,你以为本王有这么多时间跟你一个小小的三品尚书耗费?”
“父王那边本王自然会去告之,不劳尚书大人飞信,至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这个罪名本王还真担待不起,不如哪天尚书大人去父王那里亲自参我一本,我便把你如何忠孝两全的教导女儿和小妾用巫蛊之术害人的例子告诉他老人家,如何?”
他的声音又冷又轻,像是从冰缝里钻出来的冷风,每一个字都钻进骨头缝里,让人下意识的胆寒。
一句话让洛骁的脸变成了猪肝色,聂暻竟然拿巫蛊之术来威胁他,在朝堂大事上面他的确对这个鬼见愁似的王爷又惧又怕,可是在儿女的婚姻大事上,就算是骆心安真的嫁入靖王府,这聂暻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岳丈大人,现在这叫什么态度?
“王爷,我身为人父难道连儿女的婚姻大事都决定不了了?依您的意思,如果臣今天不同意这门亲事,您还打算强取豪夺不成?”
聂暻很淡的勾了一下嘴角,眯着眼睛看他,“是强取豪夺如何,不是强取豪夺又如何?”
洛骁一看他这个态度,当即心里一凉,接着恼羞成怒,“王爷,您这是仗势欺人!”
听到这里,聂暻直接失笑一声,“本以为尚书大人只是有些冥顽不灵,没想到您连书都没读好。什么叫仗势欺人?本王与王妃两情相悦,何来仗势欺人?”
说着他冲身后挥了挥手,十几个侍卫抱着大大的箱子鱼贯而入。
偌大的大厅一下子几乎被大箱子填满,十几个侍卫同时打开盖子,里面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应有尽有,饶是见过大世面的洛骁和老太太,一时都被闪花了眼睛。
“这些事本王给的聘礼,当然这些只是一部分,等真到大婚那天,剩下那一大部分,本王会派人亲手奉上,希望岳丈大人笑纳。”
洛骁又气又惧,既气愤聂暻竟然完全不把他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不仅私下跟他的女儿暗通曲款不说,还公然到洛府上强人,又害怕万一得罪了这位王爷,他真的把洛心慈施巫蛊之术的事情告诉皇上,到时候落个全家死绝的下场。
一时间他气得脸都在哆嗦,咬着牙说,“王爷客气……这一句岳丈大人臣高攀不起,请您把这些东西拿走,心安的婚事一切等明日上报皇上再做定夺。”
“一会儿本王自带王妃一起进宫面见父王,尚书大人有这闲心不如数一数本王给的聘礼到底够不够数。”
说着他对旁边的影卫使了个眼神,影卫拿出一个长长的清单开始宣读:
“黄金一千两……双宝翡翠如意十对……南海珍珠串一百条……”
聆郎满目的聘礼让一屋子的人看的目瞪口呆,洛骁又急又气,眼看着木已成舟,甚至都顾不上以前见到聂暻的诚惶诚恐,大声说,“王爷!您不要欺人太甚!这桩婚事臣反对定了,大不了臣豁出去这条老命进宫请皇上评理!”
聂暻这次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他,牵着骆心安的手就往外走,“尚书大人您尽管反对,人本王就带走了。”
说着他连一个眼神都没往洛骁身上放一下,手掌换了个姿势,跟骆心安十指相扣的走出了大厅。
洛骁再也忍不住了,如果骆心安真的被他带走,整个洛家的前途,他苦心孤诣觊觎已久的国丈之位,就彻底化为泡影了!
大手一挥,他身边的几个侍卫一拥而上,他不再跟聂暻说话,反而调转枪头咆哮似的对骆心安吼,“你给我站住!你再敢往前跨一步,我们就断绝父女关系!”
说着他对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去把大小姐给我抓回来,天色已晚,女儿家不许出门是天经地义,哪怕闹到皇上那里我也不怕!”
他这话无非就是告诉聂暻,就算你想抢人,也得先问问祖宗家法,问问这世上的伦理纲常,哪怕你是王爷,大晚上的从别人家里抢走一个未婚的黄花大闺女,说出去也是惹人耻笑!万一闹到皇上那里,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实际上他就是打肿脸充胖子,如果这时候真让他豁出全家性命,就单纯是父亲保护女儿这么简单的动机,冒着诛九族的危险进宫面圣,聂暻还真的要对他刮目相看,可现在他明显就是虚张声势,嘴里说的义正言辞,一副全都是为女儿着想的慈爱模样,实际上一肚子的自私自利,伪善心肠。
聂暻在心里冷笑一声,连头都没回牵着骆心安的手继续往前走。
洛家的侍卫此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硬着头皮堵了上来,聂暻身后几百个身披铠甲的亲兵同时抽刀,锋刃在剑鞘里划过,发出“叮”一声响。
冒着寒光的刀刃齐刷刷的举在了几个洛家侍卫跟前,聂暻身后的影卫站在最前头,也抽出了刀子,冷笑一声道,“怎么,尚书大人,您要对王爷动武?”
身披银色铠甲的亲兵,远远望去犹如一柄柄笔直的利刃立在原地,幽幽的散发着冷光,带着让人心惊胆寒的煞气,仿佛只要聂暻轻微的点一点头,他们手里的利刃就会毫不犹豫的刺进在场的所有洛家人身体里,血洗洛府。
洛骁的脸一瞬间就绿了,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聂暻到这里来为什么会带这么多亲兵,原来他早就料到会有现在的局面,这些亲兵就是为了震慑整个洛家的。
聂暻身边的亲兵全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而且个个忠心耿耿,除了皇上只认他这一个主子,如果不是他开口,管你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这也是聂毅哪怕已经稳坐东宫之位,仍然对这个半死不活的六弟如此忌惮的原因,原来洛骁不懂,这一刻才深有体会。
就凭洛家这几个侍卫的三脚猫功夫,还想威胁聂暻根本就是蚍蜉撼大树,给他雄心豹子胆也不敢真的对聂暻怎么样,可是如果就这样放骆心安走,他又实在是不甘心……
思及此处,他忍不住软下了口气,“王……王爷……有话好商量,微臣刚才是一时冲动,才说了些无礼的话,但本意并非冲撞王爷,实在是……太突然了,臣一点准备都没有,哪怕您给臣几天时间,仔细想想也好啊。”
说着他上前一步,准备给聂暻示好,结果几百个亲兵的刀同时划过,直指他的眉心,凛冽的刀风划过他的脖子,把他吓得两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大厅里的丫鬟和小厮吓坏了,忍不住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
老太太更是吓的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面色惨白。
聂暻在心里冷哼一声,这老匹夫的心思他太明白了,他现在这么说无非就是拖延时间,给他几天时间想想,就又不知道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聂暻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亲兵给他让了一条路,面对着无数寒光利刃,洛骁和洛家所有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把骆心安光明正大的带走,哪怕心里再不甘,也一丁点办法也没有。
等跨出洛家大门的时候,骆心安仍然没有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从一开始聂暻拉着她的手,简直像劫持一样把她从洛家带走的时候,她就一直是这个状态,恍恍惚惚的,直到一阵冰凉的夜风吹在脸上,她才终于回过神来,再一次目瞪口呆的看着聂暻。
这不能怪她见识短浅,实在是刚才的阵仗饶是她拍了这么多年电影都没有遇到过。
聂暻的做法简直跟土匪没有区别,大张旗鼓的带着一堆兵闯进朝廷命官的大门,把人家的黄花大闺女抢走回去当压寨夫人,还不允许人家还手,敢还手就杀你全家,不信你就试试。
这种做法简直就是电影里,集恶霸、土匪、山大王于一身的反派BOSS一体机啊!
这他妈的算怎么回事!
骆心安哭笑不得,站在洛家大门口,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就这样把我拽出来,让我以后怎么办,万一洛家不要我,我可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聂暻拉着她的手走在夜色里,听到这话顿住脚步,不太高兴的看她一眼,“你觉得靖王府养不起你?你是不是盼着你相公哪天被流放边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这事跟流放边疆有什么关系?
骆心安抚了抚额,“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把我这么拽出来总不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聂暻就瞥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你死心吧,我聘礼都给了,你还想对我不负责啊?我告诉你,只要你相公不被流放边疆,这一辈子都有俸禄,吃不着你那穷兮兮的娘家。”
骆心安被呛了一下,忍不住瞪他一眼,洛骁可是三品大官,洛家虽然比不了丞相府将军府,但至少在京城也数得上名号,连洛心慈这个庶女都能顿顿吃血燕,这家伙竟然说尚书府穷……果然是万恶的土豪!
“我娘家哪儿穷了?”
骆心安顺着他的话忍不住嘟哝一声,可刚说完接着猛地反应过来不对……
死瘸子,谁他妈承认你是我相公了!
她顺嘴说的一句“娘家”成功取悦了聂暻,他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可是嘴角却勾起一抹肉眼看不到的弧度,更加握紧了骆心安的手心。
两个人斗了半天嘴,倒是一下子把刚才在洛家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甚至两个人都说了半天话了,骆心安这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忘记问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你既然是靖王爷,当初剿灭红莲教的时候又说自己是在执行机密任务,又说是剿匪的时候顺便找到的我,其实都在说谎对吧?”
聂暻没地方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身体一僵一下子绷住了脸,视线盯着前方一点,就是死活不看骆心安。
“你别逃避问题,赶紧老实交代,其实什么机密任务顺便救人都是蒙我的对吧,你就是特意为了我去的,是不是?”
“……”聂暻还是不说话,身体越发的僵硬,连步伐都不对劲了。
“快说,不说不走了。”骆心安一下子站在原地,看着聂暻发红的脖子,露出一抹坏笑,“没看出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你怎么这么多话!闭上嘴会死吗!”他几乎暴躁的突然发火了,一张脸胀的跟块红布一样,一对耳朵也红了个透顶。
骆心安楞了一下,接着失笑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控制不住笑的肚子都疼了。
这男人怎么能……怎么能可爱成这样!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聂暻的耳朵,被他没好气的一下子推开,骆心安一下子笑的更厉害了,“阿暻,你害羞了啊?”
聂暻根本受不了她叫自己小名,听到自己母妃才叫过得乳名被自己的王妃叫出来,他觉得自己都快失火爆炸了。
他不搭理骆心安,只是从轮椅上站起来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这时两个人走到一辆马车跟前。
一个仆役早就等在了那里,一见聂暻和骆心安立刻行礼。
骆心安觉得这仆役的衣服有点奇怪,但所有目光都在聂暻身上也就没在意,等跟着聂暻上了车,马车都跑起来的时候,她才想起来问。
“大晚上的,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进宫。”
“……什、什么?”骆心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进宫,见父王。”
聂暻说完这几个字侧过头看了骆心安一眼,他刚才明明在洛家就说了今晚会带她进宫面圣,怎么他的王妃一点也没记住,难不成是因为要马上见到父王心里他激动的缘故?
这五个字直接让骆心安蒙了,这个时候她才突然反应过来,刚才马车边上的仆役为什么衣服这么奇怪,那分明就是太监的衣服啊!
我的个天……所以现在她是要去见聂暻家长的节奏吗!?
刚提完亲就见家长,能不能给我点缓冲时间!这这……这已经不是坐火箭的速度了,这根本就是坐上了航空母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