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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皇上看了一眼坐下的两个人,最终把目光落在骆心安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沉声问道,“你就是骆心安?”
他的目光锋利似刃,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丝毫没有削减霸气,带着皱纹的眼睛似笑非笑,让人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骆心安看的脊背陡然一紧,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回皇上,正是民女。”
皇上盯着她看了半响,突然低声笑了起来,“你还是第一个敢跟朕对视这么久的人,倒是有趣。”
他这话一出口,骆心安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竟然一直梗着脖子跟皇上说话,当即后背出了一层冷汗,赶紧把头低下,“民女头一次见到圣颜,心里一激动就忘了礼仪,并不是有意冒犯皇上,请皇上赎罪。”
老皇帝摆了摆手,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对旁边的老太监笑着说,“难怪你之前说这丫头的性格很特别,果然跟洛骁那个人精儿不一样,要不是提前知道底细,朕还真猜不到这是他的女儿。”
“是啊,陛下,老奴也这么认为。”老太监欠着身子跟着一笑,要骆心安真是随了洛骁那八面玲珑的性格,现在怎么会傻乎乎的犯这种要命的错误,万一触怒了圣颜,这可是随时掉脑袋的事情。
皇帝端起茶啜了一口,摆了摆手说,“行了,你们两个都起来吧,剩下的人除了清虚道长都先出去候着吧。”
皇上一声令下,屋子里所有的太监宫女都退了出去,掩上门之后,一时间整个大殿里只剩下四个人。
“别愣着了,先坐下再说吧。”皇上并没有为难聂暻和骆心安的意思,指了指不远处的座位,一副要闲话家常的样子,虽然他的眼神仍旧锐利,可是脸上的线条却柔和几分,甚至带出几分慈爱的味道。
聂暻说了一句“谢父王”之后,像是终于收起了在外面装腔作势的恭敬模样,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还顺手拿起旁边几粒葡萄塞进嘴里,见骆心安仍然傻站在那里,忍不住把她拉到离自己最近的椅子上,把手里的葡萄塞给她几个说,“你尝尝这个,很甜。”
骆心安被惊到了,说好的父子似君臣互相算计尔虞我诈呢?她拍的多少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为什么到了聂暻和老皇帝这里就完全变了样子?
而且最让她吃惊的是皇帝对她的态度,她来之前一路上都在做心理建设,甚至在进这扇大门之前都做好了随时被老皇帝生吞活剥的准备,可是皇上却绝口不提她“勾引”聂暻的事情,反而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这让骆心安一下子就摸不着头绪了,
难道老皇帝还不知道聂暻把她从洛家“抢”出来的事情?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皇帝的眼睛一直不动声色的在聂暻和骆心安之间打转,他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自己这个小儿子对骆心安的态度跟对别人千差万别,聂暻从小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他这个做父王不能说完全了解,但也很明白自己这个儿子是个清冷到甚至冷漠的性子,一般人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放在眼里,永远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现在他却时时刻刻都惦记着这个叫洛心安的女人,甚至连他正在吃的东西都给了骆心安,要知道他有很严重洁癖,但凡别人碰过的东西他绝对不会再吃,可现在竟然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跟骆心安分享同一盘葡萄,不仅没有厌恶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
这让皇帝忍不住挑了挑眉毛,再一次把目光放在骆心安身上,当他瞥到骆心安略带凌乱的衣服和头发,还有那片颜色红的不正常还微微带肿的嘴唇时,他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
“心安,上一次剿灭红莲教的时候,你身先士卒,帮了朕大忙,朕一直想找机会想召你进宫当面封赏,没想到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暻儿竟这样不声不响的把你带进宫来,倒是给了朕一个惊喜。”
骆心安没想到皇帝会对她这么和颜悦色,受宠若惊的赶紧摆摆手,“陛下封我为贵女已经是对我天大的赏赐了,再说心安实在是没帮上什么大忙,是皇上和王爷谬赞了。”
“是吗?可朕听暻儿所说,心安当日很是神勇啊,身为女子对面这些凶恶的叛党还能临危不乱,不仅救出了自己两个妹妹还让深入红莲教当了内应,实在不是等闲女子能做到的事情,心安不必自谦。”
皇上笑着啜了一口茶,慢悠悠的开口道,“说起来,这洛爱卿总是跟朕提你那个满腹才华的二妹,倒是从没说起家里竟还藏着你这么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大女儿,这可是他大大的不是,明日上朝朕要好好问问他。”
骆心安一听这话,在心里一笑,洛心慈这个“大才女”以前可是洛骁的心头肉,抚养她这么多年就等着有朝一日能嫁个显赫人家,光耀门楣,当然要大宣扬宣扬,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洛家出了个才女,而至于自己这个嫡女,性格懦弱胆怯,又不会讨人欢心,根本拿不出手,他能想起对外人说起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心里这样想着,她脸上的笑容却不变,恭敬的回道,“二妹自小学识渊博,是洛家姐妹中的翘楚,而我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走了大运,根本谈不上什么巾帼须眉,陛下不知道小女是应该的。”
皇上一听这话大笑起来,“好一个瞎猫撞见死耗子,你这孩子的比喻还真是……生动想象。”
一般家族里的千金小姐说起话来都是斯文婉约,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这么通俗的话挂在嘴边,这个骆心安还真是挺有意思,现在他突然有点明白聂暻为什么会她另眼相看。
想到这里,他抬头跟旁边的清虚道长对视一眼,那个清虚道长立刻会意的轻微点了点头,皇上收回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骆心安问道,“以前虽然未曾听洛爱卿提过你,但现在既然暻儿把你领进了宫,朕也就不特意再去问你父亲了。”
“孩子,你是哪年哪月生人?”
骆心安一听这话,简直就是相亲见父母的经典开场白啊,如果不是皇上对洛家知根知底,这会儿是不是上来还的问“你爹娘是做什么工作的、你家几口人、住在哪儿、有没有房子和车子……”
想到这里,骆心安的心又提了起来,可隐隐的还有点想笑,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她是大晟二十五年二月初七生人,今年十六岁,比王爷小了整八岁。
说到“十六岁”的时候她暗自在心里打了个哆嗦,她都快三十的人了,每次被人问到年龄都说十六岁,想起来也是挺羞耻的。
听完这话,老皇帝抬起头赶忙看旁边的清虚道长,那老道士的脸上本面无表情,可是当掐指一算之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倏地抬起头,目光一下子盯在骆心安身上。
“敢问贵女,你出生那日是否有天狗食日?”
这清虚道长突然开口,让骆心安一下子想到之前那个了空大师说她是克父克母克夫克子的天煞孤星,心里不禁忐忑起来。
虽然刚才在洛家众人面前她没有表现出来,她也并不信这世上真的又所谓的“天煞孤星”,可是了空的确看穿了她是借尸还魂,不管他是真有这个本事也好,还是蒙的也罢,都让骆心安现在对道士有了心理阴影。
可眼下她就算她不说,按照年份去算也能猜到她出生那年发生的事情,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二月初七那一天……的确有天狗食日,道长猜的没错。”
清虚道长一听这话猛地睁大了眼睛,手指一掐,不知为何突然激动起来,甚至连嘴角都因为突然激动地情绪而微微颤动,“对!没错,那一年北方正好在闹瘟疫,持续了整整一年,死了好多的人,这就没错了,这就没错了!”
骆心安被他搞得一头雾水,闹瘟疫死了那么多人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吗?皇上还在旁边,这老道士是疯了么,竟然当着他的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心里一好奇,她嘴上就忍不住问了出来,“道长,您说的‘没错’是什么意思?”
可清虚道长却摆摆手,弯着白色的垂眉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不过是贫道自言自语罢了。”
“贵女,敢问洛夫人是否健在?”
骆心安一听这话就更莫名其妙了,就算别人不知道洛心安的母亲早就死了,皇上肯定是知道的吧,那这跟在皇上身边的老道士怎么还问这种问题,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道长……家母早在十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现在父亲也还没有续弦。”
“果然如此。”那老道士拍了拍洛心安的肩膀,露出节哀顺变的表情,可眼睛里的光芒却因为她说这句话更盛了,好像通过洛家长母的死讯让他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听清虚道长这么一说,旁边的皇上也有点坐不住了,急切的问道,“道长,如何?”
清虚道长深吸一口气,眼眶里甚至还微微有些发红,似乎需要激励克制才能压住心里不断上涌的情绪,弯腰欠身,对皇上行了个大礼,“皇上,这是天意。”
老皇帝的呼吸陡然一窒,眼睛也情不自禁的睁大了,坐在椅子上良久,目光落在骆心安身上,露出介于欣慰和惊喜之间的情绪,“心安,暻儿性子太冷,你是难得能跟他说上话的人,以后没什么事儿你就多往靖王府走动走动吧。”
骆心安一听这话愣住了,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就从她这里跳到了聂暻身上,可是现在已经不是她思考这些有的没的时候,因为老皇帝这一句话说出来,简直等于默认了她跟聂暻的关系。
这……这这也太快了吧,她都把肚子里以前拍的那些豪门狗血大戏的剧本翻了出来,就等着一会儿老皇帝说出“给你多少多少钱离开我儿子”“你要是再跟我儿子纠缠不清我摘了你全家的脑袋”……之类狗血台词的时候,她不至于无话可说。
可还没等她说到这些台词,老皇帝竟然就这么容易的认可了他们的关系。
这是不是太玄幻了一点?拜托……你儿子是王爷哎,又不是超市打折买一赠一搞促销,你一共就问了我几句话怎么就这么容易把你儿子给卖了?
可惜还没等骆心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清虚道长又开口了。
这一次他没有站在老皇帝身边,而是一步一步走到骆心安身边低声问道,“贵女,贫道还有几个私下的问题想要问您,希望您能如实回答,毕竟在圣上跟前说假话,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好嘛,这一大顶帽子砸下来,骆心安就算是想推辞都无话可说,谁让这是万恶的等级社会,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脸上还得挤出一抹笑容说,“道长尽管开口,心安一定知无不言。”
反正今天来皇宫这一遭在她眼里就跟相亲没什么区别,再私密的问题估计也跳不出这个俗套,所以谅这清虚道长也问不出什么多可怕的问题。
这时清虚道长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开口,“敢问贵女,曾经是否有心上人?”
这句话一出口,一直坐在旁边沉默的聂暻猛地把头回过来,一双墨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骆心安,让她后背陡然一阵发凉,。
用不用露出这种眼神啊……好像只要她说错一句话,就要立刻把她整个吞下去似的……
骆心安撇了撇嘴,这个问题实在是坑爹,她以前有没有心上人到底跟这老道士有什么关系啊?看着他一副仙风道骨,慈眉善目的样子,怎么问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八卦。
既然你是代表老皇帝来审核我这个相亲对象的,问这种问题算什么意思,是怀疑我的清白,还是觉得只有初恋才能跟皇室攀上关系?
骆心安不想骗聂暻,如果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的说出她原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秘密,她一定会毫无保留的把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可眼下她却必须要守口如瓶,因为她在别人眼里不是“骆心安”而是“洛心安”,洛家大小姐的初恋是你们家太子,这种话她能直接说出来吗?
现在她无论说真话和假话都成了两难局面,不过既然她已经“死”过一次,变成了全新的“洛心安”她也就没有什么初恋情人了吧?
心里琢磨了一会儿,她尴尬的抓了抓头发,摇摇头说,“……回道长,不曾有过。”
清虚道长一挑眉,对她伸出了手,“那请贵女让我看一下你胳膊上的守宫砂。”
这一句话直接让骆心安的脸涨红了,一口气上不来差一点呛死,这老道士到底想干什么,竟然连这种话都问得出来,这根本就是怀疑她的清白啊!而且这话要是放在现代就跟大马路上突然走过来一个陌生人问你跟别人有没有上过床一样,哪有人刚见面就问这种问题!
可在场的人里面竟然只有她自己觉得别扭,旁边的老皇帝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们,根本没有劝阻的意思,倒是聂暻皱起了眉头,见清虚道长的手仍然不依不饶的伸在骆心安跟前,忍不住沉声开口道,“道长,这个不需要你来看,本王已亲自见过,心安的胳膊上有守宫砂。”
说着他握住了骆心安的右胳膊,手掌的位置正好是守宫砂的地方,骆心安吃惊的抬起头看他一眼,你这家怎么会知道我的守宫砂在哪里!你对我做了什么!
聂暻理所应当扫她一眼,嘴角翘起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他当然知道在哪里,但他绝对不会告诉他的王妃,当初他在青云观里“不小心”看到了她洗澡。
聂暻的一句话,让清虚道长和老皇帝的眼睛都变得暧昧起来。
清虚道长轻声一笑,站起来对骆心安鞠了一躬,“刚才是贫道失礼,既然是王爷亲眼看过,那贫道也就放心了。”
这有什么值得放心的,老子有没有守宫砂是不是清白之人到底跟你这个老道士有什么关系?
骆心安在心里咆哮,实在不明白眼下以这一出到底是在搞什么。
这时,旁边的老皇帝却开口了,他看了骆心安一眼,嘴角带着欣喜的笑容,语重心长的对骆心安说,“时间也不早了,不如你们两人就在宫里宿下吧,朕已经命人收拾好了暻儿以前住的祥和殿,那些下人们也都是以前服侍过暻儿的旧人,各个都很有眼色,一定不会打扰你们两个。”
骆心安一听这话都快哭了,刚讨论完守宫砂的问题,接着就让他们两个住在一起,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她就算是傻子这会儿也猜得出来了啊!
而且什么叫“各个很有眼色,不会打扰你们”?!你这是巴不得我们两个今天晚上就干点什么事儿……已经迫不及待的连后路都给我们想好了是吧?
骆心安这会儿都要开始怀疑,她究竟是不是重生在了古代,为什么会有人比她这个现代人还开放?
“皇上,民女与王爷并未成婚,贸然留在宫中实在……与理不合,而且我们也……”
骆心安极力解释,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聂暻突然打断,“现在外面还下着大雪,你想自己一个人走回去?”
骆心安倏地抬起头看聂暻,死瘸子,明明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坐的是马车,凭什么等回去了就得我一个人走回去?
聂暻看懂了骆心安的神色,但依旧不为所动的挑了挑眉毛,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刚才进宫的时候你不就担心会下暴雪么,现在果然下了,当然要按你的意思赶紧避一避,你难道要我们冒着这么大的雪回去吗?如果出了什么危险怎么办?”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这么坏了。
刚才她说雪大要回去的时候,他装糊涂,现在又用她说过的话来堵她,非赖在宫里不走,一反一正都成了他的道理。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家伙一脸纯良的样子,其实全都用来糊弄她一个人了吧?
骆心安瞪着眼,鼓着腮帮子,使劲给聂暻使眼色,企图让他改变主意,可是聂暻就当自己没看见,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站在那里,哪里都看就是不看骆心安的脸。
这时老皇帝低笑一声开口道,“心安,既然这是你头一次进宫,明日就让暻儿陪你好好转转,今天雪这么大就别急着走了,明日早上积了雪,这后花园的景色比现在还好看。”
皇帝都这样说了,骆心安一下子就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了,站在原地支吾了半天,还在想着最后的办法,这时候聂暻突然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别担心,这不算洞房花烛夜,以后大婚之后肯定还会补给你。”
我担心的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好么!
骆心安的耳朵一下子涨红了,狠狠瞪了聂暻一眼,眼看着他又要凑上来,不知道还要说出什么一本正经却让人羞愤不已的话,赶紧在老皇帝面前谢恩之后,跟着个宫女落荒而逃了。
等到骆心安的身影从太极殿的书房消失之后,皇上的目光倏地转到清虚道长身上,难掩兴奋和激动的问道,“道长,这难道真是……?”
清虚道长弯眉一笑,捋了捋白色的胡子,一撩衣袍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恭喜皇上王爷、贺喜皇上王爷!这骆心安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王爷命定的炉鼎!”
这话一出,皇上的情绪更加不稳了,他在军权大事上总能沉着冷静,雷厉风行,可在面对儿子的生死之事上,却脱下了君王的外衣,变成了一个为儿子担心的最普普通通的父亲。
他的胸口起伏了几下,仍然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已经有无数太医院的神医圣手断定过,聂暻身上的怪病根本无药可治,他注定活不过三十岁,只剩下清虚道长所说的这“炉鼎之术”可能救聂暻一命,但这炉鼎之术太过玄妙深奥,能医好这种怪病的先例也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到底有没有用谁也不知道。
但他到底不忍心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何况聂暻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也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生下的独子,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没有放弃,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找所谓的“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人,可茫茫人海,哪怕他是皇帝,也没办法找到这么合适的人选。
也曾经有符合条件的,但却让聂暻厌恶的避如蛇蝎,后来他干脆想尽了无数办法把女人甚至男人往聂暻床上送,就盼着他能开窍,可最终全都以失败告终。
甚至连他这个当父王的都要以为聂暻是真的那方面不行,都要放弃希望的时候,突然就这么冒出来一个人,简直像天上掉馅饼一样。
想到这里,老皇帝深吸一口气,蹙着眉头问道,“道长,您确定这是真的吗?我们找了这么多年,依旧一无所获,结果就这么突然冒了出来,未免有些蹊跷。”
“贫道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事千真万确,这骆心安的的确确就是陛下您一直在为王爷寻找的炉鼎。”
清虚道长再次行了个跪拜大礼,解释道,“一开始贫道也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后来仔细掐算过,这骆心安的确是阴年阴月阴时生人,再加上那一年的瘟疫灾荒和天狗食日这两种极其阴煞的异像,可以说她的命盘是绝对的大凶,这种人从出生就会一直灾祸连连,厄运不断,不仅连累自身,还会祸及他人。”
“所以贫道刚才特意问她家中父母的情况,果不其然,她的母亲早逝,她这八字就是克夫克子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
一听这话聂暻一下子就黑了脸,“道长,这种胡话我劝你还是不要乱说,心安不过就是小时候母亲早死,她父亲可还健在,什么天煞孤星,根本是一派胡言。”
旁边的老皇帝皱起了眉头,跟着点了点头,“是啊道长,会不会是你算错了,如果她真是八字如此凶险之人,为何洛骁还一直活着,而且如果她真是什么天煞孤星,那她就算是炉鼎,朕也不会让她跟暻儿在一起,那刚才还有什么可恭喜的?”
清虚道长轻声一笑,摆了摆手说,“陛下、王爷莫急,听贫道把话说完。”
“刚才掐算出她是这种命盘,贫道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按她这种天煞命盘的走向,洛大人的死期就应该在刚入冬的时候,可现在春天都快到了,洛大人仍然健在,这根本就说不过去,所以贫道刚才趁机摸过她的脉象,惊奇的发现这骆心安身体里竟然有两个命盘。”
“两个命盘?”聂暻疑惑的挑了挑眉毛,“什么意思?”
“这贫道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两种命盘,可贫道刚才再三确认,这骆心安的身体里的确是两个命盘共存,如果只是看她出生年月这个天煞命盘,她这辈子注定一生坎坷,不得所求,最终惨死,可是奇就奇在她这身体里的第二个命盘,跟这天煞命盘竟然截然相反,是鸿运当头,吉星高照的富贵命,这种人是最旺夫贵子的一种,不知道积了多少阴德才能摊上这种好命。”
“如果是两种命盘共存会有什么……结果?”聂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他不敢想象,如果骆心安真的是天煞孤星,最终会惨死,他要怎么办。
“共存,或者一个吞噬另一个。”
“什么意思?”老皇帝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开口,“你是说很有可能有一天只剩下天煞命盘?”
听到这里,老道士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似乎完全不介意聂暻和老皇帝脸上的愁容,“陛下王爷不用着急,天煞孤星这种克父克母克夫克子的凶煞命盘,实际上异常霸道,若是八字轻的人根本就招架不住,可贫道刚才摸贵女脉象的时候发现,其实她身体里的天煞命盘并不强盛,可以说完全被她身体里另一个命盘压制了。”
“这就像一个笼子束缚住了里面的人,一旦笼子打开了,里面的人才能出来。”
聂暻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黑了脸,“说人话。”
清虚道长当即咳嗽一声,似笑非笑的说,“天煞命盘就等于是笼子,富贵命盘就相当于里面的人,贵女现在的守宫砂还在,就证明‘笼子’还没打开,里面的‘人’被困着出不来,王爷懂了吗?”
“你是说……破身?”聂暻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挑了挑眉。
清虚道长摸着胡子没直接回答,只是眯起眼睛笑了起来,“贵女身体里的富贵命盘,可是旺夫贵子,王爷,您的福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