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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北王府的气氛也很奇怪,陷入了一股紧张拘谨的气氛,定北王妃终日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偶尔陷入沉思,就是丫鬟叫了两声都没反应。
“母亲这是怎么了?”盈姬忍不住关切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叫太医来瞧瞧。”
定北王妃笑了笑,“没什么,许是冬日里身子犯懒,这些日子事情实在太多了,年纪大了,脑子都不够用了,不必麻烦找太医了,歇歇便无碍了。”
盈姬闻言立即道,“母亲,左右我近来也没什么事,不如交给我来处理吧,母亲好好休息几日。”
定北王妃摇了摇头,笑着道,“那倒不必了,你只管好好养着身子,好好陪着瑾瑜就行了,母亲还等着好消息呢。”
说着盈姬娇羞的低着头,定北王妃又问,“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动静?”
盈姬摇了摇头,“今儿早晨刚请过平安脉,并未发现什么。”
定北王妃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笑了笑,“你也别着急,慢慢来,别给自己太多压力,回头我让嬷嬷给你煲些补汤补补身子。”
“多谢母亲。”盈姬点了点头,小脸上泛着红色光润,整个人透着一股温和小女人甜蜜的姿态,与以往大不相同。
定北王妃见了十分欢喜,时不时的拍了拍盈姬的手背,嘱咐些什么,盈姬也很仔细的听着。
时间一眨眼又过了几日,临近年关,许是大雪覆盖,加上死伤太多,所以整个年都是静悄悄的,没了往日的繁华热闹。
右相府也只是象征性地挂起了几个红灯笼,算是增添了一丝喜庆,这日大厨房做了一桌子团圆饭,右相又给每人发了些赏银,便让伺候的全都回屋子歇着,众人雀跃不已,忙道了谢很快离开。
庆乐就坐在容玥身旁,容玥不停的安慰她,庆乐忙看向右相,“今儿不知怎么,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右相淡笑,“别多想,没什么不好的事发生,都平安着呢。”
庆乐听这话才松了口气,自从秦东鄞逝去,庆乐花了好久才情绪恢复正常,苦涩和担忧以及愤怒只能埋没心底,一直以来都未回秦国公府一次。
“那就好。”庆乐不想再体验一次生离死别的痛了,愿她身边的人都可以无痛无灾,不求富贵,但求平安。
吃过了年夜饭,右相便让容玥和萧韶姎以及庆乐三人坐在屋子里聊天守岁,俨然忘记了外面的热闹。
满天星辰,黑夜中忽然绽放一朵朵绚烂的烟火,极快的转瞬即逝,美的惊心动魄。
“父亲,那边行动了,定北王带着大量人马潜伏在临城附近,估摸着今夜明德太子就该抵达临城,还有一大部分人留在了宫里,明日清晨就该进宫了。”
萧堇的声音有些发冷,他和定北王府的渊源不浅,从未想过定北王府竟还有这等心思,实在令人惊讶。
果然,站在高位上久了便迷失了权力么,这般经不起试探。
右相端起茶轻抿了小口,先苦后甜,味道醇厚,“人性贪婪,定北王想更进一步也无可厚非,毕竟那个位置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想坐的。”
“那父亲呢?”萧堇问,右相统领百官数十载,一路扶持东鸣帝坐稳皇位,任凭外人怎么说,右相始终未跨越雷池半步。
可惜帝王心思难测,容不下右相。
右相轻笑,“先帝与为父亲有知遇之恩,曾有过约定力保皇上坐稳皇位,绝无二心,再说每日处在风口浪尖可不是什么易事,只是不得已罢了,谁不想过些清静无忧的日子。”
倘若不是东鸣帝执意要扶祈郡王上位,未必会有今天的这个局面,祈郡王一旦上位,右相府必不保。
这也是东鸣帝的意思。
当初那个约定,前提就是两方各不猜忌,只要右相衷心护东鸣帝,无二心,东鸣帝也必须不对右相府下手,若东鸣帝先一步下手,那也不算是右相违背了承诺了。
萧堇点头,都是为了自保罢了,天底下大约也只有右相高风亮节了,不贪恋权势,为了自保而争取,平衡权益,还要谨防上者心思,确实不易,每日跟着操劳极少有时间陪着家人。
天快亮时,宫里忽然传来消息,东鸣帝病倒在书房,到现在还昏不醒。
“相爷,定北王擒拿了明德太子,拿到了兵符,此刻正要赶往京都。”暗卫匆匆来报。
右相点头,“太子这些年身子孱弱多病,身子骨差,如何经得起这份刺激?”
暗卫一凛,拱手,“是,属下明白。”
只有明德太子死在定北王手里,定北王到了京都,才不得不起兵造反,定北王也一定会把明德太子的兵马留在临城。
依照定北王原先的意思,就是想让明德太子主动禅位于他,而东鸣帝根本不重要。
如今明德太子死了,对定北王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岂有此理!”定北王有些恼怒,好端端一个人竟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了,可恶!
定北王沉思了一会,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右相,让人包围了右相府,想了又想还是不放心,又让人包围了秦国公府。
打探消息的人来报,这两家丝毫没有半点动静,定北王这才松了口气。
人都死了,定北王只能另想别的办法了。
这时忽然一个人影冲了过来,轮廓渐渐清晰,正是姜瑾瑜,“父亲。”
定北王蹙眉,“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守着王府吗?”
姜瑾瑜一早就察觉不对劲了,撇了眼定北王身后的几辆马车,为首的那辆十分豪华,周围有数十个侍卫贴身守着,一副不许靠近的姿态。
“儿子过来给太子殿下请安。”
定北王冷着脸,“太子连夜赶路身子有些不适,不许任何人打搅,胡闹什么,快回去!”
姜瑾瑜眉头紧拧,手中缰绳攥紧快将手心磨破了,“右相府和秦国公府被人包围,皇上病危,如今太子也病了,父亲这般大张旗鼓带兵入京,就不怕遭人非议吗?”
姜瑾瑜睨了眼身后的兵马,全都是定北王的亲信,伦理来说,应该是明德太子的兵马多些才对,可如今他看见的全都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那些士兵穿着的衣服也是京都的兵。
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定北王直接一鞭子抽在姜瑾瑜身上,姜瑾瑜不躲不闪硬生生挨了一鞭,衣服都被抽破了,姜瑾瑜却是不在乎,紧紧地盯着定北王。
“混账,胡说八道什么,是我奉命来接太子回京的。”定北王压低了声音,“回去吧,你母亲还在等你,如今小十已经出了孝,让你母亲挑一个好日子把她娶进门,否则的话,谁也不敢保证她会有什么。”
这话是赤裸裸的威胁,定北王明知萧韶姎是姜瑾瑜的软肋,姜瑾瑜拧眉,冷漠的看着定北王,好似眼前这人他根本就不认识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往高大威武仁厚的父亲竟变得这般急功近利,不折手段了。
定北王并没将姜瑾瑜放在眼里,临走前低声道,“如今整个人定北王府都被拴在一条船上,如果你想看着至亲去死,尽管来阻拦。”
说完定北王一声令下,众人继续进京,留下姜瑾瑜在一旁发呆,犹豫不决。
定王妃眼皮一直在跳,跪在佛像前不停的念叨着阿弥陀佛,在祈求什么。
忽然听丫鬟道,“王妃,王爷顺利进城了,不出半个时辰就要进宫了。”
定北王妃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嘴里不停小声说着话,对着佛像重重的磕了好几个头。
这日对于定北王妃来说太过惊心动魄,每一刻都是煎熬,紧张焦急地等待着。
定北王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宫,身后抬着一顶软轿,被遮掩的严严实实,看不出一点缝隙。
直到进了内殿,软轿放下,殿上已经有不少大臣等候了,这些人平日里都是以右相马首是瞻。
见定北王来立即迎上前问长问短,定北王悲凄着脸走到东鸣帝榻前,“皇上,微臣无能,没能保护殿下,殿下半路遇刺已不治身亡。”
东鸣帝躺在榻上,浑身不得动弹,怒瞪着定北王,一时受不住刺激两眼瞪圆,粗喘着气,良久都未回神。
定北王来之前故意伤了自己的胳膊,血迹斑驳,“微臣拼死护驾,可惜敌人太狡猾,寡不敌众,不过殿下临终前却说这帮人是右相派来的,故而一定要让微臣帮着报仇,所以要把太子之位让给微臣,还将兵符交给了微臣。”
说着定北王掏出了一块兵符,东鸣帝见状,瞳孔猛的一缩,看向了定北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眼睛里竟还有笑意。
东鸣帝抬手一把捏住了兵符,定北王愣了下,下意识拂开东鸣帝,许是力道大了,直接把东鸣帝扯下榻扑通一声滚了一圈,东鸣帝疼的龇牙咧嘴。
就在此时一名太监出现,手握长剑,怒呵,“好大的胆子,竟敢对皇上无礼,定北王你要造反不成。”
定北王对于一个忽然出现的人很是不满,冷哼一声,“找死!”
那太监不怕死的举着刀直接上前,还未凑近就被定北王猛然一脚踹开,太监猛的吐了口血,挣扎着又要上前,却在定北王拔刀之际,一个转身直接将刀插进了东鸣帝心口处,而后他自己也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东鸣帝不甘的望了眼定北王,张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来及的开口,瞪着没了气息。
定北王愣了下,眼皮跳的厉害,还未开口却听门外响起冷冽的声音。
“定北王好大的胆子,竟敢弑君谋反!”
定北王下意识抬眸,只见门外站着一名绝色男子,容貌出挑,嘴角微微上扬,更令人难以忽略的是那一双冷冽的眼眸,冷然迸发的恨意叫人心惊不已。
“怎么会是你?”定北王显然没料到秦北丞会突然出现。
秦北丞一只脚踏入大殿,身上穿的是一袭简单的布衣,浑身散发的冷冽气息却让人难以忽略,并未有处于弱势之态,更像是凌驾于众人。
“自然是皇上召见,不巧遇见了定北王做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秦北丞语气淡淡,一步步走近定北王,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一代君王,可笑可悲。
“王爷,此人不能留。”其中一个大臣道。
余下几人纷纷跟着附和,定北王冷笑,“秦北丞,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皇上图谋不轨怀恨在心,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人啊,将秦北丞给本王擒住!”
定北王正愁没有机会呢,如此正好有了借口,秦北丞对东鸣帝不满,一时冲动杀了东鸣帝,恰好定北王救驾受了重伤,东鸣帝临死之际唯恐几个皇子能力不足被奸人所误,便将东鸣江山托付定北王。
“既来了一个送死的,那本王就成全你!”
定北王下颌一抬,立即让人捉拿秦北丞。
秦北丞嗤笑,一步步走上了龙榻,缓缓屈身而坐,“硬邦邦的一点也不舒服,不知定北王究竟看上了何处,费尽周折。”
定北王发了命令却无一人上前,定北王愣住了,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
“都给本王上啊!”定北王大怒,“一个个都不听命令,要跟着逆贼造反是不是!”
话落,还是无一人上前。
秦北丞单手摸了摸下颌,冷笑着看向定北王,定北王浑身一激灵,如此还看不出什么就是傻子了。
“不……不可能,宫里全都是本王的人,还有外面的禁卫军。”
说起禁卫军,定北王大喊一声,“李副将!”
李副将忽然上前,定北王立即道,“快给本王拿下逆贼!”
话还未说完,只见李福将直接跪在了秦北丞脚下,“末将带禁卫军拜见将军,还望将军替皇上做主。”
“李副将!”定北王愣住了,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怎么可能呢,说着定北王立即出了门,看着大殿外的侍卫,以及跟随他以及的下属,个个如同木桩子一样站着,丝毫没有半点动作。
“你们都疯了不成,你们是本王的属下,怎么敢公然投靠一个逆贼!”
秦北丞站起身,“别白费力气了,你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杀了皇上,如今本将就要替天行道!”
话落秦北丞从侍卫处抽出一把剑,很快和定北王厮打起来,定北王心绪不宁加上受了伤,根本不敌秦北丞,很快挨了意剑,身子一软直接跌坐在地。
“是右相!”定北王总算回神了,他近日一直太顺了,做什么都是毫无阻拦,实在太过蹊跷。
如今掌管三年的禁卫军倏然叛变,唯一的原因就是右相,毕竟禁卫军是右相一手栽培的。
“哼,你也不过如此,一时得力罢了,临城外数十万大军等候,我若出了什么事,这个位置你也别想得!”
定北王忽然冷笑,心里的恼怒可想而知了。
秦北丞下颌一抬,门外进来一个人,正是定北王最信任的心腹,驻扎临城大军的首领,季将军。
见到季将军,定北王瞳孔猛的一缩,“你怎么来了?”
季将军浑身是伤,粗喘着气,“王爷,您上当了,太子带来的兵根本就不是皇上的私兵,而是右相的亲兵,根本不听属下号令,如今早已镇压了咱们的人,就守在京都城外。”
定北王僵住了,“这怎么可能,右相怎么敢私自养几十万兵马?”
最重要的是,这几十万兵竟悄然无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这么突然出现。
“是假的,肯定是假的,皇上一直掩藏得很好,右相又怎么会在皇上之前做了准备呢。”
定北王越想越觉得惊恐,整个东鸣都知道东鸣帝一直宠爱七皇子,数十年对大皇子不闻不问,也就是前些日子才册封了太子,众人才想起这么个人来。
而且东鸣帝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培养亲兵,而右相又怎么会知道呢,还这般不声不响的替代了东鸣帝的私兵,简直匪夷所思。
除非右相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定北王还处在震惊中。
不仅是定北王,连同支持定北王一起造反的大臣个个瘫软了身子,被惊的一身冷汗,明明就差一步之遥了,怎么会突然逆转呢。
门外忽然站着一抹人影,众人顺着视线看去,正是许久未出面的右相。
右相的身边还站着七皇子连轩,连轩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东鸣帝,深吸口气,掩藏着悲伤。
“定北王弑君,罪不容诛,拿下!”
话落,立即有两个侍卫束缚了定北王。
右相容色淡淡的进殿,身后不远处站着文武百官,紧张迷茫的看着这一切,有些甚至没回过味来。
“末将救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逆贼杀了太子殿下企图篡位,皇上临终之际将皇位托付殿下,还望殿下主持大局!”
秦北丞单跪在地,拱手看着连轩。
百官不解,可大殿上的人更是不解,明明秦北丞或者右相就可以登位,为何又让给了七皇子呢。
无论什么情况,定北王弑君谋反的罪名是落定了,而且一点还击之力都没有。
连轩深吸口气,又看了眼右相,“连轩愚钝,自知并非帝王之才,向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唯恐耽误了东鸣江山,连累了百姓,众兄弟不才,更无人能继承皇位,今日是云逸将军带兵捉拿逆贼功不可没,云逸将军文韬武略,将来必能善待百姓,还望右相及众位大臣见证,本王即日禅位于云逸将军。”
“哈哈!”定北王忽然大笑,“七皇子,你当真心甘情愿将这东鸣大好江山拱手让给一个外人吗,也不怕被祖宗责骂!”
“轩儿!”
孟妃忽然走来,小脸阴沉沉的,“你疯了!”
连轩神色微变,“母妃怎么来了?”
孟妃忽然瞥了眼右相和秦北丞,大恼连轩竟会将到手的江山让给旁人,特意过来阻拦。
右相忽然一抬手,“将谋反之人统统拉出殿外斩首示众,满门抄家!”
不等孟妃反应,只见涌进一批禁卫军直接拉走了跟着定北王一起谋反的几个大臣,几个大臣脸色惨白,有些大喊着求饶,将所有责任推给了定北王,外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一会血流成河,看得殿外文武百官心底发颤,惊恐的看着右相,那个杀人如麻的冷血右相似乎又回来了。
孟妃被惊住了,紧紧攥着连轩的手,十几颗人头齐刷刷的落地,让人猝不及防。
“你……你疯了!”
右相勾唇,“本相若记得不错,孟家似乎也参与了谋反大军。”
孟妃一哆嗦,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忽然有些心虚的看着右相,不知该如何辩解。
很快孟妃回神,“这东鸣江山姓而是连而非萧或秦,轩儿是东鸣皇子,有义务继承皇上的遗训。”
这么说孟妃是为了江山而放弃了孟家。
右相看向连轩,连轩摇头,“不,我不会做那个位置。”
连轩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坐那个位置,没有背景,没有兵权,没有支撑,连轩根本坐不上那个位置。
推连轩出来不过是个过程,连轩是个皇子,主动禅位,日后秦北丞才不会背负不好的名声。
可偏偏孟妃看上了皇位,执意要让连轩做皇帝。
“轩儿,母妃绝不允许你这么做,你才是东鸣堂堂正正流淌着皇族血脉的皇子,这个位置还轮不到他人来坐,只要你不答应,谁坐了就是窃国大盗,与定北王无异。”
孟妃怎么甘心把到手的皇位让给旁人呢。
秦北丞站在一旁双手靠后,淡淡的看着这一切,“孟妃这么说,那东鸣江山欠了我大哥一条命又该如何算,又该怎么算?”
孟妃立即指了指地上的东鸣帝尸首,“杀了人的是他,你找他算账。”
秦北丞嗤笑,“人已死,是定北王杀的,而我大哥大仇却未报,常言道,父债子还……。”
“你敢!?”孟妃惊住了。
“殿下既要继承皇上遗训,这笔账自然殿下来还了。”秦北丞冷声道。
孟妃被秦北丞惊的没有一句话说,只能看着右相,“难不成右相也要做一个大逆不道……轩儿?”
孟妃忙看着连轩,只见连轩捡起地上一把长剑横在脖子上,隐隐还有一些血丝。
“母妃,儿子从来都没想过做皇帝,也没那个能力,只要对百姓无害,是谁都无所谓,母妃若执意逼迫,儿子唯有以死谢罪,正如云逸将军所言,父债子还,还了秦家一条人命。”
孟妃又气又怒,又生怕连轩做出什么傻事,却又极度不甘心让位。
僵持着连轩手一动,锋利的刀剑立即见红,血流不止的淌着,孟妃大惊失色,忙道,“罢了罢了,母妃不劝你便是了,你快把剑放下。”
连轩递给孟妃一个瓷瓶,“母妃,吃了它,儿子带你去封地。”
孟妃气的不行,刚迟疑一会,连轩手中的剑便深了些,身子摇晃,脸色发白,血流不止,再这样下去极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没了连轩,孟妃还指望什么,只好接了瓷瓶,药效极快没一会孟妃便失了理智。
连轩松了剑,看向了右相,而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跪在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右相也弯下膝盖,掷地有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右相一跪,所有侍卫立即跪地高声呐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震耳欲聋,响彻整个皇宫上空,众位大臣面面相觑,缓缓的也跟着跪下。
秦北丞一人独立廊下,亲自扶起了右相,“即日起还望相爷多多提携。”
右相点头应了,“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望皇上三日后登基。”
右相发话,此事已成定局,众位大臣也不会傻到去反驳,立即跟着附和。
很快地上的血迹被清洗干净,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腥味很快就被冲散了。
皇宫里一眼望去都是一片白,宫女和太监都换上了白色素衣,议政殿办起了灵堂,文武百官跪地哭诉。
……
“什么?王爷被抓起来了?”定北王妃手一抖,手里的佛珠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碎成了数粒,纷纷滚散。
“母亲,外面都在传父亲弑君造反,如今已被镇压,是假的对不对,父亲怎么会造反呢。”
姜婉言和盈姬一同赶来,被外面的流言蜚语吓得不轻。
定北王妃脸色惨白,脑子一片空白,身子也跟着晃了晃,呼吸一紧,看向了丫鬟,“是……是谁抓走了王爷?”
“是云逸将军和右相,明德太子病死在路上,皇上临终前将皇位给了七皇子,七皇子却禅位云逸将军……。”丫鬟嘴巴很利索,短短几个字很快就说完了,但听在定北王妃耳中却犹如一道闷雷,倏然炸开。
“右相……怎么可能呢,七皇子竟禅位秦北丞……。”定北王妃忽然冷笑。
“母亲?”姜婉言扶住了定北王妃,颤抖着声音,有些不可思议,“父亲当真造反?”
定北王妃身子一软,直接跌坐在地,痴痴傻傻的笑着,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
“母亲,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姜瑾瑜忽然站在门口问,虽是问,但语气却是十分肯定。
定北王妃脑子已经乱了,早已不知理智了,只道,“大昭寺的主持说过,小十是凤命,而你又是她未来夫婿,难道不是上天的提醒吗?”
姜瑾瑜脸色苍白,瞳孔猛的一缩,喃喃着苦笑,“我本以为给她一个妾的身份,护她一生无碍。殊不知人家乃是天生高贵的命,凤命……大昭寺主持说的并未有错,她将来确实要做一国之母的。”
定北王妃愣了下,“是秦北丞,难怪难怪,难怪右相会甘心等着许久,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一步步替秦北丞绸缪皇位,凭什么啊,定北王府与相府相交数十年,秦北丞又算个什么东西,为何右相宁可帮着一个不相干的人,也不肯帮你呢,若是没有右相阻挠,你父亲已经成功了,而你就是将来的太子,右相怎么就这般心狠手辣?”
定北王妃满脑子都是这些,她对萧韶姎的疼爱不比姜婉言差,为什么右相却要帮着别人对付定北王府呢。
姜瑾瑜蹙眉,“母亲,论起来从始至终都是定北王府亏欠了右相府,右相府从未对定北王府有什么动作,右相刚落难,萧老夫人逝去,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定北王府先不义在先的。”
定北王妃噎了下,忽然没了话反驳,的确是她先退了两家婚事在先的,不顾及右相的意见,直接求旨纳了萧韶姎做妾,其中又何尝没有羞辱的意思呢。
“若是父亲上位,右相府绝落不到一个好下场。”姜瑾瑜的声音有些空旷,心口处泛着酸痛。
定北王妃更是没了话,紧抿着唇,定北王府一旦上位,绝对要对右相府斩草除根,既然是这样,右相府又怎么会自寻死路呢。
纵使是这样,定北王妃还是心里不甘心,只在一旁低声哭泣。
姜婉言忽然看着定北王妃,“母亲,当初退婚也是您的主意是不是?”
定北王妃愣了下,神色躲闪不敢去看姜婉言的目光,“母亲也是为了你好,守孝三年不提,右相府又是那样的景象,母亲怎么舍得把你嫁过去,再说右相府若真要娶亲,就不该隐瞒着什么。”
姜婉言身子一软,不敢置信的看着定北王妃,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一切。
“母亲……”姜婉言的眼泪决堤了,忍不住的流,看着定北王妃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为什么,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荣华富贵就这么重要吗?”
“婉言!”定北王妃想解释什么,姜婉言早已听不进去了,站起身子扭头就跑了。
……。
三日新皇大丧,全城不得举办宴会,很快过了三日,秦北丞上位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开仓放粮,让百姓吃饱穿暖,国库里只要是能卖钱的,一律赠给百姓换银子。
新帝此举,众位大臣也跟着效仿,生怕被惦记上了。
不仅如此凡是卖粮的一律被宫里买下,再发给百姓,这银子么,自然是文武百官孝敬上来的。
为商者更不许趁机涨价,若有发现者,立即逐出京都城,此生不许踏足一步。
数十万侍卫帮着那些百姓重建家园,方圆十几里就设立一个衙门,百姓有什么尽管去提。
这些衙门的县令都是朝中文武百官家中有功勋的子嗣,期限为三年,一旦不作为,牵连其父,但若三年之内效绩优良者两人均晋升一级。
如此一来倒是没人敢乱来了,稍有不慎连累的可就是家族荣耀,于百姓而言却是个大好事。
百姓对于谁做皇帝根本不在乎,只要吃饱穿暖平安即可。
此举立即生效,赢了不少百姓的欢心,对新帝越发的感激。
这几日秦北丞一直很忙,并未找那些谋反大臣的麻烦,只是派人监管。
次日就是登基大礼,秦北丞亲自去了一趟右相府,庆乐一看见自家儿子,激动的要哭了。
秦北丞单膝下跪,“儿子见过母亲。”
庆乐不知该喜还是愁,冷不防她的儿子竟坐了一国之君,实在匪夷所思。
“母亲,儿子明日登基为帝,立沛儿做太子。”
秦北丞对江山皇位并不感兴趣,只是必不得已,不得不反,如今也算保全了秦家和右相府。
这江山本就亏欠了秦东鄞的,秦东鄞一辈子驻守边关,从未有二心,结果却死在东鸣帝的怒气之下,正好拿了这江山做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