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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好一会儿,宁子翼还是没有半分醒过来的迹象。
夏夏突然安静了下来,低头看着怀中男人的脑袋,小嘴一扁,低声的哭了起来。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她不过想要回自己的血汗钱而已,都肯出来陪吃饭了,他为什么还要为难她。
为难她就算了,特么的还要占她的便宜。
她像是那种喝醉了随便亲人的人么,肯定是他胡说八道趁机占便宜。
她好可怜。
夏夏小声的哭泣着,还故意低着头,把眼泪都往宁子翼的后脑勺上滴。
滴吧滴吧,给你灌溉出良心来。
不知过了多久,伏在夏夏怀里的宁子翼突然动了一下,吓得夏夏哭声也猛的顿住,眼泪也立即一收,两条泪痕挂在脸颊上看着有点滑稽。
只见宁子翼慢慢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俊脸上露出了疲惫之色,抬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你在哭什么。”
见宁子翼醒了,夏夏顿时就怒了,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发了疯似的胡乱往宁子翼身上捶,“你特么的又骗老娘,老娘告诉你,别以为你占了老娘便宜,装死就能混过去。你今个儿要是不给老娘一个交待,老娘跟你没完!”
宁子翼抓住夏夏的双手,眉梢高高挑起,“怎么没完?”
夏夏一噎,瞪了宁子翼好半响,挤出一句:“老娘要跟你绝交!”
宁子翼笑了,松开夏夏的手,轻声道:“很晚了,上去吧。”
“你还没把老娘的工资给老娘呢。”夏夏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还有,你还没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占老娘便宜的事情,那你别以为老娘是个好糊弄的。”
开口闭口都是老娘,听得宁子翼眉头直皱,“女孩子,说话斯文点。”
夏夏埂子脖子,瞪大眼睛,怒道:“老娘怎么就不斯文了!”
宁子翼对上夏夏的双眼,和她对视了好一会儿,最终无奈叹了一口气,“好吧,你很斯文,所以可以上去了吗?”
“不可以!”夏夏恨不得冲过去咬死面前这个男人,“工资,解释!”
宁子翼抿了抿唇,从副驾驶座前的储物箱里拿出一个信封,交到夏夏手上。
夏夏双目一亮,接过信封后,立即当着宁子翼的面儿就将信封拆开,将一叠厚厚的纸币放在手上慢慢的数了起来。
一张,两张,三张……
一共二十张。
其实夏夏上班的天数,加起来可能一个星期都没有,宁子翼却给了她两千,简直比她老娘还要大方,搞得她都想换个娘了。
夏夏心满意足的将钱装回信封袋里,刚才因为被宁子翼占便宜的不悦也散去了许多。
哼唧两声,仰着鼻孔斜着宁子翼,道:“算你识相。”
要是宁子翼抠门,她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去宁子翼公司上班了。
宁子翼低低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其实在他带夏夏进公司之初,夏夫人还特地打过电话给他,让他带着夏夏好好做事情,养养她的性子就好,千万不要把她当成普通兼职工一样,给她发工资。
宁子翼知道,夏夫人对付夏夏最管用的法宝,就是扣她的零花钱。
现在他却真的发了工资给夏夏,要是被夏夫人知道了,恐怕他的耳根子又不能清净了。
可是看着夏夏乐不开支的样子,宁子翼突然又觉得,其实被念叨几天也没什么关系了。
轻轻呼出一口气,扭头看向夏夏,“藏好了。”
夏夏瞅了宁子翼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还用你说么。
不用宁子翼说,她也会把钱藏起来的啊,特么是绝对不能让她娘知道,不然她老娘肯定会趁机克扣她的零花钱的,她才没那么笨呢。
“你还没给老娘一个合理的解释呢。”夏夏觉得,今天这事儿绝对不能就这样被糊弄过去,她可不是个随随便便的姑娘,这次就这样算了,万一宁子翼下次还这样怎么办。
宁子翼看着夏夏,一双眸子逐渐的沉了下来,“你觉得,还需要什么样的解释。”
夏夏怔怔的回望着宁子翼,不说话。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解释,只是不想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被亲了而已。
宁子翼收回目光,望向正前方,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淡声开口:“我需要一个知根知底的女朋友,这个姑娘可以替我挡掉其他女人的纠缠,之后如果性格合适,我们可以订婚,甚至结婚。”
这个世界上,真正无私的人又有几个。
宁子翼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掌控的女人,这个女人最好能够帮他挡掉乱七八糟的桃花,偶尔给添点儿麻烦也无关痛痒,只要她人品端正,不触及他的底线,到了最后合适的话他甚至可以和那个女人结婚,就这么过一辈子。
即便无关爱情。
而夏夏,又刚好让他不排斥。
所以他选择了她。
夏夏听着宁子翼的话,好半响才回过神,骂道:“你真是个疯子!”
她是崇尚爱情的人,眼下看来宁子翼和她并不是一路人,爱情于他而言可有可无。
夏夏也干脆和宁子翼把话说明白了,“我看你还是换个人选吧。今个儿我也和你说清楚了,我和你不一样,我想要爱情,即便我要给自己找个上门夫婿,那也一定要找一个我不讨厌他,而他却爱我的人。”
她知道她这个要求,于男方而言有点儿过分,可两个人若都对对方没有爱,每天相敬如宾的过着,一辈子这么长,她会发疯的。
而像他宁子翼这样的人,夏夏很难想象出他会给谁爱情。
她不想要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
“爱情?”宁子翼皱紧了眉头。
其实他并不能理解小女生的世界,不能理解她们动辄将爱情当做不可缺少的养分。
就他们成年男士而言,最重要的往往是事业,爱情这种东西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夏夏重重的点了点头,“没错。”
所以,你宁子翼要是给不了,就别来缠着她了。
宁子翼沉默片刻,低声道:“我知道了。”
夏夏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也懒得去想了,不再去看宁子翼,拿起包包和钱,推开车门下了车,快步朝公寓楼大门跑去。
宁子翼转过头,视线穿过车窗的透明玻璃,看着夏夏的身影。
直至完全消失不见,才收回了目光,但没有立即驱车离开。
聪明如宁子翼,如何不明白夏夏的意思。
她是想告诉他,她要的是爱情,如果他给不了她爱情,就不要来纠缠她了。
宁子翼想着,低低的笑了起来。
曾几何时,他宁子翼竟然也会遭人嫌弃了。
要知道,外面的那些女人,只要能嫁进宁家,别说没有爱情,即便他在外面养个三四个,她们仍旧会挤破头嫁进来。
唯独她,想要爱情。
宁子翼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重新系好安全带,驱车驶入夜色之中。
……
夏夏回到公寓,和往常一样,直接回房拿了换洗的睡衣服,便钻进了卫生间。
温水顺着头顶滑落下来,将头发打湿,湿漉漉的贴着皮肤,夏夏没有理会,将脸埋在双手掌心中,洗了把脸厚,动作顿了一顿,指尖轻触着自己的唇。
夏夏闭着眼,这一瞬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刚才在楼下时,在狭窄的车厢内宁子翼亲吻她的画面。
分明已经过去有些时间了,可现在回想起来,唇瓣相触的那一刻传来的温度似乎犹在唇畔。
他的唇,很薄,很软……
夏夏心头一颤,猛地一惊,吓得立即睁开了眼睛。
温水立即划入眼内,夏夏哀嚎出声。
……
接下来的好多天,夏夏都窝在公寓里,没有再出门半步。
宁子翼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了她的话,那晚之后就再也没有找过她了,连电话都没有打过一个过来,好像是完全忘了她这么一个人。
突然间变得太过清净,清净得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夏夏一时间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个滋味。
近年了,外面的店铺已经关得差不多了,外面也没剩几家,她又不会做饭,连面条都不会煮,趁着公寓楼外的小超市没关门的时候,夏夏跑去买了一大堆泡面饮料零食回来,算是储藏冬粮。
但就算泡面再好吃,吃多了也是会腻的。
在持续吃泡面的第七天,夏夏吐了。
闻到泡面的味道胃部就一阵翻涌。
夏夏哭丧着脸倒掉泡面,翻了包饼干出来,干巴巴的啃着。
现在才大年初二,起码要到初七,外面的店铺才会开门,还有五六天的时间,她要怎么熬啊。
泡面不能吃了,能勉强填填肚子的饼干也没剩几包了,简直就是天要亡她啊。
吃完饼干,夏夏没忍住给她老爹打了个越洋电话过去,电话嘟嘟响的那一刻,夏夏心疼话费心疼到心头滴血。
电话一通,夏父的声音传了过来,“夏夏宝贝,想爹地了吗。”
“想。”一听到老爹的声音,夏夏鼻头一酸,“爹地,你和妈咪什么时候回来。”
“还要再呆一个星期左右吧,怎么了?”
夏夏没有见过爷爷,听说在她父亲娶她母亲之前就已经去了,而奶奶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去世的。
奶奶去世的时候正是她父母为了事业最忙的时候,那时父亲正在国外出差,连奶奶最后一面他都没有见到,父亲很是后悔,所以往后几乎每一年,她爸妈都会抽时间去国外看看她外公外婆,想着多陪陪老人。
听着自家老爹难掩关心的声音,夏夏差点儿哭出声来了,她很想委屈兮兮的跟她爹投诉她娘的恶性,可为了今后的日子,夏夏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于是强忍着什么都没说。
爸爸都是疼女儿的没有错,但女儿哪里是妈妈的小棉袄啊,简直就是妈妈的小敌人。
这时候电话突然被夏夫人夺了过去,夏夫人张嘴便问:“你没去宁家?”
夏夏这回是真的哭出来了,这么多天吃泡面吃到吐的委屈,一下子涌上了心头,“凌女士,你还是我妈吗,有你这么坑女儿的吗。”
那头的夏夫人沉默片刻,才道:“我要不是你妈,才懒得理你。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才明白,子翼是个很不错的人,你跟了他才会不吃亏,不然以你这个性子,你觉得你能嫁到什么人家去。”
夏夏哽咽着反驳道:“我这性子怎么了。”
“你说呢,你连上流社会女孩子最基本的交际都不会就算了,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还好吃懒做,娶你回家只为了让你生孩子传宗接代你愿意吗。”
夏夏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她老娘说得没错,她除了家里有几个钱之外,真的没别的特么出色的地方了。
她有自知之明,所以她从来不会想着嫁门当户对的或者高攀,她只想找个能帮到她家里能帮到她父母,不会让家里公司没落,能让她继续过大小姐生活的。
她有错么。
见夏夏不说话,夏夫人语气缓和了不少,“你还太小,等你出来社会,你就会知道什么狗屁爱情,在物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你不相信也可以,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管你,该怎么做,以后究竟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你自己看着办吧。”
在夏夫人眼里,宁子翼算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人,她对他的品性算是了解,对他的家庭情况就更加了解了,她只有这么个女儿,虽然平时对她凶了些,可心底到底是念着她好的。
和宁子翼在一起,保障了夏夏下辈子的物质生活,还能让她继续无忧无虑的活着,而且以宁夫人的性子,和夏夏之间绝对不会有婆媳关系问题,她会对夏夏很好,这一点夏夫人完全可以确定。
至于公司,做父母的没有不是为孩子着想的,在夏夫人心里,只要夏夏过得好,嫁出去后就算把公司当嫁妆赔出去又怎么样,公司怎么能比孩子往后几十年的幸福来得重要吗。
夏夫人说完之后,没有再和夏夏浪费口舌的意思,直接挂断了电话。
夏夏怔怔的看着手机,一时间陷入一片茫然之中。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老娘硬要撮合她和宁子翼,分明宁子翼不可能上门的啊,她要是真的嫁给宁子翼的话,她没有兄弟姐妹,整个夏氏肯定都是赔进去的啊,难道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辈子的心血送给被人了,不会心疼吗。
一整个下午,夏夏都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不停的想着这个问题。
只可惜,直至外头天色都快暗下来了,夏夏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用脑过度肚子又饿了。
夏夏抓起袋子里的最后一包饼干三下两下啃完,摸了摸还很饿的肚子,再次哭丧了脸。
刚才她居然忘记和她老娘提一提关于她温饱问题的事情了。
夏夏望着空荡荡的屋子,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回房换了衣服,拿着包包下来楼,打算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商店是开门的。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下到一楼刚刚走出电梯,夏夏就觉得一阵刺骨的寒风扑袭而来,冷得夏夏打了个喷嚏。
吸了吸鼻子,夏夏给自己加油打气了一把,双手抱臂哆嗦着往外走。
这四周都静悄悄的,好像根本一个人都没有,夏夏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随时留意身边的动静,就怕会忽然冲出个人来打劫她。
劫财不要紧,劫色可就完了。
就在夏夏快走出公寓大门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一阵脚步声从前面传来,可是灯光有些暗,夏夏又看不清是谁。
电视里看过的种种骇人听闻的新闻从脑海中划过,夏夏浑身汗毛一竖吓得四处张望着,想要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暂时让她躲起来的。
只可惜,四周空荡荡的,除了电梯之外,并没有什么地方能让她躲。
眼见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夏夏差点儿失声尖叫起来,几乎想也不想就转过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就在夏夏即将踏入电梯之际,一直手忽然搭上了夏夏的肩膀。
夏夏脚步顿住,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几秒钟后,反应过来了,夏夏不管不顾的尖叫出声。
“啊!!!”
这声尖叫绵延悠长,几乎将整栋楼安全楼道的声控灯弄响了。
那只大手移开,改为捂住夏夏的嘴巴。
夏夏连带鼻子都被捂住了,有些呼吸不过来,不停的挣扎着翻着白眼。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闭嘴。”
夏夏身子一僵,机械般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人。
下意识,夏夏炸毛了。
“宁子翼,你特么有病是吧!”
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她还以为是劫财劫色的,差点儿吓破肝胆了!
宁子翼皱了皱眉,“你下来做什么。”
一提起这事儿,夏夏发现自己生不起气了,捂住咕咕直叫的肚子,苦着小脸可怜兮兮道:“我饿了。”
其实看到是宁子翼的那一瞬,夏夏还是有些开心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深信着,宁子翼来了,基本就等于她的温饱问题能够解决了。
见宁子翼不说话,夏夏急了,继续可怜巴巴的说道:“我已经吃了一个多星期的泡面了,你看我都瘦了,难道你就不觉得我很可怜,心里想要可怜可怜我,给我做顿饭吃吗。”
宁子翼笑了,“你也说了,我和你非亲非故任何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给你做饭吃。”
夏夏小脸一垮,“那你来做什么?”
宁子翼想也不想便道:“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夏夏:“……”
夏夏瞪了宁子翼好半响,咬牙切齿道:“宁子翼,你这样,是不会有朋友的!”
而宁子翼似乎并没与和夏夏废话的意思,“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当真转过身,作势要走。
这怎么行!
现在在夏夏眼里,宁子翼就等于她接下来这几天的冬粮!
夏夏下意识伸出手拉住宁子翼,“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