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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青摸摸眼睛,说:“一官,如果雨虹还在,就得给她找个靠得住的人家,可她的病,是哪家人能接受得了的?谁家靠得住呢?我信不过任何人,就信你。既然雨虹喜欢明俨,你可否答应我让雨虹嫁给明俨,不求为妻,做妾就可,侍妾也可。那样我才能放心。”
“如果雨虹还在世,你有这个想法,我会劝明俨接纳雨虹的,那样,我们就都放心了。”郑飞黄回答。
秦雨青满意了:“谢谢你,一官,总是答应我这么无理的要求。”
“雨青也不怀疑我在骗你吗?”郑飞黄开个玩笑,缓解一下疲惫的身心。
秦雨青可怜地说:“就算你骗我也好,那我也庆幸,这个世上,有个人愿意像你一样骗我,让我开心啊。”
“傻瓜。”郑飞黄笑了。
秦雨青忧郁了:“不过,如果真那样,我是你的女人,雨虹妹妹是明俨的女人。我们姐妹分别嫁给你们父子。这是否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让你和明俨难堪呢?”
“好了,你也累了,别总是想一些不存在的事。今日的潮水,太汹涌了,冲得都站不稳。早些休息吧。”郑飞黄想结束秦雨青的胡思乱想。
“嗯,好。”秦雨青翻过身,躺下,很快入睡了。郑飞黄也是。
权标堂这边,傍晚了,郑明俨回来了,也不看董友姑,问:“敏嫣,怎么不见秦夫人?”
敏嫣替秦雨青遮掩:“秦夫人说,去庙里,为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祈福。要很晚才回。”
“哦。”郑明俨开始吃晚饭。
董友姑在一边悄悄对郑经说句话,郑经就说“爹,英雄。爹,英雄。”
郑明俨猜笑了,摸着他的小脑袋,说:“我的儿子郑经将来也是英雄!”
董友姑看郑明俨笑了,也笑,郑明俨立刻收起了笑脸,避开董友姑的眼神。
晚上,睡觉了。本来这些日子,郑明俨因为怄气,一直睡在秦雨青房间,但今日秦雨青未回,就来到董友姑这里。董友姑好不容易等来这一天,忙着给他宽衣。
她像以前温柔般对郑明俨说:“明俨,你知道我是怎么教郑经说‘爹是大英雄’吗?”
郑明俨很想听她讲这有趣的事,但还在生气的他却说:“友姑,你只要把郑经照顾的好,教的好就可,至于你是怎么教的,我没兴趣。如果不是爹来为你说话,你休想照顾郑经。以后等他五岁六岁的时候,我会给他请先生,到时,有先生教,有丫环伺候,也不用你费心了。”
在这大热天的六月晚上,董友姑竟觉得心凉了:明俨,你要怎样才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呢?
董友姑第一次在郑明俨身边失眠了,而且是到了子时,也没睡着。郑明俨也心事重重地,没睡着。他以为董友姑已睡了,就起身,换上兵士服,拿起佩剑,出去。
董友姑感觉他不对劲:如果明俨睡不着去练剑,也不必换兵士服啊。他这是要去干什么?
董友姑披上外衣跟着出去了。杀气腾腾的郑明俨并没有听到董友姑轻微的脚步声。
郑明俨来到了建安厅,月色中看到郑世渡已在等他。郑明俨先开口了:“世渡,你有种,敢与我较量!我不会占你便宜的,今日我就用左手来敌你的左手。”
郑世渡不示弱:“大哥,你想用哪只手就用哪只手。我只有一个要求,要是我赢了,你就对友姑大嫂好些,不要像秦雨青说的那样,日日冷待她,疏远她!”
郑明俨大笑:“世渡,你这么喜欢哥哥的女人,直接跟哥哥说,只要你今日赢了我,我就拱手相让。不过,你的剑术,很难赢我吧?”郑明俨笑转为怒:“输了的话,就不要多管闲事。就算我打她骂她,虐待她,都不关你的事!”
“大哥,你不是深爱着友姑吗?怎么说得出这种话?”郑世渡问:“拱手相让?友姑她不是件由你让来让去的物品。”
郑明俨拿起剑,摆摆手说:“世渡,你错了。我心里只有秦雨青一个人,董友姑只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一件贵重的金缕衣,以前崭新的时候不愿给你,现在穿得破旧了,你想拿去就拿去吧。”
郑世渡听不下去了:“大哥,友姑大嫂对你好的无话可说,你却这样贬低她,羞辱她,你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看剑!”
董友姑在黑暗中默默地靠墙坐下,现在,她的心已是冰冻的痛:明俨,在你心里全是雨青姐姐,我是一件金缕衣?
泪水无声地流下来,她感到肚子一阵阵痛,又没有了。几招后,郑明俨打败了郑世渡,大笑:“世渡,你连我不想要的金缕衣都没本事得到,可别怪哥哥了。”
董友姑气得想吐血,但她似乎没力气:“明俨!”
郑明俨借着声音和月光,找到她,很是意外:“友姑?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跟着你出来的,以为你心情不好会来闹事。你们,别再打了好吗?”董友姑感到撑不住了。
郑明俨担心刚才自己的胡话:“友姑,你刚才没听到什么吧?”
“什么也没听到!”董友姑跑出去,使劲跑,但肚子越来越痛。
郑明俨追出去:“友姑,你别生气,听我说,刚才我都是胡说的。”
董友姑肚子疼,疼得跑不动,摔在地上,直喊“痛”。郑明俨抱她起来:“友姑,怎么回事?”
“肚子痛。”她说完就晕了过去。
“友姑你别吓我。我们现在就回权标堂,我陪着你。”郑明俨抱着她飞奔回去。郑世渡也跟着来:友姑是听到刚才大哥羞辱她的话了。
郑明俨将昏迷的董友姑放在床上后,发现自己手上全是血,瞬时觉得事情严重了:友姑受伤了。
接下来,权标堂灯火通明,丫环们都忙碌起来,大夫也请来了。郑明俨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嘴里喃喃念着什么。
敏嫣过来,得知董友姑的情况后,去通知郑全。于是,秦雨青和郑飞黄在馆娃斋内睡得正熟时,被郑全敲门吵醒:“老爷,秦夫人,权标堂大事不妙,大少奶奶小产了!”
他们都一下子崩醒了。“怎么会有这种事?我得赶紧去看看友姑。一官,你休息好,天亮再来吧。”秦雨青穿好衣裳去权标堂了。
郑飞黄催她:“事关我的孙儿,赶紧去吧。我很快来。肯定与明俨这个臭小子脱不了干系!”
董友姑来到权标堂,已寅时了,天快亮了,郑世渡哭丧着脸站在门口,秦雨青没理他,直奔董友姑的房间。郑明俨痴傻地坐在地上,秦雨青也没理他,去看董友姑,只听她眼泪都哭干了:“我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连男孩女孩都不知。我怎么这么没用,他才一个月啊。”
秦雨青问她:“友姑好好地呆在权标堂,怎么会把孩子流掉了呢?是不是明俨他?”
“跟他无关,是我自己没用,保不住孩子。”董友姑不愿跟秦雨青说实话。
郑明俨走过来,眼泪狂飙:“友姑,对不起,我刚才在建安厅说的话都是羞辱郑世渡的,不是真的说你。”
董友姑不愿看他:“孩子没了,是我没用,不怪你。”
秦雨青听他们的话中有事,就与郑明俨出去,询问了一番:“明俨,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你说到建安厅,郑世渡?”
郑明俨把事情说了一遍后,打自己的嘴:“我口无遮拦,嘴贱!”
“明俨,别打自己了,你想好怎样跟老爷解释吧!”秦雨青后悔极了:为何我偏偏是昨天出去一整天不回呢?我也盼着友姑生下她亲生的孩子,那样我才更有希望让郑经认我。谁知。老天,你和友姑这两个做母亲的都痛啊。
她来到董友姑床边,泪滴在她身上:“友姑,这事也怪我,如果今晚我在权标堂,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雨青姐姐有自己的事,我不会怪你,也不劳你操心。”董友姑不想和她说话。秦雨青感觉到了:友姑在怪我吗?
很快,郑飞黄来了,看见大夫在大厅内,就询问他:“大夫,我儿媳怎会突然小产?是摔着了吗?”
大夫说:“听大少爷说,昨夜大少奶奶是摔了一跤。但老夫看,大少奶奶脉象紊乱,是受了不少刺激的迹象,加上大少奶奶身子孱弱,所以这孩子受不了这刺激和摔的这一跤。真令人心痛,大少奶奶即使身子弱,但有多人伺候,若保养得好,当顺利产下孩子啊。”
郑飞黄不想再听,去看望董友姑了:“友姑,别太伤心了。保养好,爹会给你做主的。”
“爹,友姑没用,保不住孩子。”董友姑就念着这么一句话。
郑飞黄觉得她精神恍惚,似乎受了巨大刺激,就说:“友姑,先休息好。”
然后郑飞黄,走到郑明俨旁边,他又瘫坐在地上,喃喃念着“我的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没了”。郑飞黄踢了他一脚,猛地说:“起来!”
郑明俨立刻站起,挨了郑飞黄使劲一巴掌,他没有顶嘴,而是毫无怨言说:“爹打得对,明俨该打!”
“来至幸堂,给我个解释!”郑飞黄说完就走。
至幸堂里并不清静,这让大少爷和二少不但是丢脸,而且是后悔连天,只是天不应地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