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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染指尖在瓷杯上抚摸着,犹如在思考所谓的证据来定罪,但她眼角那抹自信,嘴角那抹从容,只坐在那里品茶,就让人倍感压力,心里不禁产生这样一种想法,她有足够的证据来指证罪人,哪怕明知不是自己所为,在她从容自若的举止前,都不禁深信不疑之事产生丝丝动摇。
徐丽萍后背沁出一层薄汗,强装镇定的坐在位置上,双手捧着茶杯,好似若不抓住些东西,窒息的感觉就会将她吞噬,坐立难安,眼角余光微微打量着苏熙祥神色,但见他带着怒意的冷面,徐丽萍心中没底,是否能够让苏熙祥偏袒她而责罚苏墨染,因而不敢表现得太过强势,闭口不语。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苏墨染轻咳两声说道:“父亲,墨染看大家都还没用早膳,还是早些解决事情,放大家回去用早膳的好。”说白了,苏墨染就是心情有些不爽,没睡好而隐隐作疼的脑袋,与强撑起却还困乏的眼眸,都让她不爽!
“若没证据的话,这件事就交给马护卫调查。”苏熙祥已然决定不扶正徐丽萍了,所以心里多少有几分过意不去,便想给徐丽萍一个台阶下,偏袒些许。
“证据的话,墨染觉得并不难找,父亲现在不查便是放虎归山,如此一来,证据就更难寻找了。”确实不难,众口铄金,假也成真,既然做了,苏墨染就已经布置好了所有证据,所以不必担心徐丽萍伶牙俐齿的狡辩,被网住的鱼儿越是挣扎,网只会越来越紧,苏墨染更希望看到徐丽萍挣扎时痛苦的模样。“墨染想起前天晚上听奴婢说起过,看见秋晨晚上在湖边烧纸,父亲不如将人调查一番。”
苏熙祥潮马护卫点点头,示意马护卫去将秋晨找来。
片刻后,秋晨战战兢兢的踏入正厅,瘦小的身体颤抖得厉害,跪在地上行大礼,即使是叫她起来,她也不敢,保持着匍匐在地的姿势一动不动。
苏墨染站起身,走到秋晨身边,温柔的说道:“别怕,父亲只是问话而已。”
秋晨突然就如受到刺激的人,抬起头惊恐的大声嚷道:“我没有杀人,和我没关系,我不知道是谁杀了添香,不知道。”
末雪生怕秋晨伤到苏墨染,蹲在秋晨身旁,抓住她扭动的身躯,轻声细语的安慰。“大小姐知道不是你,别害怕,老爷和大小姐没有要怀疑你的意思,只是大小姐有些话想问你,你老实回答即可。”
“不会抓我去见官?”秋晨好一会才冷静下来,迷茫的询问,看向苏墨染时的眼神就如孩童一般,充满了期待。
苏墨染温柔的笑着,点头保证。“你没杀人,怎会抓你去见官呢,虽然你不是墨玉阁的奴婢,但也是相府的奴婢,断然不会冤枉你,所以要老实回答。”
见秋晨安静下来,点头同意,苏熙祥这才发问。“你前天晚上在墨玉阁外的湖边作甚?”
秋晨回忆了一下,才缓缓道出原由。“奴婢去给添香烧纸,添香与奴婢一同进府,奴婢与添香感情一直很好,添香惨死,奴婢能为她做的只是多烧些纸钱,望她在下面衣食无忧。”
“所以你知道添香被扔进湖中死了?”苏熙祥继续追问。
“奴婢亲眼所见。”说起添香的死,秋晨眼角泛泪,悲从中来。“添香做错事被遣回如意苑后,徐姨娘就责罚了添香,添香已经是受过刑,徐姨娘却说添香办事不利,不仅没有将大小姐院子里的事告诉她,还连累她,于是就用藤条打了添香十来下,奴婢上前阻止,也惨遭毒打。”说着秋晨将双臂衣袖挽起,露出手臂上血淋淋的伤痕,新伤旧伤遍布了整条手臂,看着都吓人。
“然后呢?”苏熙祥见状脸色又黑了一分,而苏墨染则神色越发平淡。
“添香昏迷后,徐姨娘又狠狠的踹了添香一脚,随后吩咐胡嬷嬷将添香扔到湖中,诬陷给大小姐,求老爷给添香做主。”语毕,秋晨不断朝苏熙祥磕头,不一会额头就磕破了,在地面染上血色。
“胡嬷嬷,你有何话要说?”苏熙祥不问徐丽萍,反问站在徐丽萍身旁的胡嬷嬷。
徐丽萍被秋晨一番话气得浑身颤抖,她确实打了人,但后面吩咐胡嬷嬷扔尸体到湖中,诬陷苏墨染完全子虚乌有,却被说得如假包换,这时听苏熙祥不给她机会辩解,又追问胡嬷嬷时,慌乱中又有丝庆幸,胡嬷嬷是随她出嫁到相府的人,完全可以信得过。
胡嬷嬷听言跪倒在地,害怕的说道:“老爷饶命,老奴只是听徐姨娘吩咐,是徐姨娘吩咐老奴将添香那贱婢扔到湖中淹死,和老奴无关,求老爷饶命。”
胡嬷嬷一番话彻底给徐丽萍定罪了,谁都知晓胡嬷嬷是徐丽萍身边的老人,万事以徐丽萍为好,这回却是指证了徐丽萍,似乎被吓坏了。
徐丽萍怎么也没想到胡嬷嬷会背叛她,将她推入杀人凶手的火坑中,面色煞白,怒气冲冲的看着胡嬷嬷,只觉眼前一黑,一口气喘不上来,全身失去力气靠在椅子上,差点晕厥。
苏扶摇见状,立刻扶住徐丽萍,泪眼婆娑的对苏熙祥说:“爹,娘亲是怎样的人你不知道吗?怎能听信奴婢所言,就断定是娘亲杀了添香。”
“二妹妹这话就不对了,公堂审判时证人岂能分贵贱,若是如此刑部还如何断案?我也很想相信徐姨娘是清白的,可事实摆在眼前,二妹妹还是接受吧。”苏墨染惋惜的说道。
“来人,将徐姨娘关到如意苑,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苏熙祥不愿再听任何求情,快速做出决定。
在徐丽萍被带走前,苏墨染还不忘加把火。“父亲,徐姨娘如此残忍,二妹妹若继续让徐姨娘教导恐怕不好,若是让人知道二妹妹的生母是杀人凶手,对二妹妹名声不好,不如就将二妹妹交给孟姨娘教导。”
徐丽萍听言,立刻挣扎开抓住她的奴婢,将站在她旁边的苏扶摇一把搂住,任凭别人怎么拉都不放手。“不要,扶摇是我的女儿,只能待在我的身边,其他人休想碰我女儿。”
苏熙祥看到这样的场面,心中有些软化,尽管他对徐丽萍很失望,但毕竟徐丽萍在他是驸马时就委屈跟了他,相伴十几年的夫妻情感并非短短数日就能消除的,徐丽萍一向强势,很少哭泣,这会梨花带雨的护着女儿让他不忍。
苏墨染冷着眼,见苏熙祥这时还想偏帮徐丽萍,故意说道:“徐姨娘,你就当是为了二妹妹,如今三殿下与二妹妹情感日益升温,若得知此事,定会嫌弃二妹妹,齐贤妃也不会愿意三殿下娶个杀人凶手的女儿。”苏墨染语气焦急,却说得十分中肯,步步为苏扶摇前程考虑。
苏扶摇抓着徐丽萍的手松开了,不想牺牲自己的前途而退缩了。
苏熙祥就如猛然被一番话惊醒,狠下心来说道:“二小姐以后就跟着孟姨娘,将徐姨娘带回如意苑。”
徐丽萍的哭泣与求情声音渐行渐远,正厅内的气氛却如同凝固了一般。
“都回去用早膳吧。”苏熙祥如此说道,在屋内人相送下率先离开正厅。
孟姨娘见这雷厉风行的一幕,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尤其是苏墨染那似有若无看过来的眼神,更让她心里发慌,不敢看苏墨染一眼,最近老夫人不帮大小姐了,她以为苏墨染就此就失去了在相府站稳脚的机会,结果苏墨染反倒发起攻击,快准狠的将徐丽萍拉下马,这惊人的转变来得太快了,她一时接受不了。
“恭喜大小姐,在相府的地位更稳固了。”王姨娘同样惊讶,她一直都知道苏墨染有能力讨得老夫人欢心,从而给徐丽萍气受,没想到她没了老夫人相助,依旧能与徐丽萍抗衡,所以立刻讨好苏墨染。
“王姨娘有闲心幸灾乐祸不如多看点书。”苏墨染敛起笑容冷声说道:“我去看看徐姨娘。”
如意苑外,有护卫守着,见是苏墨染立刻放行。
徐丽萍被迫押回如意苑,此时正在生气,奴婢跪了满屋子,由她打骂。
苏墨染走进去后,一个茶杯就朝她砸了过来,眼看就要砸中她,她脚步都不移动半分,无惧的站在那里,然而茶杯在接近她脸时笔直坠落,在她脚边碎掉。
“你们,全部出去。”苏墨染绕开碎在地上的碎片,走到桌边坐下。
一群人听苏墨染挥退她们,如同得到解救,急忙走出去,不敢多留。
等到室内无外人时,苏墨染才开口,对徐丽萍说道:“不被丈夫信任,母女分别的滋味如何?”
“你对我院子里的人做了什么?”徐丽萍厉声问道。
“这也是徐姨娘给我的机会,秋晨很好办危言耸听一番,答应放她出府与情郎成婚,她就立刻答应我了,胡嬷嬷可是让我费了一番心思啊,没想到她那么忠心,一直不答应指证你,没办法我只好抓了她丈夫儿子来要挟她。”苏墨染说得简单,但却费了不少事,只不过去调查这些和抓人的是左影,所以她很轻松。
“苏墨染你不得好死!”徐丽萍面色冷然,狠毒的诅咒道。
“不得好死的是你!当年你就是这样对我母亲,不仅杀害了她,更联合徐家污蔑我母亲与奴才有染,迫死我亲弟,真可惜你没怀孕,否则我也会让你尝尝那种痛苦,是有多么绝望,不过没关系,你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供我玩耍!”说着苏墨染就笑得无比残忍。
“你、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这些。”徐丽萍害怕的缩在床上,瑟瑟发抖。
“不知道?没关系,你只要眼睁睁看着你的女儿与徐家的下场就够了!另外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很快父亲就会迎娶正妻进门,相府夫人一位永远都不属于你!”说完这句话,苏墨染就转身走掉,见到在门外候着的奴婢时吩咐道:“徐姨娘身体不适,不宜惊扰,以后除了一日三餐送进去外,都不许进去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