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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直在商场里,狂杀到中午,大包小包的全是楚墨宸拿着,而且云浅浅下达死命令,不准他叫助理过来帮忙拿东西。
东西放到车里之后,云浅浅拉着他去吃午饭,简餐。云浅浅晃着脚丫子在位子上等他,第一次看到他在这样的人群中为她排队买饮料,这种感觉实在是……满足得不能再满足了。虽然做这事儿时他很拘谨,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
云浅浅忽然从椅子上跳下去,跑到他的身边,“你低头,我有话跟你说。”她虽然一六六,可站在他身边,依旧不算高。
楚墨宸抿唇,微微弯腰,将就她。云浅浅拉着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耳边,很快转头,嘴唇从他脸上划过。
“我先走啦。”她眼眸亮晶晶的,很明显,要和他说话不过是幌子,真实目的是偷吻。
楚墨宸看着她小跑离开,墨黑的长发随风扬起,这么多年她唯一没变的就是这一头墨黑长发。进步最大的就是越来越会抓男人的心了。
可……即使知道得这么清楚,他依旧为她刚刚的小小举动而心情愉悦。
如她所说,今明两天,是她和他的独属时光,不管过去如何,未来怎样,而她又是为什么会向自己讨要两天时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想按照自己的内心去宠爱她。
哪怕当作是弥补当初没能力给她足够宠爱,都可以。
终于拿到饮料,一杯苹果汁,一杯三色冰激凌,端到她的面前放下,问她,“刚刚怎么亲我?”
云浅浅瞪大眼睛,夸张地道:“谁亲你了?快告诉我,我去帮你报仇!”
“怎么报仇?”
“亲回去!”
云浅浅话音落下,楚墨宸已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大仇已报。”
“额……”云浅浅面做淡定,心里偷偷地笑。她就知道,他肯定明白自己刚才过去,不是为了和他说话,只是亲他而已。
她吃一口冰激凌,下一口却递给楚墨宸,他眉头微皱。
“可以不吃吗?”
“为什么?我想你吃!”
他不喜欢吃甜食,对冰激凌之类的东西更不感冒,十几年来都没有吃过。
“张嘴。”
“嘿嘿,这样才乖嘛。”
楚墨宸深深地觉得,以后类似于这样的东西,他说什么都不会给她买了,因为她的目的都是为了让他吃的。一碗冰激凌,他硬是“被逼”着吃了一大半,痛苦二字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好在,中午不只是吃这些东西而已。更好在,她的笑容不错。外面的阳光也不错。即使冰激凌让他痛苦,却痛苦并快乐着。
只是,楚墨宸没有想到,吃过午饭,她带他去的第一个地方居然是儿童商场。入眼的都是儿童用品,大到十一二岁,小到几个月大的都有。
他忽然想起六年前,她为自己怀过孕的事,那时他还没有来得及喜悦,就已经失去了喜悦的资格。
强压下心中的郁结,他问:“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去孤儿院,过来买一些孤儿需要的东西,我觉得买服装就很好,你说呢?”
楚墨宸一时间没有说话,如果当年他们的孩子能够生下来,现在他们身边都有人喊着爸爸妈妈了,这将会是一种怎样的情景呢?大概……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吧。
虽然说要去孤儿院,免不得要买东西带礼物,可这样的场景,当真让他无法不去缅怀那个还没出生就失去的孩子。也许那是个女孩,和她一样可爱,他保护她们母女;也许那是个男孩,和他一样聪明,他们父子保护她。
“这条裙子好看吗?”云浅浅指着一条嫩黄色的裙子给楚墨宸看,大概五岁左右的童装。
“嗯。”被她从沉思中强拉出来,楚墨宸只是微微点头。
“这么勉强啊?那你选两件好吗?”
“好。”楚墨宸扫了一眼,很认真地指了两件,让售货员包起来。
“这两条裙子是你挑的,你自己要记得,万一你在孤儿院遇到特别喜欢的孩子,可以亲手送给她。”
楚墨宸挑一下眉梢,没有说话。他向来不怎么接触孩子,除非自己生的,否则他应该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别人家的孩子。
之后他们又买了很多零食和玩具,这才出发孤儿院。楚墨宸从来不会主动想要去这样的地方,总觉得那是个闹哄哄的地方,想想应该很吵。
既然是她的要求,去就去吧,反正也就这一次。
在路上的时候,云浅浅给院长打电话说很快到达,所以他们到达的时候,院长带了两个孩子等在门口。
“李阿姨,你好,这位是我朋友,姓楚。”下车之后,云浅浅拉着楚墨宸过去介绍。
“楚先生好,云小姐好。”
院长是个接近五十岁的妇人,算不上年迈,但也已经不再年轻。
“楚先生给小朋友们带了很多小礼物,李阿姨,叫两个人过来帮忙搬一下。”
“好好,谢谢,谢谢,我代小朋友们谢谢你们的关爱。”
其实,除了刚开始的那两条裙子之外,剩下的东西都是云浅浅拍板买下的,不过都是楚墨宸付的钱,云浅浅将所有功劳都给了他。
李院长很开心,孤儿院的小朋友们在她和几位工作人员的召集下,都围拢上来,想要目睹即将到手的小礼物。
楚墨宸一直都保持着沉默,他也曾有过困苦的童年,也曾度过饥饿的生活,但……他从未接受过他人的施舍,或许这不叫施舍,而叫做ài心。不管怎样,他都未曾接受过。现在看着他们脸上绽放的笑容,他也并未有任何成就感,只是更强烈地想到未出世的孩子。
如果,孩子还在……
他艰难地眨了一下眼睛,看到云浅浅和小朋友们已经玩成一团,她在人群中间说故事,有板有眼的,小朋友们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喜欢她。
楚墨宸轻轻一笑,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来,看着他们玩,却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打在自己身上,让他生出强烈的感觉来,至于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却很难说。
他凭着感觉转过头去,只一眼,他便如撞进万里碧海之中,而事实上,映入他眼帘的不过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岁的小姑娘,她没有和别的小朋友玩在一起,而是一个人安静地抓着身前的栏杆,其实她完全可以绕过栏杆往人群集中的地方来,可……对她来说,那栏杆却好像她的保护伞,不是她不能出来,而是她不愿意出来。
她的那双眼睛,很大很大,如海一般纯澈,像是会说话一样,可她小小的唇却抿得紧紧的,似乎很抗拒外间一切的样子。
这是个十分让人怜惜的孩子,也是一个可爱万分的孩子,同时也是一个很难接触的孩子。
云浅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你这样长时间和一个孩子对视,会吓到她的。”
楚墨宸没有出声,但是他的样子却像是要转身避开小女孩的目光了。
云浅浅道:“你不过去问问她,为什么这样看着你吗。也许她对你有什么请求也说不定。她不过就是个孩子罢了,满足一下她的需求对你来说不难吧?”
“无缘无故就满足陌生人的需求,你不觉得这样不好?”楚墨宸虽然是反问,脚步却还是向着那小姑娘走去的。他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云浅浅抿了一下嘴唇,略略紧张了一把。
小姑娘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同色系的短裙,墨黑的头发长及肩膀,剪着齐刘海,格外可爱。
她因为楚墨宸的靠近,更紧地攥住栏杆,小巧的贝齿几乎要将嘴唇咬破。
楚墨宸蹙眉,有点心疼她的紧张,她在面对陌生人之时怎么会紧张成这样?
距离本就不远,他步子又大,没多久就走到她的跟前,他单膝蹲下来与她平视,尽量敛去平日里的气场。
可是向来寡言的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和她说话,他本就不打算过来的,如果不是云浅浅提醒他……
这样想着,他回头看了云浅浅一眼,这一眼让他愣了一下,忽然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不抵触这个小女孩,原来是因为她的双眼像极了云浅浅的眼睛,但也只是眼睛像而已。
“你可以问她任何你想问的。”云浅浅道。
楚墨宸将目光移回到小女孩身上,试探性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眼睛依旧瞪得大大的,可就是不说话。楚墨宸又问了一句,她依旧只是紧张而倔强地看着他,没有出声。楚墨宸等了好久,终于失去耐心。
“楚先生不要和知知生气,她不会说话。”李院长及时过来解释。满脸的遗憾。
她是这里最好看的孩子,却无法开口说话。楚墨宸愣住,忽然之间就明白她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玩耍了。只因她是个哑巴。
“你说,她叫什么名字?”
“楚先生,她叫叙知。”
楚墨宸点头,再看她一眼,便要转身走了。
“你不是特别买了两条裙子吗?不打算送给她?”云浅浅跟上他的脚步,以两人才听到的声音问道。
顿了顿,又问:“还是……你也因为她不能说话,所以不喜欢她?”
楚墨宸停下脚步睨着她,时间久久,云浅浅被盯得十分不自在,她说错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