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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冷冽的香味弥散外厅,令闻者气血上涌,顿觉精神舒爽,开塞散瘀。若怀了孕的人闻到这种味道,会全身血流加快,在不知不觉中滑胎。
明珏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血气充裕,昨夜酣战劳累,现在也精神了许多。看到田妈妈冲她使眼色,明珏会意点头,暗示两个大丫头随她一起进到花厅。
从田妈妈口中得知这种香料叫沉龙醉,用麝香和冰片以秘方配制而成,是番邦属国进贡的香料,很名贵,流于皇宫和王候将相的府邸,民间少见。
朱艳进来,低声说:“源头在周姨娘身上,昨天她薰的不是这种香。”
田妈妈皱了皱眉,说:“周姨娘和洪姨娘这段时间与平夫人关系很近,周姨娘出身商贾之家,不可能有名贵的沉龙醉,依老奴之见,这应该是平夫人给她的。”
直到现在,周姨娘还认为三年前她落胎是明珏所为。象她这种一点判断是非的能力都没有的人,活该被温玉娥推出来当“探测器”。温玉娥想知道明珏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就让周姨娘来试探,既然如此,明珏也乐得顺水推舟。
明珏冷笑几声,问:“平夫人没来请安吗?”
“回夫人,她打发丫头来传话,说身体不适,不来请安了。”
“朱艳,你去请平夫人到沐雪斋,就说侯爷请她来共进早餐。”明珏思虑片刻,又说:“风兰,你让朱嫂子多送些粥汤,再加几个清口的小菜。”
田妈妈明白明珏的用意,忙阻拦道:“夫人,不能这样,若平夫人在沐雪斋闻周姨娘身上的气味,动了胎气,她肯定会把责任推到您身上。”
“我倒希望她推到我身上。”
明珏狡黠一笑,冲田妈妈和丫头们招了招手,几人围到她身边密议几句,就分头行动了。明珏在花厅挪步深思,下人要摆早饭,她才回到暖阁。
萧怀逸端坐在暖阁的软榻上,正准备吃饭,见明珏进来,他笑脸开花,笑容里满含得意暧昧,说:“昨晚你答应喂我吃饭,休想再赖帐。”
“你几岁了?还让人喂你吃饭,傲娇。”明珏坐到软榻上,冲他飞出嗔怪的笑眼,说:“我让人去请平夫人了,一会儿让那些姨娘姑娘们喂你吃饭。”
“请她做什么?”萧怀逸嫌恶皱眉,满脸不耐烦。
“山人自有妙用。”明珏挑嘴一笑,高声吩咐丫头,说:“请姨娘姑娘们来暖阁服侍侯爷用餐,平夫人来了,直接请她到暖阁来。”
那群“娘”们袅袅婷婷进到暖阁,满室珠摇翠晃,脂浓粉香。沉龙醉的香气与多种薰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也能让有心之人清晰闻到。
萧怀逸坐在主座上,迷茫的目光扫过这群“娘”们,微微皱眉。明珏坐在左边,笑容温婉明媚,与萧怀逸四目相遇,她的眼底闪过狡狯。
饭菜吃食陆续摆上,温玉娥却迟迟未到,朱艳也没来回话。萧怀逸面露不悦,拿起筷子给明珏夹菜,示意她吃饭,不要再等温玉娥。
明珏笑了笑,说:“洪姨娘,你去看看平夫人为什么还没到,侯爷用完早餐还有公事要办,让她快一些。杨姨娘,周姨娘,你二人来服侍侯爷用餐。”
洪姨娘见萧怀逸沉着脸,不敢多言,忙应声去请温玉娥。杨姨娘自幼伺候萧怀逸,熟悉他的饮食习惯,而周姨娘则把目标对准明珏,在她身边布菜伺候。
萧怀逸吸了一口气,扫了周姨娘一眼,眉头紧皱,问:“什么味道?”
明珏给萧怀逸使了眼色,笑着说:“薰香的味道,很好闻。”
周姨娘松了一口气,避开萧怀逸的目光,暗暗观察明珏。孕妇吸入沉龙醉的香味,最早也要半个时辰才有反映,反映越晚,就越难以抢救。想到明珏即将落落胎,她心中畅快,即为自己报了当年的仇,又能讨好温玉娥,一举两得。
温玉娥姗姗来迟,紧紧扶着丫头的手,身体轻摇慢晃,好象随时都会昏倒一样。她一脸病恹恹的娇弱,眼底却不时有阴厉的精光闪现。
萧怀逸抬了抬手,示意温玉娥坐到明珏对面,有平起平坐之意。温玉娥冲萧怀逸妩媚一笑,娇声道谢,又抛给明珏一张阴涩得意的笑脸。
明珏不以为然,说:“周姨娘,你伺候平夫人用餐,陈姨娘,你来伺候我。”
“婢妾遵命。”陈姨娘规规矩矩过来,为明珏布菜。
“我……”周姨娘面露惊慌,沉龙醉是温玉娥给她的,让她薰了香来给明珏请安,意在试探,她没想到明珏会把温玉娥请来,若是影响了温玉娥的胎儿,她如何退步抽身?看到温玉娥给她使眼色,她的心才稍稍平静。
温玉娥来时便接到了洪姨娘的暗示,知道周姨娘薰了沉龙醉。传话的丫头说是萧怀逸要请她共进早餐,她也猜到是明珏的主意,心里也有了应对的措施。
她怀孕三个多月,胎儿并未坐稳,闻沉龙醉的味道超过一刻钟,就有可能滑胎。她并不知道这顿饭要吃多长时间,为保护自己,她必须把事情闹起来。
“这是什么香味?好霸道的香味。”温玉娥双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又给周姨娘使的眼色,急怒的目光转向明珏,冷笑问:“夫人没闻到奇怪的味道吗?”
“什么奇怪的味道?”明珏一脸茫然,“侯爷闻到了吗?”
萧怀逸点头说:“是薰香的味道。”
明珏满脸含笑,“薰香的味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平夫人也太紧张了。”
温玉娥重重放下筷子,怒声道:“这是沉龙醉的味道,夫人闻不出来吗?沉龙醉能导致孕妇滑胎,夫人请我共进早餐就是想让我闻沉龙醉的味道吗?”
“沉龙醉是什么?我没听说过,侯爷知道吗?”明珏一脸无辜,笑得很清白。
萧怀逸不悦的目光扫过温玉娥,说:“沉龙醉是番邦进贡的香料,皇族专用,很名贵。每逢过年,内务司会按例赏赐,你过府时日不长,有可能不知道。”
温玉娥微微皱眉,她想闹起来,嫁祸给明珏,萧怀逸竟然说明珏有可能不知道,那她还进行下一步计划?一计不慎,把自己搭进去就不合算了。
“妾身孤陋寡闻,确实不知道这种香料。”明珏脸上的笑容比小白花还纯洁一百倍,“平夫人误会了,今天是侯爷请你来共进早餐,难道侯爷本让你滑胎?”
“你、你……”温玉娥站起来,双手摸着小腹,委屈的目光投向萧怀逸,哽咽说:“侯爷,夫人的房间里确实有沉龙醉的味道,请侯爷为妾身做主。”
“本侯不喜欢薰香,也不善于辨别香料,有谁薰了沉龙醉吗?”
温玉娥冷哼一声,说:“这是夫人的院落,这也应该问夫人。”
“问我?呵呵,我这几天伤风鼻塞,什么味道都闻不到,若真如平夫人所说,我也吸入了沉龙醉的气味,也应该不舒服呀!我怎么没反映呢?”
明珏揉着鼻子深吸了几口气,皱眉说:“田妈妈,你熟悉香料,赶紧闻闻房间里有没有沉龙醉的味道。天天让你们严查严守,有人把沉龙醉带进沐雪斋,你们就没觉察到吗?害我是小,若平夫人跟着遭秧,你有十条命也不够赔。”
说完,明珏双手捂着肚子,一脸紧张向四周张望,与周姨娘恶毒无知的目光相遇,明珏暗自摇头,死期将近,毫不觉察,真是蠢货一枚。
田妈妈陪笑上前,吸了口气,说:“这不象沉龙醉的味道,倒象是普通的沉香,是周姨娘薰的,夫人别担心,这种香料不会影响小世子的安康。”
温玉娥听到田妈妈的话,阴狠的目光瞟向明珏的肚子,她感觉到自己的小腹有些坠痛,又惊又急。周姨娘身上明明薰的是沉龙醉,为什么田妈妈说是普通的沉香?难道田妈妈根本没闻出来?或者明珏另有计划?
“刘嬷嬷,你来闻闻。”
刘嬷嬷给温玉娥使了眼色,吸了一口气,说:“老奴闻着是沉龙醉的味道。”
“田妈妈熟悉香料,不会闻不出沉龙醉的味道吧?是夫人的身体不怕沉龙醉的味道还是夫人另有计划呢?”温玉娥的语气咄咄逼人,转向萧怀逸,说:“妾身有孕在身,不能闻沉龙醉的味道,请侯爷为妾身做主。”
“你怎么样?”萧怀逸拍了拍明珏的手,问她眨了眨眼。
“有劳侯爷挂心,妾身没事,早起吃了侯爷给的药,胃口好得很。”明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边吃边说:“平夫人草木皆兵,是不是太娇气了?太医院的医女说胎儿三个月就能感知母体的变化,母体的情绪、所生的心思,都能影响到胎儿。府里的人都知道侯爷喜欢女儿,平夫人可别拿姐儿的安康开玩笑。”
田妈妈忙陪笑说:“请侯爷放心,这种香料不是沉龙醉,夫人腹内的小世子和平夫人腹内的小姐都安然无恙,明年侯爷会新添一对儿女。”
“太好了,本侯确实喜欢女儿,无儿袭爵也不行,儿女双全可是喜事。”萧怀逸满脸喜色,对明珏说:“本侯高兴,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提前放赏。”
明珏忙点头应声,“是,侯爷。”
“多谢侯爷。”下人听说要放赏,不管伺侯哪个主子的,都齐声道谢。
温玉娥听田妈妈说明珏怀的是儿子,而她怀的是女儿,很气愤,偏偏萧怀逸信以为真,这令她又惊又急。虽说萧怀逸喜欢女儿,但她必须生下儿子才能在平北侯立足,继而谋夺正妻之位,才有助于温家的计划,这跟喜欢是两码事。
温顺侯夫人请多方高人测算诊断,都说她怀的是儿子,田妈妈怎么就红口白牙说是女儿呢?刘嬷嬷曾经说过高人推算也只有八九成的把握,孩子还没生出来,谁也不敢确信是儿子,难道萧怀逸也找人推算过,确定她怀的是女儿?
沉龙醉的味道源源不断袭来,她小腹坠痛加剧,心烦意乱,人却没有眩晕的感觉,再呆下去,肯定会影响到胎儿。萧怀逸请她共进早餐,若她执意告退,肯定会引起萧怀逸的怀疑。此时,她进退两难,求助的目光投向刘嬷嬷。
刘嬷嬷知道温玉娥的处境,也很着急,思虑片刻,给温玉娥使眼色,狠厉的目光投向周姨娘,同流合污的伙伴就是用来出卖的,何况周姨娘这蠢货。
她们原本计划嫁祸给明珏,可明珏根本就不知道沉龙醉是什么,闻了也没反映,若平白嫁祸,肯定会惹来更大的麻烦,一旦追查,肯定会牵连广泛。
温玉娥与刘嬷嬷目光交流,主意已定,趁周姨娘夹菜,她挥手打碎吃碟,一把将周姨娘推开,哽咽说:“侯爷,周姨娘确实薰了沉龙醉,她想害妾身腹内胎儿,她肯定知道夫人伤风鼻塞,想连夫人一起害,求侯爷做主。”
萧怀逸沉下脸,说:“平夫人,好不容易共进早餐,你就别无事生非了。”
刘嬷嬷忙跪到萧怀逸脚下,说:“侯爷,周姨娘确实薰了沉龙醉,她居心不良,就是想害夫人和平夫人。若侯爷不信,可以让府里懂香料的嬷嬷来闻闻。”
周姨娘昏了头,一脸懵懂,不是约定好要嫁祸给明珏吗?怎么蓄意谋害的人变成她了?她就是再蠢,稍加思索,也能明白,她被温玉娥出卖了。
“侯爷,妾身……”周姨娘又惊又急又怕,嘴唇哆嗦半天,也说不出半句话。
萧怀逸皱了皱眉,问明珏,“你没事吧?”
明珏面露茫然,感觉了一下,说:“妾、妾身想去净房,肚子沉。”
田妈妈拉住明珏的手腕,顿时脸色大变,颤声说:“快、快去请大夫。”
萧怀逸很吃惊,忙问:“怎么了?”
“我、我想去净房。”明珏面露痛色,双手捂着肚子,见众人一脸紧张,她咬紧嘴唇,只怕自己笑出来,忍了这么半天,确实想排泄了。
“快、快扶夫人去净房。”田妈妈凑到周姨娘身边闻了闻,又跪到萧怀逸脚下,呜咽说:“老奴该死,老奴确实没闻出周姨娘薰了沉龙醉,请侯爷降罪。”
明珏捂着肚子,显得很难受,几个丫头小心翼翼扶着她向净房走去,众人见她满脸痛楚,各怀心思,目光追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萧怀逸一拳砸到桌子上,问:“平夫人,你怎么样?”
温玉娥正为明珏闻沉龙醉时间较长且后知后觉庆幸得意,听到萧怀逸的问话,她回过神来,刚想开口,腹内一阵剧痛,她惊叫一声,倒在地上。
从她进到暖阁闻到沉龙醉的味道,到现在虽说没一刻钟,也时间不短。她一直关注明珏肚子里的孩子,延误了时间,现在才意识到危险。凭她再狡诈,她也想不到明珏混乱她的思维,麻痹她,就为拖延时间,让她自食其果。
“扶平夫人到软榻上休息,再派人去催大夫快点来。”萧怀逸转向战战兢兢的周姨娘,满脸怒气,“把她拖出去,关进柴房,传令下去,立刻搜查荣威院。”
“侯爷、妾身、妾身冤枉,妾身……”周姨娘哭得梨花带雨,大呼冤枉,可萧怀逸根本不给她辩白和说话的机会,直接让人拖出去关押了。
当年,萧怀逸中了周姨娘父亲的奸计,正好他也需要一个让御史言官弹劾的理由,以免功高震主被猜忌,才临阵纳妾,以贵妾身份娶周姨娘进府。
周姨娘很愚钝,却喜欢自作聪明,根本不得萧怀逸喜欢。最近,她又跟温玉娥勾结在一起,更令萧怀逸厌烦,利用这件事除掉她,也折断了温玉娥的臂膀。
温玉娥很难受,也很紧张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根本顾不上其它事了。刘嬷嬷听说要搜查荣威院,怕隐秘泄露,又见温玉娥痛楚不堪,她分身无术,很着急。
刘嬷嬷四下张望,惊急的目光落到洪姨娘身上,忙使眼色,请她帮忙,可洪姨娘却视而不见。洪姨娘知道温玉娥的计划,也知道她们为掩饰自己出卖了周姨娘。她不想再被温玉娥利用,反正她也早有准备,事情查起来,不会牵连她。
那群“娘”们全被萧怀逸赶到外厅,个个精神紧张,窃窃私语,又期待结果。
萧家常用的两个大夫全请来了,一个到暖阁给温玉娥诊断,一个去卧房给明珏诊断。萧怀逸坐到外厅等消息,脸色凝重,看向那些“娘”们的目光隐含恼怒。
半晌,给温玉娥诊断了大夫出来了,说温玉娥只是出了一点血,情况不算严重,需要休息。大夫给开了药方,萧怀逸吩咐人拿药煎药,却没让温玉娥回去。
给明珏诊断的大夫迟迟没有出来,一会儿,田妈妈出来,脸色凝重,请萧怀逸到卧房。又过了一会儿,大夫出来了,灰头土脸,匆匆离开了。
那群“娘”们都想知道明珏的情况,听大丫头说要拿止血的药,她们就知道明珏情况不妙。她们庆幸,也很担忧,事情若闹大,保不准会牵连谁。
去荣威院搜查的管事婆子回来了,将结果密报给萧怀逸,把搜查到的东西呈上。萧怀逸让把从温玉娥房里搜出的东西交给心腹管事,格外放置细查,不许声张。他只让管事婆子公布了搜查沉龙醉的结果,并带来了证人和证物。
管事婆子共搜出两包没龙醉,一包从周姨娘房里搜出来的,另一包则从丽姨娘房里搜出来的。周姨娘乖乖认罪,交待了沉龙醉是刘嬷嬷给的,并讲出温玉娥的全部计划。丽姨娘知道是洪姨娘搞的鬼,要陷害她,连哭带嚎,大呼冤枉。
萧怀逸进到卧房,跟明珏说明情况,商议好处理方法,说:“你来处理吧!”
明珏懒洋洋地嗑着瓜子,说:“我是小产妇,大夫让我好好休息,不能操劳。”
“唉!明珏,我真的很佩服你。”萧怀逸在明珏脸上拧了一把,嘻笑说:“你的脸皮厚度真让我羡慕不已,想不佩服你都不行。”
“嘿嘿……不用客气。”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儿,萧怀逸出来,让人送温玉娥回房后,就去外书房处理公务了。明珏从床上爬起来,叫来心腹下人商量一番,让田妈妈公布处理结果。
“夫人,丽姨娘要以死鸣冤。”
“那又能怎么样?沉龙醉可是在她房里搜出来的,又有她的丫头做证。”
明珏很清楚丽姨娘是被嫁祸冤枉的,也知道罪魁祸首是洪姨娘,可人证物证俱在,丽姨娘难逃惩罚。正如明珏常说的一句话,有时候要推谁下水,不是因为谁该死,而是看谁站在河边。机缘巧合,这件事牵连到丽姨娘,就没有道理可讲。
丽姨娘原是夏氏的丫头,夏氏去世多年,她却在平北侯府混得不错,可见她不是省油灯。这群“娘”们留着始终是祸患,除掉一个少一个,无公平可言。
周姨娘是贵妾,不能发卖处死,按家规将她打了四十大板,送到塞北的庄子里。也本是金闺花柳,塞北天寒,又有伤在身,能熬过这一冬的可能性不大。
明珏念及丽姨娘确实被冤枉,且留着她还有用,就让人打了四十板子,除去把她姨娘的份例,送了她一些伤药,让人将她关到洗衣房为奴了。
事情告一段落,尽管萧怀逸下了封口令,有关明珏流产的事还是在平北府传开了。对此,明珏不做反映,休养了几天,又欢蹦乱跳了,一点悲色也没有。
“夫人,就这么放过洪姨娘?”
“不急,这次没揪住她,还有下次,再留她一段时间。”
洪姨娘嫁进萧家十几年,生了庶长子,有一定的人脉关系,对她不能轻举妄动。她自认除掉了明珏的孩子,又见温玉娥翻脸无情,不管是求自保,还是为自己的儿子谋出路,她下一个目标肯定是温玉娥,决不会让温玉娥生下儿子。
温玉娥被沉龙醉的味道刺激,下体出血痉挛,休养了几天,才缓过神来。听说明珏流产了,她太过兴奋,差点跳起来,又动了胎气。
此次搜查,管事婆子从她房里搜走很多隐秘东西,萧怀逸却不动声色,这令她忧心不已。府里下人都议论说她怀的是女孩,这更牵动了她最敏感的神经。她认为明珏的孩子没保住,自己更要一举得男,才能巩固地位,有助于温家的计划。
“嬷嬷,我不想生女儿,我一定要一举得男,你回府去见祖母,求她帮我想想办法。”温玉娥得了孕妇焦虑症,每天见到刘嬷嬷,就是这句话。
刘嬷嬷听这句话听得耳朵生茧,强忍麻烦,安慰温玉娥,“我的夫人哪!老夫人请人测算过了,说你怀的是男胎,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不是说才有八九成把握吗?还有一两成的可能是女儿。”
“等过了四个月,有经验的大夫和稳婆就都能看了,你再忍耐一段时间。”
“还有二十天才到四个月,我怎么忍耐?”温玉娥双眉紧蹙,胎儿是男是女已经成了她的心病,一天不能确定,她就一天也安静不下来。
“夫人哪!老夫人说有八九成把握,其实就是确定了,你放心好了。”
温玉娥很生气,摔掉手里的茶杯,怒呵:“你每次都是这句话,只有八九成把握,又不是十成把握,怎么能确定呢?不行,你去请大夫来。”
“夫人哪里不舒服?”
“我没不舒服,我就想多找几个大夫看看我到底怀的是男是女。”
“这……”刘嬷嬷见温玉娥很执拗,不敢再说什么,问:“夫人想请哪位大夫?要不让人给老夫人传话,求她请太医过来给夫人看看?”
“萧家也能请太医,何必去麻烦祖母?你就去请萧家专用的大夫,我记得上次给我诊断的大夫姓李,给洛明珏诊断的大夫姓王。你去把姓王的大夫请来,多给他银子,让他看看我怀的是男是女,再让他给我讲讲洛明珏流产的趣事。”
刘嬷嬷无奈,只好让人领了对牌,去请王大夫。她亲自到院门口等着,见到王大夫忙奉上二十两银子,让王大夫安慰温玉娥,王大夫满口答应。
进到卧房,刘嬷嬷先让王大夫讲明珏流产的事,逗温玉娥开心。王大夫说得含糊其词,大致意思就是明珏小产伤了身体,要恢复一两年才能再怀孕。温玉娥很高兴,让刘嬷嬷再次重赏了王大夫,才让王大夫给她诊脉。
“大夫,我怀的是不是男胎?”
“回平夫人,你怀孕时日还浅,我只有五成把握确定是男胎。”
“你才有五成把握?那不是废话吗?不是男就是女,谁都有五成把握。”温玉娥气炸了肺,却不糊涂,越想越气,越气越心惊,狠狠斥骂了王大夫。
王大夫满脸陪笑,思虑片刻,“平夫人,可否再让小人看看脉。”
“有什么不对吗?”
温玉娥忙伸出手腕让王大夫诊断,刘嬷嬷也一脸紧张,慌忙询问。见王大夫脸色越来越凝重,温玉娥的心好象被一只大手抓住,紧张得透不过气来了。
“平夫人,小人建议你多找几个大夫诊脉,小人医术不清,恐怕诊断不清。”
“到底有什么问题?王大夫,你快说。”
王大夫长叹一声,说:“现在是男是女不重要,关键孩子要健康,就算生下男孩,若痴傻残疾,平夫人也……沉龙醉这种香料歹毒霸道,不能沾哪!”
温玉娥明白王大夫的意思,越想越害怕,瞪大眼睛尖叫一声,直挺挺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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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多更,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