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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黛媱所言再明显不过,她是在宣示主权,告诉司马莞笙,刘璃越是她的,不允许任何人对他的刘璃越有非分之想。
几案上的铜炉,还在静静的吞云吐雾。
司马莞笙表情很淡定,细细品尝着杯里的蜜茶,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司马黛媱在聚精会神欣赏着那些栩栩如生的绣品,女红方面,她在司马莞笙面前只有自惭形秽的份。
她的视线和手停留在一个香囊之上,仔细翻看一番,她有些惊喜的问道:“二妹妹,若我没看错,这应该就是你院子里种的虞美人吧?”
司马莞笙的视线被吸引到香囊上,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之色,强颜欢笑道:“大姐姐好眼神,正是虞美人。”
这个香囊绣工格外仔细,一针一线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那几朵虞美人栩栩如生,若搁在草丛之中必能招蜂引蝶,同百花争奇斗艳。
“二妹妹这绣工,真是没人可比,不比宫里那些绣师差,若在雒阳城里开间绣坊,定能赚得盆满钵满。”那脸上的艳羡之色,足矣看出是发自内心的称赞。
“大姐姐说笑了。”
“只是吧!这颜色暗了些,适合男子用。”
司马莞笙闻言,慌忙把视线从香囊上移开,装作没有听见。
司马黛媱高举着香囊,欣赏得入神。
这时,她发现了司马莞笙头上和香囊在同一水平线的那支虞美人银簪,她被这支做工粗糙的银簪所吸引,以掩耳之速从司马莞笙头上取下。
“”司马莞笙脸露紧张之色,欲言又止,担心的看着银簪,生怕司马黛媱给捣弄坏了。
香囊上的花样和银簪如出一辙,寓意很明显,心有所系、心有灵犀之意。
她想通过赠予刘璃越此香囊,表明自己那心照不宣的心意。
“二妹妹,你这银簪上的雕花,和这香囊上的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银簪做工是粗糙了一点,但还是很雅致。这是在哪家首饰店定制的?改日我也非去定制一支不可。”还是那副天真爱笑的表情,带着几分俏皮,每个字都感觉在欢快的跳跃。
她掩饰得很好,没有把心里的不满展露分毫。
“这”
我得想个能圆的过去的理由,绝不能和前世一样,毫无避讳的说是阿籍所赠予。
“二妹妹,问你呢?你愣着做甚?”
“我忘记了。”故作尴尬。
司马黛媱鼓着嘴,不悦道:“父亲常说我丢三落四,总是健忘,原来二妹妹你也有此病。”
她不再多言,在案几上翻找一通,找到香囊的绣样,将绣样和银簪往怀里揣,“二妹妹,这银簪我甚是喜欢,你再差人去定制一支,这支就赠予我可好。还有这香囊绣样,我也一并带走,我自己动手绣,就不夺你所爱了。”说罢,她把香囊塞到司马莞笙手中,欲起身离开。
这叫还不夺人所爱?分明就是抢嘛!
司马莞笙趁着起身想送,故意伸出脚轻轻一绊,司马黛媱重心不稳,华丽丽的摔了个狗吃屎。银簪从司马黛媱怀里飞出,叮当落地。
她三步并作两步,瞧瞧拾起银簪藏于宽袖中,若无其事去搀扶司马黛媱,关心道:“大姐姐,有没有伤着?是我笨手笨脚,才连累大姐姐遭罪,我真是无用至极。”
司马黛媱一脸痛苦,被翡翠和司马莞笙扶到椅子上坐下。
如此慌乱之中,她也顾不得再去关心什么银簪。司马莞笙算是不费吹灰之力,将心爱之物夺回。
翡翠替司马黛媱挽起衣袖和裤腿查看了一番,膝盖、手肘和手心都有些微红,虽没有破皮,但疼痛感还是十足。
“大姐姐,要不差人去唤大夫来瞧瞧?看有没有伤着筋骨?”
“无妨,你大姐姐我可是身经百炼,摔跤是常事。咦!银簪呢?怎么不见了?”
司马莞笙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司马黛媱还能顾着去关心怀里的银簪。
她故作不知,陪同翡翠等人在屋里仔仔细细找寻了一番。当然,最终肯定是无果的。
“大姐姐,准是掉到哪个犄角旮旯了。反正那支我已经戴旧了,大姐姐若真喜欢,明日我差人去重新打造一支给大姐姐送过去。”
“行吧!我回去了,就不再叨扰二妹妹了。”有些无奈。
司马莞笙笑着将主仆俩送出门去,才折回屋里,狠狠的舒了口大气。
刚出丽春阁院门,司马黛媱将怀里的绣样递给翡翠,厉声道:“拿着花样去一家一家给我打听,看有谁定制过一支这样的银簪。”
翡翠拿着绣样,满脸疑惑,她不明白司马黛媱是何用意。可见司马黛媱那瞬间变得严厉的脸,她又胆怯不敢问。
“愣着做甚?是我说得还不够清楚明白?”
“不是,奴婢立刻就去。”
翡翠应声回到,捧着绣样慌慌张张离开。
司马黛媱则一人独自往琉莺阁回,无聊地踢着脚下的青石地面,自言自语。
好你个司马莞笙,居然在我面前玩起心机来,枉费我以前对你掏心掏肺,你却这般待我,真把我当猴耍是吧?一支破银簪,你却这么紧张,我倒要看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该不会偷偷与人私定终身?暗渡陈仓吧?
不不不,不会的,她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有机会接触男子?
不对,要有才好呢!昨日璃越哥哥那眼神,我可是做梦也忘不了。若她真的在外边有人,那我就做个和事佬好好撮合一下,断了璃越哥哥那小心思。
哼!就算没人,我也得想法给弄出来一个。
我倒要看看,一个有夫之妇,璃越哥哥还如何觊觎。
她手中那一方锦帕,被她拧成了麻绳。
昨日之事,她心中已经有了芥蒂,刘璃越是她的底线,谁也不可以触碰。为了扫清追爱路上的绊脚石,她可以不择手段。
昔日那个单纯的她,已经不复存在。
翡翠拿着那绣样,跑遍了整个雒阳城大大小小的首饰店,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这可是刘璃越亲手雕刻而成,她们又怎可能找到蛛丝马迹。
原本这绣样就是为了找出送银簪之人,这没派上用场,司马黛媱干脆真拿来做绣样,替自己绣了个香囊。
凌妈妈当日就把司马莞笙交待的事情办好,按照司马莞笙所说,在院里指定位置设了箭靶,添购了一把好弓。
翌日一早,司马莞笙和往常一样洗漱完,用过早膳,就拿了凌妈妈添购的弓箭,急急朝院里走去。
凌妈妈也不知道她究竟要做甚,只能默默跟在身后。
她来到离箭靶十步外的距离,挺直腰身,拉弓上弦,右臂用力拉开弓弦,迅速松开,羽箭风驰电掣般飞出,只听一阵“嗖嗖”声,那箭就稳稳扎进了箭靶的红心。
凌妈妈惊得目瞪口呆,看着那箭靶上的羽箭出神。从小体弱的司马莞笙,何时会拉弓射箭这种力气活?她百思不得其解。
趁着她出神之际,司马莞笙又快速射出几只箭,每一只都射中靶心。甚至,她还可以双发中靶心。
“二姑娘,你是几时学会射箭的?”凌妈妈满脸疑惑。
“或是上天恩赐给我的吧!”
说罢,她拿着弓箭往后又倒退几步,将弓箭上的箭射出,羽箭又稳稳扎进靶心。
技艺居然没有倒退,看来这重生不但带记忆,连技术也一块带回来了。
上天恩赐?
她的回答,让凌妈妈更疑惑。
凌妈妈突然觉得眼前的司马莞笙变得好陌生,一向委婉求全的司马莞笙,变得有脾气,变得不分轻重,还莫名的会了这些技艺。
一句话,简直判若两人。
从这之后的每一天,司马莞笙都会早起练箭,在丽春阁这一亩三分地里做着自己想做的事,该做的事。
元宵节,琉莺阁,钟小娘住处。
钟小娘备了好些好礼,她和司马黛媱都盛装打扮,打着去向将军夫人赔礼道歉的幌子,一早就急急套了马车朝将军府去。
马车停靠在将军府门口,钟小娘领着司马黛媱从车里走下来。身后的丫鬟婆子,抱着大包小盒的礼物,能看出钟小娘费了不少心思。
今日的司马黛媱也特别光彩照人,一身拖地水袖百褶凤尾裙,外披一银丝素锦披风。发髻上带着各式做工精致的步摇、珠钗和簪花。她脱俗的气质,展露无遗。
温妈妈上前扣响了将军府的门环,一老奴前来开门。
“请问夫人是谁?”
“麻烦你通报一下,就说雒阳府尹家的钟姨太,携小女司马黛媱前来拜见将军府夫人。”钟小娘客气回应。
“行,稍等。”
老奴没有多言,关上朱门进去通禀。
司马黛媱等得有些不耐烦,在门前心急如焚的徘徊着,无聊地踢着脚下的地面。
约莫半刻钟,老奴回来回话道:“夫人,不好意思,我家夫人身体有恙,概不见客。”
说罢,嘭的一声关上朱门,根本不给钟小娘任何再求的机会。
“这将军夫人是何意呀?即便有恙,我们这远道而来,也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更何况,那日是她主动相邀,闲来无事聚上一聚,这翻脸比翻书还快。”钟小娘自言自语嘀咕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