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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赫目送柳氏出门后,赶忙松开余默褚,行至余县令跟前,拍着余县令的肩喜笑颜开地说道:“余大人,这样就对了嘛!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放心,余公子满腹经文,前途似锦,定能为你余家光耀门楣。”
“王爷,微臣还有个小小请求。”
“余大人,直言。”
“微臣膝下就这么一子,微臣也日渐年迈,想儿郎留在身边尽孝,还请王爷开恩。”
刘赫在屋里徘徊着,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个好办,雒阳城里,本王的旧部也不少,明日就为公子寻个合适的差事。”
“那微臣谢过王爷。”余县令皱着眉头,表情仍然很沉重。
余默褚却有如释重负之感,长长的舒了口大气。
“那就劳烦余县令陪本王上司马府走一趟,归还司马小姐的庚帖,向雒阳府尹言明退亲之事。”刘赫做出恭请的手饰,示意余县令即可同行。
余县令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迟疑片刻,行至主座案几旁,抱起那一锦盒银钱,双手奉到刘赫眼前道:“王爷,这些银钱请收回吧!微臣做出出尔反尔之事,已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若再收下这些银钱,那微臣真的无颜再苟活。”
哼!这世上还真有傻子不喜欢钱,爱要不要,不要本王还省了,可以多去包一次场醉卧美人膝。
“靳总管,余县令两袖清风,还不把这有辱余县令高风亮节的东西拿走。”刘赫阴阳怪气的冲着跟在身后的靳驿说道。
靳驿应着,从余县令手中接下锦盒。
余县令又同余默褚交代了几句,这才跟随刘赫一起前往司马府。
在去司马府的路上,刘赫差人去采购了好些珍贵的见面礼。
均邑是膏腴之地,刘赫在当地敛财如探囊取物,所以只要是钱能摆平的事,他都认为不是事。
如同方才到余府一般,刘赫被恭敬迎进司马府中。身后还跟着一帮抱着大盒小盒、大包小包东西的下人。
这个时候,司马瞿还在衙里,负责款待刘赫的,自然是正妻卢氏。
听雪阁客殿内,气氛异常的紧张。
卢氏没有应付过如此皇亲国戚,且还是男子,她一女流之辈,确实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她尴尬的笑着,有一茬没一茬的说着。
在大门口时,她已差谢管家去请司马瞿回来。若是这均邑王有什么要事,她怕她做不了主,误了正事。
“不知王爷今日驾临敝府,有何吩咐?”卢氏谨慎小心的问道。
刘赫笑而不语,轻拍三次掌。
掌声落,候在门外的下人排着队,抱着东西走进内殿。
卢氏看得满头雾水。
难不成夫君立了功,这是特意前来以资鼓励。
她完全没往提亲那方面想,两个适龄姑娘都已有婚约在身,司马黛凝年纪尚幼,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也难怪她没往那方面想。
她终忍不住,问道:“王爷这是?”
刘赫起身用合起的折扇,指着堂前那一堆参差不齐的礼物,笑道:“这些都是提亲之礼,夫人看看够不够?若是不够,本王立马差人去置办。”
“提亲?”卢氏满脸惊讶错愕,须臾,苦笑道:“王爷莫不是有什么误会?臣妇家并未有适嫁的姑娘呀?”
余县令默默的坐在一旁,由于卢氏未曾见过余县令,所以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心事重重之人就是她司马府的未来亲家公。
“现在没有,等一下就有了。”刘赫把视线移到余县令身上,“余县令,还不为夫人解惑。”
说罢,刘赫坐回椅子上,满脸悠闲自在的饮茶,做洗耳恭听状。
余县令满脸为难,两家家主都同朝为官,近日无怨,远日无仇。这种出尔反尔之事,他真的是难以启齿。
刘赫倒是坐收渔翁之利了,可对余家而言,简直就是飞来横祸。若这种事传扬出去,他余家可是臭名在外。
思虑至此,他觉得有些悔意,想打退堂鼓。
刘赫见他发愣,轻咳两声,让他回了神。
他从怀中掏出司马黛媱的庚帖,双手捧至卢氏跟前,交到卢氏手中。即可转身回座,满脸愧疚之色。
他无颜同卢氏正眼相视,无法像犯错的下人一般,卑躬屈膝站在那里。
他是七尺男儿,即便出于无奈,他也该有身为县令的不卑不亢。
卢氏接下庚帖,打开来粗略看了一眼,忙问:“这是我府上大姑娘的庚帖”她压低声音自言自语嘀咕道:“余县令,余县令”念叨几遍方才刘赫对眼前之人的称呼,恍然大悟道:“莫不是你就是新安县令?”
余县令苦着脸,微微点头回应。
“那,余县令这是何意?”卢氏举着手中的庚帖疑惑的望着几步开外的余县令,像是在质问。
“余某家境拮据,儿郎也非人中俊杰,实乃配不上府尹家的千金。思虑再三,余某还是决定退掉这门亲事,免得误了司马小姐的终身。”
他撒谎了,一向断案如神的他,最讨厌满口谎言之人。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也会沦落到编瞎话骗人,且还有理有据,脸不红心不跳。
退婚于司马家于余府都不见得是好事,卢氏想不明白,这余县令为何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此事,不用同司马瞿商议,她心中也明白,是绝对不可取的,她急忙回应道:“余县令,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奴家和家主,从未觉得你家儿郎配不上我家姑娘。反而,奴家夫君对你家儿郎很是欣赏。”
“夫人,你就不再宽慰余某了。此事,是余家对不起司马家,如若以后有机会,我余家会尽力补偿。”说罢,余县令起身欲离去,“余某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余县令,余县令,请留步”卢氏起身追出门外,想留住余县令,等司马瞿回来再周旋一二,看能不能有回旋的余地。
余县令闻声,只能充耳不闻,迈着急步,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客殿之中还有一尊大佛需要招待,她也不好再追上去,只能作罢,折回客殿之中。尴尬陪笑着,坐回自己的座位之上。
刘赫看着满脸沮丧的卢氏,堆笑道:“夫人,是余县令有眼无珠,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无需以此揪心。”
“多谢王爷宽慰!”
“既然你家大小姐重归自由,那本王今日就冒昧向夫人提亲,本王愿迎娶大小姐。”刘赫满脸得意,“本王方才已说过,这些是提亲之礼,夫人仔细瞧瞧,若是不够,本王即可差人去置办。”刘赫又重复了一遍之前所言。
今日还真是怪事倍出,原本一门板上钉钉的良缘,说没就没。须臾,来个出乎意料,那边刚退亲,这边就赶着提亲,还真是一个钉子一个眼。
不过,丢掉一个进士,却换来一个亲王,这对司马家而言,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
如此好事,卢氏恨不得马上就应下。
但她转念一想,天下哪里有如此巧合之事?哪有如此天上掉馅饼之事?
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她自知自己不善谋略算计,对官场之事也知之甚少。这等大事,她还是等司马瞿来应付。
“王爷,这刚退亲,就立马另择良缘,恐怕有些太过仓促了。”卢氏面露为难。
刘赫反驳道:“夫人此话差矣!好事宜早不宜迟,何来仓促之说?”
“婚嫁乃大事,且是同王爷结亲,更当慎重。司马家如此高攀,奴家怕惹人非议,坏了王爷声誉。”
刘赫见卢氏一直推推攘攘,心中不悦。他刘赫想要娶亲,好姑娘可以从均邑王府排到城门口。
如今,他屈尊上门,卢氏却不识好歹,他觉得威严荡然无存。
他怒道:“夫人何意?是想拒本王于千里之外啰?”
卢氏并不是不会察言观色之人,见刘赫脸色骤变,急忙安抚道:“不,不,奴家不敢,奴家只是想知会夫君一声,让夫君亲自同王爷商议此事。”
“不就结亲吗?有什么好商议的,明日,本王就差人过来取庚帖。”说罢,刘赫拂袖愤然离去。
卢氏紧跟其后,将其送出门口,恭敬目送其所乘坐的马车驶远,才折回府里。
刘赫离去不久,司马瞿就急匆匆赶了回来。
卢氏将退亲提亲之事一一告之,司马瞿听后,愁眉紧锁,并没有攀上高枝的喜悦。
别人或许不知,可他司马瞿可深知这刘赫是怎样之人。
去年秋后,圣上特意派遣他去均邑办差。
他落脚的驿馆斜对面,正巧是一间楚馆。
那日,他在临街的阳台上晒太阳。
偶然发现刘赫从楚馆中走出来,一脸醉意,眼神慵懒。用脚趾头想,都知昨夜他定是醉卧美人膝。
由于之前同刘赫有过几面之缘,他当即认出那左拥右抱,流恋于花街柳巷之人,便是均邑王刘赫。
司马瞿也没太在意,有钱人,逢场作戏在所难免。
可,接下来的一幕,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拽着一位羞答答的妙龄女子,在楚馆门口拦住刘赫的去路。两人穿着粗布衣,一看就是穷苦出身。
还未等两人靠近,就被刘赫的随从给强行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