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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槿御先把菜收了,剩下一点点的都倒进垃圾袋里,其余没怎么动的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擦干净桌子,把碗洗后放在旁边沥水,这个时间把厨房卫生搞干净,再把碗放进消毒柜消毒。
最后洗干净手,走出厨房。
沙发上的女人已经歪向一侧,像是睡着了。
林希宥喝多了,也躺在另一边沙发。
唯一清醒的,属于下看着动画片笑的孩子。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萧槿御不知道,心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充盈,满满的,很舒服。
原本他打算回乡下陪养母吃团圆饭,两母子冷冷清清,每年亦是如此,然而今年,姐姐在下午已经把养母接到南城了。
萧槿御跟萧槿汐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弟,萧槿汐萧槿御五岁,从小很照顾他这个捡回来的弟弟,两姐弟感情非常好,养母教养他们的礼仪跟三观,道德都非常棒。
养母从不会因为生活拮据而忽视他们俩个孩子,萧槿御很喜欢这个从小长大的家,对于单家,对于生他的那个人,他从来没有任何想法。
再有钱,家大业大又如何?
徒有一个虚有的外表,内里糜烂不堪!他不屑。
单家的继承人还过来找过他,提出要升他的职,但有一个要求,永远不认祖归宗,他姓萧,从来不觉得自己跟单家有任何关系!
厌恶那种利欲熏心的家族。
今晚的温暖,温馨,是场意外,却温暖了他坚硬的心。
看到女人眼角的泪痕时,萧槿御觉得心像被什么抓了把,有丝丝疼。
“陆书墨。”唇瓣动了动,萧槿御低头,听到了这个名字,心头涌现浓浓的愧疚,都怪他没本事,找了几天也没有找到人,
“你放心,人我一定会安全带回来,相信我。”把人抱到房间,放在床上,第一眼看到旁边的菜,萧槿御唇角露出抹笑。
玫瑰花的香味,淡淡的,又好闻,房间里都是它的味道。
看着床上的人,萧槿御克制又克制,最后手还是在红红的脸蛋上摸了摸,柔柔的,暖暖的,跟摸自己脸,摸孩子脸,完全不同感触。
大脑里像有烟花炸开,绚丽的色彩袭现他所有感观。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慌张准备抽回手,掌下的脸却在他手心里蹭了蹭,萧槿御觉得自己好像,不会呼吸了。
“陆书墨。”
唇瓣再次益出这个名字,萧槿御心里有点酸。
“你不要出事,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萧槿御慌张离开房间,心跳得有些快,他鄙视自己这种窥视别人内心的举动,也鄙视自己偷偷摸摸的,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萧叔叔,为什么妈妈跟舅舅都睡觉了啊,都没有人陪我玩。”丞丞趴在沙发上,闷闷不乐,萧槿御把他小身板掰正,双手捧着他的小脸正视电视。
“妈妈的味道。”丞丞立刻在他掌心里闻了闻:“好香呢。”
萧槿御一惊,自己闻了下,是陌生的香味,淡淡的,莫名的好闻,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更快了。
“萧叔叔,你怎么了?”
“我们来玩扑克。”
“好啊,好啊。”丞丞立刻跑去抽屉拿扑克。
一大一小就在沙发上玩走了扑克,孩子玩心重,半小时后情绪就焉了,萧槿御立刻说玩扑克屋,俩人坐在地毯上,拿着牌开始搭房子,扑克实在是薄啊,就连重重呼一口气都能吹散。
“不好玩。”丞丞嘴一抿,不想玩了。
前三年萧槿御养的那几个习惯在爸爸妈妈宠溺下,早消失不见,小脾气越来越多,不愿意的事就是不愿意。
最后,画画。
萧槿御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给点意见。
熬到九点,丞丞哈欠连天,萧槿御把他抱到卧室,看了眼床上,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掀开,衣服腰部撩上去,露出白皙
肌肤。
急忙把丞丞入在床上,脱了外面衣服,把被子将俩人盖上,他头也不回出了房间。
刚平静不久的心跳,又呯呯呯的跳得极快。
两个醉了,还有一个孩子,另一个出去约会没回来,萧槿御想来想,决定暂时留下来。
开着暖气,客厅很暖和,他挑了个打仗的电视看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好像睡着了,电视里正卖着‘内衣’广告,不要199,不要299,只要99而且还是两件哦,对方心情澎湃的说。
萧槿御直接关了。
正准备拿手机看几点钟,大门的锁突然在动,外面还响起诸音韵的声音。
“我考虑考虑,你回去吧。”
门被推开,崔烨看着里面黑压压一片,一下秒就把人给抵在了玄关处的柜子上,不顾诸音韵反抗,狠狠的吻上去,开始急速,拆之入腹,诸音韵用力抵抗,不管是手还是腿都被崔烨给制得服服贴贴。
吻变得缠绵,变得温柔,俩人忘情的吻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客厅里有一双眼睛错愕的看着这一幕。
直到萧槿御看到崔烨吻到脖子以上,他才不得不干咳两声,打断了他们。
门没有关,外面的灯光照在俩人身上,所有一切都被萧槿御看得清清楚楚,可他又在黑暗里,谁都没有注意到。
“艹!”崔烨哑声骂了句。
音韵才是更尴尬,把灯打开,反手就把崔烨给推出了门外,他们俩人的关系,现在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时期,诸音韵铁了心不跟崔烨复合,今晚,崔烨把诸音韵父母接来江城,打着感情牌,崔烨还说让她也玩玩他,当作报复当初他玩她的事,音韵脑子一抽说考虑一下,结果刚才就被
“萧警官,你还在啊。”音韵笑着问,好偈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
“你回来了,那我就走了。”
“别啊,还在烟花呢,我得把我姐叫起来,白天说好要一起看烟花的。”音韵说着急忙走向卧室:“姐,你还看不看烟花了。”
我这才迷迷糊糊醒过来,头有些疼,丞丞就睡在我身边,他什么时候睡的?
“你刚回来?”
“是啊,还有五分钟,对了萧警官还在外面,等着一起看烟花呢。”
“好。”
刚走出来,萧槿御就递了杯茶给我:“解酒的,喝了明天醒来不会这么难受。”
“谢,谢谢。”我接了过来。
有种错觉,我才是客,他才是主人。
‘嘭’
窗外的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响,五颜色六色的光从散开在开空,烟花秀开始了。
烟花的美丽,只在绚开的瞬间。
我看着窗外的风景,而我却成了另一个人眼中的风景。
结束后,萧槿御便走了。
我跟音韵紧靠着坐在沙发上,她跟我说着刚才碰见萧槿御的场景,尴尬得想遁地,而我听了她说的话,忍不住在想,萧槿御为的是什么。
看了下上午发的信息,才发现发错了人。
发给了陆书墨。
手指在屏幕上方僵了僵,敲下‘新年快乐’这四个字,不管他能不能看到,我都想跟他说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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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昊焱的病更严重了,整个人特别瘦,看着就让人心疼。
南绮看到我,在这个大年初一也忍不住红了眼睛,我心里堵得慌,跟着她一起红了眼。
“希然姐,我哥要是真的去了,我该怎么办?盛景里的人都虎视眈眈的等着,我真的好害怕。”南绮跟我说,在公司虽然看似一切都很好,但她却感觉到在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切都在等,等景昊焱一离开,势必会掀起一场巨浪。
“都会好起来的,相信自己。”
安慰她,也是安慰我自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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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宋淑媛本人看起来很秀气端庄,带着小糖果跟我打招呼,她跟景昊焱的牵扯,大概就是因为小糖果,景昊焱的身体状况,我在她脸上看不出她情绪。
有个女儿,也挺好的。
在南城呆了大半天,就准备回江城。
房间里咳嗽声不断,我推门进去,景昊焱慌张背对着我,他的背好像都没有以前那么直了,帅气的脸上不见往日精神跟明亮,病魔真是个可怕的怪物,它能吞噬一个人的所有,包括性命。
到最后,留下的,只有最后苟延残喘的印象。
“我没事。”他声音很轻,又有些喘,在椅子上坐下时,身体显得有些脱力,整个人靠在那,他努力深呼吸高速气息,我只看见他快速起伏的胸口。
“最近没有看医生吗?”
“还看什么医生?”景昊焱淡淡一笑,已经将生死看透了:“现在,我只想解脱。”
“阿焱。”
“还没有找到人?”他转移了话题。
我内心轻叹了口气,点头:“谁都不知道人在哪里。”
“没找到,也是好消息,再等等吧,他没那么短命。”说完,景昊焱又咳了起来,脸色非常不好,我过去想拍他的背,被他阻止:“你回去吧,我,没,没事。”
“我现在打120!”
不顾他反对,我立刻拨打了电话,景昊焱咳得整个人在抽搐,我心如刀割!
为什么要让他受这样的罪?为什么?
救护车来了后,把他带上了车,我想跟上去,他不准,反而强行命令我,立刻回江城。
我心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不愿意我看到他最后的时刻,他想在我记忆里,留下的是他最帅气,最意气纷发的样子。
“妈妈,景叔叔怎么了?”丞丞晃了晃我的手,轻轻的声。
大人的反映会影响到孩子情绪,就像现在,他安安静静不说话;就像他问起爸爸好几天没有出现时,我们大人流露出的情绪,他也会安安静静,透着点点小悲伤。
“景叔叔生病了,所以要去看医生。”
“景叔叔他会死吗?”他抬头,看着我的眼睛问。
我眼里特别的涩,努力压下要泪流的冲动,仰头,逼退眼框里的泪水,深呼吸几次才说:“不会!”
孩子对于死的意思,有概念吗?
我也不知道。
我们俩坐在客厅里,等希宥的电话。
每一分钟,甚至每一秒钟,都是那么的煎熬,仿佛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内心惶恐不安,焦虑急燥,偏偏无处发泄。
手机响了后,我立刻接起来。
我轻轻的问:“怎么样了?”
我的声音在发颤!
握着手机的手,也在发颤。
呼吸心跳如同在嗓子眼口。
“昊焱哥放弃做任何治疗。”
“为什么?”我问,努力争取一下,努力抢救一下,留?着时间陪陪小糖果不好吗?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怎么能就这样放弃?
我理解不了。
“他觉得满足了,不想再折腾,请求南绮给他安乐死。”
瞬间犹如一双手扣在我脖子上,我几乎不能呼吸?!
“我现在过去。”挂了电话,我牵着丞丞走到门口,我又停下脚步,看着儿子,生死病死,这么残酷的现实,我不想在他这个年纪就知晓。
但景家现在只有几个佣人在,其他所有人都去了医院。
“妈妈。”
“丞丞,妈妈。”我的话还未说完,手机再次响起。
看到上面的名字,我立刻接起来。
“萧警官,你还在南城吗?”我也知道这样做很不好,有事钟无艳,
没事夏迎春,需要萧景昊帮我看孩子了,就表现得热情些;用不到他了,就冷冷淡淡。
挂了电话,我立刻把丞丞送过去。
说了几句谢谢后,急忙赶往医院。
站在病房外,听见南绮哽着声音劝景昊焱:“哥,你就不能为我,为小糖果想想吗?医生说治疗下去,还能活,你为什么要放弃活?连死都不怕,你为什么还怕活?”
“你要就样走了,我该怎么办?哥,我求求你,你听医生的好不好?”
“好了,你也累了,我已经做了决定,小糖果我已经跟她告别了,她能接受的,至于你,公司那边我打好了招呼,他们不敢动你。”景昊焱闭上眼睛,或许是因为做了这样的决定,他觉得是确诊后,第一次这样轻松。
他这个病,到最后只是个死。
早死晚死,都是死。
早死,形象好点,不会添太多麻烦。
晚死,面临着各式各样可怕的状况,身边人伤心难受,还有自己情绪崩溃,不如就选择这样!
所有的不甘,遗憾,都带到下一辈子吧。
所有的愧疚,内疚,都让下一辈子来还吧。
做好准备了,老天爷,就在新的这一年的第一天,收走他吧。
景南绮见景昊焱已经不理她,所有的话堵在喉咙里,最终无奈走出病房:“希然姐。”
抱着我,大哭起来:“我哥他,他。”
“我都听到了。”说来也奇怪?,我居然没有掉眼泪,即使心里难受得不行,也没有掉眼泪,拍着南绮的背安慰她。
如果是我,是不是到最后会选择这一步?
做化疗的痛,面对亲人、朋友伤心的眼神,面对身体一天比一天的弱,以往轻而易举的事现在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面对如此像个废人一样的自己。
如此骄傲的自己,能接受这一切?
或许,我也会选择安乐而去。
推开病房的门,景昊焱就这样看着我,刚才在外面我跟南绮的话,他都听到了。
“你也是来劝我的吗?”他看了我良久,才轻轻的问:“如果是的话。”
“我只是想陪陪你。”我在他旁边坐下,他的手很瘦很瘦,握在我的手里,再也没有过去那种温暖的感觉,凉凉的,如同我的心。
“希然,我很遗憾。”他反握住我的手说:“遗憾最终我没有保护好你,遗憾到最后,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遗憾,只能陪你走到这里。”
他的话,催出我眼底一片氤氲,我看着我们十指紧扣的手变得越来越模糊。
“不要哭,好不好?”他柔声说:“你一哭,我就难受!我总在想,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所以上天才让我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如果,如果有下辈子,希然,你会给我机会吗?”
他问得十分认真,把我的手拽得紧紧的:“这辈子,我们注定只能这样了。”
“阿焱。”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十几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我自己都如此,又怎么有资格要求你,所以,跟着心走吧。”
跟着心走
心的方向,到底走向何方?
我自己也不清楚。
“下辈子我们约定好,好不好?”
“好。”我哽咽着说。
“希然,谢谢你!在奈何桥上,我一定不喝孟婆汤,一定把你记得清清楚楚,这样,我就记得你,记住,不要喜欢任何人,等我去找你。”
他越说,我的眼泪流得越凶。
到最后,泣不成声。
“好好照顾丞丞,好好活着,就算他永远没回来,你也要活得精彩,活出属于你的精彩。”他的唇落在我手背,那一瞬间,手背有温热的液体落下,渐渐变得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