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糖果屋历险记(5)

玖月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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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凄风冷雨,他们来时乘坐的小轮船在汹涌的海浪中剧烈颠簸。手电筒光穿透斑驳凌乱的雨幕,照过去,星星点点的雨丝对面,白轮船的窗子黑漆漆的。

    言溯缓缓道:“或许,有人想告诉我们,赛车手在这条船上。”

    拳击手首先质疑:“那家伙一直没出现,怎么可能在这里?”

    言溯没理,径自几步跳上船,开灯找寻。甄爱立刻跟上去,其他人见状,也去找。

    检查了一圈,船上没有半只人影。

    拳击手忍不住抱怨:“你不是很聪明吗?刚才在餐厅,赛车手的蜡像消失了,你就应该猜到吊在缆绳上的不是人是蜡像。你倒好,几句话把大家弄得跟掉进水里的狗一样!”

    甄爱听言狠狠咬牙。言溯怎会想不到挂在缆绳上的可能是蜡像?只不过他想着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人,他也要尽力来救。

    她生气又心疼,刚要说什么,言溯拉住她的手腕,冲她摇摇头,脸色冷清,眸光却温和。

    他不介意;可她的心像被针扎。

    演员维护言溯,当即就呛:“你这人怎么没点儿同情心,万一不是蜡像是真人呢?在城堡里,谁敢保证?”

    拳击手虽然急躁,但不至于和女人争,憋了半天,重复之前的言论:“赛车手根本就没到岛上来!”

    “我猜他或许早偷偷跑来岛上了,”演员反唇相讥,“要不然谁那么无聊,跟他的蜡像过不去?”

    “我也觉得奇怪,”作家拧着衣服上的雨水,轻轻发抖,“你们想想,医生死了,和他的蜡像一模一样;而赛车手蜡像的头被划得稀巴烂,该不会是……”

    剧烈颠簸的船舱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船外巨大的风浪拍打船身,哗啦啦作响。

    甄爱被船晃得头晕,无意识地接话:“像蜡像一样,死了?”

    现场的人都颤了一下。

    模特不可置信:“这里根本没有赛车手的影子。他该不会藏在城堡里吧?”

    管家摇头,“城堡只有大门可以进入,我今天只给你们开过一次门。”

    女仆也附和:“我的船今天也只往返了一次。”

    言溯听完大家的话,寂静的眸光忽而闪了闪,说:“我知道赛车手在哪里了。”

    他转身走出客舱,带大家来到空无一人的驾驶室。言溯看了一圈,没发现任何挣扎的痕迹。走过去摸了一下空调,还有余温。

    女仆说:“我们刚才找过,没有人。”

    言溯一言不发,走到地板中央的一块方形小高台处,轻轻踩了踩,下面是轮船发动机的位置。他到控制台前,扫一眼,摁下一个摁钮。

    方形地板缓缓打开。

    众人拿手电筒一照,几束交错的灯光穿透黑色而颠簸的海面,白色的涡轮发动机叶片上,水流湍急,却固定地漂着一团似红似黑的毛发。

    海流一涌,那东西转了向,惨白的手臂跟木头似的在海面上随波漂荡。

    赛车手的尸体很快被打捞上来,湿漉漉躺在地板上,和之前看到的蜡像一样,头部血肉模糊。海水冰冷,已无法判断他的死亡时间。

    主持人吃惊地盯着他脖子上的绳索:“他怎么会被绑在船底下?为什么凶手要砸碎他的脑袋?太残忍……”

    话没说完,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拳击手,貌似在场的人,只有他能和“砸碎”这个词联系起来。

    拳击手愣了愣,惊慌起来:“看什么?不是我!”

    管家见状,冷冷地说,“你们没看到他被绑在发动机上吗?”

    甄爱赞同:“不能这样怀疑拳击手。凶手只用把他固定在涡轮下,发动机一开,就会把他的脑袋搅得稀巴烂。”她补充一句,“和他的职业一样,被轮子绞死。”

    众人毛骨悚然。

    幼师捂住嘴,光听这话她就想呕吐:“难道赛车手从一开始我们上船时,就被绑在船底下,一路从水里拖过来?”

    众人肉跳,齐齐看作家:“你是最先上船的。”

    作家惊慌,看了一圈,突然指向女仆:“我是乘客里最先来的,但她一直都在船上。”

    女仆浑身一抖,急忙摆手:“我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杀人?再说我不会游泳,他是个男人,我也没力气啊。”

    “他是在上岸之后被杀死的。”言溯冷淡的声音叫停了大家的争吵,“他活着到达了silverland。”

    彼时他蹲在地上,检查赛车手的脖子和指甲,虽然海水冲掉了一些,但有挣扎的痕迹。他又从赛车手的领口里抽出一小块红色织物的碎片。

    甄爱一眼就认出来:“是我掉进海里的围巾。”

    “明白了吧?”言溯站起身,笔直立着,“我们上岸后,发动机重新开启过,把这条围巾搅成了碎片。”

    众人张口结舌。

    作者抓着头发,想不通:“不可能啊。只有这一艘船,他怎么过来的?”

    “那要问女仆小姐。”言溯侧头,眸光很淡,又似乎很凌厉,“刚才你的表述有问题。你说‘今天只往返了一次’,为什么不说‘今天只接待了你们’?因为你知道这艘船离开威灵岛时,赛车手就在船上,活着。”

    女仆狠狠一愣,低着头双手搓来搓去,惨白着脸一句话不说。

    其他人也狐疑看着,言溯突然问:“女仆小姐,赛车手在驾驶室里和你鬼混吧?”

    一行人诧异地睁大眼睛,比之前听到的消息还要吃惊。

    女仆小姐白色的脸又红了。

    “下午六点二十,你走进船舱时,上衣和丝袜重新穿过。”言溯有些生气,“我当时以为你难得离开一次silverland,趁此机会和你的朋友私会。现在看来,那个人是赛车手。”

    管家冷了脸,斥责:“你究竟怎么回事?”

    女仆猛地一抖,几乎哭起来:“他很风趣,也很迷人,我,我就和他…….但我没杀他,绝对没有。因为,我们还约好了晚上来船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死了。”

    船舱里的男人女人们都极度无语,赛车手那个满脸雀斑的歪嘴巴,哪里迷人了……

    几个男人心里无比懊恼,早知道丰乳肥臀的女仆小姐这么饥渴又没有眼力,他们应该争取第一个上船。

    模特冷淡看着,演员瞟一眼周围男人们的表情,讽刺女仆:“都说长了你那副身材的人,不务正业。”

    女仆红着脸不敢说话。

    模特一听,不乐意了:“你说谁呢?”她也是身材劲爆的女人,只不过衣着保守,不像演员那么露骨。

    演员觉得她恰到好处的性感才是真的完美,哼一声,不理会她。

    风浪变大,小船摇晃得更厉害,近十条长长的人影在船舱内晃荡,甄爱头有点儿晕,奇怪言溯怎么能站得那么笔直,像不受重力影响似的。

    又一阵巨浪打过来,甄爱失去重心,差点儿踉跄着向后滑倒;言溯大步一跨,将她收进怀里,她瞬间安稳。

    演员看着,眯了眯眼,半晌,微微一笑:“看来,我们这里还是有些好男人的。”

    只是,好男人言溯跟完全没听到似的。

    现场再找不到任何线索,大家决定把赛车手留在船上,重新返回城堡。

    回去后,言溯认为大家待在一起比较安全,建议留在起居室。可大家都不情愿,有的说浑身湿透了要去洗澡,有的说经历了这么恐怖的夜晚,筋疲力尽了,和凶手待在一起度过漫漫长夜,还不如把自己锁在安全的房间里。

    只有作家管家和女仆支持言溯的决定。

    作家说他害怕,管家绷着脸说有责任保护大家的安全,或许是担心再死几个人旅游开发计划要泡汤了,女仆则说这是证明她不是凶手的良机。

    可不管这几人怎么劝说,其他人非要回房间,觉得锁上门才安全。

    最终,大家各自回房。

    甄爱先洗完澡出来,言溯再去。

    她换了睡衣窝进被子里,床和被子都很柔软,竟像她在S.P.A基地的风格。她摸摸额头,好像有点儿头晕。

    晕船的反应这么严重?

    又想起今天这一连串的案子,完全看不出谁是凶手。她问了言溯,言溯说证据太少又没有法证手段,他只是推测和怀疑,暂时不定。

    但他说“有几个人说的几句话,很有意思。”

    甄爱细细回想了一遍,还是没有头绪。

    不想了,她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哥哥留下的密码,而不是和她毫无关系的杀人案。

    她呆滞地望着四方床上的纱帘,不知看了多久,突然想起什么,滚一下身子,头歪在枕头上,望着长沙发上蓬蓬的白色被子,蓦地揪起眉心。

    沙发不够长,估计言溯要蜷成一团才能睡下。

    她望天,默默地想,一团白色的言溯……好喜欢O(∩_∩)O

    房间里很安静,她似乎听不到窗外的狂风骤雨,只有浴室里哗啦啦的水流声,匀速又暧昧,仿佛从她心底淌过。

    言溯隔着一堵墙,在那边洗澡呢。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突突突,轻轻拍拍自己的头,喊停,不许想了。

    可脑子里浮现出她在言溯家的那次,不小心走进他的卧室,第二天早晨他光着身子下床,漂亮又紧致的背影。

    现在,他立在花洒下,身形颀长,水珠一串串流过……

    甄爱红着脸把自己捂进被子,羞得翻滚几圈。又一愣,刚才她洗澡时,他在外边,该不会也在想她……甄爱埋进枕头,浑身发烫地趴着,忍不住踢一下床板,羞死算了!

    被子里只听得见自己打雷般的心跳声。

    空气空气,没有空气,她要晕眩了,赶紧钻出来猛地呼吸。

    浴室门打开,甄爱慌忙闭上眼睛装睡。

    地毯上几乎没有脚步声。

    很快,他关灯了。

    甄爱有些懊恼,他都不来床边看看她么?

    正失望时,床的另一半蓦地一沉,甄爱心一弹,下一秒,他扑面而来搂住了她,带着浴室里清新的皂香。

    甄爱唬了一跳:“你干嘛跑来床上?”

    “怕打雷。”

    他贴着她发烫的脸颊,语气竟透着罕见的慵懒,仿佛这一刻没了诡异的城堡和案子,他难得地放松。

    甄爱一听他的语气,心就甜甜地软了。

    她动了动,迎着他的面抱住他的腰,却意外地触碰到他滚烫又紧实的肌肤,貌似指尖还挨着他臀部微妙的弧线。

    甄爱的心砰砰砰,小心翼翼收回手,咽了咽口水:“S.A.,你为什么没穿衣服?”

    “屋里黑,”他振振有词,“就没来得及穿。”

    甄爱在黑暗中眨巴眨巴眼睛,对手指:“明明是你关的灯。”

    “嗯。”他一点儿不羞愧,安之若素,“我只想安安静静抱着你睡觉,所以,不要讲话,乖乖睡觉好吗?”

    “噢!”她软软地应一声,闭上眼睛。

    过了几秒钟的安静……

    “但是,”她在他怀里拱了拱,欲言又止,“外面早就没打雷了。”

    身旁的男人默了默:“我知道。”

    她仰起脑袋,望他:“S.A.,你突然间逻辑好混乱。”

    他完全不在乎:“混乱就混乱吧。我现在想睡觉,还管逻辑做什么?”

    “噢。”她再度软软地应一声,闭上眼睛。

    又过了几秒钟的安静……

    “Ai……”

    “嗯?”

    “你不是喜欢裸睡吗?”

    “……”

    “嗷!”

    得寸进尺的人,欠揍!

    风雨飘摇的夜,古堡里一片静谧。

    卧室内温暖而安静,偶尔有紫白色的闪电从厚厚的窗帘漏下来。甄爱躺在言溯熨烫的怀抱里,内心安宁。

    她其实怕冷,以为暴风雨的夜,独自睡在清冷孤僻的古堡里,会瑟瑟蜷成一团。可此刻他在她枕边,呼吸浅浅,平稳而宁淡,透着男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柔弱,

    他的手臂搭在她腰间,怀抱安全又熨帖,充满了她喜欢的味道,暖进她的四肢百骸,暖得她浑身发烫,想骄傲又得瑟地把手伸到被子外边去凉快;又想整个人缩到他的心里,暖暖地做个窝,再不出来。

    她忍不住,轻轻地弯弯唇角。

    “睡不着吗?”

    他的唇原就贴着她的耳朵,甫一开口,嗓音朦胧又低沉,从甄爱耳朵吹到心尖,她忍不住浑身颤了颤。

    黑暗中,她动了动身子,抬手摸上他轮廓分明的脸,手感干净而清爽。

    她拇指还大胆地轻轻蹭蹭他的嘴唇,小声嘀咕,像偷偷讲小话的孩子:“S.A.,你身体好热乎,像靠着大暖炉。”

    “是吗?”他薄而柔的唇一张一翕,在她指尖摩挲,“如果我是暖炉,你为什么不抱我?”

    甄爱悄悄地脸红,扭过去拿背对他:“谁叫你不穿衣服的?”

    “裸睡有益身心健康。”他轻而易举把她翻转过来,认真又诚恳,“我以为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早已达成共识。”

    谁要和你一起裸睡!甄爱瘪嘴:“是你一厢情愿。”

    他沉默地笑了,环她更紧,黑暗中,带了笑意:“哦。”

    半晌,又收敛,重复之前的问题:“睡不着吗?”

    甄爱认真地想。

    几秒过去了。这次言溯没嫌弃她反应慢,自己接话:“那就是睡不着了。”末了,带着极淡的懊恼,“我以为抱着你,会让你觉得安稳。”

    甄爱的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很暖。

    下一秒,枕边的人不甘心:“科学研究表示,睡眠不好的女人如果睡在一个安逸又温暖的怀抱里,感到舒适安全,她的睡眠质量就会得到极大的提高。”

    甄爱哑口,糟了,该不会挫伤他的自尊心了吧?

    果然,她还来不及说话,他稍稍遗憾地说:“试验证明,我的怀抱对你没有任何安抚的作用。我是一个失责的男朋友。当然,只是在这一方面。其他方面,我自认称职。”

    这番话把甄爱的心情说得跟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

    她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软软地说:“因为你,我感到很温暖很安全!只不过在想哥哥的密码,所以睡不着。”

    怀中的男人僵了一下,尴尬而自省道:“我居然又忘了全面分析。”

    “分析那么全面干什么?反正你今天没有逻辑。”她挨着他的脸颊,轻声嘟哝,唇角的笑容却越来越大。

    刚才他的一番科学论证,于她来说,就是好听的情话。

    黑暗让普通的对话染上了缠绵而亲昵的色彩,让彼此的触感也愈发明晰而清澈。

    她的身子柔柔地盈在他怀里,他整颗心都软了下来。一贯克己有度,此刻却无比依恋她身体的馨香。他真喜欢这一晚的亲昵。

    但他终究是知分寸的,且此时此刻,他更关心困扰她睡眠的问题:“既然睡不着,去探秘吧。”

    The sun has set, and the long grass now

    Waves dreamily in the evening wind;

    And the wild bird has flown from that old gray stone

    In some warm nook a couch to find.

    In all the lonely landscape round

    I see no light and hear no sound,

    Except the wind that far away

    Come sighing o'er the healthy sea.

    太阳落下去了,如今,长长的草

    在晚风中凄凉地摇摆;

    野鸟从古老的灰石边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