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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走吧。”我看向她,“我和钟少是老朋友了,更何况还有萧少在,不会有事。”
说这话时我看向后面坐在沙发上独自品着酒的萧洛,只见他微微皱了下眉,但这个动作只持续了一秒,他便继续喝着手中的酒。
张郁冉拿起包依言往外走,经过我身边时又忍不住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不过最终仍是走了出去。
整个屋子只剩下我、钟子林,还有萧洛。
“苏小姐站着不累?过来坐坐,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不用这样拘谨。”钟子林开口道,顺手给我倒了一杯酒。
我走过去,随意地坐了下来,但尽量靠近萧洛这边。不论萧洛多深沉难懂,但给我的感觉总还是要强过眼前这个男人许多。
钟子林就像是一只笑面虎,顶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能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
“听说苏小姐走的时候带走了秦少一半的身家,如今却还在一个小公司里就职,真是让我想不通啊。”说着,他把倒了七分酒的杯子递给我。
“只是觉得累了,突然喜欢上了这种平静的生活。”我淡淡地道。
“这话说得也是,权力大了,钱多了,生活就会复杂起来,越发让人觉得森寒。”钟子林这话说得很慢,说的时候神色不若以往,思绪似乎飘向了很远的地方。
话正说着,门突然被用力推开,秦子阳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他的头发竖着,似乎是刚洗完澡就被人叫了出来,来得有些风风火火,连头发都没干。
他的眉头紧锁着,眼睛像是聚光灯,所有的光此刻惊人地凝聚在一起,再以无法想象的速度放射出来,投放前面的钟子林身上。
“钟少——”
“秦少——”
“呵呵,没想到秦少真的过来了,真是给面子啊。”
“哪里的话。钟少如此诚意地邀请,我岂能不过来。”“诚意”二字被咬得很重,不过再想去剖析里面的具体含义却又发现他的声音很快轻松开来,两个人就像是好兄弟一样闲聊了起来。
我仍坐在萧洛旁边,见他的表情始终没有变过,甚至拿着酒杯的动作都没变过,就那样闲闲地靠在沙发的背上,看着秦子阳和钟子林在那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两个人坐在那儿,像是好兄弟一样淡淡地聊着,虽然称不上有多么的热络,但是彼此之间的气氛倒也融洽得很,隐隐还透着一份和谐。
和谐,这两个字更怪,这样的两个人哪里生出来的和谐?心里指不定怎么算计着对方,恨不得扒了对方的皮,再把骨头刨开,还不能一下子刨完,得小火候,一点点把它们剜开。
“来,秦少,我敬你一杯,就敬你这次东山再起。”钟子林举起杯子看向秦子阳,从声音中听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不过明白人都懂,不可能是真的,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我还得多谢钟少的帮忙,若是没有钟少,某些事恐怕还没这么方便。”秦子阳也举起杯子,两个杯子在半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不用谢我,我帮的不是你。”出奇地,钟子林那狐狸一样的表情竟然变得异常严肃,眼中隐隐还透着一丝晦涩难懂的情绪。他轻呷了一口酒,遮住了部分显露出来的情绪。
“你们两个喝得倒好,我这杯呢?”萧洛突然直起了身子,插话道。他的声线还是慵懒的,插入的时间却刚刚好。
“洛子。”秦子阳冲着他点了一下头,音量微低地唤了一声。
萧洛微勾起唇角,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却一切尽在不言中。
钟子林眉头稍稍皱了一下,随即舒展开来,之前的那一丝焦躁恼怒都不见了,他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笑着站起来,突然坐到我身边,伸出手搭在我的肩上,转过头淡笑着看我,“苏小姐,刚刚我的提议怎么样?”
“钟少指的是什么?”我装作不懂地看着他。
“做我的女人。”他突然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神态庄重得吓人。
“呵呵,钟少又在跟我开玩笑了。”
“是不是玩笑苏小姐应该比谁都清楚。”说着他抿了一口酒,但眼神却始终停留在我身上,没移开半点。
“钟少,咱们的酒貌似还没喝完呢。”秦子阳突然冷声道,这一声明显不若刚刚那闲话家常一般悠闲,要凌厉得多,像是刀子一样飞了过来,就是我也被弄得一愣,何况是钟子林。但也怪,他非但没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秦少莫不是生气了?就这么点小事。”
他似是心情很好,转过脸看向秦子阳的时候一直在笑。
秦子阳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经纠结到了一起,因为头发的关系,本来看起来就比往常不羁了很多,这会儿更是说不出来的严肃,一张脸绷得着实有些吓人了。
“改天咱们再好好聚聚,今天有些事要办,就先到这里了。这杯酒我干了,你随意。”他扬起酒杯,一口干了。
说完也不管我愿不愿意,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也没有挣扎。我不傻,宁愿被他拉出去尴尬着,也不愿在这里面对笑着比阴着脸还要骇人的钟子林。
走出去后没多久,我就用力甩开了秦子阳的手。
他满脸惊怒地看着我,又过来抓起我的手,却再次被我使力甩开。最后他干脆死死地握住,不给我分毫抵抗的机会,一把把我抓上一旁的车,强行按了进去。他拧动钥匙,用力一踩,车子像是猎豹一样蹿了出去,在满是车辆的大街上好似入了无人的荒野一般疾驰,快得我必须牢牢握住上面的把手,却仍是有些心惊。
到了地方,他把车门用力甩上,然后打开我这边,把我从车上拽了下来,一路上了楼,不顾我的嘶喊硬是把我扯到了他家。
最后他把我甩到床上,看着我。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但就是因为太过平静才显得有些吓人,好似正在拼命地压抑,压抑着那股骨血中的愤怒抑或是不甘。
我不好轻易去判断,因为那表情太过复杂,甚至几经变幻,似乎连他自己也在矛盾挣扎。
“你怎么和那家伙扯到了一起?”他冷着声问。
“你觉得你有权力问吗?”我反问,不屑道。
“苏念锦,回答我的问题。”
“别逼着我回答你的任何问题,因为你没那资格。”
“你想就这样一走了之?”他突然换了一个问题道,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你不是追来了吗?”我轻笑着看他,也没去挣扎,任他的身子压上来,把我圈在他的身下。我们的下体、上身紧密地贴合着,不露一丝缝隙。
这个男人依然很霸道,就连说话也习惯性地把人囚禁在他的范围内,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安心。
可是我又怎么会让他安心呢?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问我,不若刚刚那般震怒,而是近乎低喃。
“安宁,自由,简单……”抑或者是“钱……”我顿了顿道。
“唯独没有我。”他嗤笑着。
“是啊,唯独没有你呢。”我学着他的话,用轻佻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可是没想到话出口后,语气竟然像是被转了一个弯,硬是让人觉得无限的冰凉,就连我自己也被自己的口气吓了一跳,说完后低下头,嘴角有些苦涩地向两边牵动了一下。
“你很厉害,苏念锦,你真的够狠,对自己狠,对旁人更狠。”
“是吗?可我变成这样,是因为谁呢?”我主动迎上去,我的睫毛甚至能刷到他的,近得过分的距离,两个人的眼睛只能这样贴合着。
最后我出了他的门,把他独自一人留在屋里。开门时他说:“我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磨,苏念锦。相濡以沫之后绝对不是相忘于江湖,至少你和我不是,也不可能是,永远都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