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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下沉默一会,接着说,
“俺当时寻思着,是不是上面日理万机,一时给忘了,就又等了五年,可是到了第十年,来了个传令官,说是正部天神的位置给了西山的恶兽穷奇!”
“俺一听就火了,就质问那传令官,且先不说让不让俺去做这个正部天神,单说那穷奇是个凶兽,论道行、修行、法力、德行都和正部天神搭不上边儿,恐怕这会还躲在山沟里吃人呢,白龙,你给评评理!上面怎么能选这种货色?”
白龙此时从天上下来,又化作龙道士模样,沉说道,
“也是啊,说破了大天儿去,也轮不到那穷奇啊!这其中必有蹊跷!”
霸下又义愤道,
“蹊跷个屁!那传令的说,谁叫人家穷奇在上头有人?那似你这般,几千年背个王八壳子在河底下任劳任怨的趴着,也不能四处走动,活该!”
“上面下了诏令,让俺再守个五百年,到时再论功定夺!俺一听,越想越气,心说你让俺守,俺偏偏不守,非要弄个地动山摇,你才晓得俺的手段,这才催动神力,让这黄河发了涝!”
龙道士沉说道,
“如此说来,兄长当真是有满腹的委屈未能伸张,依小弟看,不如这样,兄长暂且收了这神通,小弟倒是认识一些人脉,不如替兄长走走门路?”
霸下道,
“你红口白牙,让我如何信你!”
龙道士道,
“若小弟此番诓了哥哥,犹如此物!”
说罢从身上硬生生扯下一块龙鳞,扔给霸下。
霸下一惊,随即道,
“龙若断鳞,是蚀骨之痛,你这小泥鳅的心意俺领了,俺信你就是!”
说罢将身子在水里转了几转,那黄河的水势竟然慢慢退了,那裂缝也缓缓合上,霸下转动着龟甲,渐渐地隐没在了黄河当中,再没有了踪影。
龙道士见霸下走了,才捂住胸口自言自语,
“哎呦,还真是蚀骨之痛,哎呦!”
韩传林见水势已退,忙过来冲着龙道士拜道,
“蒙龙神爷显灵,救了我一方百姓,受下官一拜!”
龙道士连忙扶起韩传林,又换上那一幅嬉皮笑脸,
“韩大人哪,拜就免了,那状子上八抬大轿的事也免了,现在贫道是饿的要命,要不回府给弄些个饱腹的吧?”
韩传林忙招呼一个衙役先行回去准备酒席,他和龙道士慢慢的往县城走,路上,他问龙道士:“下官有一事不明,还请龙神爷赐教!”
龙道士笑道,
“你是想问为什么客栈里还有一个贫道吧?”
韩传林道,
“龙神爷英明!”
龙道士道,
“那是贫道一股元神罢了,贫道化为原形,算到会与兄长一战,可不知是凶是吉,因此留下三道元神,好在危难时刻回到元神里,不至于魂飞魄散啊!哈哈!”
韩传林点头称是,忽然又一想,道,
“那龙神爷您答应那巨鳌的事情。。。。。”
龙道士微微一笑,
“那个事啊,我既然应了下来,自当全力以赴,但也得看天命啊!大人是在人间也是为官的,企不闻小人得志,君子道消?唉,人间如此,这天界鬼界也是如此啊!”
此时,已是日薄西山,两人谈笑风生的身影,在那一抹夕阳下拉的很长很长。
这白龙,行善积德,斩妖除魔,造福人间,本该上天,做个正神。
可惜他后来应了霸下之约,却又违约,惹的霸下大怒,大闹黄河,黄河爆发水患,黄河沿岸,死了数十万人。
天庭震怒之下,这霸下当场被斩,而这白龙,却也是受到牵连,被送上了剐龙台。
他死后怨气不散,自觉自己斩妖除魔,行善积德不下千年,一身功德,万民敬仰,却化作孤魂,因而不忿,守在黄河口,专门吃人。
后来武当山的二代祖师捉了他,将他扔到伏魔殿里面,用金雷炼了七天七夜,让这龙魂痛的直喊求饶,这才放了他出来。
后来二代祖师将他炼成了一柄法剑,专斩妖鬼邪魔,留在门派里面传承,算是仙物,让这龙魂安心消除业债。
只是近日,武当山上,雷云弥补,镇魔剑震动不已,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掌门乾元子不得已便喊了我回去。
到了武当山,看过那镇魔剑,我只是叹息一声,捏着剑尖,将此剑折断,随后开口说道,
“一千年匆匆而过,你的罪业还清了,算上你以前的功德,足以呈现,上天做个正神,滚蛋吧。”
我的话语落下,耳边只是响起一个声音,
“切!本龙不屑和你置气,我成仙去了。”
这句话落下,一声龙吟,一道雪白的巨大神龙冲天而上,化作一道白光冲上云霄,骤然消失不见了。
随后天地之间,洒下漫天的繁花和神华,一时间异香扑鼻。
而此时此刻武当山上的众人早已经看呆了。
看着武当山上的众人,我笑了笑,却也只是说道,
“原本我以为是茅山道一脉的毛道长会成为刘伯温之后飞升第一人,却未想到被这白龙抢了头筹,可惜了,可惜了。”
如此笑着,我却是招来祥云,飘然而去。
。。。。。
正值秋渔期,无数的渔船倾巢而出,百舸争流。
在太平洋上,一叶不起眼的渔船,借着其他渔船的掩护,遮遮掩掩,行驶了数日,终于到了公海。
相比其他干得热火朝天的渔船,这船显得很寂静。
既没有拖网,也没有撒网,甚至甲板上都没有渔网,像是出来度假的。而作为船上一员的冯芮却知道,他们不是在海上度假的。
傍晚,橙黄色的夕阳靠近水面,在海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尾巴。
海水从淡蓝变成幽蓝色,深不见底。三叔跟往常那样,把船停泊下来,在船头吸烟、垂钓、听收音机,这是他的三大爱好。
以往馋狗大黄都跟在冯芮屁股后面,想要吃骨头的,今天居然定定坐地在船尾,仰头看着海岛。
大概是离岸太久了,它想要到陆地走走吧。
冯芮自己也有同感。
新造茅厕三日香,过了三日的保鲜期,这出海的感受完全变了味。
荡着秋千睡觉,跳着霹雳舞走路,颤着双手吃饭,流着眼泪想家。
但为了生活,只能忍着,谁叫自己出身贫寒呢!
冯芮无法像其他人那样,从父辈手上获得一笔丰厚的财富,从而规避掉人这一生当中需要体味的苦辣。
也更不能像某些人,只顾搂着女人,喝着洋酒,用产业链条剥削着别人的血肉。
冯芮祖上甚至连一间养三代的小店都没有,全得靠自己。
表面上冯芮是打杂的,其实只有蛇头三叔知道冯芮的用处,冯芮是被他秘密请上来的。
冯芮做好饭菜,端到船尾甲板的桌子上,然后从走廊穿过,一路敲门,算是叫人吃饭。
船上除了六个人,还有一条狗。
冯芮对它喊了声,“大黄,吃饭啦!”
它转头看冯芮一眼,用无视的眼神,歪着头,狠狠瞪冯芮一眼,然后又扭过头去,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未处理。
三叔收拾空荡荡的鱼桶,还有干干净净的钓竿,就回到餐桌边坐下,不等人齐,拿起筷子就自个吃喝了。
但冯芮知道先吃很没礼貌,规规矩矩的放下筷子。
自从见到那个漂亮妹子之后,冯芮把以前摒弃的礼仪,重新从垃圾桶捡了回来,尽管以前冯芮认为那是多余的东西,特别是面对走私贩之流。
三叔看冯芮一眼,他知道这小子这般做给谁看的,哼了一声,没点破。
开门声响起,他们陆续出来了。
最先的是二狗,抢吃在人前,做事在人后。
接着是谢诗诗,依然矜持,最后出来的三个是唐坤、梁德和小芳,出来时还半闭着眼打着哈欠,半死不活,似乎还没醒。
冯芮殷勤招呼着,
“吃饭了!”
其实,冯芮只是招呼一人,就是谢诗诗而已。
但人群都以为冯芮在等着他们,却不以为意,更不搭理,似乎这都是应该的,就像是六月天会下雨那样自然。
小芳扭着屁股走来,以为自己在走时装秀。
一阵风带过,冯芮的鼻子被她的化妆品气味刺激,不由得一阵痒,于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气流喷到饭桌上,惹来众人一阵白眼。
“天怎么这么暗?”
最后出来的小芳,从不低头看人,眼睛飘上天,嘴巴却惊慌地喊着。
“天已经黑了,当然暗啦!”
二狗嘴巴塞满饭菜,头也不抬,眼睛依旧盯着菜碟,嘴巴却能说出话来。不过,说瞎话是他的看门本领。
“不是啊,你看海面。”
小芳煞有其事地指着天边,一副发现了“公鸡下蛋”的样子。
不过,冯芮们早就习惯小芳那种作风,大惊小怪,矫揉造作,哗众取宠,装嫩扮萌,神经像绷紧的琴弦,风吹过都能发出声来,还经过她的嗓门放大几百倍给他们听见,所以大家对她的话不怎么在意。
冯芮整理完鼻涕,抬头正要夹菜,无意间看到海面。
远处的海面,被浓浓的海雾笼罩了,看上去就像是爆发的山洪,正猛烈向他们扑过来。
乌云笼罩天空,与海面的浓雾遥相呼应,活像两只魔爪。
冯芮惊愕了,筷子掉在甲板上,又惹来众人一阵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