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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荣的女人，个个都喜欢帅哥，喜欢有钱人，肤浅！极度肤浅！”宋韧低声吼着迫近郑小梨，这公寓的隔音不太好，想必宋韧也很清楚，“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另外一种男人，他们聪明，绝顶聪明，可是你们这些肤浅的女人根本看不到，甘愿被那些肤浅的男人们玩弄，贱！”
郑小梨靠着墙壁，她的声音也低下来，像是怯懦或服从，“什……什么样的男人才是绝顶聪明的男人？你见过吗？”
“当然！”他回答得很果断，从外套中掏出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柄利刃，“绝顶聪明的男人才不屑吃饭看电影这种无聊的小把戏，他们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能力。我看过很多很多推理的作品，真正聪明的人都是喜欢看这种富有挑战性的作品的，完美的犯罪，连警察都无可奈何。警察拥有那么多的技术、手段，还有武器，可那么强大又怎样，还不是被真正聪明的人耍得团团转？”
宋韧的情绪已然进入了癫狂状态，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完美犯罪的痴迷和崇拜，从壁花一般的好好先生瞬间变身为嗜血狂魔。
郑小梨盯着面前的利刃，“你是说，公寓旁边那条小路上的凶案吗？你认识凶手对不对，你包庇对方是因为觉得他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
她没有直接将宋韧假设为凶手试探，一来是不想引起他的怀疑，二来也是为了进一步刺激他。如果他是真正的凶手，绝对难以容忍这个所谓的‘完美犯罪’的作品被其他人署上姓名，更无法接受‘绝顶聪明’的桂冠旁落他人。
“那条小路上的那个女孩，运气很差，三天了，警察还是毫无头绪。”宋韧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叫祝梅茵的，祝梅茵，很好听的名字不是吗？
那天她大概是复习得太认真了吧，一直到夜里十点多才回公寓，边走路还在边练习英文会话……她穿着一套黑色的运动服，还有一双纯白的运动鞋，不过鞋带是粉色的……她很瘦，那身衣服虽然是s码，穿在她身上还是显得太大了……她的内衣倒是很合身，纯白色，蕾丝边，繁琐的搭扣……
她胆子很小却善良得近乎白痴，那个时间怎么可能有人在大学城里问路……
她如果和你一样乖乖的，本来是不用挨打的……对了，郑老师您教的招式很管用……”宋韧说着做了个肘击的动作，但并未真正袭击郑小梨。
是他，原来真的是他。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自己，但这些细节除了凶手还有谁会描述得如此清晰。说到这种程度可以算作定罪的直接证据吗？他该不会之后翻供说自己此时正在编恐怖故事吧，还是如有雷同实属巧合的那种。
郑小梨倚着墙，退无可退，“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怕我去报警吗？还是你打算杀掉我灭口？”
宋韧像是看低等生物一样失望地摇摇头，“愚蠢的女人啊，你没看出来我喜欢你吗？我还以为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原来都是一样的虚荣、肤浅、愚蠢！所以，我决定现在就甩了你，你根本配不上我！
报警？你有证据吗？警察有证据吗？你如果真的去报警，那就是因为被我甩了，所以因爱生恨，诽谤我。”
宋韧晃了晃手里的刀，随后从背包里掏出一只苹果慢慢地削起来，“害怕了吗？绝顶聪明的人是不会选择用刀来杀人的，你不觉得那么多血渐在身上、脸上，啧啧，很难处理干净的……”
“凶手原本没有打算杀死祝梅茵的对吗？”
“聪明……杀死祝梅茵的，是林大校园里的那对儿野鸳鸯，如果不是他们碰巧在那里，祝梅茵就不用死了……”
郑小梨长吁一口气，这案子并非什么证据都没有，原本也是有目击证人的，只不过那两位被称之为野鸳鸯的人担心自己的秘密被撞破，所以在警方反复征集线索，反复询问调查中，一直昧着良心保持沉默。
她觉得没有必要跟对方再纠缠下去了，这段录音交给警方，后面的事情自然而然就会水落石出。
*
蹲守在考研公寓对面的警察正密切监视着嫌疑人和郑小梨所在的房间，鉴于郑小梨一直都有信息反馈出来，因此万言并未轻举妄动。
“万言，有情况，一楼服务台有人发生争执。”周喆将望远镜塞给万言，“我去处理一下，以免节外生枝。”
万言飞快地透过镜片看了一眼，率先从车里钻出来，“熟人，我去。”
他快速穿过马路直奔服务台，一把扯过被服务员拦下的倪获朝公寓门外走去，“跟我来，给你解释。”
这考研公寓原本的管理并没有特别严格，男性进入二区的女生房间也不是绝对禁止的，鉴于最近二区租住的女生发生了命案，警察又跑的频繁，公寓负责人也加强了管理。
倪获原本听说郑小梨今晚就要搬家，可他打万言的电话对方直接挂断，去健身房又听说郑小梨跟那个宋韧一起走了，他不放心就亲自过来看看，没想到却被服务员拦在了一楼，说不是租户本人亲自来接人就不能进去。
他知道打电话给郑小梨她一定不会接，更不会下来带他进去，情急之下就跟服务员吵了起来。
“解释什么？我让你保护她的，为什么她单独一人在上面和你的嫌疑人共处一室？服务员说她跟那个男的进去十几分钟了，万言你个混蛋，你拿她当饵？这么危险的事情……”
“如果你能控制你的情绪，她现在还不至于有危险！”万言一把将倪获按在门外的墙上，这个位置即便从楼上向下看也是视线死角，“她一直在跟我保持联络，她现在很安全！”
“她只是一个脑袋有点儿短路的普通市民，你破不了的案子就放一个女孩子去做饵，是想证明警方的无能吗？”倪获压低了声音，显然却没有压制住内心的愤怒，“带着你的证件和你的人，立即上去救人，你如果不去就松开手，我自己去。”
万言拿出手机，将屏幕对准倪获，给他展示郑小梨发给自己的信息，“你自己看，我们现在还没有任何有力证据证明宋韧和那桩命案有关，如果现在他作为郑小梨的朋友，在屋子里帮助她打包搬家的东西，你觉得一波警察冲进去之后应该如何解释？！”
“如何解释是你的事情，我第一次看见那个家伙就觉得他不是好东西，我一分钟也不能再等。你上去无法解释没关系，我这个男朋友上去总讲得通，你去告诉服务员，警方同意我上去！”
“等等，”倪获一把夺过万言的手机，确认了一下之后又转过屏幕对准万言，“报平安的短信是吗？你仔细看过发送时间吗？为什么每两条信息之间都精确地间隔了三分钟，一秒钟的误差都没有？！”
万言凝神仔细看了一眼短信息发送的时间，果然，间隔三分钟，一秒钟的误差都没有，仿佛被人精心设定过一般。他的心仿佛突然被人重捶了一下，漏了好几拍。
就在此时，楼上突然传出一声惊叫，万言和倪获几乎同时飞奔进去抢上楼梯。
2207房间的大门紧闭，万言率先一角踹开木质房门，倪获第一个冲进房间，万言也接着奔进去。
十平米的小空间里塞进四个人，显得有些局促。宋韧的左侧下颌一片红肿淤青，双手被牢牢束缚在铁床的栏杆上，一旁的迷你小书桌上，郑小梨的手机正慢条斯理地播放着刚刚两人对话的录音。
坐在椅子上的郑小梨看见冲进来的两个男人微微有些吃惊，她知道万言一直守在外面，却没想到还多出来一个自愿者。郑小梨抬手按停了手机正在播放的录音，“万警官，有段挺有价值的录音转发给你，如果抓紧时间突审的话，七十二小时破案应该还来得及。”
“你没事吧？”倪获立在墙边扫视了一下局促简陋的空间蹙了蹙眉，又将视线落回郑小梨的脸上。
郑小梨故意没看他，“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在我要专心搬家了，拜拜。”她拉起行李箱往外走。
万言在她身后说，“诶，你还有两个纸箱的东西呢，不如……让这个闲着没事儿的家伙帮你送过去吧，你一个人拿不了这么多东西，还得再跑。”
“不用了，那些都是送给清洁工阿姨回收的废品。”
“你就这么点儿东西？”万言不可置信地指了指她身旁的箱子。
“这是最后一批，别的已经搬过去了。”郑小梨拖着箱子经过走廊，身后的2207异常熙攘，警察们逮捕嫌疑人，还要简单地勘察现场，周围租户见事态稳定也都忍不住好奇心纷纷探头张望。
万言朝着愣在原地的倪获拍了一把，“警察办案，闲杂人等赶紧回避！”他朝门外甩了下头，示意倪获赶紧去追郑小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