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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渐渐贪心起来,不满足于只是和她同居,我想带她出现在我的朋友圈里,我想让熟识的不熟识的人见证我们的情侣关系。
第一个要见的,当然是她表哥章珂,怎么着,他也曾经给我们牵过线搭过桥,而且,他身份特殊,既是我的朋友,也是她的亲人。
然而当章珂看我们手拉手出现在他面前时,却连惊讶的表情都没露一个,倒是一旁的另一个朋友,开玩笑说:“阿臻,你最近转性了,居然带女人出席我们的聚会了?”
我笑笑,不置可否,只是把胡蝶的手握得更紧了。
事后,章珂单独找我,说:“阿臻,你和别的女人无论怎么玩,我这个做朋友的都不会说一句是或者不是,但是你和我妹妹,我希望你还是收敛一点。别看小蝶开朗乐观的样子,她其实心思很重,又一根筋。若一头扎进来,到时大家都不好看。”
我微微有点不爽,却依旧笑着,说:“你怎么断定我就不会一头扎进来呢?当初你可是牵过线的。”
“那是我爸,我爸被你的表象迷惑,以为你多优秀,非逼着我安排相亲。其实,我们做朋友的,谁不了解你,你若能对方柔外的其他女人动心,那老天该下红雨了。所以,我再把你当铁哥们,也不会把表妹往火坑里推。那一次相亲,不过是走走过场,唬弄唬弄老爷子。阿臻,你身边的女人何其多也,也不缺小蝶一个,不如趁早放开她。”章珂完全不相信我会动了真情,事实上,连我自己都还有一种恍若梦中的感觉。
我只好无奈的笑,心里有种无法形容的失落。原来,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恨不能昭告天下,获得所有人祝福的。
可是,我的爱情,却没有人相信。
胡蝶会不会信?
我忽然很想知道这个答案,我愿意在这场假戏真做的爱情游戏里,做主动的那一方。在这之前,我要确认一下,她对罗亦琛,是不是还余情未了?
我决定带她出席有罗亦琛的聚会。当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不知道,它会带给我锥心的痛。
那是十二月初的一个周末,天空有微雨,我带胡蝶去参加公司高层的一个聚餐。那晚,她穿了蓝色的羊毛衫,米白的长裙,围了鹅黄的纯棉围巾,长发随意披在肩上,整个人看起来知性、优雅。为了配合她的装束,我特意穿了米白的羊毛衫,藏青的长裤。
胡蝶见我的裤子和她的衣服颜色几乎一模一样,笑道:“别人还以为是情侣装呢?”
“你不喜欢别人这样以为?”我问。
“讨厌。”她不正面回答,露出小女儿的羞态,去给我擦皮鞋。这是她的习惯,只要我出门,不管鞋子多干净,她都要再擦一遍。
我们手牵手出门,偶尔相视一笑。她的一颗下门牙估计是个好奇宝宝,有点往外探,这让她笑的时候,有一种调皮的可爱。不过,这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一旦你爱着某个人,她的任何缺陷,都是一种美。
当我们以一种情侣的姿态出现在罗亦琛面前时,我看到他的背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这是有所触动的表现。我果然没有猜错,罗亦琛从来就没有把他这个旧情人放下,就像方柔,选择了宝马,却依旧惦念着自行车,这是他们这类人贪婪的本性所致。
只是,胡蝶是不是把罗亦琛放下了呢?
虽然餐桌上我不停和别人喝酒碰杯,谈笑风生,但是,我的视线、我的耳朵,却在意着胡蝶的一举一动。她怅然若失的样子,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她如坐针毡的样子,让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往下沉……
是我高估了自己的魅力?还是低估了她的执着?她的这个模样,明明就是对旧情恋恋不舍难以忘怀。哪怕那个人已为人夫,她依然为他失魂落魄。
我心里苦涩得就像吃了黄连,一杯杯喝酒,只是,那辛辣的白酒,也不能把这苦涩的滋味冲淡分毫。
这一餐饭,不管于我还是于胡蝶,都是一种煎熬。后来,孙莉莉的一通电话,结束了这种煎熬。我不知道这电话是巧合,还是胡蝶短信求救。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胡蝶提前退场,也拒绝了我的陪同。她虽是笑着走的,但笑得那么勉强,笑得让我觉得一切都没有希望。
她走后不久,罗亦琛夫妇也找个借口走了。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们这样一前一后,不是好的兆头。我差点儿就要打个电话,不顾一切的把胡蝶叫回来。但我还是克制了这种冲动,如果她心里有别人,我管得了此时,难道还能管得了彼时?我管得了她的身,难道还能管得了她的心?
吃罢饭,还有其他形式的娱乐,等所有热闹都散场的时候,已经零点了。俞桓开车送我回家,一路上我都拼命催他快点,这期间,我们闯了两次黄灯,一次红灯,下车的时候,俞桓幽幽的说:“阿臻,你这是何必呢?难道一个方柔,还没让你吃够苦头么?”
我假装没听见他的话,匆匆往家里赶去,如果胡蝶还在等着我,我可以原谅她今晚的失态,我会请求她慢慢放下罗亦琛,我会告诉她我爱她,愿意给她安稳踏实的婚姻。
然而,空空如也,家里空空如也,一如我的胸腔。
我走到沙发上,掏出烟,要点的时候,又想起没有烟灰缸,苦笑一下,习惯性的走到阳台,准备吞云吐雾来宣泄我的苦闷。可是,我为什么要在阳台抽烟,那个制定规则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了,我为什么还要遵循这个规则?
我愤愤的站起,恨不能把烟灰缸掼到楼下去,可残留的一点理智,还是让我忍住了。我掏出手机,给胡蝶打电话,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我不死心,接着打……
不记得打了几个电话,终于有人接了,只是,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一刻,我以为我会心碎,可是没有,我居然微微笑了一下,用几乎算得上愉快的声音问:“阿琛,小蝶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闪烁的犹疑,说:“我们在酒店。”
我的听力有瞬间的失真,短短的五个字,仿佛带着一种沉重的质感,冲击着我的耳膜。
“哪个酒店?”有一个声音在继续问,那声音飘飘的,我不确定是不是从我的胸腔里发出来的。
“维也纳,会展中心这边,小蝶这会在睡觉,接不了你电话。”罗亦琛恢复了他惯常的平板。
我无声的掐断了电话,胸腔里发出“嗤”的一声,就像有个肥皂泡破裂了一样。那是不是我的心?不,我已经没有心,或许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产生错觉,以为自己有过,然而,事实证明,那不过是错觉。
没有心的人就不会觉得痛,我拿了个烟灰缸,回到客厅,息了灯,一根接一根抽烟,一明一暗的火光里,圆圆的烟圈浓了淡,淡了浓。就像那些过往的人和事,到你生命里来走一遭,终究还是要抽身而退。没有谁会等待谁,没有谁会为了谁要生要死,人生不过是一出戏,每个人都在欢娱自己,他人的苦痛,谁又管得了那么多。
我不知道我抽了多少烟,嘴里苦得厉害。我的眼皮很沉重,思维却迟迟不愿睡去。当我躺在沙发上,闭着的眼眸里,仍然有一个鲜活的面容,黑的是眸、红的是唇、白的是肤、这一副印象派的人物话,我到底在脑海里刻画了多少遍?
胡蝶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很晚了,她的神情里,有一种难以捉摸的惊惶,背着同居男友去偷欢,是应该惊惶吧。我心里冷笑一下,说出的话语,却淡得像白开水。
“回来了。”平常得一如她是加班晚归。
“回来了。”平静得好像她就是加班晚归。
原来,她也可以做一个戏子。我曾经以为她单纯、天真,娇憨,只能做本色的自己。却原来,只是没谁为她搭建演戏的舞台。不,她已经有了一个舞台,所以在过去的那些时光里,才能表现得那么好,几乎蒙蔽了我的心,可怜我自认阅人无数,却愣是没有发现她只是在演出。
她去洗澡,是要洗掉身上另一个男人的味道?我倚在洗手间的门外,听着哗啦啦的水声,好像尘世间的嘲讽。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虚幻,她和那些陪我上床的女人又有什么两样?既然如此,那就做一个床伴吧,起码,她在我身下的时候,还能让我感官愉悦。
胡蝶洗澡出来,我粗鲁地一把抱住她,扔到床上,没有任何前戏的长驱直入,我以为她会反抗,但是没有,她是要用这样的一种顺从,来赎背叛的罪?只是,我已不会再给她这样的机会。当她试图来吻我的时候,我胃里一阵痉挛,一股酸水涌到喉头,恶心得我差点就要把她推到一边。
可我还是控制住了,为什么呢?是因为对她还有最后的一点怜惜?还是,我依然舍不得彻底放手?哪怕这是痛、是苦、是酸、是恶心、是折磨,我也要我们两个一起承受!
“烟抽多了,嘴里发苦。”我淡淡的说。
她的眸子里升腾起一股雾,我的心里,则升腾起一股报复的快感。我在这快感中,做最后的冲刺,于一种狰狞的邪恶中达到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