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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刘老六的说法,铜钱剑乃是茅山祖师传下来的法器,专门克制一切鬼魅邪祟。
匆忙之中,我哪里还顾得上那么许多,只能把铜钱剑当成板砖扔了过去。
牛头怪正龇嘴獠牙的拽着马泰来往大殿深处走,根本没发现半空中的铜钱剑,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铜钱剑就已经狠狠的砸在了牛头怪的脑袋上。
只听‘哗啦’一声,牛头怪脑袋上连个白印都没砸出来,铜钱剑反倒是散了一地。
铜钱四散,落在地上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听的人心烦意乱。
似乎被我的行为激怒,牛头怪猛地抬起头,两只灯泡一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手中一抖,原本缠在马泰来脖子上的铁链当即冲我套了过来。
我暗道一声不好,虽说我和马泰来现在都是茅山弟子,可是我俩身上这点能水我是再清楚不过了,如果牛头怪真的发起狂来,我们二人八成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胡思乱想的功夫,那铁链就已经带着呼啸的风声到了我的眼前。上头不断往外喷着浓烈的黑色怨气,还沾了不少花花绿绿的恶臭脓液,熏得人几欲作呕。
我哪里还敢再犹豫下去,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不过那铁链上好像安装了精确制导了一样,宛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
我避无可避,只能绕着大殿中东岳大帝的神像,不断的兜着圈子。
马泰来得到喘息的机会,此时终于倒腾过了胸口的闷气,刚刚差点被牛头怪的铁链勒死,他也是动了真怒,从地上爬起来,二话不说,抄起棒球棒就砸在了牛头怪的脑袋上。
牛头怪虽狠,不过脑袋似乎缺了根弦,只会简单粗暴的对付我们之中的一个人,不免结结实实的吃了马泰来一记狠的。
老马这下可谓卯足了劲头,棒球棒都断成了两截。
牛头怪身体晃了一晃,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原本追着我不放的铁链顿时一顿,哗啦一声又倒卷了回去,顷刻间就重新回到了牛头怪的手中。
我喘了口粗气,朝马泰来挑了挑大拇指道:“马兄一手风雷棍用的出神入化,简直鬼神易辟,拯救小弟于大夏将倾之际,果然好手段。”
马泰来揉了揉虎口,把两截的棒球棒往地上一扔,吐了口吐沫,牛逼轰轰道:“要不是这鬼东西背后下手,我怎么能吃了这么大个亏?它是不知道你马哥的手段,倒在我手中的人物,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我操!”
马泰来牛逼还没吹完,只见那牛头怪狂叫一声,手中的铁链一圈一圈的缠在了胳膊上,然后风一样的朝着他冲了过去、
这边身子还没到呢,那边一只黑漆漆缠着铁链的大拳头已经到了。
老马心知这下要是挨上了,多半不死也得落个一级伤残,当即也顾不上吹牛逼了,赶紧往旁边躲闪了过去。
饶是马泰来动作灵活,躲闪及时,可是胳膊上还是被牛头怪的铁链给扫了一下,疼的他‘哇哇’怪叫,脑门上都见了汗珠。
我不敢怠慢,瞧准了牛头怪一时收不住前进的势头,赶紧两步跑到马泰来身边,道:“你胳膊怎么样?”
马泰来疼的直哆嗦,道:“哥们这胳膊八成是费了,小凡,你好好看看,我这胳膊还在不在我身上?我怎么觉得膀子往下,光溜溜的呢?”
我看了一眼,只见马泰来的胳膊晃晃荡荡的垂着,看样子是伤到了骨头,不免心中一阵阵的叫苦不迭。
原本我们俩还能相互之间有个照应,可是现在老马成了重伤号,而我又拿这个牛头怪没有一点办法,难道哥们真的要归位了?
我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想不出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只能强定心神,对马泰来道:“硬拼咱们不是这厮的对手,为今之计,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
老马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道:“虽说避敌锋芒,打游击一向是我军的传统,可是关键是咱们如果一起走,根本没有把握全身而退啊。”
顿了一下,马泰来咬咬牙道:“我拖住牛头怪,你赶紧溜出去,以哥们顶风尿三丈的尿性,想要脱身,想必不是难事。”
我和马泰来住了五六年的邻居,一直认为这家伙除了能吹能侃之外,只会占人小便宜。不过此时听了他这番话,我只觉眼睛发酸,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
正在此时,只听大殿中响起了一连串的响动。
我抬头望去,原来却是那牛头怪刚刚冲的太猛,刹不住车,一头撞倒了东岳大帝的神像和香案。
东岳大帝的神像乃是中空的泥胎,落在地上摔了个七零八落,香案上的供品也七零八落的散落一地。
那东岳大帝神像的脑袋,叽里咕噜的,仿佛皮球一样滚到了我和老马的身前,我低头一看,不免吃了一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原本东岳大帝一副宝相庄严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嘴角上扬,勾起了一个讥嘲的笑脸,说不出的诡异。
我被这诡异的头像看的头皮发麻,随手捡起来,把东岳大帝的头像当成了手榴弹,狠狠的朝着牛头怪扔了过去,然后拽起马泰来道:“赶紧俩鸭子加一个鸭子——撒丫子跑吧!”
见有机会脱身,马泰来哪里还肯犹豫,当即随我起身,二人三步并作两步的朝着门口跑去。
刚跑了没两步,我们俩身后的大殿深处,突然吹出一阵阴风。
这阴风吹在人的身上,像是直透骨髓般阴冷,身上顿时起了一大层鸡皮疙瘩。
随后一声声鬼哭狼嚎此起彼伏的不断响起,原本空荡荡的大殿,好像变成了菜市场,好像凭空多了很多人一样。
匆忙之中,我扭头看了一眼。
只见原本放置东岳大帝神像的宝座,此时好像烟囱一样,不断喷出浓烈的黑色怨气。
这些黑色的怨气,刚以脱离宝座的控制,就迎风一展,变成了一个个面容狰狞扭曲的恶鬼,飞快的朝着大殿外扑了出去,刚刚感受到的那股子阴风,正是在这些冤鬼身上发出来的。
我心里画魂,暗道:“莫非这东岳大帝的神像,本身就是个镇物,如今被牛头怪撞碎,放出了那些冤魂?这些冤魂出笼,也不知最终会发生什么。”
不过我转念一想,此时就算再多的冤鬼跑出来,于我又有什么关系?眼下最为紧要的,还是我和老马的性命,还有我怀中揣着的,林若雨的命灯。
退一万步讲,多了这些恶鬼,想必未来我们侦探所的业务也会多不少,那样我和老马也能多赚不少钱。
虽说这想法不地道了一些,可是我也是自身难保,无能为力。
说话的功夫,我和马泰来已经到了大殿的门口,那牛头人本来还想再追来,奈何宝座中还在不断的向外喷出冤鬼,它气的暴跳如雷,只能抡起手中的铁链,尽量的把这些冤鬼抓住。
怎奈宝座中的冤鬼实在太多,牛头怪虽然把铁链舞动的如同风车一样,可抓住的冤鬼也没有跑出去的多。
我俩见此情景,均是送了一口气,马泰来牛逼轰轰道:“咱们兄弟的手段,比起三国赵子龙来,也不逞多让,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任你千军万马,吾自三进三出,取敌军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
自吹自擂了两句,马泰来又冲牛头怪挥了挥手道:“哥们这就走了,你也不用送了,等哪天心情好了,非得再来把你打成猪头怪。”
这个当间,已经有不少的冤鬼怪啸着冲出了大殿。
院子中原本煮尸的黑衣人已经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叽叽喳喳的放下手头的工作,带起一阵阵风声,漫天的抓起冤鬼来。
我怕拖延的久了,再生出什么变故,赶紧催促道:“我说老马你什么时候变得像女人一样磨磨唧唧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马泰来道:“所谓血可流,皮鞋不能不打油。头可断,发型不能乱。好歹也不能让这披毛带甲的畜生,小瞧了咱们兄弟。”
我说:“你要是有心和牛头怪分个高低,我绝不拉你,不过我可先说好了,除了给你拍手叫好,我可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听我这么一说,马泰来这才起身和我一起,溜出了大门。
所幸院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那些黑衣人都在忙着抓冤鬼,根本没工夫打理我们俩。
我和马泰来学着来时的样子,顺着围墙,往前摸索着,很快找到了来时的小门,闪身出了院子。
我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天色已近拂晓,东方的天边,已经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马泰来忽然拍了我一下道:“小凡,你快看看!”
我顺着马泰来手指的方向一看,也是吃惊不小。
我们身后的城隍庙,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里头死一样的沉寂,哪里还能听到一丝半点的动静。
马泰来感慨道:“老实说,之前我一直觉得像是在做梦,可是这会我他妈算是真醒过来了。”
我知道老马的意思,心说几个月之前,我还是白领呢,估计谁要是和我说这些,我肯定会认为他疯了。
现在我倒是有些羡慕起普通人来了,虽然生活不容易,可是起码他们眼中的世界,仍旧安静祥和。
我收起了胡思乱想的思绪,拍了拍马泰来的肩膀道:“走,找家医院看看你的胳膊,别真落下什么残疾。”
我们俩驱车到了急救中心,给老马拍了X光片,才知道他胳膊是骨折了,需要住院。
交费、手术、一直忙活到了上午九点,才把老马安排妥当。
顾不上疲惫,我赶忙赶回刘老六侦探所,毕竟林若雨还有生命危险,早一会把命灯送过去,她就能早一会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