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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虫子我见过,以前跟爷爷在郊外种过菜,这种虫子叫地老虎,挖出来就团成一个圈,吃根的,一定要夹出来踩死。
可看着丁炎这么轻松的从裤兜里掏了出来,我上下打量着他,突然想起他说他是学道术和蛊术的,他身上还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虫子,当下脚不由自主的朝后面退了几步。
这道术还好说,可这蛊术……可是与降头术齐名的啊,他能随意都拿出地老虎,那其他的蛇啊蜘蛛啊蜈蚣之类蛊术最常用的应该不少吧?
见我后退,丁炎似乎也见怪不怪,脸色变都不变的把我鞋子上的土一点点的抠下来放在地老虎身上,拎着鞋子就朝着客厅的沙发走去道:“我先睡会,你也休息一下,然后去裴家把血滴了,然后马上回来我们跟着地老虎去乱葬岗,我们去找姑姑抓土的地方,希望有点信息可能保你一命。”
话刚一说完,他就把头朝沙发上一靠,跟着就沉沉的睡去,只留着那只白胖的地老虎在薄薄的土渣下面拱来拱去。
我不知道丁炎的心是有多大,不说我这个他才见过一次的人只剩四十几天的命来等他救了。
可就在这巷子口,他姑姑的道场正在做,明天就要出殡了,他竟然还有心思睡觉。
我也不知道丁婆在她这到侄子的眼中是不是重要,但也实在没心思去计较这些了。
找了床毯子盖在丁炎身上,听着他有规律的呼吸声,我突然感觉这沉闷得让我都不想呆的房子突然有了生机,那种阴冷的感觉也淡了几分。
果然人还是群居动物啊!
我自嘲的笑了笑,见丁炎还睡着就到卫生间把衣服洗了,然后找了张纸笔把裴长生的八字写了下来放在茶几上,又去买了点菜回来做饭。
搞定这些之后已经快到晚上了,丁炎还是四平八稳的躺在沙发上沉沉的睡着,我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有点累,却怎么也不想睡,只是闭着眼躺在床上把这几天的事情回想了一下。
却依旧是乱成了一团,丁婆知道了什么却又没有机会说出来,裴夫人是让我给裴长生招魂,可我招回来的那个清醒的裴长生看上去跟她又不是一条心,而爷爷花盆里的那些婴儿碎骨真的是做花肥吗?晚上去乱葬岗能不能找到线索啊?
这些事情似乎都是单独的线,却又好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没有找到其中的关联,因为我想着想着睡觉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还是丁炎把我叫醒的,他朝我敲了敲手腕示意时间到了,又把手里那张纸朝我摆了摆道:“这就是裴长生的八字?你知道怎么不早说?”
我其实没好意思告诉他,我对再合八字没什么兴趣,我只想保命的同时能让裴夫人实现她的承诺,帮我把我爸的钱还了,顺带给我妈交医药费。
可看着丁炎那么沉稳的躺在我家沙发上睡着了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没有必要对他隐瞒,他只是被丁婆叫过来帮忙的,他并没有牵涉其中,再且合一下八字也没有坏处。
当下点了点头道:“我刚才一下子没想起来。”
说完也不管他脸色难看,边朝洗手间走边朝他道:“我做了饭在厨房,你自己吃,我先去裴家,搞定那边之后我再跟你一块去乱葬岗。”
“不用,我去那边等你。”丁炎看出了我的敷衍,脸色一沉就朝外面走去。
我刚洗漱完就听到院子外面车响,跑出去一看,就见丁炎站在一辆出租车旁边朝我瞥了一眼道:“快点。”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借了辆出租车送我去裴家,我当下心里一阵暖意,原本不再跳动的心有点轻轻的悸动。
在车上,丁炎的那只地老虎依旧还在那一团薄薄的土里面蠕动,似乎怎么也钻不出那一点土。
丁炎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在我下车时才叫住我,让我先顺着裴夫人,解降的事情他会找行内的人帮忙联系的。
我朝他点了点头,见陈叔已经出来开门,忙道:“我就出来,麻烦您在这里多等一下,可以计价的。”
丁炎也十分有眼力劲的朝我点头,坐进车内就把双腿朝着方向盘上一抬,双手抱胸靠着座椅就开始哼歌,一幅等客司机的样子。
陈叔瞄了他几眼,这才引着我进去,还没到院子里,就听到裴夫人满是讽意的道:“怎么?还怕我不让你出去,特意找了个车在外面等着。”
我被她说得一愣,脑子里却是一亮,眼睛不由的朝外面瞄了一下,见丁炎依旧神神在在的哼着歌,心底的暖意就更深了。
原来他不只是方便我一块去乱葬岗,而是震慑裴夫人,免得她又跟昨晚一样把我给锁在了地下车库。
他这是误打误撞,还是原本就是这样一个细心的人?
想到他明明可以去丁婆家睡,却那么大大咧咧的躺在我家的沙发上,我竟然宁愿相信他是细心的顾及我的感受。
可他明明跟我只是见过一次面!
裴夫人见我不回她的话,当我默认了,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先进去了,等我跟进去的时候她又端着那一碗汤药,双眼死死的盯着我。
接过碗,我想都不想就仰着脖子喝了下去,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汤里竟然好像有什么活的东西,在我吞咽的的时候顺着喉咙飞快的滑了下去,等我想细品时却好像又完全品不出来。
“走吧,要不没了那一万块,你可能会被收高利贷的抓去坐台吧!”裴夫人瞥了我一眼,下巴轻轻一抬十分高傲的朝着车库走去。
我端着手轻轻的闭上了眼,只有紧紧的握着手里那只碗我才能压住自己的怒气。
明明知道从我为了钱嫁入裴家开始,被人看不起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了,可我依旧不能接受裴夫人这种时不时刺我几下的行为,但我又能如何?
只得把碗放在茶几上,抬脚朝外面走去,瞄着丁炎的车还在外面,我心底那种不安就慢慢的消散了。
等我没走几步,却见何嫂吃力的拖着一个胶筐从后院出来,在灯光的照射下那胶筐里竟然全是死鸡,而那鸡的样子跟昨晚被吸干血的鸡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