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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读小学的时候,我很喜欢小狗,可老妈不让养,说我肯定养不好。
有一天我在家里写作业,老爸下班回来,也是这样一件长风衣,只是我记不住是什么颜色了。
他双手拢在大口袋里,走到我身边装模作样的看着我的作业,还不停的指点。
我也是这样看着他的衣服拱动,好奇的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衣服,就见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他衣服里钻了出来,伸出粉色的小舌头添着我的手指。
“你瘦了。”依旧是轻轻淡淡的一句话,他把手里的书放在旁边的小几上面,朝我招了招手。
他的语气轻淡的好像真的只是许久没有回家,看到了我一般。
眼睛里有什么在闪动着,脸上带着温热,我慢慢的朝他走近,却并没有顺着他看着我的眼神坐到他旁边,而是跟小时候一样,伸手去戳他的风衣。
“别!”他慌忙来挡我的手。
但已经晚了,我手一碰到他的风衣,就听到嘶嘶的两声,两个巨大的蛇头就从他风衣里面钻了出来,黑色的蛇头高高昂起,张大着嘴嘶拉着蛇信朝我的手扑了过来。
可刚扑到半空之中,蛇头猛的就是一顿,哗的一下就又缩了回去。
我愣愣的看着他又恢复如初的风衣,伸手紧紧的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那两个蛇头比我大腿都粗,这么大的两条蛇就藏在他的风衣下面?
难道他以为这就跟那只小狗一样,好养吗?
“没事,就是一个人在外面闲着无聊,所以……”老爸朝我轻轻的笑着,伸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我道:“没给你带什么回来,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那是一块巧克力,以前老爸出差总会给我带东西,可每次买了巧克力都是不同口味的,他总问我最喜欢什么口味,我都是让他猜。
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的朝下流,我一把打掉他手里的巧克力,双手猛的去扯着他紧紧裹着的风衣。
他想避开我的手,却怎么也压不住,原本那个让举着东西,我怎么跳都够不着的人,现在连我的手都握不住。
风衣扯开,他里面连件打底背心都没有穿,空空的露着胸膛,瘦得连包都凹到骨头里面去了,却又闪着黑色的光芒。
腰下似乎为了见我,特意裹了一块白色的毛巾,而那毛巾下面,却是两段黑粗带鳞的蛇身,见我盯着那两段蛇身还慢慢的游走,拖着蛇头朝着他风衣下面钻去。
蛇身转动,他身下的椅子发出滋滋的声音,冒出一股子恶臭,他身子立马轻轻的震动了几下,似乎在强忍着巨大的痛苦。
嘴里咸咸的,我抬头盯着他,他竟然还朝我笑!
我一把将他的风衣给拢了起来,飞快的朝外面跑去。
裴长生依旧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我,没有言语,更没有解释。
我沉沉的吸了几口气,看着在盘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蛇,想着最里面那一间是中了念蛇的裴夫人,脑子里面闪过我爸下身那两段蛇身,以及那蛇身上面腐蚀的东西,我一咬牙,转身就又朝里面走去。
老爸依旧轻轻的看着我,面带着淡淡的笑:“你这么不乐意看到我啊?一见我就跑!”
“怎么回事?你根本就没有跑路对不对?”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我紧紧的盯着他道:“你一直都在对不对?”
老爸眼神闪了闪,盯着我沉吸了一口气,慢慢的点了点头道:“没错。”
“你们到底在躲谁?是谁?”我没了眼泪,脑子却是异常的清晰。
老爸能这么平静的面对自己两腿都是蛇身,还能忍受常人不能忍的痛苦,明显他也不是正常人。
既然这样,他肯定知道了厂房的事情,可他却没有还手,只是对外说跑路躲债,那他肯定是在躲着谁。
“你别着急。”他想伸手摸我的头,却又不能起身,伸了伸手却又够不着,只能叹了口气又缩了回去。
我慢慢的朝他走近,把他的手放在我的头顶道:“可以跟我说说吗?我现在……”
把手心举向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阿何她……”老爸揉了揉我的脑袋,伸手碰了碰我的手心,朝我苦笑道:“我们一直都知道有这一天,可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却还是舍不得。”
这是准备说了吗?我双眼瞄着他风衣的下面,静静的瞄着他。
“你别急。”老爸朝我苦笑了一下,瞄了瞄隔着外面的屏风道:“你先去救裴夫人吧,她中了念蛇撑不了多久。”
我瞄了瞄外面,不解的看着我爸,他却朝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慢慢的起身,我朝着最里面的那一间走去,裴长生立马跟了进来,朝我爸点了点头,就轻轻的抚着我朝里面走去。
最里面的裴夫人躺在一个土坑里面,无数的蝎子在里面翻滚爬动,那些蝎子全是腥红色,爬动之间带着腥红的血丝,滚动得多的地方都有着白白的血泡鼓了起来,却还有不少朝着她露在外面的胳膊里钻去。
她露在外面的皮肤不要说好肉了,连肉都没有了,只见一个个拱起的隆包,蝎子钻进去,没过多久,就衔着一条还没有成形的黑蛇从她肉里钻了出来。
那只蝎子被黑蛇的体液强腐蚀之下,立马化成了一滩红色的水,而另外的蝎子立马朝着还在游走的黑蛇爬来。
不一会黑蛇被蝎子夹断化灰了黑水,而那些沾到黑水的蝎子也化成了血水,黑与红交缠,慢慢的在蝎子堆中朝下渗去。
可就算这样,这一坑的蝎子竟然没见减少,依旧不停的有蝎子爬进裴夫人体内,再从裴夫人体内衔着黑蛇爬出来。
“我没有办法,只能这样控制种念蛇。”裴长生静静的看着只有脸上还能看出模样的裴夫人,朝我苦笑道。
我看着裴夫人尽管在昏睡却依旧紧皱着眉,脸扭曲着死死的咬着牙,明显痛苦异常。不解的看着裴长生道:“你知道我的血可以控制的。”
“你现在就靠血维持着生命,万一失血过多,连输血的可能都没有。”裴夫人静静的看着我,脸上突然有点别扭的道:“我这几天里急着处理裴夫人的事情,没想到背后那人竟然会同时朝六个人下了念蛇,更没想到云柳她……,对不起。”
似乎从来没有道过歉,裴长生脸色十分的别扭,连眼睛都只是低垂着瞄着坑里的裴夫人,连瞄都不瞄我一眼。
“呵!”我拿不准自己现在的心情,说没有怨恨就太假了,如果不是裴长生,背后那人也不可能同时向裴氏高管家属下念蛇。
可最终逼我放血的并不是裴长生,而是人们的道德压力,这种东西谁又说得清呢?
也许我更多怨恨的是,裴长生没有第一时间来救我吧,或者他在我和裴夫人之间选择的不是我。
突然我被这个念头给吓到了,忙朝他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放点血进坑里面,然后跟着我一块念着咒语。”裴长生伸手递了一把小刀给我。
我点了点头,伸手对着手腕就划拉了一刀,黑浓的血飞快的从手腕朝着蝎子坑里滴血。
原本不停的爬进爬出的蝎子立马四处散开,不一会就再也没见半只蝎子的影子了。
我这才发现这坑下面竟然是一个漏斗一样有着许多小孔,那些蝎子就是从孔里爬了下去,可下面似乎还放满了血,裴夫人身子还有一半浸在血水里面,一条被夹成两半的黑蛇在血水里翻滚,可一沾到我的血,立马化成了一滩黑水。
我不知道要放多少血,可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裴夫人,发现没了蝎子钻进钻出,她身上的血肉里的隆包立马没有了,只有一条条长形的东西游走。
随着我的血越放越多,不一会,坑里的血水的颜色开始变暗,裴夫人身上游走的那些东西竟然开始朝外面拱。
跟着一条条或者没皮或者尾巴没成形,还有的更是只带着细细的骨头都从裴夫人的身体里面爬了出来,欢快的泡在血坑里面。
“可以了!”见这些念蛇爬了出来,裴长生忙握住我的手腕道。
奇怪的是,这次我的伤口竟然没有立马愈合,依旧朝外面渗着血。
裴长生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符纸烧成灰沾到我伤口上:“你换了血,相柳骨养成的血,连蜘蛛降都没办法存活,别说肉芽了。”
符灰沾着伤口,有点痛,我竟然有点怀念肉芽了,至少伤口愈合快啊。
看着那些在血水里游动,却又慢慢化开的念蛇,我不解的瞄着裴长生:“这些东西现在是痛苦还是?”
“它们本来就是以痛苦为食的。”裴长生瞄了瞄我的伤口,轻声道:“欲、念本身就是痛苦的,得不到的痛苦才会产生念蛇。”
“更何况,这念蛇本源就是产自你们家里,你的血只是存得年代太久,所以才会只能控制不能解,现在你体内有相柳骨,这些念蛇怎么会不贪这点血。”裴长生沉叹着说着,看了裴夫人一眼带着我就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