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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内容开始--> 第180章 兄弟重逢
作者:天际驱驰
“吁——!”“吁——!”跟随在青年将领身后的兵卒们也纷纷勒住了战马,一齐转身看向那气势恢宏的门楼。
“卿哥,”队伍中一个年轻的兵卒问道:“你以前来过?好象很熟悉。”
“嗯。”青年将领端坐在马上,环视了一下四周,说道:“三年前来过,成化城都没怎么变。只是这里怎么变成风园了?”青年将领眉头越加地颦皱起来,本来淡淡阴郁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狠厉,眼睛直直地瞪着风园两个字,想:他一直惦记在心里的那人,可还活在这道门里?活得可好?有没有受伤?身体的毒有没有制住……
“哟,卿哥,莫不是在这里有相好的?这地方可真够气派的,不会是哪家贵族的小姐吧?”跟随的几个兵卒都笑起来。
想起从前种种,想到那人待他的深情厚义,青年将领的心狠狠痛起来。
就在青年将领打量风园,跟自己的兄弟们说笑时,风园里有几个护院显然也注意到了在门口驻马打量的青年将领,也戒备地打量着青年将领,其中一个恶声恶气地出声喝叱道:“看什么看?快滚!”
那些兵卒正要反唇相讥,门里出来一个似乎是头领一样的说道:“石头,休得无礼!”把那汉子叱退了,向汀国兵卒们揖了揖手,意示歉意。
青年将领仿佛回过神来一般,招呼自己人:“走吧,去索云国兵部办理交接,好生休息一晚,明天开始就不轻松了。”当先打马就走。
“娘的个雾黑王朝!小爷们要杀到他们雾黑大陆去,干他们的小娘们!”兵卒们一边笑骂着,一边跟随青年将领一路打马而去。
青年将领带着兵卒们去成化城兵部办理汀国驰援助守的文书交割,领了官文照会,又去各个不同的仓库领取了配发的相关物资,公事办完,天色已经全黑了。青年将领叫兵卒们押着东西先行出城:“你们先出城跟队伍会合,我在城里还有点事,一会城外会合。”
前方战事吃紧,索云国的都城入夜之后,家家关门闭户,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喧闹。青年将领独自纵马在空旷的街道上驰过,打了铁掌的马蹄踩踏在青石板道上,一声一声,仿佛踩踏在人的心上,传出很远。
青年将领径直打马来到黄昏时看过的风园门口,略微迟疑了一下,翻身下马,向门首走去。
与别的府第紧闭大门不同,风园的大门依旧大大敞开着,门内门外整齐地排列巡视着一队队的护院,若干火把,哔哔剥剥地把大门内外照得明亮清晰,透出森然凛洌的气势。
青年将领走上前,向一个头领一般的护院说道:“请问这位大哥……”该怎么问呢?直接问主人甚姓名谁,似乎太无礼了,若说自己是来找人的,似乎也很无礼。青年将领正在迟疑着措词,黄昏时看见过的那个护院统领从门口走了出来,开口就问:“是汀国陆将军么?讳绯卿?”
“是。”青年将领心里暗自戒备,自己刚来,就被人把自己的底细给摸清了?
那护院统领一听,顿作喜色,道:“陆将军快请进,我家公子等将军许久了。”向先前那个护院吩咐道:“快去禀报公子,说陆将军来了。”
“你们家公子……”
那护院统领尚未回答,便听见门内传出一个清越的声音:“绯卿,进来吧。”
说话的人使用千里传音,声音悠然传出来,宛如就在自己耳边说话一般,只是语气仍那般冷冷淡淡的。陆绯卿一听,便觉心头一热,人象中箭一样,没等护院统领带领自己,他已经一头窜进了风园前庭。
风园前庭的景物还跟自己三年以前从这里逃出去时一样,陆绯卿就站在那年贺月所站的前庭中间,看着风染从前厅缓步走出来。那年,也是这般,风染从前厅走出来,又一次把自己送到贺月面前,只为了掩护他逃走,那一晚的情形,成了他的锥心之痛,三年以来,时时忆起,痛断肝肠。
今次,他来,便是要带走他的师哥,任何人都不可阻挡!
风染仍旧穿着黄丝镶边的白衣,一把飘逸的长发,只拿绸带系着,嘴角噙笑,款步走到陆绯卿面前,停住,打量着陆绯卿,笑:“你长壮了,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陆绯卿心头一酸,是啊,他是长壮实了,三年来样貌变了很多,从少年长成了青年,可风染被囚禁在这深宅大院里,非但没有长壮实,身形似乎较以前还清瘦了一些,不知道这三年风染是怎么过来的?有没有受到那个人的欺凌蹂躏?陆绯卿双臂一展,把风染搂进怀里,紧紧抱住,嘴里发出一声感叹般的呼唤:“师哥!师哥!师哥!”
风染慢慢伸臂环抱住陆绯卿,偎在陆绯卿胸前,只觉得陆绯卿的身体硬绷温暖,强健孔武,身体有些陌生,气息仍是熟悉的。
风染闭着眼,感受着陆绯卿的拥抱,也刻意去感爱自己身体的变化。只是风染并没有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陆绯卿的拥抱下,有什么变化,紧紧拥抱了几下,两个人的身体隔着厚实的衣服紧紧贴在一起,但是自己的身体仍旧没有因为陆绯卿的拥抱而发生什么变化。确信他的身体再不会为陆绯卿意乱情迷,难以自禁了。也许,是因为两个人练起来的双修功法被化去了,随着功法的毁去,那份因功法练出来的感情也就淡了;也许,是隔了三年的时间,那份感情自然淡了;也许,是他的身体在习惯了贺月后,就自然地疏远了陆绯卿……不管因为什么,他对陆绯卿那份见不得光的感情,结束了。风染把头埋在陆绯卿胸口,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心酸,有些惆怅,也有些放松,有些解脱。
两个人中间,隔了三年的时光,很多事都变了,变得陌生,再无法回到从前。这样也好,他与他,终归还是兄弟。
“师哥,你瘦了。”终于,又把他珍惜爱护的师哥结结实实抱在怀里,陆绯卿眼一酸,便流下泪来。
风染轻轻笑道:“都做将军的人了,还是动不动就喜欢哭。叫人笑话。”
陆绯卿拿衣袖一抹眼泪,赌气似的说道:“我就是要哭!”在师哥面前,他就忍不住要稚气,因为一切有师哥担待着。然后拉过风染的手,捋起衣袖拿着风染的手臂翻来翻去地查看。
风染俊脸微微一红,手上使劲,便想挣开,说道:“伤都好了。”
陆绯卿跟风染一起生活了将近十年,对风染的脾气非常熟悉了解,就算身上有伤,风染也不会说,不会诉苦喊痛。因此大手一握,便把风染的手紧紧抓着,身上有没有伤,有没有被那人蹂躏糟蹋,他要眼见为实。
风染的内力才恢复到全盛时期的四到五成,还远不是陆绯卿的对手,一挣没有挣开,眼看着陆绯卿继续捋高自己的衣袖,风染不由得脸色一寒,叫道:“陆将军!”压低了声音冷冷道:“将军便不能给我留几分脸面?”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护院下人的面,检查他身体,这算什么?是关心?还是羞辱?他的身体是随随便便给人看的?
陆绯卿投效到汀国后,两年来全在兵营里摸爬滚打,一次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每次战后,都是袍泽们相互检查处理伤势,陆绯卿一点不觉得当着护院们的面查看风染伤势有什么不妥,但听风染语气不善,还象以前一样,听话地赶紧撒手,也压低了声音问:“我逃后,那狗皇帝有没有为难你?有没有再伤你?”
“没有。”风染淡淡地说。一切都即将结束了,那些伤痛和屈辱都将成为过去了。
那一晚,贺月确实没在身体上为难羞辱风染,甚至还替风染处理了箭伤,然后开始了双修双练。但贺月用陆绯卿胁迫风染亲口允诺永远留下,永远归属于自己,永远做自己的人。那一晚,心灵上的屈辱,远远超过了身体上的伤痛。
三年来,陆绯卿时常强迫自己不去想风染被抓回去后将会受到怎样的折磨和羞辱,真的听到了回答,却让陆绯卿完全不敢相信。风染回答得太快,语气太平淡,一点不真实。知道以风染的性子,再苦再痛,总是自己扛着,总是咬着牙,承受自己的命运,从来不说出来,怕他担心。
陆绯卿忍着泪,再次把风染紧紧抱在怀里。是了,他不该问的,那都是风染的伤痛,他不该去挑开风染的伤疤,说道:“我来,是带你走。”又解释道:“我该早些来救你,进了兵营一直忙……”陆绯卿接受了风染的毒内丹,只有一身好内功,想在兵营里出人投地,单有武功是不够的。陆绯卿幸运地受到了中军主帅的赏识,把行军布阵,兵韬策略之法倾囊相授。陆绯卿本来就跟郑修年学过郑氏兵法,只不过一直停留在纸上,这下得中军主帅的点拨,领悟得非常快,他不笨,性子虽随和,却有一股韧劲,认定的事情就非要做成功,这两年拼命的学习实践,拼命的冲锋陷阵,就把救风染的事给担误了下来。此时想着风染还苦苦地等着他来救,陆绯卿既是愧疚又是难过。功名算什么?他还记得,在逃走的那晚上,他发过誓,要尽快来救师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