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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服色,连日来也都穿得更加清丽了。锦华如此,可以说让裕德帝眼前一亮,本来就一直怜惜的晚辈,如今神采飞扬的她,更加的惹人疼爱。
而靖臻与她之间的互动,更是看在了裕德帝的眼中,两个年轻人,一个郎有才,一个女有貌,简直金童玉女般的存在,裕德帝几次去到颙华宫,探望孕中的贤贵妃,都要感叹几句“自己老了,羡慕年轻人的年纪”等云云。
贤贵妃每每看着裕德帝叹息,都觉得好笑,几次试探之后,方知道,原来是长辈疼爱晚辈,心中也是越发的明白皇上的意思,这小儿女们的好事,恐怕是不远了。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叫大起的日子,朱巡退了朝之后,因为公事缠身,毫无闲暇,马上就要到京兆尹衙门,去处理一些事务。
这会子,正脚力飞快的直奔西宫门,欲出宫。正快步的走着,忽听身背后有个声音唤他,那声音不似京城口音,倒像是兴县口音!
朱巡停下了脚步,转头去寻那唤他之人,只见远远地,一个穿着官服,身后跟着一个提盒的小太监的人,朝他笑着走来。
朱巡觑起眼睛来,看向来人,那人走起路来,洒脱的很,周身散发着康健之气,朱巡认真的再看,却原来是故人。
朱巡上前几步朝来人拱拱手。
“原来是柯郎中,不不不,如今是柯太医了,幸会幸会啊!”
是的,来者正是太医院的柯太医,这位太医,原来就是兴县有名的悬壶高手柯桐。
早前在兴县极负盛名,朱巡调任时,这柯大夫,便要追随于他,辗转与朱巡来到了京城,可谁想朱巡进京是为了调任济东省,而这柯大夫,当时生了一场病,就留在了京城。
在京城落脚,也是朱巡反复修书请岳父老泰山,帮他渡困,助他在京城行医,一次为左丞相纪左八十老母诊治后,名扬京城,一时间,他成了脍炙人口的京城名人,找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可巧的事,他命运极佳,行医时遇到了京城最大医馆的东家乐同龢老爷子,老爷子惜他之才,就与他成了忘年之交。他又报上京兆尹翁老大人和济东省总督朱巡的名号,乐老爷子就更加的提携帮扶。
京城乐家是出了名的大药商,除了自家的字号,还掌管着宫内的御药监的职缺,一来二往的,就将他荐给了太医院的院判杜仲,这才有了如今年轻的太医院主簿柯桐柯太医。
“朱大人,您太客气了!”柯太医也拱手一揖。“在下这个官,还多谢您和翁老太爷的提携,方能在这京城谋得出路,又怎敢在您面前,称什么太医的。”
“柯太医过谦了过谦了,若您无才,没有一颗悬壶济世之心,我朱巡再有能耐,也帮不到您如今宫内御前侍奉的忙,你我之间,还提什么大啊小啊的,故交旧知!”朱巡为人总是那么谦逊。
哈哈哈哈!二人仰头大笑。
“朱大人此次又是进京述职?”柯桐询问。
“如今本官已经调任京城了,接替了老泰山的位子,掌管京城军政要务。”朱巡说的极其平淡,说的就像买了颗白菜一样。
“哦?如此说,大人您,如今是直隶总督京兆尹了?”柯桐惊讶!“哎呀!在下真是闭耳不知天下事了,恭喜恭喜啊朱大人!”
说罢,柯太医又是一揖,朱巡赶快相扶。两人一同往前走。
“朱大人那,你我一别也是几年了,先前还有书信往来,这几年,各自忙着,也都顾不得了。”柯桐叹道。
“是啊!一别几年了。不过老天爷还是让你我在这皇宫里又重逢了不是?世事难料啊。”朱巡捋了捋胡须。
“大人,敢问”柯桐犹豫,“您家的女公子可否寻着下落了?想当初夫人难产,还是在下”
“是啊!当初若不是柯太医,夫人她哎!不提了不提了!女儿嘛”朱巡有些为难,顿了一顿。
“柯太医如若不弃,改日家中一叙可好?下官今日还有公务缠身,就不便多加逗留了。”朱巡转移了话题,紧接着又说,“初五,如果柯太医没有旁的事情,早些来府上,我们小聚一聚。”
说罢,朱巡便将自己的府邸地址告诉了柯桐,并反复叮嘱他一定要早些来,二人双双拱手分别。
柯桐看着朱巡的背影,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哎,朱大人这背可比前些年驮了许多了看来京官不好当啊!”
此话一出,却引得随从他的小太监,说出了一套话。
“小的听说,皇上对这位大人可是赞赏有加,这位大人如今才四十几岁,就已经当上了直隶总督京兆尹,前途广阔的很!”小太监细细的声音说着。
“哦?这作何讲?”柯桐好奇。
“大人有所不知,这京兆尹的官职,虽然只有三品,但却是手握直隶的军政实权,包括圣上的亲兵羽林,是比那些个品阶高,实则无实权的大人,还要厉害,他只归皇上一人管,吏部尚书都要敬他三分。”小太监又说。
“羽林卫都可调动?”柯桐嗓门有所提高,自己也吓了一跳,左右环顾,确定无人才放了心。
“是啊!京兆尹向来是皇上最信得过之人,才会恩授,要不翁老大人,怎会做了这许多年的京兆尹?横跨两朝啊!”小太监再说道。
柯桐点点头,看向了朱巡消失的方向。锦华回朱家与父母亲的短暂相见,在不舍中,不得不暂时忍受分离,但既然已经找到了家人,离彻底团聚也就不远了。
此时的锦华已经坐上朱家的马车,从京兆尹府上的后院侧门,缓缓驶了出来,才出官房胡同,老远就看到麟王殿下高大轩昂,雕梁画栋的马车,在路边停靠着。
锦华微微一笑,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幸福之感跃然心上,她有种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的臻哥哥。
朱府的马车与麟王府的马车并排停了下来,锦华起身想要冲下车第一时间见到靖瑧。
可万没想到,才刚站起来,心口咻的!紧了一下下,她又跌坐在椅子上。
锦华揉了揉胸口,很快的,那痛感就显示了,待她再站起来时,什么事都没有。
锦华掀开轿帘欲下车,靖瑧早就站在车下等着他了,她笑面以对。
不过,因为母亲们追问他们的事情,今日再见到靖瑧,她突然面目含羞起来。
靖瑧见她面色绯红,以为是在家里吃了就,好忙两步上前去扶她。
很快的,马车已换好,麟王府的马车缓缓的驶出了官房共同。
一阵风吹过,轿帘翻飞,一个消瘦的男子正从他们的马车旁边经过,消瘦的脸颊,令人印象深刻。
忽的!一个念头闪过了心头,靖瑧不免扒着车窗多看了几眼那个瘦男人。
“臻哥哥,怎么了?”锦华问。
靖臻回神,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锦华看着他甜笑连连,仿佛有道不尽的幸福一样。这温情的气氛也传染给了靖臻,不由自主的摸摸她柔软的秀发,也跟着笑。
“过几日我便像父皇去求了你做妻子!再不等了!”靖臻忽的冒出这句话。
“须得等我和父亲,将实情禀明了皇上才好,你若如此去说了,难免有结交大臣之嫌。”锦华第一次提出了政治性的建议。
靖臻看看她,眼神温柔的像春水一样。是的,皇子长大了,不是太子,身份就越发的特殊起来,哪怕是太子,也要避这个嫌,更何况他一个王爷,锦华在皇上身边久了,更了解这其中的厉害。
平日里,裕德帝虽然待臣下极其温和,但是“制衡”二字,从没有离开他对待臣下态度,锦华每日守在身边日日领悟,逐渐了解,裕德帝是如何以柔克刚,将朝臣们一个个都了如指掌,并能彼此牵制。
比如左右丞相,从来没有政见完全统一的时候,左丞相倾向文治,手段温和,右丞相则更偏向武治,手段狠烈,所以很多问题,探讨之时,这两人就先辩驳得不可开交,裕德帝从来都是恩威并施,从不直接肯定或否定。
太子跟谋几位皇上的近臣走动的过于密切时,裕德帝总会没来由的挑一些他的错处,打发他死过,多学习,有的时候,甚至摆在明面上的,连她一个小女子都看得出,但这就是为君之道,无论是亲兄弟亲生骨肉,无一不防,当然,也是无一不爱的。
靖臻老早就已经看透了帝王心术,所以为人处世,该磊落光明时,分寸不让,该阴暗执行时,也从不手软。他懂的,锦华如今是常伴父皇身侧之人,即便父皇与母妃提及过指婚之事,但是为人臣,也不能僭越,若他主动去提,难保有窥视王驾之嫌。
所以,他与锦华之事,还需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我已与父母亲说定,不久后,我会辞去内舍人的官职,以避君嫌,可能以后就只能赋闲在家了。”锦华忽然有点怅然若失,毕竟裕德帝待她极好。
“备嫁于我?”一抹邪笑挂在靖臻唇角。
“讨厌!”锦华粉拳落在他肩头,羞着别过脸去。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回了皇宫,似乎一块大大的石头落了第一样的,锦华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的安心和简单的快乐,突然很轻松很轻松。
她得简单快乐传给了靖臻,更传递给了裕德帝。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锦华伴君左右,脸上却时常浮现小女孩儿般的笑容,并不像之前,超出年龄的温婉和煦,仿佛更加活力和青春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