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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辰,晚安
“他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毕竟温桁是清醒的,而他醉着,估计出拳也没力吧。
温桁苦笑了一下,缓缓道:“顾着你,没把他打死。”
我脸红了红。温桁就在眼前,脸上的瘀青那样明显,我却视而不见,照理说他对我那么好,我不该这样忘恩负义,可是我就是情不自禁的张口就问杜辰渊,我担心他。
温桁捏了捏我的脸,莫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我连忙道:“快去清洗一下,我在这里等你。”
说完便又觉得这句话不妥,连忙道:“我准备一下伤药,那些伤,得处理,不然明天去琴房,孩子们要以为你当黑涩会去了。”
温桁估计也没心情取笑我,径直进了浴室。
我把伤药拿出来摆放好,立即就拨了电话给宋桥。他那边估计也和我现在一般的光景,等了一会儿才接听。
“嫂子。”宋桥的称呼没变,我竟然喜欢听他这样称呼我,仿佛他这样的称呼着就能证明我和杜辰渊之间的关系一般。
“他,还好么?”温桁给我的回答是“没把他打死”,也就是打得只剩半条命了。温桁以前在国外的时候很爱运动,尤其喜好拳击,时常去拳击馆锻炼,喝醉了的杜辰渊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沙包,左勾拳、右勾拳,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还好,一些皮外伤。”宋桥回答得轻描淡写,“我给他上点儿药就好了。”
“要不,你还是送他去医院吧?”我不放心的叮嘱:“万一伤到了眼角膜、大脑神经什么的,也好做个确认。”
宋桥道:“我有分寸。这皮外伤都好办,只是辰哥一直闹着要你,我要给他脱衣服,抱着我的腰就叫我心心,到现在,我还没给他上完药。”
心又疼了一下,刚刚电话里他也是这样的叫我,竟是一直叫我的名字从海边叫到家里了么?究竟叫了几遍,叫了多久?
“你过半个小时来接我!”
“嗯?”宋桥开始没明白我的意思,但马上就猜想到了:“好,不然我还真搞不定他。”
收了电话,给言依依掖了被角出来,温桁已经清洗过了。
从温桁身上的伤来看,杜辰秋应该没吃亏。我拿了冰袋给他,让他先敷着脸颊,又拿了红花油给他搓揉着肩膀等地方的瘀青。
我搓得略微用力,因为想着呆会儿还要去看杜辰渊,而又不想明着和温桁说让他难过,尽管他知道我不爱他,但还是不想这样明目张胆的伤害。
“皮要掉了。”温桁不满的说,的确,我用的力气大了些,再加上红花油的刺激,他的皮肤上沁出一抹红,可以想见定是火辣辣的疼,像是皮都要掉下来了一般。
“那我轻点。”我宽慰着,放柔了动作:“你们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温桁道:“谁让他伤你。没把他打死,那也是顾着你,要由着我的性子,这会儿他该见马克思去了。”
温桁估计还在气头上,这会儿还窝着火,语气也就不怎么好。
“他伤我,也是有原因的……”
“那更可恶!”温桁打断我:“如果没有苦衷,单纯的就是伤了,你恨过他,放下他,也就过去了。可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你恨不得他,放不下他,时时刻刻想着他,却又不能在一起,你的煎熬比他少得了一星半点儿?他妈的杜辰渊他该揍!”
竟然连脏话都冒出来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温桁对我的这份心,完完全全的掏出来摆在我的面前,回想起那天在苏州医院里,他在杜辰渊身后的那几句自言自语,不禁又替杜辰渊捏了把汗。
他说不会放过杜辰渊、不会放过杜家!
杜辰渊不是软柿子,但温桁的潜力不可限量,如果他们俩不单单像今天这样打一顿,而是打完了还要在商场上见真章,在杜家窝里斗,吃亏的必定是他们俩,而受益的不知道又会是谁?
“桁哥……”我踌躇着:“我会和杜辰渊再好好谈谈。我会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因为我没有第二个五年可以去浪费。”
“你还要给他机会吗?在苏州,你说那是最后一次机会!回了J市,你第一时间去找他,想给他最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呢,你想给他最最最后一次机会?!言寸心,你有没有想过对我公不公平?你哪怕给过我一次机会,敞开你的心,让我走进去……”
说到这里,温桁哽住了,说不下去,我也在翻江倒海,难以平息。他对我怎么样,我知道得很清楚,这五年来我也想过好好的和他在一起,我试过的,真的,只是我做不到,我也没有办法!
温桁做了几次深呼吸,渐渐平复了怒气,缓缓的道:“这本来就是你的事。”
温桁这样,我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到底也没再多话,收拾了药箱,又看了看依依,咬了咬唇,还是离开了温桁的家,下楼往宋桥的车而去。
宋桥说:“嫂子,你和辰哥,这到底是在闹哪样?”
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和他闹了。现在也都是杜辰渊在闹,我一直都想要好好的靠近他的啊。
宋桥许是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车子往左转,后视镜扫到温桁的窗,窗前站着的男人,我看不清楚眼神,却远远的就能感觉到伤痛。
温桁,来生,让我这样对你吧。今生,我还是要向着杜辰渊而去。
杜辰渊在自己家里,宋桥说得没错,他搞不定杜辰渊,此时杜辰渊正趴在床上,抱着一个抱枕,嘴里还在喃喃的叫着我的名字。似乎不曾睡着,或者睡着了,在梦里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情。
“杜辰渊?”我奔过去:“杜辰渊,你怎么样?”
他抬起头来,像是不相信我会出现在这里,看了一眼又趴了下去。
宋桥敲了敲门:“嫂子,那辰哥就交给你了。我,我还有个约会……”
我点了点头,原本想叮嘱他对叶凉凉用点心,但看见杜辰渊这样,又全然没了叮嘱的心思。
宋桥走后,我把杜辰渊拖起来。他并不肥,但却很重,尤其是喝醉了,软绵绵更显得沉。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把他的身子翻转过来,一眼便看见他右脸颊肿了起来,跟个馒头似的。
身上也是,看来温桁的拳击也没白练,这两个男人打成这样,果然都是恨对方恨到了骨子里吧。
我拧了毛巾来替他擦拭,又把药给翻了出来。从脱衣服都擦身体,杜辰渊都很配合,可真正到我要替他擦药的时候,忽然就变得很不配合,长臂一伸就把我拉了过去,紧紧的扣在怀里,唇凑在我的耳边,叫我“心心”“老婆”“宝贝”,各种能想到的亲昵的称呼,他都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叫着,深情款款。
“别闹!你受了伤,我给你上药!”我推他,杜辰渊却根本不撒手。
他既然喜欢抱着我,那就让他抱吧,只要抱着我就不疼,那就让我当他的药!我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手抚着他的心口:“杜辰渊,这里疼么?”
他的胸口肌理分明,曾经我也沉迷在他的怀里无法自拔,可此刻,手抚着他的胸口,感受着心脏的跳动,竟然忍不住就想落泪。没有什么比孤独更可怕,可是杜辰渊却为了我们的宝宝,孤独了五年。
“杜辰渊……”“辰渊……”“阿辰……”“辰……”“老……公……”像他叫我一样,我也把能想到的称呼都念给他听,他眼皮轻合着,许是因为我在怀里,竟然就这样抱着我睡着了,还睡得很安稳。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细细的打量着他的五官,依然那般的俊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这副容颜,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一频一笑我都那么紧张纠结在意呢?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我心里驻扎得这样深?
指尖轻抚上他的脸庞,眉头微微皱着,脸上的皮肤也略显了几条横向的细纹路,三十二岁的杜辰渊,也不年轻了呢。所以,我还能任你孤独么?我不舍得!
手抚过他的唇,这两片削薄的唇曾说过甜言蜜语:“言寸心,我们在一起吧。”
也曾说过那样伤我的话:“你可以走了!”“随便你!”恨或者不恨,都随便我。你是更愿意我恨你一些,证明我爱着你呢,还是更愿意我不恨你,证明我可以自己好好过?
“辰,你也不想放开我的对不对?所以请你不要放手,我可以放弃自己的原则,给你最最最后一次机会,只求你在明天天亮之后,不跟我说分手!”我头抵着他的肩窝,像一只小兽,寻找着一个能让我一生都安稳的臂弯,而杜辰渊的这个肩窝,我想就这样腻着一辈子。
我重又窝进他的怀里,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听着里面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我心满意足的弯了嘴角:“辰,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