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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里并没有过多的装饰,甚至连一个喜字都没有,因为是在皇宫里,这样不合规矩,所以才作罢。
绾音不安的站在桌案边,瞧着气氛突然的就诡异起来,手里的一方帕子被自己不自觉的攥成了一团。
岑润低头喝着茶,听见她这样唤自己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过了许久,他才放下茶杯,静静地抬起了头来。
“想是这样一天你应该很累了,我去让小厨房寻些吃食来。”
他说完就要向外走,绾音再也顾不得其他,瞬间从身后将他一把抱住。
“夫君!”
岑润浑身一僵,他似乎很不习惯与人这般亲近,但好在他并没有推开自己,只是维持着那个直立的姿势不再动作。
“夫君,我知道这门婚事你是不愿意的,兴许也在怨怼我,可当时绾音真的只是为了替你解围,可万万没想到皇上会赐婚。”她有些哽咽,原以为岑润也是乐意的,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想的简单了,他虽然生气但从来不会表现在脸子上罢了。
“你想多了,我并没有怨怼你,既然是皇帝赐婚,并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他嘴里说着不介意,可并不能令绾音释怀,她有些急迫:“可如今咱们毕竟结成了夫妻,夫君,绾音......绾音不怕实话告诉你,早在很久之前,我、我就倾心与你,只是从来没妄想过会与你结成对食,如今因缘际会下咱们还是走到了一处,往后日子那么长,绾音会一直服侍你、陪着你的。”
她在告白,却半分都没有让他感动,反倒是心生厌恶,原来并不是所有情话听起来都动听,真正激动人心的,多半是要看谁人来说。
“绾音,你是个好姑娘,可是我......”他有些妄自菲薄“我毕竟算不得是一个正常人,你同我在一起,只会误了你。”
绾音知道他在说什么,无非也就是无儿无女罢了,可她真的不在意,她要的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我不在意!我真的不在意,这一生只要与你相伴就好了,我知足了,真的!”
她实在不知道再怎样说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说道了情急处,红了眼眶,声音也跟着哽咽起来:“这一刻是我一直期盼的,就是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与你结成对食,我真的觉得自己幸福的就要死掉了,我不敢奢求那么多,我......”
岑润轻轻拂开她的拥抱,转过身去:“你还没遇到旁人,怎么知道我才适合你呢,待你满了二十五岁后,出了宫才能瞧见更多的人,那时你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现在,你不过是井底之蛙,碗口大的天罢了,你瞧见我觉得甚好,那只是因为——”
“不是!”绾音有些激动,又再次抓住岑润的双手“不是这样的!皇宫里也有那样多的人不是吗,上到主子、下到侍卫太监,我见了那么多人,却独独只是对着你,这和出不出宫没甚关系!”
岑润并不想激怒她,他今日很累,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都让他疲倦至极,他抽出双手:“你累了。”
“求你别走!”绾音没了辙子,只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岑润的双腿。
“绾音......”岑润有些无奈“你先起来。”
“我不!除非你答应我。这是咱们的新婚之夜,如果你走了,旁人会怎么看我呢?”
“绾音......你知道的,我一直不喜欢被人逼迫。”
绾音一僵,他虽是奴才,但也毕竟是总管太监,皇帝身旁的红人,在皇宫里就连许多嫔妃都要瞧着他的脸色,妄想可以拉拢他收为己用,换句话说这宫里兴许只有他最了解皇帝。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自己胁迫?绾音终究是放开了手,有些委屈的瘫坐在地上抹着眼泪。
岑润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见她哭的梨花带雨,从她手中将那条已经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帕子拿了过来,想了想还是为她轻柔的拭去泪痕。
“这值房里,没人敢说你什么的,你不要担心也不要想多了,我没有什么旁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绾音被他的动作又重新唤起希望,他仿佛有一种魔力,只要肯施舍给她一点点的温柔,便可以让她幸福很久:“那我侍候你更衣好吗?咱们现在就歇下?”
岑润笑了笑,神情确实有一些疲惫,不像在皇帝身边时那样冷静沉着的模样,可瞧着却比当差的时候多了一点烟火气息:“不用了,我今儿歇在偏房,你早些安置吧。”
说完当真的转身离去了,任凭绾音在身后怎样唤他,也终是没有回头。
红漆木门开了又关,除了有冷风涌进外再无其他,绾音颓然的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帽椅里。
她的头脑一片混沌,实在是摸不清岑润的心思,你说他生气了,他却温柔以待,可你说他没生气,哪有成了亲的又不住在一起的。
这才是成婚的第一夜,那往后可怎么办?绾音没了主意,除了伤心难过还是伤心难过。
“咚咚咚,师娘,我是秉文。”
绾音突然眼睛一亮,急忙唤道:“进来!”
秉文将门推开,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师父命我给师娘送些吃食,说您一天没吃东西,这会子一定饿了。”
他将清粥小菜摆在了桌子上,见绾音眼睛红肿,就知道刚才两个人相处的并不愉快,秉文只得装作没看见:“师父说夜已经深了,吃些清淡的比较好,您快些用吧,用完后也好早些安置。”
绾音坐在了桌案边,看着热气腾腾的清粥:“你师父是不是不想与我成亲?”
秉文一怔,赔笑道:“哪能呢,再说这是皇上的恩赐,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可是......”绾音想说他与自己分房而睡的事,可又觉得秉文年岁还小,说出来有些臊脸子。
“师父就是一个人惯了,现在突然有一个女子这样的照顾他、关心他,让师父有些不适应罢了,日子久了慢慢就好了。”
“真的吗?”绾音有些疑惑“你师父确实是因为不习惯?”
“应该是的,您想啊,师父入宫早,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的,虽然收了奴才做徒儿,可我毕竟不如女子心细,不能照顾的师父更为妥帖,如今您来了,咱们想不到的,您都能想得到,师父刚一开始肯定会有些不习惯,假以时日等师父习惯了,他那样的人,一定会对您百般的好。”
秉文说的太动听,让绾音信以为真,刚才的委屈与难过有些缓解,秉文说的对,一定是一直以来他从没与女子这样的亲近,所以他才会抵触,也许是害羞也说不定呢。
她不能就因为这个感到灰心,在嫁给他之前自己不是早就设想过这个局面吗?她有信心,自己终究有一天会打动他接受自己,与自己白头偕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