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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萌娃笑闹
皇上撤职了索额图后,陈希亥的压力也很大。
他明明持心中正,偏偏朝臣们似乎都认为他有取代索额图之势,对他极尽吹捧。
皇上撤职索额图那日,纳兰明珠主张交大理寺清查,陈希亥并没有附和他的话。
没想到纳兰明珠不但不恼,事后待陈希亥反而更加亲热。
陈希亥不惯于身处这个万人吹捧的位置,只能低调处事,谨言慎行。
皇上的压力也很大。
办了索额图后,朝中那些满洲大臣自是不敢再有异议。
可要是像他们说的那样,福建真的反了呢?
这种可能性非常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旦真的发生,皇上就会成为一个独断独裁的昏君,从此在朝臣面前会彻底失去尊严。
所以他很着急,急切地盼望着施琅和姚启圣他们,能够早日收复台湾。
早一日收复,早一日把汉军旗调回,他也能早一日放心。
陈文心深知皇上的担心,她是胸有成竹,和皇上却说不出来。
怎么说?
说我看过历史书,台湾就是姚启圣他们收复的,也没造反,您放百八十个心?
她无奈地数着日子,看来她只能和皇上一样,期待着台湾早日收复了。
“额娘抱……抱包包!”
五阿哥从门外踉踉跄跄地跑进来,身边围着一堆奶嬷嬷双手展开,母鸡护小鸡似的。
他才一岁多,走路还不稳。
这些伺候五阿哥的嬷嬷原是不敢让他在外走的,偏偏陈文心说了,要让五阿哥自己走才能锻炼手脚。
她们不敢不从,只能在五阿哥自己走路的时候,像个母鸡一样在旁边护着。
主子让五阿哥走,她们不敢不让。但是五阿哥万一摔倒了,那还是她们的责任。
陈文心忙上前蹲在地上,五阿哥整个扑到了她怀里。
总感觉她不蹲在那接着的话,五阿哥就要摔到地上了。
她把五阿哥抱在怀里,“不是包包,是宝宝。”
五阿哥养在她膝下,她就当做亲生儿子一般对待,倒比亲额娘还亲。
她常和五阿哥说话,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她就说着,这样能锻炼他的语言能力。
说着说着,她就会习惯性地称五阿哥为宝宝。
因为她自己小时候,也被父母称为宝宝,一直到上了幼儿园还是如此。
五阿哥就学着她的称呼,自称宝宝。
可是他发音不标准,老是说成包包……
他捏了捏五阿哥的小脸,还真像个包子,和四阿哥小时候真像。
一眨眼,四阿哥都已经抽条了,生得一副俊秀模样。
她看向照顾五阿哥的几个嬷嬷,她们额上都沁出了汗水,想来是防着五阿哥摔倒太过小心了。
她柔声道:“你们都下去歇着吧,这里让白露她们伺候着。白露,让人给几位嬷嬷屋里送些冰镇的果子去。”
这大热的天气,没有什么赏赐比冰镇果品更好了。
常常听闻陈文心是不喜欢嬷嬷的,偌大一个翊坤宫也只有皇上亲自指派的两个,刘嬷嬷和邓嬷嬷。
就连恭亲王府送进来的大格格和二格格身边的嬷嬷,也受到了翊坤宫大宫女的整治。
没想到她们这些个选来伺候五阿哥的,倒没有受过什么为难,还时常和其他翊坤宫宫人一样得到赏赐。
那几个嬷嬷笑着道谢,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白露上前接过五阿哥,不禁笑道:“主子您瞧,五阿哥这是歇晌才起呢,胳膊上竟然有个席子印。”
她凑上去看,肉乎乎的小胳膊关节处,果然有个祥云的印记。
“这一定是胤棋睡觉不老实,把胳膊肘伸到绸被外头去了。”
盛夏天气为了解暑,五阿哥的罗汉床上也铺着竹席子,上头还精心纹刻着祥云图案。
又怕他的肌肤娇嫩会被伤着,所以底下还会铺一层薄薄的绸被。
先前奶嬷嬷说过许多回,说是五阿哥活泼好动。
奶嬷嬷当然不敢当面抱怨五阿哥睡相难看,陈文心现在才想到,说的大约就是这个了。
她这里和白露说笑着,只见小桌子进来禀道:“主子,四阿哥来给您请安了。”
“四阿哥什么时候也这样规矩啦?还通报什么,快请他进来。”
四阿哥从来都是自己个儿跑进来的,添上了一个二阿哥之后还好些,也就是小桌子话音一落转头就看见他们罢了。
小桌子忙转身去请,不多会儿,四阿哥从外头走进来,进了门就站在一边行礼。
“这是怎么说的?四阿哥怎么好端端朝我行礼了?”
从前只要不是德嫔在旁管着,四阿哥是绝不会主动向她行礼的。
他们两关系亲和至此,怎么四阿哥忽然和她生分起来了?
她上前去拉着四阿哥的手,只觉得四阿哥像雨后春笋一般长高了好些。
许是长得太快身上的肉没跟上,所以他看着瘦了许多。
四阿哥听她这样一说,抬头看她一眼,这才露出笑容。
“陈额娘有了五弟,我怕你就不喜欢胤禛了。”
他小嘴嘟囔着,似乎有些委屈,又为陈文心关切的态度有些欢喜。
她这才反应过来,想来是前些日子忙着给鸟枪队筹银子的事情,她少见了四阿哥他们。
所以四阿哥误会了,以为她是一心扑在五阿哥身上,不喜欢他了。
“怎么会?你听我细细跟你说。”
她把自己发动京城这些千金小姐,给鸟枪队捐银的事情说给四阿哥听。
四阿哥听得一愣一愣的,“陈额娘,你竟然这样厉害?儿臣听闻皇阿玛都为军饷的事情烦心呢,没想到陈额娘办个宴会就能筹集那么多银子。”
她把这话告诉四阿哥,就是要让他从中学到一些东西。
当然,还是要靠他自己领悟,她只能负责点拨。
“陈额娘有什么厉害?只是肯动脑筋罢了。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皇阿玛为军饷操心的事情?”
她领着四阿哥到榻上坐下,他刚从外头进来想必热着了,便叫白露把冰山移得靠近他些。
四阿哥把衣领松了松,“皇阿玛这几日常叫儿臣去正殿,左不过也是练字看书。不过他从前是不叫的,儿臣因为皇阿玛忙于收复台湾的战事,也不敢去打扰。”
她若有所思,想了想,问道:“太子呢?”
从前四阿哥和二阿哥都是同进同出的,怎么现在住到一起了,四阿哥反而一个人来了?
四阿哥面上露出犹疑之色,他不知如何回答,只好低头喝了一大口茶。
“咳咳……”
他喝得太大口,一片茶叶进了喉间,呛得他咳嗽起来。
陈文心瞧他这幅模样,淡淡道:“岂不闻喝茶之道,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牛饮骡。”
“这位小牛,你到本宫这里做什么?”
四阿哥咳得好些了,有些惭愧地低下头。
他知道,陈文心这是在告诫他。
“陈额娘,儿臣失礼了。二哥因为索大人的事……皇阿玛前些日子训斥了他,二哥自己也闷闷的,额娘也不许我和他来往……”
所以他只好一个人来找陈文心了。
她叹了一口气,想来二阿哥年轻气盛,替索额图说话了吧?
他以为凭借太子的身份,凭借皇上多年的宠爱,他便能左右皇上的想法。
而皇上就算原本还对他有怜惜之意,听到他为索额图开口求情也不得不牵连他了。
一则让太子吃个亏,二则让朝臣们看看,他对索额图绝无怜惜之心。
以免那些朝臣们还在观望。
“不是什么大事,皇上生气一会子就好了。等过些时日,你们兄弟两还能在一块儿。”
她嘴上这样说,心里有些纳闷。
皇上最近常常召见四阿哥,想来是有意抬举他了。
这种抬举当然是为了和太子被训斥做对比,让旁人明白,他不会为了太子宽恕索额图。
甚至,他会为了索额图的不法,而迁怒到太子身上。
——喏,朕喜欢四阿哥,或许随时就会改立四阿哥为太子。
只是为什么会拿四阿哥做这个筏子呢?
皇上对他这些个儿子的心思她也捉摸不透,究竟是喜欢四阿哥,还是只是随便抓了一个孩子来借机冷落太子?
她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个问题。
四阿哥瞧着在榻上晃晃悠悠,一会儿爬一会儿站的五阿哥。
他对五阿哥比对小不了多少的六阿哥和七阿哥都好奇,因为五阿哥现在是陈文心的孩子。
他既喜欢这个弟弟,又怕他夺走陈文心的关心。
“来,你来抱抱胤棋。”
她把五阿哥逗过来,五阿哥小嘴一张,“额娘抱……抱包包。”
陈文心轻轻推他肩膀,“叫四哥抱宝宝。”
说着便把他往四阿哥的方向推着。
五阿哥睁着大眼睛,看见四阿哥坐在那,便张着嘴笑着凑上去。
“四跟抱!”
他一下子扑倒在四阿哥的怀里,笑嘻嘻地蹭着他的肩膀。
“哎呀,他流口水了。”
四阿哥看到他口中亮晶晶的液体流在自己的肩上,宝蓝色的衣裳顿时湿了一块。
白露忙解下帕子上前给他抹干净衣裳,四阿哥嘴上不满地嫌弃口水脏,双手还是牢牢抱着五阿哥。
白露想接过来,四阿哥还装作没看见。
“宝宝喜欢四哥呢,是不是?那四哥以后常来陪宝宝玩,好不好?”
陈文心逗着五阿哥,他笑得越加欢欣起来。
“那说好了,儿臣以后常来陪五弟玩耍。”
四阿哥忙接过话头,一副生怕陈文心反悔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