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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芯是被冻醒的,看着冷冷清清的熟悉大殿,她难受得直想哭。
不听她的解释,还把她扔在这里不闻不问。
那人……
是不想再见到她了吗?
这个念头一升起,心就跟千疮百孔似的,疼得厉害。
一抹眼泪跳下床去,气势汹汹往殿门外走。
山不来找我,我就去找山,就不信那货真会不理她!
“站住。”乾清宫外数百米之处,修容一身寒气拦在了唐芯身前,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敌意。
“我要见他。”唐芯倔强的鼓着双眼,说道。
“主子也是你能见的?”修容冷嗤一声,话里尽是不屑与鄙夷。
靠!她是病毒吗?接近他,他会死不成?
唐芯硬生生忍下了火气,不想在这儿和她开撕,绕开人就想往里走。
‘咻’
一股冷冽的寒意迎头劈下,唐芯立马停脚,呆呆看着那离她只有两三寸远的长剑,默默咽了下口水。
几缕斩断的秀发慢悠悠落在地上,修容面无表情的警告道:“再敢往前一步,掉的便是你的脑袋。”
“我又不是你的敌人,你至于恐吓我吗?”真当她是被吓怕的?
修容冷冷地挑眉,态度很是强硬,仿佛在说着:你大可试试!
见硬的不行,唐芯顿时放软了姿态,讨好的笑道:“我就是想和他说说话,修容姐姐,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对不对?我要真想害他,真对他有坏心,这么久了,怎么会什么也不做?这里边是有原因的,你就行行好,看在咱们好歹认识了一场的份儿上,行个方便呗?”
她满眼期盼的凝视着修容,可惜,这货却没有半点松动的迹象,小脸失望的垮了下去:“我知道这事我干得不地道,但就算是要判我死刑,总得给我一个申诉的机会啊。”
就这么冲动的断了案,她冤不冤嘛!
“花言巧语。”修容冷笑点评,“我不是主子,你这套把戏在我这里无用,滚回你的若凌居去!”
“我……”唐芯愤然咬住唇瓣,满肚子的委屈。
“不走?”刀尖往她面前伸近一寸,剑身上释放出的冷气,令唐芯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赶忙抬起爪子,想要把剑挪开。
“刀剑无眼,你悠着点儿,手别抖了!”万一误伤了她,她没地儿哭啊!
修容手腕微震,锋利的刀刃也跟着抖动起来。
唐芯急忙收手,肝火一个劲往头顶上冲。
“要么滚,要么死。”修容抛出了一个极其冷酷的选择。
“我一个也不选!我只想要找他!”唐芯咬牙低吼道。
“哼。”长剑无情斩下。
呼啸的剑风吓得唐芯慌忙抱头蹲地。
妈呀!救命!
她哆嗦着闭紧双眼,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预想中的痛感,偷偷睁开眼睛抬眼一看。
便见修容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嘲弄的看着她。
耍她很好玩吗?
拳头愤然攥紧,特想一拳轰上去。
“主子是不会见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若非主子未曾下诛杀令,她岂会容此人苟活?修容漠然收剑回鞘,背过身去,不愿再看唐芯一眼。
“不要再接近主子,否则,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正要暗戳戳跟上的某人,听到这话,立马不敢再动了。
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着那抹身影跃入高墙,她愤愤然挥舞拳头:“你让宝宝干嘛,宝宝就要干嘛?做梦!”
不能从正门进去,她就想别的办法,总之,人,她是见定了!
怀揣着坚定的信念,唐芯瞪了眼那座巍峨的殿宇,雄赳赳气昂昂去了御膳房,在半道上,忽然听见了一道清润如风的声音。
“唐大人。”
“是你啊。”唐芯失望地瘪了瘪嘴,极为敷衍的和他打了声招呼。
郑曦之眸光一闪,走近几步,略带担忧的说:“你的身子刚好,不宜下床走动,应多加静养才是。”
“多谢关心,这事我心里有谱,”唐芯干巴巴笑了笑,旋即,神色一冷,“你知道我病了?”
“大人前些日子中毒晕迷,微臣奉旨与诸位同僚会诊,又岂会不知?”郑曦之愣怔了一下,似很意外她的问题。
“所以,是你们把我中毒的事儿宣扬出去的?”唐芯一字一字的问道,话里带着火气。
“微臣……”
“是不是?”她咄咄逼人的又问,目光如炬,像是要看穿他的脸。
郑曦之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点头:“是。”
“魂谈!”
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的拳头从正面亲吻上他的鼻梁。
隽秀的眉峰微微一拧,近乎是本能的想要避开。
“住手!”
就在拳头即将砸中之际,一道气急败坏的高喝传到耳畔。
住你妹!
唐芯早就没了理智,丫!要不是这些人多管闲事,走漏了风声,她会和冷面神吵架吗?
“砰”
鼻血瞬间飙射出来,郑曦之摇晃几下,竟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混账。”急冲冲赶来的唐尧一见到这一幕,怒火攻心,“你竟敢在宫中对太医下如此毒手?”
她是不要命了吗?
纷飞的唾沫星子溅了唐芯一脸,甩甩震麻的脑袋,发热的脑子逐渐恢复冷静。
瞅瞅地上晕迷不醒,还鲜血直冒的男人,负罪感油然而生。
她是气糊涂了,才会迁怒到无辜的人身上。
这人只是尽心尽责做着他的本分工作,说到底错不在他。
“我去找人过来。”头脑清明后,唐芯急吼吼就想找帮手。
“够了,此事用不着你来处理。”唐尧剐了她一眼,随后,用眼神示意方才引他入宫的太监,快些动手。
两名宫人立马围了上来,将郑曦之背在背上,送回太医院。
“你简直是冥顽不灵!以往你做的那些事,还不够让你长记性吗?为父以为,这段日子你学乖了,变好了,没想到,仍是本性难改!”
劈头盖脸的怒斥,叫唐芯无言以对。
默默垂下脑袋,不反驳,也不辩解。
唐尧骂得嘴唇都干了,才觉得勉强消了气,再一看,竟见到地上不断落下的眼泪珠子。
一颗颗豆大的晶莹水珠溅洒在地上,仿若沸水烫着他的心。
怒气散了七分,变作苦涩。
“罢了,罢了,”唐尧无力地罢罢手,“你回去吧,皇上那儿,为父会代你请罪,惟愿皇上能网开一面,饶了你欺君罔上之罪。”
儿女都是上辈子欠下的债,即便再不喜,做父亲的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子女遭难。
“便宜爹……”唐芯眼泪汪汪的唤道,心里酸泡直涌。
“回去!圣上发落你之前,不许在宫中晃悠。”唐尧忍住了想拍拍她脑袋的冲动,虎着脸命令道。
再任由她任性妄为,指不定哪日真将皇上惹急了,要了她的小命。
“不要,”唐芯吸了吸鼻子,固执的摇头,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和你没关系,你别来趟这摊浑水。”
“糊涂!”眼下是他能选择趟或不趟的吗?一双虎目顿时瞪圆。
“您瞪我也不行,没得商量,”唐芯的态度分外坚定,见他又要动怒,急忙拽住他的衣袖,“您就听我的,我向您保证,我能妥妥解决好此事,就一个月!一个月后,我要处理不好,再请您出马也行。”
就不信那货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可以避她这么久!
唐尧沉默了,许久后,才将信将疑的问:“你真有把握,能让皇上赦免你?”
“我是谁啊?这么点小事,我怎会做不到?”唐芯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包在我身上,您啊,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回家等候我的好消息吧。”
“哎,”这事也只能如此了。
唐尧一心想着过去这段日子,天子对女儿的维护与纵容,倒是信了三分。
“切莫再激怒皇上,行事记得小心,把你的性子通通收起来,懂吗?”他不太放心的叮嘱着,“一会儿你一定得去太医院,向郑太医赔礼道歉,莫在闯下大祸。”
“嗯嗯。”唐芯乖巧的点头,心暖得不行,“对了,便宜爹,您老怎么会知道这事的?”
难不成她的身份不仅是冷面神知道了,连其他人也得到了风声?
想及此,唐芯的脸色难看了不少,有种刀架在脖子上,随时会头身分家的危机感。
提到这事,唐尧不自觉变得严肃,他深深看着唐芯,也不说话。
“怎么了?”唐芯有些不安。
“你可是得罪过什么人?”他沉声问道,话语间流露出些许忧色,“前几日,为父在府中得到一封密信,信上说,圣上已经察觉了你的身份,欲取你性命。”
“哈?”这是告密?“是他!绝壁是那渣渣!”
想要她倒霉的,除了齐妃,就只剩下沈濯擎,可齐妃胸大无脑,脑子有坑,又身在宫中,哪有本事给便宜爹送信?
她是在天牢里晕倒的,且昏迷前,那个老郎中用针扎过她,说不准针上有迷药,而指使那人这么干的,现在想来,多半也是渣男!
“次奥!这货咋不上天和太阳比肩呢?”成天想着算计她,有意思吗?“不就是拒绝过他几回,报复心就这么重,哼!说他渣,简直侮辱了渣这个字!”
“你在嘀咕什么?”唐尧听得不太清楚,皱眉问道。
唐芯忙不迭摇头:“没说什么,不过,人是谁我大概猜到了,您别管,我会找机会把事告诉冷……皇上的,有他在,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这话,唐尧自是深信不疑,但他亦觉奇怪。
“你对皇上……”
他欲言又止。
唐芯脸颊一红,害羞地点了下脑袋,算是承认了。
她知道,便宜爹就是想问她对那货是不是有那份心,这事不是见不得光,她就是喜欢他,对他上心了,咋滴?
“如此也好。”身为后妃若能把心思放在皇上身上,自然是再好不过,“咳咳咳……”
唐尧本想多提点几句,可他本就是大病初愈,又在此吹了一阵子寒气,身子骨哪儿受得住?
“哎呀!身体不舒服,还在外边瞎晃什么?我送你出宫!”唐芯一把扶住他的胳膊,把人往宫门拽。
未曾察觉到,唐尧面上一闪而过的欣慰。
直到坐进回府的马车里,唐尧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来。
“便宜爹?”
这是哪门子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