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民国佳人6

莳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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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讲结束,两人回到华公馆,天色已暗,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华烟生辰宴。全津平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来了。拿着高脚杯巡视全场,华烟见到了蔡姓军官——蔡叔伟,某大军阀手下副官。

    “华小姐,生辰快乐。”蔡叔伟与华烟碰杯,祝贺。

    “客气。”华烟淡淡一笑。

    “华小姐,那件事您还没给答复呢?您考虑得怎么样了?”某富商凑过来问道。

    华烟对蔡叔伟道:“失陪。”

    转身与那富商协商事务去了。

    华烟在外面应酬,楚岸在房间里刻苦读书,从半开的窗户朝外望去,楼下宾客满座,可见华烟的人缘很好,这么多人都来捧场。

    蔡叔伟抬头,瞥见窗户那道身影,又很快不见。

    入学。

    华烟和楚岸都穿着学生装从车上下来,校门口往来的学生们纷纷打量,抱着书本离得远远的。

    “那天已经带你熟悉了一下校园环境,上课的路你也记得了,就在这里分开吧,下午放学会有车来接我们。”华烟说。

    “好。”第一天上学,楚岸有些紧张地拉了拉背包,走进学校。

    岁月静好。

    战火还未燃烧到津平,黑暗在地底滋生,岩浆将它毁灭。

    “啊,他就是楚岸啊?”

    “对,就是他,离他远点儿。”

    “别和他做朋友,会传染。”

    “嗯嗯。”

    楚岸抱着课本,精神恍惚地走出校门,华烟还没下课,接送的司机还没来。

    流言蜚语不知不觉就传播开,让他猝不及防被撕开了伤疤。

    低头走路,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啊,对不起。”楚岸捡起课本,对被撞到的人道歉。

    “小心点儿。”蔡叔伟不甚在意地说,低头瞧见楚岸的样子。

    “我见过你。”

    华烟抱着课本走出校门,接送的司机到了,却没等来楚岸。

    皱眉。

    “任务失败,正在重启,准备,三、二、一。”又是那个透明面板,又是那些深色大字。

    场景转换。

    黄黄的太阳,穿过院子里落光树叶的枯条,晒在人家的粉墙上,胡同的犄角儿上,兀自堆着大大小小的残雪。

    行人很少,都裹着厚厚的棉衣,有辆平头车子,推着一个木火桶,上面烤了大大小小二三十个白薯,歇在胡同中间。小贩穿了件老羊毛背心儿,腰上来了条板带,两手插在背心里,喷着两条如云的白气,站在车把里叫道:“噢热啦烤白薯啦又甜又粉,栗子味。”

    “要个红薯。”华烟披着围巾,脱下一只毛绒手套,将钱递给小贩。

    “好嘞,您接好。”小贩将红薯包好递给华烟,华烟接过纸包,谢过后离开。

    胡同口,一辆车停在那里,车后座坐着一个少年,站在车外的下人扶着华烟回到车边,为她打开车门。

    华烟坐进车后座,手里拿着纸包的红薯。

    “给你。”双眼放空,华烟撇过头将红薯递给楚岸。

    “谢谢。”

    楚岸没吃饭,正饿着,没客气,直接剥开红薯皮就吃。

    “回去。”华烟对司机说。

    “是,小姐。”

    华公馆。

    昨夜下了雪,地面原本的积雪都被下人扫到了一边,经过太阳一晒就化了。

    红妈扶着华烟走进公馆,楚岸下车跟在身后。

    在房间柔软的沙发上坐下,红妈将早就准备好的手炉塞进华烟的手里,隔着厚厚的手套,华烟仍能感受到手炉的热度。

    “给他一个。”

    红妈依言给了楚岸一个手炉,不过明显没有华烟手里的那个好。

    “谢谢。”楚岸朝红妈道谢,红妈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带他去房间休息吧,再把我没看完的书拿来。”

    “是。”

    晚上又是一夜大雪,屋子里暖烘烘的,很容易入睡,但楚岸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往常这个时间是最忙的。

    雪依旧在下,天一亮,下人们就起床铲雪,楚岸穿好衣服下床,拿起工具和下人们一起铲雪。

    华烟很迟才醒,用早饭的时候问及楚岸,红妈才把满脸是汗的楚岸拎进来。

    “你去干活了?”

    “帮忙铲雪而已。”

    “哦,用饭吧。”

    饭桌上,红妈为华烟夹菜,华烟优雅用餐,用毕擦干净嘴角,抬眼露出灰蒙蒙的眼眸,“看向”楚岸。

    楚岸吃饭速度快,几下就吃饱了,安静地等待华烟吃完。

    “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您是华烟小姐。”

    “也是上沪的华烟。”

    楚岸震惊得意识到华烟与他的关系,“你是?”

    “嗯。”华烟喝了茶,漱了口,静静地端坐,平视前方,看着虚无。

    “我能力不济,不能担负家业事务,所以寻你相助。”

    “我,我能帮你什么?”

    “娶我,继承华家家业。”

    楚岸目瞪口呆,心里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开口拒绝。

    “这不是我一时兴起的决定,我已经找了你很久,现下寻到了你,这份家业也会交给你。”

    “华伯父不会答应的。”

    “他死了。”

    小姑娘淡漠地说,面上无悲无喜。

    楚岸被哽住,一时无话。

    红妈看看华烟,又看看楚岸,挥手招呼下人退下。

    只剩两个人独处一室,楚岸也并不轻松。

    “你不愿娶我?”

    “你知道我这些年待在哪里。”

    “刚知道。”

    “那,为什么会选我?你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因为,从小就喜欢。”华烟似乎在回忆往事,微微一笑。

    “现在的我已经不配你的喜欢。”

    “喜欢谁是我的事,这份家产,必须是你的,你,要靠它保护我。”

    楚岸握拳,点头答应。

    “那,你可以娶我吗?”

    楚岸一愣,盯着华烟空洞无神的眸子片刻,道:“我答应你。”

    半个月后,楚岸接手了华家家产,整个津平的上层人士都说他走运,碰上了华烟这个孤女,入赘华家。

    费老喝着酒壶里的桂花酒,看着手上的请柬:华烟小姐与楚岸少爷于华公馆大婚,请费老赏光莅临。

    “这丫头,终于到手了啊。”

    费老烟瘾来了,伸手摸口袋里的鸦片,却摸出来一块桂花糕。

    “啧。”

    大婚当日,华公馆一片喜庆,但凡来祝贺新人的人都会得到喜糖,不少小孩围在公馆大门口,听着鞭炮响,唢呐吹,锣鼓鸣,各各嘴里说着好话讨糖吃,得到糖果的小孩都喜滋滋地将糖果揣进裤兜里,跑回家炫耀。

    看热闹的不少,可只有拥有请柬的人才能进公馆观礼。

    红妈操持华烟的婚事,忙得团团转,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新房里。

    年长的婆婆给华烟梳头,挽发插簪。华烟穿着大红嫁衣坐在化妆镜前,镜中的少女模样很美,可是她却看不到。

    “婆婆快一点儿,吉时要到了。”

    “诶,马上就好。”

    “新郎官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奏乐!”

    乐手奏起音乐,迎出新娘,宽大的盖头遮住了新娘子的脸,但光看身段就知道这位华家大小姐是个佳人。

    华烟紧紧地抓着手里的红绸子,一步步跟着下人的指引朝前走去,她能感受到红绸子的另一边有个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好好好。”红妈坐在高位上,眼泪纵横。费老摸了摸胡子,笑着点头。

    “夫妻对拜”

    “礼成”

    “夫人,我送您回房吧。”有丫环扶着华烟的手,将她带入新房。楚岸刚刚接手华家家业,需要打交道的人很多,不得不留下应酬,这喝酒也是避免不了的。

    “楚少爷好酒量!”

    “来来,楚少爷,我敬你。”

    应付完几个华家的合作伙伴,费老端着酒杯过来,楚岸神态恭敬地朝他行礼:“费老好。”

    “好好对小烟。”费老与楚岸碰杯。

    “是,一定。”楚岸答应着,一口喝完杯中的白酒。

    是夜。

    “少爷,你这醉的不轻啊。”扶着楚岸的下人说。

    “呕”楚岸又吐了一回。

    “我去叫红妈来,你先送少爷回房吧。”

    “好。”

    华烟在新房里没有干等着,身边的丫环怕她饿着了,将点心水果端来给她吃。听到房外的动静,丫环打开门,满身酒气的楚岸被人扶进屋。

    “怎么了?”华烟问。

    “少爷醉得厉害。”丫环回答。

    “去煮醒酒汤。”

    “已经去叫红妈了。”

    没一会儿,红妈就带着下人过来,给楚岸喂了醒酒汤,楚岸清醒了半分。

    “谢谢红妈。”楚岸道谢。

    “你悠着点儿。”红妈带着下人离开,关上门。

    “小烟?”看走向坐在床边的华烟,楚岸迷迷糊糊地说。

    华烟没说话,楚岸伸手掀开盖头,露出盖头下有着倾城美貌的佳人。

    “真,真漂亮,嗝。”

    喝太多酒了。

    华烟眨眨眼,起身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