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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湘云冲冲的样子,觉得奇了,这丫头因为她叔叔病危才被接回没几天,怎么今儿就来了,再来虽说她的性格往往不是风就是雨的,却又没见过她这般的急过,我忙迎上前道: “云妹妹出什么事情了?”
湘云一见我就扑入我的怀中,边哭边喊:“林姐姐救我。”
我愣了愣,然后拍拍她的背道:“虽说是要我救你,可你总要把事情给说清楚了吧。如今这般我即使能救你也不知道该如何着手啊。”
看她泪痕满脸,狼狈不堪的样子,我拿出手绢给她擦试了一下脸:“先随我回屋内好好梳洗一番,然后再把事情说清楚了,好歹我们是姐妹,若真有个事,哪里还不帮你的。”
我拉着湘云的手走到屋里,让雪雁去打水给她洗洗,叫紫鹃去拿件我才做的未曾穿衣服过来给她换上,还好这湘云虽比我小,却竟也跟我长得一般高,因此倒也能穿我的衣服。
待一切都完了,我又拉她到妆台前,让紫鹃给她整理发髻,我却坐一旁喝茶,等她梳理好了,走到我身边坐下,我才问她:“如今可以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情了吧?”
湘云听了我的话,泪水又出来了,趴我身上哭了好一阵,我苦笑一声,看来我也要换衣服了。
待她哭的差不多了,我才接过紫鹃递来的湿手巾给她擦试泪痕:“如今你哭也哭了,总能是说了吧。”
湘云抽噎着,接过我的手巾自己擦试,边擦边道:“前儿家中来人,说叔叔的身子不好,要我回,所以老太太派人送了我回去,谁知道到了那里才知道他们是说谎的,哪里的身子不好,只因为我和你是好姐妹,因此想让我在你面前提提他们,让你帮着点那家子人。
我自是不允的,他们就骂我是胳膊往外拐,只知道自己享福,也不管家中,然后又把我锁在了房中不让我出来。
昨儿,侍候我的丫鬟桂儿偷偷告诉我,他们竟然想把我卖了,虽然我还有婚事,可如今听说攀了什么宁郡王的门楣,想让我过去做小,竟先把我的亲事退了,这我也不在意,偏要我去攀什么王爷的,我自是不乐意的,还好桂儿贴心,趁夜深,偷偷砸了房门锁放了我,我连夜跑来找老太太。
今儿他们又上门来了,老太太让我来你这里躲,可是我真的好怕的。林姐姐你要救我啊。”
我听了直皱眉:“你那亲事如今真退了?”
湘云摇了摇头:“如今我也不知道,他们关着我,我都不知道外面的信息。”
看她红着眼抽噎的样子,我心酸不已,在这府中,我和她都有一个共同的亲人贾母,所以我自然就多疼爱了她一点,想到她的遭遇,我自是不会不管的,于是我安慰道:“莫伤心了,好歹还有我,哪里能让你给卖了去的,他要卖人,也要看看他能不能进我这潇湘馆呢。”
湘云擦着泪水点了点头,我让雪雁扶了她去休息,然后又留下云凤照顾她,自己带了紫鹃和孤鸾打算去贾母房中看看情况。
才到贾母房中,只见房中一股的紧张味道,我倒是没见过湘云的叔叔婶婶是什么模样的的,不过看房中坐着一个身着员外郎衣衫的中年男子,一个身着绛红却有些陈旧的衣裙的偏瘦妇人,猜想着该是湘云的叔叔和婶婶吧。
我也不说怎么,径直走到贾母身边,贾母看见我到了,笑了起来:“怎么出来了,前儿才听紫鹃说你有些许风寒呢,可好些了。”
我盈盈一笑道:“哪里有那么多的病,都是她们大惊小怪了,今儿听紫鹃说外祖母身子不爽所以特地来瞧瞧,可有什么不适的,可千万跟我说才是呢。”
说着我抓着她的手,暗自却把了下脉,却没什么大病,只是年纪老了的必然。
贾母并不知道我暗中已经把了她的脉,只是反抓着我的手:“年纪老了,总是哪一处都不爽的,能有什么大病呢。”
我笑笑也不说什么。
“老太太……”坐着的中年男子唤道。
贾母指了指他们对我道:“这是我娘家的侄子和他的太太,你也见见吧,好歹也算是个亲戚。”
我上前施礼道:“黛玉见过叔叔,见过婶婶。”
那史夫人忙起来抓着我道:“前儿才听得府上有一个神仙似的林姑娘,今儿算是见着了,果然是个神仙人物,怪不得老太太心疼着呢。”
我淡淡一笑,也不搭话,只是坐回到了贾母身边。
贾母笑道:“如今和我真正有些血缘的也就是这林丫头和云丫头了,偏偏这林丫头自小长在我身边,所以每日总也能见个面,就是那云丫头,总还是挂心的。”
我见状插嘴道:“外祖母,我正和你说这话呢,你也知道我一个人住那潇湘馆也是寂寞的,虽然二姐姐她们也常来,可不好常陪我,因此我想让云妹妹来我那陪我打发日子呢,也好让我们姐妹多亲热。等将来云妹妹出嫁了,也可以从我的潇湘馆出去,这也尽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情分呢。”
贾母听了笑道:“我自是答应的,可这云丫头毕竟是史家人,你也总要问问她叔叔婶婶才是呢。”
我对史老爷和史夫人一笑:“但不知道叔叔婶婶可准了。”
史老爷和史夫人脸上有些许为难:“不满大姑娘,能陪着姑娘也是那丫头的造化,可偏巧那宁郡王府来提亲了,想早早接她过去。”
我故意不解的道:“不是说云妹妹早配了一家姓卫的人家吗,怎么今儿倒又许了宁郡王了?这一女许二夫可是范大忌的事情,叔叔婶婶怎么会做这不妥当的事情呢。”
史老爷和史夫人未料我会说这话,尴尬的一笑:“那卫家的亲早退了,如今自是许宁郡王的。”
我又一副无辜样:“不是说这宁郡王已经有福晋了吗,难不成他把福晋休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竟不曾听那怡亲王爷提起呢。”
史老爷和史夫人更加有些不好意思,却讪讪笑道:“不是福晋,只是过去做侍妾。”
我听了冷哼一声,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怪了,偏我们家的姐姐妹妹都是下贱的不成,只是做侍妾的命不成。
前儿听说宝姐姐做了理亲王的侍妾,结果也就半个月一个原本好好的人偏被弄个遍体鳞伤被送了回来,如今都还躺在床上不能起呢。怎么你们还让云妹妹也去受着苦不成。
别的不说,这云妹妹好歹也是和我有血亲的,这事情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虽然叔叔婶婶来说了,可我还是不会准的,明说了吧,如今我这云妹妹也住我的潇湘馆,那宁郡王若能就让他来潇湘馆要人就是了,我倒不信他还能有那样的胆子。”
史老爷和史夫人见我发怒,微缩了一下才道:“姑娘有所不知,原本我们也是不同意这事情的,偏是那赵太嫔的侄子看中了我们云丫头,你也知道那赵太嫔的侄子也不是个好人,所以才答应了宁郡王的,心想这边去了好歹也是宁郡王的人,想来那赵公子也不会有别的想法了。”
我的手一拍旁边的茶几:“又是这赵家的,偏跟我过不去了。”然后我冷冷的看了史老爷和史夫人一眼:“你们也别急,既然你们真心为这云妹妹,我自也是知晓的,这赵家的事情我会去处理,听云妹妹说你们家如今也不好过,以后云妹妹就住我那里了,吃喝调度也是我的开支,也不要你们了,不过想来你们也费了不少心,这么着吧,你们呢也开个口,就当这云妹妹是出了嫁的好了,我把钱数给齐你们,以后云妹妹的事情也不让你们费心了,即使以后她真嫁了,她的嫁妆也由我出,叔叔婶婶看着可好?”
史老爷和史夫人一愣,然后喜道:“这自然就由大姑娘说了算的。”
我点了点头:“如此,叔叔婶婶就出个数吧。”
史老爷和史夫人走到旁边商量了一会才过来对我道:“这丫头自她爹妈没了只吃住我们那里的,如今也有个十来年了,如今大姑娘觉得可以就看着给吧。”
我轻轻一笑,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道:“我知道云妹妹的爹妈是她六岁时候过去的,如今云妹妹十四,也不过八年,不过既然是叔叔婶婶说的,那就当是十年吧,我们姑娘家吃喝本也用不了多少,偏云妹妹也不曾拿过一分的月钱,反倒是做了不少女红贴补着,两厢抵了也就是了,可也不能亏了叔叔婶婶的,这么着吧,按常规府上的太太月例算好了,只当云妹妹每月用二十两,一年十二月也就是二百四十两,十年计算总计着也是两千四百两,我也不说别的,爽快的给叔叔婶婶三千两,以后二位也莫来我这里要人就是了。”
史老爷和史夫人想不到我这样会算,可又算得准了,他们一时间也无法,我对孤鸾道:“你带了钱随着叔叔婶婶去趟衙门,让衙门老爷做个证人,写张契约,以后云姑娘的事情就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完了你再把钱给他们。”
孤鸾点了点头,史老爷和史夫人原本以为我会直接给他们钱,料不到我还有这一手,可话都说了又不能反悔,只得颓丧着离去办手续。
贾母见他们出去了,拉着我的手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啊。”
我靠着她道:“外祖母怎么也跟我客套了,好歹云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我当然要帮她了。”
贾母怜惜的看着我:“你真正的比这府中的人都强得多,唉,若是他们都有你这般想法,我也不愁了。”
我笑笑:“外祖母别太操心了,俗话不是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吗,你还是快乐的享福就是了。”
贾母听了我的话笑了起来:“真正这话,如今也就是你能让我开心了,对了,宝玉的脸怎么样了?你去见过了吗?”
我摇头笑道:“虽是同个园子,却也不常见面的,所以倒也不知道,再说也不少时日了想来也差不多了呢。”
贾母点了点头,我又和她说了一会子话才离开回潇湘馆。
一到潇湘馆,想来是得了消息了,只见湘云如一只蝴蝶一般飞了过来,扑入我的怀中:“林姐姐,谢谢你。”
我笑道:“如今可不哭了,才把我吓得,还以为是我这潇湘馆要发大水了呢。”
湘云红了脸不依的在我怀中层,我素来怕痒,被她蹭得只笑:“好了好了,不说你了。”湘云这才作罢。
拉着我的手走进屋里,只见桌上放了一个盒子,我奇怪道:“谁送的礼?”
湘云天真的说道:“是宝姐姐身边的莺儿姐姐送来的,说是来谢谢林姐姐送过去的人参。”
我看了看盒子外面,也不见什么奇特:“里面是什么?”
湘云摇了摇头:“莺儿姐姐说是宝姐姐一定要姐姐自己打开的,不准我们偷看。”
我耸了耸肩,过去打开盒子,才轻轻的掀起一个封,只听见里面有声响,云凤道:“姑娘不可。”
我却已经打开,只见出现一道红光,朝我串来,我一愣,只觉得手上一阵疼痛,然后晕了过去,脑海边传来了喧哗的声音“不好了,姑娘被血雨蟾蜍咬了。”而我的神志归于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