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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潇湘馆我的心情很沉重,龙昊暾见我不开口倒也不说什么,只让雪雁和媚儿给我换了衣服,然后抱我到床上,让我靠着他:“怎么了,有什么不痛快只说出来就是了。”
我抬起迷离的眼睛道:“煦阳,老太太的身子怕是挺不了多久了,如今她不放心的是二姐姐和四妹妹,若她们都有了归宿,怕也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龙昊暾抚着我披散的长发道:“人总是要有这一天的,老太太若此刻走了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我明白龙昊暾的意思,眼看着接下来是风雨飘摇的时刻,就算贾母还能挺下去也不见得有好日子过,反而要吃更多的苦,也许是老天见不得她失望,所以打算让她离开了。
想明白了,虽然遗憾,心情似乎也没刚刚那般的沉重,我靠在龙昊暾胸口道:“那我们就在这里多住几日吧,好歹也让她老人家开心开心,只当我这做外孙女的一些孝心吧。”
龙昊暾点了点头:“当然好了。”
那日起,除了帮着给惜春准备出嫁的物品物件外,我尽量都抽出时间陪陪贾母。
转眼到了惜春出嫁的日子,虽然云凤也曾说过这鄂容安是个难得的,可我还没见到惜春未来的公婆,总是有些不放心,毕竟那鄂尔泰可是一国丞相。
于是龙昊暾索性一大早带我去了鄂府,迎春作为扶轿姑娘一会也随着惜春会到鄂府。
我见到了传说中的鄂尔泰,竟不是我想象中的英俊,也只是一个看似平凡的小老头,若他单独走在大街上,想来也没几人能认出他的,好在看了鄂夫人后,我总算明白这鄂容安是像谁的了。
一会吹吹打打的,新娘的花轿到了,鄂容安依照规矩射了轿门,然后就由迎春把新娘扶下了花轿。
我一旁笑着对龙昊暾的道:“我现在庆幸当初是晚上嫁你的。”
龙昊暾不明白的看着我:“什么意思?”
我笑道:“我是见到四妹妹一大早就被人挖出了床,而且还没吃什么东西,如今这般,怕一会还不定要饿到什么时候呢?”
龙昊暾笑了起来道:“这一生也就这一回,想来四姑娘也是能忍受的。”
我嘻嘻一笑不再说这话题,想了想道:“我们去看别人闹新房去。”
龙昊暾好笑的看了我一眼:“不会是你想闹吧。”
我挑眉道:“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才没有想闹呢。”
龙昊暾听了哈哈一笑,然后搂我朝新房走去。
一路上倒也遇上些皇亲贵胄的,可是似乎都不认识昊暾,我遂奇怪道:“我倒是有个疑问了,怎么大伙好似都不认识你的呢?”
龙昊暾自然明白我的话语,于是笑道:“我在府的时候是生病闭门,只有有限几人见过我的。”
我了然道:“难怪,你这样都死了的人呢还能大大方方的出现。”
龙昊暾苦笑道:“这是什么话?你好似巴不得我死了似的。”
我嘻嘻一笑摇头道:“我可没这样说的。好歹你还是我相公,我可没那心思要做寡妇。”
“胡闹。”龙昊暾笑骂一声,倒也拿我没法子。
到了新房,早有一大队人在里面了呢,看架势想来都是鄂容安的好友。
“我说鄂兄,本来说好我们三人遇不到真心人是不娶的,是吧?大哥”那人看了一眼墙角一人。
那人倒没什么表情,只是“嗯”了一声。
前面闹的人倒也不在意,只看这鄂容安道“如今先恭喜你得了真心了人。”说着先是一礼,然后笑道:“不过,今儿是你大喜,人生是难得就这一次的,再说这洞房花烛夜是是小登科时刻,所以在这之前兄弟我可是要闹闹的。”说着这狂性倒是露了出来,想来这才是他的真性格。
我看了看龙昊暾,眼中充满了疑惑,龙昊暾明白的点了点头,也不等我开口就道:“这个是如今御林军副统领,也是春和的左右手,叫福晖,和一旁靠墙看好戏的那个人是亲兄弟,那个叫福晔,两人都是庄亲王允禄的儿子。”
我随着他的指引,果然看见墙角处靠着一个冷漠之人,虽然有一张绝世风华的脸,可浑身的气息却给人冰冻的感觉。这一冷一狂竟是兄弟,我有些觉得好笑,不知道这庄亲王是如何教出来的。
一旁原本扶了惜春入房的迎春自是看见了我,索性这礼仪也完成了,因此悄然朝我走来,为免引起注意,她走的是另旁边,不过毕竟闹新房的人多,一个拥挤,再几步就要到我们这里的迎春硬是又被挤到了墙角。
大概是人太多了,又一阵拥挤,一群人朝福晔这边挤过去,那福晔冷冷哼了一声,那些拥挤的人似乎很怕这福晔,竟都不自觉朝另一个方向过去,这下原本从另一个方向出来的迎春又被挤了一边。
我皱了皱眉头,龙昊暾微微一笑,把我护到一边,找了个空阔一点的地方站定,然后进去把迎春接了出来。
迎春一出来就呼气道:“林妹妹,真是挤活人了。”语气中有难得的活泼。
我一愣:“挤活人?这是什么意思?”于是看着龙昊暾,希望他给的说法,龙昊暾也摇了摇头。
迎春笑道:“这是二嫂子教的,她说大喜的日子最忌讳的就是那些个忌讳字,别人在这样的日子中通常说一些相反的话呢,你看才那情况,不就是‘挤活人’的样子了。”
我听了算是明白了:“弄半日你是要说那‘挤死人’了啊,害我以为是听了天书了。”
迎春笑了起来:“没法子啊,二嫂子嘱咐了的。”
我抿嘴一笑,眼珠一转道:“那如今我算是饿了,一般人是喊‘饿死人’了,但不知道今儿要说什么?”
迎春直接反映:“当然是‘饿活人’了。”
我听了瞬间笑了起来,笑的差点摔倒,好在龙昊暾在我身边扶助了我,不过看他嘴角抽动的笑意想来也是觉得这话滑稽。
迎春算是反应了过来:“林妹妹又作弄人了。”
我笑道:“这话也只是一些人讨喜气说的而已,若真得这话的话,就我那‘饿死人’成了什么了,是说‘饿活人’好呢,还是‘饱活人’呢,饿都能活人,这大清还要征集什么粮食。明明饿了偏说个饱字那还吃什么,所以有些话语还是不好说的,就如你刚刚‘挤活人’一般,说了一就是白说,本来就是几个活人在挤,你还嚷,不是让人挤来更多人吗?”
迎春听了我这事是而非的道理竟然点头道:“林妹妹说的也有道理。”
一旁的龙昊暾摇头笑了起来:“二姑娘,你还真听玉儿胡诌呢。”
我扮了个鬼脸,迎春才知道我又在闹她了,于是不依道:“林妹妹你又欺负我。”
我歪着头看了看迎春笑道:“二姐姐,你如今也变了很多了。”
迎春先是一愣,然后低头道:“以前在哪府中也没个自由,总是担心被算计了,自然要处处当心,小心四周的,如今做了妹妹身边的女官,反而自在了很多,因此自然也就开心了。”
我点头笑道:“不过虽然自在开心是好事情,不过如今四妹妹都嫁了,二姐姐你好像也应该找个人家了。”
迎春听了我的话,红了脸:“我不及妹妹你美丽聪慧有才华,也不及三妹妹有果断的能力,更比不上四妹妹有一手拿手的好画,我只是平凡的,因此慢慢来就是了。”
我笑了起来:“好姐姐,你怎么不说你温柔贤惠,女红一流啊,何况你就是你,管别人想法那么多做什么?”
迎春看了看我,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笑道:“是我自己说过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笑道:“走了,我们进去也去看看他们是怎么闹四妹妹的。”
龙昊暾笑着摇了摇头,于是陪着我们又走了进去。
新房还是老样子,一群人正在闹鄂容安和惜春,虽然闹的很凶,不过却也没有什么恶意。
看着鄂容安处处护着惜春的样子,我笑了起来,看来惜春在这个家还是很受欢迎的,因为闹的最凶的几个正是那鄂容安的弟弟。
我笑了笑,然后对龙昊暾道:“我们走吧。”
龙昊暾诧异我进来就要离开,不过看到我的笑容也算是明白饿了:“好,我们走吧。”
于是我拉着迎春的手,再度看了里面被闹的新人一眼,离开了。
回到潇湘馆,我们安然入睡了,不想半夜鸳鸯派琥珀来唤我们,说老太太不好了,虽然知道会有这一日的,倒不想竟是这么早。
于是我和龙昊暾还有迎春匆匆赶了过去。
贾母的房中此刻都挤满了人,鸳鸯忙让我们进去,只见贾母已经是出气多吸气少的样子了。
贾母看见我招了招手,似乎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于是我走到她跟前,落泪道:“外祖母,玉儿在呢。”
贾母让所有人出去,只留下了我、龙昊暾和迎春及鸳鸯。
贾母定定的看着我道:“林丫头,我知你是有福气的人,这府中人,我也是明白他们心思的,如今我看到探丫头有了归宿,你有了如意郎君,四丫头也嫁了,我也放心了很多,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二丫头,不过她如今有职务在身又在你身边倒也不怕了,我知道这些都是你求来的。”
说到这里她一直喘着气,我急忙给她捶背顺气,道:“外祖母你休息着,好了也可以跟玉儿说的。”
贾母摇了摇头,好一会似乎气顺畅了些了才继续道:“我是不中用的了,今儿你也让我把话说完。”
然后又喘了口气道:“这府中的人也都是些睁眼瞎子,他们总不明白你的好,只想图你的钱财,处处算计着你。
不想你是个早有思想的人,让他们也吃了不少了亏了,虽然如此,但终归他们却还是贪了你不少银子的,所以日后若这家有个好歹,你也莫要管他们的了,种的什么因结的就是什么果。
我只望将来你能帮帮凤丫头一把,这孩子也是要强的,偏配了个不好的主,如今自个的爷又瞒着她在外娶二房,她也是有苦说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