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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看着慕成凰的眼睛到:“舒充仪临死前,便是宋魁替她诊脉,还有秋婕妤,当时怀有皇嗣,明明已经过了三个月了,那日不过是在御花园被一直猫儿惊到了,宋魁给开了些安神的方子,可是喝了之后,孩子却没了,还有丰采女,总之,凡是熹妃看不惯的嫔妃,经了宋魁的手的,反而都病上加病,或者,没了性命,当年,母亲也是承了太后的意思代掌六宫,发现这件事后,原本想要彻查的,我多少也知道些,只是可惜,后来没查出个结果来,母亲就……。”
慕成凰眉头紧锁,如妃殁之前,宋魁也来过,当时母妃的身子一直都是章太医调理的,可那几日,宋魁为何要来?
长公主见着慕成凰一副闷闷不乐,若有所思的样子,故作轻松地道:“当然,你母妃自然是不同的,当年,如妃和熹妃情同姐妹,谁人不知?”
情同姐妹?慕成凰心中冷笑,自己母妃死后熹妃时假惺惺地哭过一阵,好几次还哭晕了过去,可一边,又那么快地代掌凤印,岂不是很讽刺吗?虽然心里这样想着,慕成凰面上还是点了点头:“有道理。”
长公主拍了拍她的背:“不是说内府局不拨食材给你们吗,且从我这儿拿些回去,改明儿,我和太后说,看他们还敢不给?”
过了太阳正烈的时候,慕成凰便回了景澜宫。
鹦鹉和朱雀见着长公主命人送来的不少食材欢喜得不行,慕成凰勉强挤出几分笑意,只是让宝娟领着鹦鹉和朱雀去后院把食材收好,继而领了文枝一人进了寝殿,示意文枝将门关上,似有话要说。
慕成凰看着那门框上雕刻的梅花纹案,似乎在出神,可嘴里却是慢条斯理地出来一句惊人之语:“文枝,若是我要通过太医院害一个人的性命,我配的药,会被人发现吗?”
文枝听了先是一愣,继而浑身一颤,她以为是慕成凰有了这样的想法,不禁觉得公主小小年纪便将生死和性命挂在嘴上,可纵然如此,她还是慢慢道:“肯定会被发现的,太医院用药每一两每一钱的领用都是要上册子的,都是按照存档的药方领药,多一钱也不给,少了一钱都要问。”
“那如果,我开的药方是救人的,我领的药却是害人的呢?”
文枝摇头:“那也不可能,只能按照药方领药,要在药方不便的基础上,除非,从别人的药包里拿些相生相克的,倒是可以,可这药包领好了,便会直接拿给我们去煮了,也加不进去。”
后宫嫔妃用药都是要用银针先探了再喝的,那自然,也不可能直接在煮好的药里下毒了,文枝语气放缓了些:“倒还是有办法。”
“什么办法?”
文枝敛眉,她当真以为慕成凰是要害了谁,她有些犹豫,她担心自己若是说出来了,是害了慕成凰,害了自家公主走上一条不堪回首的路,可慕成凰是她的主子,她不管慕成凰想要害谁,她都会站在慕成凰这边。
“一是从喝药的器具上下手,这样,不会被人看出来,也不会被银针发现,可器具都是要过内府局的手,太难了,另一个办法比较简单,就是想办法从宫外弄药材,这个只要藏得好,不被守卫发现,倒也是可行的。”文枝说完,又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公主,是准备……。”
慕成凰抬头看着文枝小心又谨慎的样子,道:“你以为,是我要去害谁?”
文枝不做声,只是低着头,忽而朝着慕成凰一跪:“奴婢誓死跟随公主。”
慕成凰头一下就大了,自己莫不是方才太过深沉了,只是扶起文枝道:“傻文枝,我自然知道你的忠心,我的这条命还很值钱,暂时还不想为了陷害别人白白地断送了,你替我多多留意一下那家周氏医馆。”
慕成凰心里是有打算的,宋魁其人,许就是一个关键。
下午的时候,慕成凰午睡才起来,一袭绯色薄纱的睡裙半斜在身上,里头一件棉布裹胸长裙十分凉爽,她关了殿门,头发更是随意的披散下来,直到外头的鹦鹉禀了一句,说肃亲王身边的鹌鹑来了。
慕成凰看了一下案几上早就已经打包好的几本书,这些书都是上次鹌鹑送鱼油过来时,她托了鹌鹑找慕秦易向林老太爷借的,她自然知道,若是她只是对父皇说自己的书是林家借来的,父皇一定不会信,可是又不好意思去打扰林老太爷,定然会派人来自己宫里头查看,至于那肖坤给鹦鹉的几本书,早就被慕成凰处理掉了,只是肖坤如今还没找到,事后慕成凰让文枝去尚仪局找肖彤使的时候,掌记也说,肖彤使已经被调往宫外的行宫了,看来,这分明是有人未雨绸缪。
掐算着日子,应该是到了还书的时候,慕成凰有些惫懒,不愿意起身,可鹌鹑是慕秦易身边的贴身的人,她若是不亲自说几句话,总是不合适,一边将这睡裙褪下,一边就让宝鹃和文枝进来梳妆,鹌鹑在外头候着,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鹦鹉说话。
“鹦鹉姐姐近来似乎瘦了些,都出条儿了。”鹌鹑嘴甜,笑眯眯的,明明知道是奉承,听起来也不讨人厌。
鹦鹉不好意思地用手遮了遮脸道:“哪里,不过近来事情是多了,忙了一些。”罢了,又是笑道,“你还叫我姐姐呢?你哪年生人?指不定,比我还大些。”
两人对了生辰年月,鹦鹉今年十二,算起来,鹌鹑还要比鹦鹉大了两岁,可纵然如此,鹌鹑也不好喊鹦鹉做妹妹啊,只是笑眯眯地道:“将姑娘喊大了,往后便喊姑娘做鹦鹉姑娘吧。”
慕成凰在里头听着外头的鹦鹉和鹌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忍不住问了一句:“这鹦鹉和鹌鹑,倒是聊得来。”
宝鹃正在替她系上胸前的丝绦,听罢直起身,将丝绦的活结打理成一个好看的蝴蝶结,笑道:“岂止是聊得来,上次肖宫女欺负鹦鹉的时候,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奴婢瞧着鹌鹑看着鹦鹉的眼睛都挪不动道了。”
宝鹃的话素来有水分,不过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鹦鹉和鹌鹑还是互相有些好感的,其实鹦鹉的容貌生得不差,浓眉大眼的,只是稍微胖了一些,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如今快入夏了,衣衫也简单,不用左一层右一层的,不多时慕成凰便召了鹌鹑进来,鹌鹑进屋子的时候还特地向守门的鹦鹉做了个揖,道:“鹦鹉姑娘,我就先进去了。”
慕成凰看在眼里,默不作声,只是将案几上的几本书装好了,搁在茶几上,示意他便是这几本。
鹌鹑拿了书,慕成凰又让鹌鹑代她向慕秦易先道谢,等来日见了面,她再当面谢过,鹌鹑点了点头,应下了,却还没有走的意思,又是躬身道了一句:“我家王爷,还有句话托我带给公主。”
慕成凰挑挑眉,从鼻腔里哼出一句:“让我别忘了我还欠他一条大和锦是吗?”
“不是,”鹌鹑笑道,“王爷说,王府里的大和锦已经够多了,也不欠五公主这一条,只是,听说五公主宫里头的红枣山药糯米糕做得极好,想要讨一盘尝尝,还说,一定要是五公主亲手做的。”
红枣山药糯米糕用料简单,也并不是什么十分金贵的糕点,一个万人之上的王爷,难道还非得欠这一口了?慕成凰觉得这话十分古怪,可面上还是一派谦和,对着鹌鹑道:“你也是知道的,景澜宫里虽然有小厨房,可内府局已经大半年没给拨食材了,我想做,也无从做起啊。”
鹌鹑回头看了一眼鹦鹉,又道:“可方才,鹦鹉还说,五公主方才才从大公主那儿带了好些食材回来。”鹌鹑说完,将头低得低低的,也不知道是在偷笑还是在尴尬。
慕成凰已经可以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了,从嘴角蹦出一句:“好,我改日做了,便过来拿。”
“别改日了,就三日后吧。”鹌鹑抬起头,一脸的期待,见着慕成凰脸色铁青,又怏怏道,“也不是奴才的意思,这是我家王爷的意思啊。”
“好,三日后刚好是太后的接风宴,我就顺道,给他带一篮子的红枣!山药!糯米糕!”
傍晚,鹌鹑出宫回了王府,捧着书前脚才进了东苑书房的角门,便是看到一女子远远地站在书房外面,明明是娇滴滴的妙龄女子,却犹如怨妇的模样,一身云水纱芙蓉绣花团袍拉得极低,将将遮住了那碧绿色的抹胸,露出锁骨和动人的香肩,她面容略带凄恍,似乎刚刚受挫,却还是不服气,只站在院子里不肯走。
这女子身边的丫鬟打扮的人都忍不住劝了一句:“凤仙姑娘,咱们还是走吧,王爷她……。”
小凤仙撇开了丫鬟的手,又是朝着书房的门口踱近了一步,声音柔柔软软的:“王爷,这人参炖雪蛤是婢妾亲手炖的,自三更天便起身准备了,最是滋养,王爷虽然不喜欢婢妾,且也看重自己的身子呀。”